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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游戏操作向,与现实无关。
杀人无数有,移情别恋有,三观不正有。
名字灵感来源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同名小说。
我的妻子死了。
在一个如往常一般的午后,我吃着迟来的午饭,而她正在用移动电话和她的麻吉讨论八卦。
意外降临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我手下吃了一半的秋季沙拉再也没有被吃完的机会。
楼梯上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声,我若有所察般冲上楼去,满腔不安在光线尚未把一切折射到我视网膜之前已然全线崩溃。
泪水蒙眬中,我的妻子蜷缩成一团,安静得不像往日的她。
无论是我年轻时向已然功成名就的她表达喜爱,抑或我赢得西洋棋锦标赛后向她求婚,我都仿佛忘却了我们之前天堑般的距离——她比我大26天,意味着我弹奏木琴时她已开始躲避宵禁的警察,我在音乐社练习钢琴和鼓时她已和第一匹爱马夺得了金色奖杯,我的求爱只是她名人生涯中微不足道的插曲,而这一切都指向了如今突如其来的别离——她走,我留。
我的配偶头像永远灰白了下去。
我们曾经那么多的回忆还历历在目,这让我难以接受死神到来之时她白色的灵魂飘然而起,和死神调笑却在目光扫过我的时候平静得如看死物一般。
“来局西洋棋吧。”
我拦住死神,用我最擅长的技能向他挑战。
若我有幸从死神手下赢得比赛,不求荣华,不慕富贵,但求我的爱人可以因此在那边过得稍好一些。
死神兜帽遮住神情,默然不答。
却收起了镰刀,在棋桌边落座。
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神出人意料地并不精通此道,不消几子就匆匆落败。
“是你赢了,”死神风度极佳,与我攀谈起来。那熟稔的语气听入我耳竟像极妻子与我对弈之后的温言细语。
我猛然站起身来走到死神面前,把因不知所措而站起的他一把拥入怀中。
他没有反抗,任我动作。
手臂刚环过他的腰身便有疾风骤起,吹散死神的身体连同我的妻子一同消失无踪。
进行一半的动作被强制终止,霎时间整栋楼只剩我一人茫然无措地怀揣思绪把落在地上的妻子的墓碑收入怀中。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做些什么。
我的朋友不忍见我消沉,积极邀我参加他的休闲派对。
我无心应酬,与主人打声招呼便去流理台拿份披萨坐在角落。
朋友从热舞的人群中挤出来,坐到我身边对我嘘寒问暖。
这位朋友是政界大亨,同时也精通西洋棋,我撑起笑容与他寒暄,两句话工夫话题难免转向共同爱好。
当我提起死神的棋艺不精,朋友摆手大笑。
“那位啊,只要看见死者身边有任何天才,哪怕只是对逻辑略有耳闻,都会情难自抑般上前手谈一局,只可惜这样喜爱西洋棋的人却往往输多赢少。”
也许是朋友字里行间的轻浮刺激了我,话音未落,我已出离愤怒。
朋友见我神色不善连忙道歉,我表面上接受了他的友善,而心下已然升起杀意。
这杀意莫名而来,却挥之不去。
派对尚未结束,我却向朋友提出邀请,请他一定来我家坐坐。
他只犹豫片刻便欣然应允。
我们抛下满堂宾客,明星灿灿挂满夜空,在街边匆匆拦下出租便向我家驶去。
我积极留他过夜,他同意后又邀他去屋后泳池游泳。
朋友不知我打什么主意,虽困惑于我的态度转变,却也只是为我在妻子离世之后难得精神起来而由衷高兴,满口答应下来。
那泳池新建没两天,连扶梯也没有,我们在池边换上泳裤,依次跃入水中。
而我一面寻了个借口出水离开,说服他在池中等我;另一面已准备好工具,开始贴着池边建造墙壁。
我的朋友毫无觉察,只是不断抱怨光线和墙面装饰,我在池边与他隔墙对话,请他稍安勿躁。
月下,我在拿出吉他弹起新学成的曲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朋友终于升起对水的恐惧,可是墙壁阻隔了他上岸的路。
咒骂声混着水声,在深夜加入单薄的蓝调,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无路可逃。
不多时他便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全身赤裸,缩成一团。
死神踏着月色而来。湿漉漉的蓝色灵魂飘然而起,跪在死神脚边忏悔,再次站起时他的视线扫过我,无悲无怒。
几乎是立刻我就明白了这一切的情绪化是因何而来,而这明悟却并未带给我任何如释重负,反而让我悲哀难抑。
我终于经历了之前无论如何难以相信的一见钟情。
而对象是一个死神。
我开始广泛地结交朋友,以至于到了最后只需两三句话就能让对方视我为麻吉,对我敞开心扉,而我却并未得到救赎,心下愈加冷漠。
死神和我并不属于一个位面,他只能在这边停留片刻——在他完成他的工作之后,随即烟消云散,仿佛我们所共度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们同坐一张情人椅,同下一盘西洋棋。我们的关系日益亲密,以至于当我拥抱他,亲吻他,他从未拒绝。
这让我开始疯狂地杀人。
购买劣质的火炉,说服朋友为我烹饪,却在火焰燃起的瞬间拆掉通向外界的唯一的门;
结交吸血鬼朋友,却在三小时到来时强硬地留他在阳光下,直到他在我眼前化为飞灰;
旅游到埃及冒险,同行的人放出了尘封多年的木乃伊,精通功夫的我却袖手旁观,视他的求助于无物。
无数人在我面前发生无数次意外,生命走向结束,蜷缩成一团,而此时死神便会如约而至。
而我迎上前去与他寒暄,捧起他的头与他亲吻,耳鬓厮磨,沉浸自己的爱情中。
一吻结束,他随风而逝,化为黑色的实质般的烟雾散去不知何方。
每当这时我就会觉得自己满手血腥,悲哀得无可附加。
我当然知道,这爱情从开始就是错的,真正的爱情不该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之上。
可是我的爱情怎么办啊?
如果我放过了这些无辜的人,又有谁来为我递上刀戟,替我斩断这不该有的情丝。
镇上的人越来越少了,而当黄昏之后,大街小巷里却会纷纷冒出色彩各异的鬼魂来。
白色的最少,蓝色的最多,期间穿梭往来的也有表面跳跃着红色火星的鬼魂。
捉鬼职业的人根本无法跟上我杀人的速度,由于我根本不在意手下亡魂的职业,而他们并不知道近来频频发生意外的原因,甚至有不少手里拿着布袋的人也被我在门前搭讪,三句两句邀入房内。
这个城镇沦陷了。
我已经难以在这里找到没有鬼魂的房子,哪怕是昔日的空地如今也有无数鬼魂往来穿梭,我曾想过长期旅行国外,巴黎,甚至中国,可我实在难以忍受旅途中见不到死神的寂寥。
直到我们的亲吻常常被滴着水的鬼魂撞见,吃饭的时候也会有鬼魂不知轻重地坐在我们的身上,甚至当我们和衣而睡,墙壁那边又会钻出一个半透明的头,面无表情看着我。
而镇上我的最后一个朋友蜷缩在我面前,身上刺拉拉闪烁着电火花。
死神依旧如约而至,而我捧起他的头,给他一个缱绻的吻。
我想我的目光一定前所未有的温柔。
“现在,这个镇上最后一个人和你接吻,高兴吗?”
我妻子的遗物大多数已被我变卖,只有一瓶不知名的巫药我从未碰触。
“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我松开死神,从怀里摸出妻子的那瓶巫药一饮而尽,向他微笑。
“带我走。”
我闻到死神身边的腥风,他的镰刀穿透我的心脏,而另一个我飘然而起,站在死神身后。
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那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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