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蒹葭也苍苍

作者:木木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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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上桃花不解语(二)


      我叫祈渊。
      我是魔域镜国公主。
      我的故事,首先要从太卜仙人说起。
      话说太卜仙人是仙界卜官,官位虽不大,日子却也逍遥,结果有次在天君的宴会上对跳舞的玉兔仙子一见钟情,并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最后抱的美人归,简直是春风得意,不久就生了一窝玉兔宝宝,喜得千金,可谓顺风顺水。
      不过这没有节制的一年两窝,不久就兔满为患了,吃穿住行样样都出了严重的问题,为了生计,他只好为神仙们卜卦挣点银子补贴家计,勉强度日。他想等女儿大了,嫁出去就好了,好不容易等女儿长大了,却无人上门提亲。
      一问才知道,所有仙人看到太卜仙人为家计穷困潦倒的样子,谁还敢娶小玉兔为妻啊,这繁殖能力,就算一个国库也要亏空啊。
      天君怜悯,便指给了他一处府邸,说是依山傍水,广袤无垠,比仙境美上百倍,他感恩戴德,搬家时才知道这处府邸在凡间。于是他举家迁到了凡间,成了地仙。为了女儿们,他只好到人间卜卦,挣些银子。
      太卜仙人的卜算之术从不出错,不过他从来不提解决之道,他觉得天命不可违抗。
      某天,他算出自己将被困魔域十七万年,于是他便主动的告别家人来了魔域,不再反抗。到了魔域之后,魔尊听说他的卜算之术了得,立即请他进宫为自己卜了一挂,结果算出魔尊不日便会有杀身之祸。
      魔尊逼他说一个解决的方法,太卜仙人只好让他去人间和魔界的入口镜心水珀躲躲,说就算真的死了,镜心水珀也有结魂的功能,过个几万年也会复活的。
      魔尊立即前往镜心水珀,结果看到湖面下有一个绝色女子,他对女子一见钟情,要把她挖回来做帝后,结果被九重天屹和帝君一剑砍了,听说那个美人是帝君的心上人,是西漠的黎析帝女。
      之后屹和帝君封印了镜心水珀,任何人不得出入。
      太卜先人也被关在了魔界。
      更要命的是,镜心水珀的灵气全部被帝君用来寄养帝女的生魂了,魔尊一点都分不到,重生之日也是遥遥无期,魔域无主,我师伯们便让太卜仙人算一挂,看谁会继承魔尊之位,他算出魔域将一分为六。
      果然,我五个师叔纷纷划分疆域称王,我父皇作为最小的弟子,也被迫称了王。
      我父皇称王之后便让太卜仙人在神魔殿讲学,为魔界精英传授法术和知识。
      这十七万年也相安无事。
      直到我出生的那天,魔域天堑上飞进了成千上万只乌鸦,它们闪着嗜血的光芒,盘旋在魔罗宫之上,都没有轻举妄动。有一只胆大的向房门冲去,其它乌鸦受到鼓动也大肆进攻,这可把我父皇惹怒了,跑到我的地盘撒野,不想活了!
      可惜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不然就可以看群魔斗乌鸦了,我想一定很有趣。乌鸦太多,我父皇简直杀红了眼。
      后来我出生了,房中冲出一道剧烈的紫光把乌鸦都吓走了!据说那时候我父皇一见房中冲出的是紫光,立马就冲进房门拿剑指着我,大声质问我母后这是谁的野种。
      魔界所有人身上都是带黑气的,我一出生就带紫气,这可是摆明了我母后背着父皇在外面干了苟且之事,再加上紫气是仙家之气,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神仙后裔,这要是传开了,我父皇颜面何存。
      幸好我母后为人正直,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否则我的小命就交代了,她立即给我父皇解释,十几万年前,九重天屹和帝君封闭魔域与人间入口镜心水珀,在魔域的仙人只有太卜仙人。
      太卜仙人一见战火烧过来了,连忙解释,我是阐教弟子,身上是红光。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身上是紫气,父皇母后,魔界其他人身上都是黑气。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始终得不到答案,问父皇母后,他们总是一笑而过,顾左右而言它。
      当时太卜仙人掐指一算,说这是不祥之兆。
      我父皇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在仙人眼中的不祥,对我魔域来说正好相反,是大祥之兆啊。”
      于是这两百年他对我是宠爱有加,他坚信,我能给魔域带来福音。
      我也问过太卜仙人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原话。
      “有些事情,一旦要探明真相,就会牵扯出很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有些时候,会把很多人带入地狱,所以,还不如不知道······不过······身上带紫气的,从上古到现在只有两位,一位是九重天帝君屹和,还有一位是帝君的侍女青付上神。但是······十几万年前,帝女黎析剜心自葬在魔域之界的镜心水珀下,帝君封印镜心水珀,我便再也没有他们的音讯了,但是我敢肯定,他们都再没有来过魔域,而你才出生不久,所以和他们应该也不太可能扯上关系。”
      “哦。”他这话,听得我波澜起伏的,我以为他不告诉我,扯得那么玄乎,然后又说紫气的来源,让我以为我就要得知真相了,结果他只是帮我排除了这个可能。
      “帝女为何剜心自葬在魔域之界的镜心水珀下?”我好奇的多问了句。
      “帝女下嫁东湟三太子,不久三太子举兵谋反,想要逼天君退位,结果事情败露了,被处以火刑,帝女爱夫情深,便剜心自葬在魔域之界的镜心水珀下。”太卜仙人一副惋惜,“可怜了这一对痴心的人。”
      那么说来,九重天屹和帝君就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有妇之夫啊。
      这是我听过最早关于帝君的事,还是情事。
      我只是当做外传听听,因为觉得和我关系不大。
      父皇叫我去神魔殿听太卜仙人讲学,不过我看着这一屋子人仰马翻的境况,我觉得魔界前途堪忧,这可都是魔域的精英啊。
      太卜仙人也不管,只是自顾自的讲自己的,于是这两百年里,我从盘古开天辟地听到了魔尊被杀,又从魔尊被杀听到了前几天他用雀羽卜卦,算出玺国将迎来一位小公主。
      当然,除了我,没有人听他讲。
      今天他又用雀羽卜卦,我无意中看了眼卦象,虽然我平时也不学无术,但奈何我天资聪颖,一看就会,这一挂,是吉。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嘶鸣,一个庞大的黑影从神魔殿的窗外一闪而过,所以人都好奇的跑到了阳台上观望,不用说,我父皇和师叔们不知道又挖到什么魔兽了。
      魔域很大,但大多都是没有开发的莽荒之地,野兽丛生,师叔们为了扩充疆域只能去开拓,经常挖些莫名其妙的魔兽出来。
      一只有神魔殿大小的褐色飞禽猛烈的撞击着镜心水珀的封印,每撞击一次就发出一声嘶鸣,很是凄凉,我父皇和师叔们只是在楼下静静的看着,反正它撞着撞着就会被封印的仙气所伤的,果然,没多久它便精疲力竭的倒了下来。
      倒地的振幅有些大,连带着神魔殿也抖了抖。
      我看到太卜仙人兴奋的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刚才的卦为谁卜的,不过我觉得这一定是大事,不然他不会兴奋的连自己的宝贝雀羽都不收就走了,我仔细看了看他留在桌上的雀羽,如果他是给自己算的,那么卦象应该是他今夜将离开魔域。
      这么说来,镜心水珀的封印将在今夜解除。难道是和刚才的魔兽有关?
      我一直听他说人间是如何的繁华,山川是如何的秀丽,我都没有去过,也就是说今晚我也可以跟着出去看看,去玩两天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反正我经常都不回家在外面玩的。我暗暗的打定主意,打算等晚上我就跟着太卜仙人去镜心水珀。
      天刚黑我就去了镜心水珀,远远的就看到一片白色光华,从深山而来,消散在天的尽头。
      今夜无月,前方有结界,我只能趁着镜心水珀发出的光晕前行,爬山确实是个体力活,尤其是这陡峭的险峰,在我奄奄一息之际,终于看到了镜心水珀,它位于险峰之上,周围都是柒仟藤蔓,对面有一颗楠木,枝桠繁茂的倒影在湖面,湖面如境,水如琥珀,湖面上有些许桃花瓣点缀,如梦如幻。水下的白色水草散发出白色光晕,偶尔晕出几个白色光点,浮至半空便渐渐消亡。
      我就躲在旁边的柒仟藤蔓里,奈何蚊虫太多,我被咬的失去了耐心,向前一跺脚,就掉进了镜心水珀,不是说有封印吗?
      我坐在湖面上,有几个光点从湖面升起,就像萤火虫一般萦绕在我身边,我伸手想要触碰,它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低头看向湖面,一片清澈中,女子一身紫衣,肤色似雪,隐现在一头白发中,白发在水波中微微摆动,为女子形成了屏障,我这才发现,发光的不是水草,是她的头发。也许是在水下呆久了,她的嘴唇已经没有颜色了,微微泛白,却也不失生气,隔的不是太远,我能清楚地看到她长密的睫毛,只是看不到她的眼睛,我想一定是清澈无比吧。
      我觉得我一定是眼花了,她竟然睁开了眼,紫色眸子透着光华,眼中就是一个世界,投射出她的喜怒哀乐。这是我听到了脚下传来的碎裂声,这个声音一直扩大,扩大,从我脚下蔓延,,,我不敢动弹,怕越动,湖面破碎的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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