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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她毫不费力地爬上一棵魁梧的梧桐树,仔细地选好了视线不会被遮挡的位置,然后大大咧咧地坐下来,丝毫不顾及紧贴着粗糙树皮的大腿部肌肤的疼痛感。
正值春末夏初,由细腻的嫩黄逐渐向苍绿递进的叶片爬满了整棵树的所有枝桠,盖住了她那像阳光一样的金发。她往后蹭了蹭,努力地使层层叠叠的叶子遮掩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轻轻晃荡着腿看着不远处的草坪。她微微眯起眼,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寻找着那位奥/地/利姑娘的身影。
——umm…Where are you,my elegant girl
艾米丽嗅着鼻尖萦绕着的植物清香,舔了舔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一片刚刚摘下来的树叶,仔细地描摹着叶脉的纹路。
她难得安静地等待着,时不时转过头四周望望,然后有些失望地再次收回视线盯着那片草坪。
她等了很久,从正午到黄昏,蔚蓝的天际被火烧云一层一层地染上瑰丽妖艳的色彩。她还是没能看见那个一头巧克力色长发的漂亮的奥/地/利姑娘姿态优雅地站在那边的树下拉小提琴。
——Where are you
她感到有些委屈,嘴唇紧抿着,稍稍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再次猛地抬起头时她忽然朝着远方大喊,不顾经过树旁的路人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Heyyyyy!!!!Heroine like you!!!!Verena·Edelstein!!!!!”
2.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不过对艾米丽·琼斯来说依旧历历在目。
“嘿你知道吗婊/子艾米丽,”喝得醉醺醺的尤利娅抓着同样喝得半死不活还仍抱着啤酒罐的艾米丽嬉笑着,纤长却有些粗糙的手指在空中画一个大大的圆,“那时候你可吓尿本小姐了——本小姐打赌,你绝对不知道其实那时候废物小姐就在那棵树下,你后背的方向。”
艾米丽忽然感觉有些冷,酒醒了大半。转过头,她有些迷茫地看了看舞台中央不断扭动着身躯的男男女女,气氛太火热,光怪陆离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显现出一种奇异的扭曲。
她闭上眼仰头灌下啤酒罐里最后一滴酒,耀眼到刺目的金发被汗液黏哒哒地粘在脸颊边。她猛地将空罐子狠狠扔向尤利娅,有些粗鲁地伸手将头发撸在脑后。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破碎得不堪入耳:“闭嘴,婊/子。”
3.
她就是喜欢维蕾娜。很喜欢很喜欢。
那姑娘的冷漠可以被她解释为不善言辞,那姑娘的自私可以被她解释为可爱。就连维蕾娜·埃德尔斯坦小姐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也被艾米丽深深地喜欢着。
“你就像个瘾君子,艾米,”阿尔弗雷德在地五次听到艾米丽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位姑娘多么优雅迷人时,扔掉手中的可乐罐,无奈地耸了耸肩,“上帝可不会原谅你的。”
“嘿得了阿尔弗,你不信教。”艾米丽愉悦地坐在转椅上幼稚地一圈一圈旋转着——今天她与维蕾娜搭上话了并且她们畅谈了一个多小时,多么令人愉悦的进展,“上帝也不会知道世间会有那样天籁一般的声音。她的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哦阿尔弗你不会知道这是多么美妙并且无法言喻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伸手抓住转椅的椅背促使艾米丽停了下来:“well.别转了Hero要晕了。”他看着艾米丽蔚蓝色的双眼,神情难得的严肃:“Look,艾米,你那样描述她就该明白她不会接受你。她严肃,优雅,端庄,标准的贵族出身。”
“别说啦亲爱的,没试过怎么知道”艾米丽仰起脖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她heroine不会开心,阿尔弗,heroine得试试。”
阿尔弗雷德似乎还想劝说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摊了摊手轻叹着:“OK,my heroine…Good luck.”
没有她我不会开心。我得试试。
后来她对每个人都这样说,所有人都对她的感情抱着悲观的看法。
可她自己不这样觉得。她满心欢喜地勾勒着与维蕾娜的未来。
直到后来,认识她的人都会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再伴随着一句“pool girl.”。
4.
艾米丽算是彻底摸清了维蕾娜出现的规律,七天里六天在公园练琴,一天休息。
“呃嘿,维蕾娜,你明天休息吧。”艾米丽将手中两张音乐会门票藏在了身后,挠挠脸,带着些许难得的羞涩,“哦不不不heroine是说…你明天休息吗嗯…这儿有两张音乐会的门牌,就是那个中/国的耀音乐团…愿意明天和heroine一起去吗”
这两张音乐会门票的来历很是不易。艾米丽答应了替阿尔弗雷德还完债,那个中/国老小伙王耀才肯给两张。
维蕾娜看起来有点惊讶。紫水晶一般的眸子微微睁大,与平时不同的神态让艾米丽有些心痒。她微微偏过头,巧克力色的长发顺着她白皙的脸庞划过,她似乎在组织着语言。半晌,她仰起头,朝着艾米丽微微一笑:“是的,我十分愿意。感谢您,琼斯小姐,我喜欢这个乐团。”
如果说她的笑容让艾米丽心跳加快,那么她的那句“我十分愿意”让艾米丽直接愣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泉水一般涌来的幸福感。
“琼斯小姐”
“啊嗯!啊heroine是说…”艾米丽回过神,舔了舔唇,向维蕾娜灿烂地笑着,“叫我艾米就好了,真的。”
“唔,这不符礼节…”
“诶——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算是朋友了不是吗朋友之间就该这样称呼。”
我们算是朋友了。
艾米丽握紧了拳头,心底满满的欣喜似乎是要溢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不满足。
——别这样艾米,慢慢来,慢慢来。
她这样对自己说着。
5.
古琴与长箫的交织令人如痴如醉,就连艾米丽这种一听音乐会就睡觉的门外汉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或者说是因为她旁边坐着维蕾娜。
她稍稍偏过头,看着她白皙秀气的脸庞,认真地听着音乐的维蕾娜比平日更加令人着迷。这张美丽的面孔每分每秒都在她的脑海中出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样貌刻入骨髓。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肆意的目光,维蕾娜偏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我爱你。”
艾米丽没来的及阻止自己,下意识地说出口。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色一白。
而维蕾娜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转过头继续看着台上的几个正在演奏的东方人。
她似乎没有听到。
艾米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许是庆幸,但失望总是占更多一点。
下次吧。她想。
6.
艾米丽总算知道那天的自己多蠢了。
她连续五天在哪里等待着维蕾娜却总是看不见她。她慌忙地去找尤利娅·贝什米特——之前勾搭到的维蕾娜的朋友。
“哈废物小姐”尤利娅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语气很是恶劣,“你他妈到底是追谁的,连她回奥/地/利了都不知道妞你的脑子被可乐和汉堡占领了”
她没有回击尤利娅。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脊柱慢慢蔓延到身体各处。
这是拒绝吧
这是拒绝吧。
7.
她的生活被那个已经跑掉了的奥/地/利姑娘搅得一团乱。
她不断地思念着那双美丽的紫水晶一般的眼睛和柔顺的巧克力色长发,不断思念着她的笑容和那句“我愿意”,这样近乎病态的思绪甚至让她无法好好工作。
最后她辞了职,在家里喝酒抽烟睡觉,生活堕落到无以复加。这期间一直是她的哥哥阿尔弗雷德在养她。
终于在第一个年头,她成功地将脑中关于那个奥/地/利姑娘的一切慢慢淡化。
她找到了一个她更加喜欢的工作,生活似乎在慢慢恢复正轨。
直到某天,她的办公室里出现了新的同事。
与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奥/地/利姑娘不同,这个新同事有着一头与自己同色的金色长发和一双祖母绿的眼睛。
8.
在那之后,艾米丽才觉得那个姑娘已经真正的退出了她的生活。
没有了那个让她发疯了般着迷的维蕾娜·埃德尔斯坦,但那似乎变得不怎么重要了——就像人们常说的。
“没有谁离开不了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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