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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设迷局
洪洛设下的局其实非常明了,而且以他对洪复的了解,这场正午鸿门宴,他一定会来。
青衣、之瞳包括他的心腹所送出的八封拜帖在今日起了成效。从接近正午开始,就不断有人前来拜访,而且来的都还是不简单的人物。
转月山庄庄主,铁掌门门主……这些人一个个来,都由洪洛亲自迎接,引到了一个旁厅。八人中来了七个,算是给足了洪洛面子。
洪洛在把他们聚在一起后就离开了旁厅,只让之瞳一人招待。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
铁掌门门主是一个虬髯大汉,生性豪爽,进厅没多久就大大刺刺地坐下,也不等他们招待,抓起一旁的茶杯就猛灌了一口。等了许久,他都没看到洪洛再回来,眉头一皱,骂出声来:“他奶奶的,把老子叫过来,自己人却走了!洪洛这小子忒没规矩!”
转月山庄庄主闻言瞥了他一眼,摇着折扇悠悠道:“我也奇怪呢,洪大当家怎么会把您这样日理万机的人也请来了。您整日忙着为门下弟子收拾残局,要拨冗出来见见我们几个,也怪难为的。”
那虬髯大汉看到是他接话,呸了一口,皮笑肉不笑:“老子当是谁呢,原来是转月庄主阿!你说得对,门下弟子到处惹祸,的确累得我这个门主四处收拾。嘿,前几日我门弟子不知轻重,误伤了你山庄里四五人,这其中有没有不小心见阎王去的呀?转月庄主放心,那棺材费,铁掌门会替他们出!”
之瞳正替他们添茶,听到这话也是暗叫麻烦。铁掌门行事霸道,估计得罪了不少人,看这架势,转月山庄也是深受其害。真不知慕容轻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把这两人一起请来。
转月山庄庄主面色一沉,“啪”地一声合起折扇,口气不善:“有劳您老费心了。不过是被野狗咬伤,哪需要什么棺材费。”
虬髯大汉听到这话,猛地一摔茶杯站起来,怒视着他。
之瞳眼见形势忽变,连忙放下茶壶跑到二人之中打圆场。
“来者皆是客。还望两位大侠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消消气,稍安勿躁。”
兴许是这一声大侠听得二人很是受用,又或许是之瞳只是一个姑娘家,他们不好为难。总之两人看她出来劝和,便都不再说什么,各自坐了下去,互不理睬。
之瞳才暗呼万幸,谁知一旁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捻须怪笑道:“亏你二人还是庄主、门主,这点道理,还要一个小姑娘来说。”
之瞳长长叹了一口气,这老人家,哪壶不开提哪壶。才刚平息下去的风波,这会儿又教他三言两语挑起了。
“随缘道长,怎么这方外之人也管方内之事?”忽然一白衣人朗笑了一声。
那老道士瞥了他一眼,面色不悦:“欧阳掌门,方外方内,槛外槛内,贫道倒想请教,究竟是怎样个分法。”
白衣人笑笑:“且不论什么方内方外,至少有一个道理是众所周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长云游四海,见识广阔,当知‘和’之一字的可贵。我等今日应邀到此,是来作客,何必把人家山庄弄得乌烟瘴气呢?”
老道士一时无语,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之瞳朝白衣人报以感激一笑,却见他笑眯眯地又开口了:“小姑娘,这里只有你一个洪家庄的人。也不知今日你家当家把我们叫来,究竟是为何事呢?”他面上没有不耐神色,但心里多半也是等得发荒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之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慕容轻送出去的名帖里并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只写了邀请一事。这会儿之瞳虽然知道他请这些人来的用意,却也不好提早说明,毕竟他们等的那个人还没来。
白衣人见她不回答,宽容笑笑:“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不过还望你前去提醒大当家一句,让我们等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虬髯大汉此时已然坐不住了,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去:“安排什么安排,待老子把洪洛抓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之瞳见状大惊,连忙拦在大汉面前,情急之下,道:“大当家请几位过来,其实……其实是来看戏的!”
白衣人闻言哑然失笑,半天才道:“看戏?”
这时那个老道士又开始阴阳怪气地喊了起来:“大白天的看戏阿,怪有意思的。不知大当家请的是哪个戏班子阿?”
之瞳已然恢复平静,她想到洪复这个笑面虎,想到今日洪洛为他设的这一局,便好整以暇道:“家班。”
“噢?”白衣人闻言很是诧异,“我今日才知原来洪家庄也是有养家班的。”
“嘿,天下原来还有欧阳掌门不知道的事。”老道士又是一声讥笑。
白衣人并不理会,复又问道:“若是看戏,为何不带我们去戏台?”
之瞳淡淡一笑,这笑中竟有几分青衣的味道。她声音冷静,眸光微亮:“只因此处,是绝佳的看戏场所。”
众人闻言沉默,饶是铁掌门门主这个粗人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几人来不及细想,就听见旁厅连着的正厅处传来一人的声音。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二弟,我小瞧你了。”
此间众人平日里都跟两位当家打过交道,此时一听这声音,立刻就认出了是洪复。
“大哥明知此行凶险,还敢单枪匹马来赴约,洛也是佩服。”另一个声音不冷不热,话中颇有讽刺的味道。
旁厅里头的各大人物都是微愣,白衣人最先反应过来,目光箭一般地扫向之瞳,已然明白了所谓的看戏是何意思。虬髯大汉眉头一皱似乎要发问,之瞳朝几人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摇了摇头,又抬着下巴示意正厅的方向。
旁厅里一片寂静,几人在这场好戏面前表现出的默然出奇地一致。
随缘道长面上露出极淡的嘲讽笑意。果然是好戏,兄弟相争,拼个你死我活。这洪洛虽为大当家,但果然不成气候,连家丑不可外扬的简单道理都不懂。
那么这场好戏,究竟会便宜他们之中的哪个人呢?
随缘道长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扫视一众人,最后才把目光落回这屋里唯一的知情人——理应是洪家庄丫鬟的少女身上。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怀疑。然而这念头一起,他忽然觉得背脊隐隐发凉,似乎有谁在暗处用极冷的眼神盯着他看。冰天雪地,寒彻人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无端地想起了这句话,忽然一悸,连忙收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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