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当脑残粉占据了男神壳子

　　——It never will rain roses. When we want to have more roses we must plant trees.
　　——天上永远不会掉下玫瑰来，如果想要更多的玫瑰，必须自己种植。

　　……

　　越前在家里偷得几日清闲。

　　在医院养了足足一周，身体痊愈的越前龙马并没有立即返校，他在家里懒懒散散的待了几日，颇有种生活节奏突然慢下来的感概。坐在自家花园边的红木巡廊上，嗅着仲夏花朵馥郁的芬芳，抱着怀里的卡鲁宾。一边晒太阳，一边喝着家里老头子泡好的冰镇水果茶，顺便还有菜菜子表姐走之前做好的小点心。越前像是没长骨头般倚着廊柱，被夏天燥热的风撩起衣摆，露出一小截白嫩光滑的腰线。

　　“喂——青少年。”坐在他旁边轻摇蒲扇，看着摊在膝头清凉泳衣美少女杂志的越前南次郎头也不抬——“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他离家那么长时间，刚回来还没待够就已经有人不耐烦的要赶他走了。越前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懒得去计较，抱着卡鲁宾在巡廊上向后仰去，炙热的夏日晒的他小腿都有些发红了。

　　“啊，想吃井水西瓜。”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畔，直勾勾盯着正上方错落梁架的少年翻了个身，如蝶翼静待的浓密长睫颤动几下后随闭上的鏖金色瞳眸而止。

　　“老爸，中午打算吃什么？”

　　菜菜子表姐中午一般不会回来，都是他们自己准备或叫外卖来买着吃的。以往只有越前南次郎一个人，吃什么都是这位越前家散漫的一家之主说了算。这几日，越前请了假不去学校，自然跟南次郎一起——午餐的内容则成了两个人的一次次博弈。

　　“凉面吧。”这样的闷夏实在是提不起什么胃口，南次郎从美少女的世界中好不容易分给旁边懒洋洋抱着卡鲁宾侧躺的儿子，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搞得，现在食欲胃口大增。

　　想起春末初夏的时候这小子还因为食不下咽与失眠而赛后休克，现在却是顿顿都能吞下头牛，让人不得不多加操心，担心他会不会吃撑，坏了肠胃。

　　“又是凉面啊，昨天不是就提议的这个嘛……”抬手遮住眼睛，越前把腿从阳光的暴晒下挪开。感觉有点刺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晒伤脱皮了。后知后觉意识到，人类的身体不能够这样毫无防御的在仲夏日光下裸|露的越前并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

　　“凉面吃不饱啦，换个别的。”少年的声线带着些变声期的沙哑，南次郎无语的看着上次高热后整个人都变得懒散起来的儿子，总觉得有点火大又有点违和感。

　　龙马以前也是对除了网球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但精神气还是很足的——跟现在这个退休老干部的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的样子截然不同。

　　“昨天你也否决了我的提议，最后吃的是牛肉饭。”一个人就干掉了三碗，如果不是他这个当爹的拦着的话，大概还会贪得无厌的继续无视肠胃的痛苦吃下去。

　　越前南次郎端起手边杯壁有水汽滑落的杯子，将里面的水果茶一饮而尽，手指朝点心碟子摸过去，寻摸几下却是什么都没拿到。放下手里的杂志，抬眼朝记忆里放点心的地方看去——那边原本被摆放的足足的甜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椰子粉的碎屑。

　　“龙马……”南次郎哽了一下问身边的儿子——“放在这边的那些甜点呢？”

　　捏着卡鲁宾的爪子玩的越前漫声应道。

　　“都吃掉了啊……所以午餐到底要吃什么啊？”

　　在他看来，一碟子糕点根本连垫肚子都不够，他还是很饿。越前南次郎确实彻底抓狂了，要知道菜菜子可是在这里放了整整三十只撒了椰子粉的各种馅儿的糯米团子啊！全部吃完什么的，糯米撑胃，今天中午还用再吃什么午饭吗？！瞪圆眼睛的南次郎还没来得及出声质问最近越发贪食的儿子，就听见从龙马腹部传来的一声嘹亮。

　　“啊……好饿。”翻身坐起来的越前揉了揉眼睛——“我今天出去吃好了，现在定外卖肯定等不上了。”卡鲁宾从他松开的怀抱里跳出来喵呜喵呜两声，从口袋里掏出卡鲁宾最喜欢的老鼠玩具扔过去。越前扒了下有些凌乱的涔绿墨发，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白色T-恤。

　　“老爸，要跟我一起吗？”越前自然而然地邀请，很难想象在他生病前的十二年里，他会这样平和而又随意的叫着越前南次郎「老爸」，任性又亲昵。而在南次郎记忆里，他们家孩子从来只会干巴巴地喊他「父亲」的。过份正式而疏离，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你自己去吃吧。”敛下所有冒出来的违和与疑惑，南次郎嫌弃般的摆了摆手。

　　“少吃点，小心又闹胃痛。”

　　越前闻言侧首，看着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杂志上的南次郎，他因散漫而染上戏谑的眸子在落在对方挺直的背脊上时不自觉放软。他真的回来了，这样的认知再一次切实领悟到。

　　“……嗯。”半晌，他轻声应下，踩着脚下被温暖和日光一并暖起来的红木地板朝玄关而去。被他丢在原地的卡鲁宾舔了舔猫，跟上了他的步伐，而那个还在巡廊喝着凉茶消磨无聊时光的男人突然喊住了他——“说起来，龙马……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换掉对叭叭的称呼的。”

　　南次郎以一种调笑的方式轻松询问，似乎只是对于儿子终于愿意从他一直抱怨太过疏远的「父亲」之称，转为「老爸」这种更加亲近的。而被这问题直击停下脚步的越前轻轻勾了勾唇，他似乎并没有听出来这问题下潜藏的玄机。

　　“突然就想这样叫了，人总是会变的。”

　　那双琉璃般绚烂透析的金瞳里坦然对上南次郎审视般的目光。

　　南次郎先败下阵来。越前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地取过放在桌子上的钱包，戴上如同个人标识般的白色FA棒球帽，换好鞋子。留下“我出门了”的话语，推开了玄关的大门。被他关在门后的卡鲁宾委屈的喵呜了两声，最后踱步回到了南次郎身边。

　　——有所察觉了啊，那个人的存在。

　　被头顶穹庐上高挂的夏日恍了眼睛的越前抬手拉低帽檐，慢吞吞的向最近的家庭餐厅走去，越前龙马百无聊赖的又打了个哈欠。他总觉得身上有些空落落的，边走边想，才从那个人留给他的记忆里找到了线索——没有随身携带的那支鸦黑色的网球袋和那副被他放在透明小盒子里收好的入耳式耳机。这些都曾是那个人的习惯。

　　……

　　……

　　再次见到网球部前辈们的时候并非在学校校部，而是成田机场的国际航站楼。

　　青学网球部似乎因为关东大赛的优胜而拿到不少奖金，龙崎教练一拍大腿又根据部里大伙们的号召，非常奢侈的决定让她这个教练和所有正选们前往德国探望治疗手肘的部长手冢国光。接到电话的龙崎教练电话的越前正抱着冰好的半个西瓜，慢悠悠的用勺子挖着吃。

　　他两只手，右手抱西瓜，左手拿着勺子，没有多余空闲。于是，只能靠耳朵将听筒固定在肩头，偶尔才出声嗯一声算作应答。老实说，这通电话有点影响他食用餐后甜点的心情。

　　“……所以，龙马你的身体可以吗？”

　　以为对方一直在家养病的龙崎教练还带些担心，而实际上只是在家提前过上暑假生活的颓废少年咬着冰牙的甜瓜瓤支支吾吾的应下——“可以的，已经康复了。”是啊，在他出院的第一天就和南次郎把那场未竞的比赛继续完的越前，以平局的结果得到了在家继续待着休息的特权。

　　不然以南次郎总是坑儿子的习惯，他现在早就被龙崎教练提前召唤回部里了。越前仰起脸，又听龙崎教练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一堆日常训练要多注意的事情和赴德国要准备什么行李。

　　越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咬着勺子尖不合时宜的去想前辈们的样子。

　　在那个人留给他的记忆里，这些前辈的模样闪闪发亮。大概是非常的喜欢吧，越前抚了抚被瓜瓤冰到凉手的脸颊与腮边。他在高热期间被前辈们探望过，但碍于他那时白昼混淆的昏睡，并没有亲眼见到以及搭上话。

　　蹙起眉头，苦恼了一下要以什么样子去面对前辈们的越前嚼着甜甜的无籽瓜瓤，最后放弃思考这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确实是很困难的啊，自然融回自己的世界什么的。

　　越前最后是拖着一袋子零食上的前往德国的飞机，菜菜子表姐提出帮他收拾行李的帮助被越前拒绝了。摸了摸口袋里信用卡的此时还年少的王者决定换洗衣服和牙刷什么的还是到了德国再买就好，最后跑到和果子店买了一堆抹茶和巧克力点心的越前非常不舍的将其中一个包装好，当作探望部长的手信。跪坐在榻榻米将零食规规矩矩放好，以便在袋子里塞下更多的越前舔着嘴里的糖果，又思索了下他回来后喜欢东西有没有全部带上。

　　从半神变回人类血肉之躯，越前龙马终于可以尝到不同的味道，不再是半神状态下的无味。这样的转变使得他越发喜欢味道重的食物，甜腻腻的糖果和酸辣的汤面他都来者不拒，苦涩和过咸倒是一如既往的排斥。说到底，他只是变得更加骄奢，热衷享受了而已。

　　越前撑着脑袋，看他打包带去的东西后自嘲一笑。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能像现在这样幸福的活着是建立在那个人的魂飞魄散下，所以他要加倍的幸福加倍的开心加倍的满足——似乎这样就能让臆想还存在于他身体，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感到同样的情愫。

　　越前龙马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舍弃掉过往的人。

　　只是他从来不会谈及曾经，以至于他看起来过的骄傲又洒脱。

　　出发当天，越前踩着他们约好的时间到达成田机场的值机大厅。机场人来人往，越前远远就看到已经到齐的前辈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互相交谈着，性子最欢脱也最孩子气的菊丸前辈以傲人的动态视力最先发现了他。

　　“小不点~这边这边~！”

　　越前拽着肩上的背包，望见朝他挥手的是位脸上贴着OK邦的酒红发色前辈。菊丸英二前辈。停顿了一下脚步，随即若无其事的靠近过去。虽然之前有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这些前辈们，但是果然长久时间不曾见面交谈，生疏感还是有的。

　　带着遮阳帽，红黄条纹POLO衫的少年紧了紧手腕上的吸汗带。

　　“越前/龙马……身体好多了吗？”看到他的前辈们纷纷关怀的问，被这样围住的越前有些不太适应。对于这些前辈们来说，他们不过十天不见，可对于越前龙马来讲，他们已经阔别了经年之久。除了身体中留下的记忆，越前对于前辈们的熟悉感近乎为零。

　　拉了拉帽檐，遮住眼睛的越前小声咕哝了句——“已经好了。”倒是很符合他往昔不善言辞的形象，前辈们又关心的追问几句，越前皆回答的简单而冷淡。往常他就是这样别扭又凉薄，部里前辈们谙知他本性也并不计较。

　　前辈们散开后，摸着口袋里的巧克力，悄悄松了口气的越前站在对德国旅程激动非凡的前辈们身侧默不作声。他本意是想要降低存在感，孰料他在众人中的异样反倒是让这些看起来兴高采烈谈论的前辈们余光止不住的朝他瞥过去，关注力全部投放在了他身上。

　　并不自知的越前却是没能忍住的将口袋里的巧克力捏了出来，剥去了糖纸扔进嘴里。巧克力里裹着的榛子非常脆口，他嚼完第一块，忍不住要拿出第二块的时候，眉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不二前辈靠近了过来。

　　“龙马在偷偷吃什么？”

　　记忆里总是喜欢捉弄人的不二前辈笑眯眯的将他冷不丁圈在怀里，越前身体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若无其事地放松，顺势仰脸向不二前辈看去，身高差让他只能看到对方的白腻的下颌——“唔，巧克力。”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刚养成的吃零食的习惯，又掏出一颗巧克力伸手摊在不二前辈眼前。

　　“要吃吗？”他睁着流光耀人的金瞳认真询问，不二盯着他的眼睛陷入了疑似迟疑的沉默中。耐心等待对方回答的越前低头将手心里巧克力的糖纸再度剥开，他打算这颗先自己吃掉，如果不二前辈决定吃的话再拿另一颗给他，反正他口袋里的巧克力都是一个味道的。

　　孰料，正当他举起剥开的巧克力要放进嘴里的时候，俯身低下头就着他的手指吃下的不二前辈红润的唇瓣叼着没有全部吞进嘴里的巧克力，慢条斯理的咬碎吃进腹中。

　　“榛子味的啊。”吃到巧克力里包裹的榛子，不二伸手摸了摸眼前这个剔透慑人的金瞳眼底还有错愕没有化开的孩子——“还以为今天没有拿着芬达不松手的龙马换了新爱好。”就这个时候也不忘打趣他对于葡萄味芬达的嗜好，越前有些无奈。

　　原来在前辈眼里他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芬达控吗？！对此非常不服气，甚至觉得自己被冤枉的越前完全忘记，他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对芬达的饥渴才会在那个伦敦阴雨绵绵的街头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的过往。

　　而实际上，那个人接管「越前龙马」期间，每天最多只会摄取三罐而已。私下没人的时候，更热衷白开水和低糖低卡绿色茶饮的那个人甚至都不会沾——就像只是为了让葡萄味的芬达成为「越前龙马」另一个标识，才会在人前频繁喝那甜腻碳酸一样。

　　想起这些的越前从背上背包反手抽出一罐，他刚刚在机场入口的自动贩卖机买来的葡萄味芬达——“谢谢前辈提醒。”话说的没有什么诚意。

　　叩开拉环，喝下一口已经让他想了太多年的曾经最爱。

　　“龙马真是可爱。”

　　被越前赌气一般的行径惹得发笑的不二抬手捏了捏少年柔软的脸颊，又被越前疑惑不解的拍开。越前并不明白不二发笑的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情商似乎并没怎么渐长。

　　“不二前辈真难懂。”低声自语，越前自顾自的将手里的饮料喝完。

　　没有再费脑筋去纠结不二前辈的事情。等他喝完，将易拉罐丢进远处的垃圾桶时，他们所乘坐的前往德国的航班终于广播开始值机检票。越前抬头，看到他既陌生又熟悉的前辈们欢呼一声，拎着行李去指定的人工处排队，桃城前辈和菊丸前辈热闹的又朝他招手，让他快来。

　　越前看着他们张扬而年轻的脸庞，唇边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来了。”他回应。

　　就算融入回自己的世界艰难也没有关系，他所做的努力一定是值得的。手指绞着背包有些长的带子，越前舔了舔被葡萄汁晕的甜甜的牙齿。他曾失去了那么多，也挽回了那么多。没有任何事情是徒劳无功的，他朝着他的前辈们走过去。

　　未来一定，一定会变好的。

　　就如同他记忆中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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