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158-野兔
——人们保持着清晰认识的一切事物，直到天荒地老。
——森罗万象都会始终与你壁垒分明。
——于是诘问，为何要如此珍视它们呢？
……
越前的伤势要比想象中稍稍严重一些——右手手指擦伤裸露出来的痛处有些地方深可见骨，龙崎教练捏着他被红药水清洗剖开的手指很是心疼。此外，右手手掌也有细细碎碎几道不浅的划伤，这些伤势让旁观的青学正选前辈们看得惊心动魄，当事人眉目间却并没有什么忧惧惊扰。
似乎这些看来严重的伤势并非出现在身上，而是旁人似得。
“忍着点，有些痛。”龙崎教练干巴巴的话语试图安抚他在处理伤口时会遭受的折磨，一边用医疗夹夹着酒精棉球擦拭伤口有些感染的地方。
“唔。”低垂着头拨弄着手里游戏机的涔绿墨发的少年敷衍潦草的支吾声算是回应，反而让担心他跑过来看他处理伤势的前辈们一个个肉疼牙酸的要命——“越前，你不痛吗？”桃城探过身看着龙崎教练拨开溃脓的伤处再用夹子剔除腐肉，立即有殷红的血液从裂口入注流下。
“痛。”越前闷声回复，脸上却依旧是往日那副波澜不惊的瘫冷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感受到疼痛的模样——他这样子倒是跟在地区赛不动峰一役眼皮受伤时如出一辙。
可怖的伤口，止不住的鲜血，乖巧任凭前辈教练处理伤势不吭一声却死倔的不肯放弃比赛。
“这样严重的伤——周日的比赛前怕是好不了的……”大石作为青学现在的代理部长担心的除了骄傲后辈的伤痛外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后的同立海大的关东决赛，他们已经输掉了双打NO.2，而以现在青学的水平很难做到不让单打NO.1的骄傲后辈上场就取得比赛。
“抱歉——越前君是因为我……”被小了好几岁的后辈护住没有受伤的青学前部长大和很是愧疚，他清楚了解青学人手不够的现状。尽然集训艰苦困难异常严格，但是这一切都是在保证正选队员们不受伤的情况下进行的。
原本他来这里是为了给正在集训且对胜利渺茫的后辈们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和开导的，虽然某种意义上他确确实实取得了成功，但是让最重要的王牌受伤也是事实。
“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而已。”低头玩着手里游戏机看起来像是在分散处理伤口的疼痛的少年终于抬起头来，一双金瞳沐泽在客厅被照射进来的日光之下——“前辈们还まだまだだね…我可是左撇子欸。”他挥了挥只是有些肌肉酸楚轻微拉伤的左手，眨巴的金瞳里尽显出狂傲的气势来。
和那时在不动峰比赛时抬手触碰伤口撇去血迹的越前龙马一样，那时的少年就是如此，伤口的血还在往下淌却似乎没有痛感一般，神情中话语里没有半分不适勉强。
和那时的少年一样，如今的越前龙马依旧是一个不会把受伤疼痛挫折阻碍放在心上的骄傲小鬼。
和那时的少年一样，如今的越前龙马内心坚若磐石，时光从他眼际掠过，却没有移走他的坚韧。
“嗯，这样的龙马很让人安心呢。”而一直坐在他旁边只是安静看着龙崎教练处理伤口的不二前辈轻轻笑起来，伸出手捏了捏少年还没来得及清洗的从森林里跋涉一天而显得脏兮兮的脸颊，越前挣脱开赌气般的鼓起腮边好不容易被菜菜子表姐养出来的一些软肉。
“不二前辈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少年已经开始进入变声期一改往日糯软而低沉沙哑的声线里满是无奈，跟他因为被冒犯而说出的话一点儿也不相符——“嗨嗨嗨~”不二弯弯眉眼笑着说好却没有任何改变的举止，他不松手。
越前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前辈这样口是心非的亲昵举动。
……
因为受伤而被龙崎教练暂时取消训练项目的越前一下子有了大把的自己的时间。
龙崎教练安排现任代理部长大石带着队伍进山终于开始了今日的正式训练，而她自己开车载着青学前部长大和下山离开。越前在这期间做了个简单的清理，他换上长衣长裤，从随身带来的行李里找出绷带又给没有大碍的左手仔细缠上之后，趁着只有做后勤的一年级在别墅里时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潜回了森林。
他走的不是前人已经踩出来的小径，而是之前跟大和回来时那样的野路——因为换上了防划伤的长衣长裤，身后又没有拖累他的尾巴，越前这次进山的速度很快过程也很是顺利。他走的是捷径，而他的目的地是这轻井泽最高的那座山峰的峰顶。
他在之前拔山菜的那个山头望到过，而在这没有训练又不想休息的现下他决定登上那座山峰，就当做是一次心血来潮的个人训练。
山岚间湿气潮重，扑在身上的水汽浸入衣料中染上森木独特的清冷——千百万条从林叶疏密间隙落下的光线相互交错，至此日光温暖的抚摸变得那般悄然。微风嬉戏，抚弄百花。森林的浓荫下，高杉树的浓郁下，黑黝黝冷森森的山谷，巍巍然的山峦——披满荆棘的树篱。晨曦时沾染上的朝露在这午后早已缓缓蒸散，前方的道路渺无人迹。
而手里握着一根粗壮长度适宜树枝为登山杖的少年毫无迟疑的走在从这片森林生长在这里边无人问津的灌木中，他相信他走着的自己的路，相信他走的是正确的方向。
没有迟疑的步伐中充盈着自信。这自信若经过宣誓，便可以称为信仰。他用他那千万种敏锐的感知，织就成囊括这世间森罗万象的判断力——这判断力在无数个过往的岁月里拯救过无数次他的性命——仿若神透过那网给他希望给他救赎，而他亦会隔着那网对神微笑。
……
越前踩着日暮夕色回到了他们所居的山间别墅。
凑巧刚刚结束了一天训练的前辈们也都回来了，此时都聚集在门口跟什么人对峙说话。气氛有点儿不太妙。越前蹙眉好奇的走过去才惊讶发现，和前辈们发生争执的是在之前关东晋级赛上打败的冰帝——而冰帝的正选全员散漫的站在他们年代已久破旧老别墅前一副熟悉傲态的对他们集训的旧别墅挑三拣四。
轻井泽的自然环境非常好，以至于住在这山间难免会和一些小动物邂逅。
“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青蛙！”跟平民化的青学不同，贵族学校做派的冰帝难以接受这种融于自然的风格。尤其是对黏滑滑的青蛙表面过敏的冰帝几位正选队员，在看到有野生的青蛙在他们窗柩上自由蹦跶来去时脸色登时变的糟糕起来——
“亏你们能在这种地方睡着觉！”
越前和他的前辈们闻此默契的耸了耸肩，他们倒是对于这样的生活环境蛮接受良好没什么障碍的——越前挤过青学前辈们身边打了声招呼，便越过冰帝的人墙从冰帝全员眼皮子底下一身灰扑扑脏兮兮走过。
手里抓着一只晕死过去野兔子的越前瞩目，尽然他并不像搭话径直朝着别墅走去，但他的画风和周遭所有人都不太一样的状况还是让冰帝的老对手们拿捏住了话头开腔。
“青学那个一年级是去山间打猎了……？”
冰帝的正选们打量着他这身行头不免猜测，连带着被抛在身后的青学前辈们神色也是微妙——不二正打算追上去同他一起进屋，顺便不动声色的打探出被丢在别墅免了训练好好休息的少年一下午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少年手里肥美的野兔子实在是让人疑惑满腹。
“小鬼。”倒是冰帝帝王先不二一步出声截住了少年前进的步伐。
“你这不华丽的模样是去做什么了。”许久不见的冰帝帝王迹部景吾仍旧是三句话不离华丽，越前想起上次他们见面时不欢而散的场面，斜乜着冰帝帝王停住脚步的少年扫视站在他跟前神色极为挑剔的冰帝帝王——冰帝年轻的帝王一头银灰色发梢微微翘起的短发，灰蓝色冰冷的瞳眸遮不住目光移转间流泻的傲慢冷淡。
“猴子山大王。”越前盯着眼前的冰帝之王如此喊道，左手抓着的野兔子举高给在他看来提出一个愚蠢问题的冰帝帝王看，金瞳瞥到自己手里的野物时却是遮不住的笑意漾在唇边——“野兔子肉吃过吗？”他没有正面理会帝王轻慢霸道的质问，拎着手里晕死过去的野兔子晃了又晃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迹部自然能看见越前手里捉着的是只兔子，只是他想不明白越前到底去做了什么才能把自己全身弄得像是刚从泥潭里滚了几圈回来一样还拎着一只兔子，冰帝帝王动了动唇正想再询问一边方才的问题时，却丧失了继续交谈的机会。
“大家都已经聚在这里了啊。”姗姗来迟的龙崎教练打断了迹部的继续发问，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似乎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青学秘密集训的地方出现了冰帝的正选，也一点也不在乎青学和冰帝对峙而处的情况下到底已经发生了什么。
这位经验老到的教练反倒是挺熟络热情的同带队的迹部打了招呼后才看向自家表情错愕的学生们，当她的目光落在越前身上又偏移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时诡异停顿片刻又故作镇定的挪开。
“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搬到冰帝那里打练习赛，进行合宿。”龙崎教练在青学正选队员们惊讶的叹声里淡定说道——“迹部君家的私人别墅就在这附近，我又听说冰帝网球队正在那里做自主集训，就私下找迹部君商量，请他们跟我们切磋一下。”
“原来如此。”青学正选们了悟，冰帝大概是在为一个月后的全国大赛做准备——他们在关东大赛止步四强，但也获得了全国大赛的出席资格。但即使如此大家还是意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冰帝竟然答应了龙崎教练所谓一同集训开展练习赛的建议。
“哼，我还以为手冢不在之后你们会干什么呢。”冰帝帝王尽管已经答应带青学一块玩却还是改不掉三句话两句嘲讽一句傲慢的居高临下的说话方式，灰蓝色的眸子轻慢扫过青学正选，最后终止停留在手里拎着野兔子脸上蹭出几道黑的越前身上。
“原来是在这里鬼混。”说不准到底是对青学全员说的话，还是单单针对一下午借着受伤免了训练跑出去一下午此时拎了只兔子回来的越前说的。
“什么？！”青学最冲动的桃城前辈听见一直没对盘过的冰帝大将这么说马上怒气上涌，眼看着他要上前跟迹部针锋相对理论一番时——“别这样！桃城！”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龙崎教练呵斥制止，让他愤愤不平的话掐死在腹中却又不甘心的要命。
迹部抬眸扫过桃城一眼又是一声冷哼，但看在龙崎教练的面子上也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来刺激青学——青学能和冰帝合宿确实是一件好事，事实上青学在这件事上占足冰帝的便宜。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就住在这么破旧的建筑物里？”总是和迹部形影不离的戴平面镜的蓝紫发家伙，说话一股关西腔调的忍足侑士嘲讽的走到青学所住的旧别墅边扯着一扇已经快掉下来的百叶窗拽了拽——“像这个，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掉。”
“嘁，这些家伙还是这么装腔作势的讨人厌。”青学里不知谁暗骂一句。
“诶诶诶——你可别给人家搞破坏。”冰帝也不在乎自己的言辞会给青学这些超容易满足的少年们带来怎么样的心灵伤害，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对青学硬件设备的轻视让不少青学正选们愤懑——“唉哟，这种破地方居然还有三个网球场欸。”
“……”越前叹了口气觉得现在的青少年们真是生活安逸被惯坏了一点也不懂得体恤，也不懂得人艰不拆的大善——青学的条件并不差，但是跟其他学校尤其是冰帝这种财大气粗的贵族豪门名校比起来确实看得又破又旧到处都显露出一股穷酸抠门的气息。
“……”龙崎教练显然是打算把这些鄙夷的言论抛在脑后，成年人处事的龙崎教练更看重一件事情背后的价值而非意气行事——“所有人准备负重越野，目标迹部家别墅！”她一声令下推迟了青学正选们好不容易完成训练项目打算好好吃个饭洗个澡的计划。
但大家伙儿也不敢怨声载道，这种时候多嘴惹教练生气，一个个乖巧听话的冲进别墅把负责后勤的一年级临时经理们已经替他们打包好的行李拎上准备迁徙搬家。
越前来不及再换身干净衣服，只得匆匆一手行李一手兔子跟上前辈们的步伐。显然就算是这样突发状况他也并没有打算放弃今晚来个全兔宴的计划——“越前把你手里的兔子扔了。”龙崎教练瞥见队伍末尾拎着兔子不放手的少年，揉了揉青筋突突的额角斥责道。
“欸？不吃吗……？”被点名的少年瞪圆了金瞳，他难以置信龙崎教练竟然要他舍弃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
“……现在马上丢掉，你是来训练吃苦的可不是来尝野味的。”龙崎教练相当无语的上前夺过任性少年手里的兔子——“再啰嗦今晚就不允许你吃饭了。”非常没人权的强行制止越前的试图辩解，将‘吃野味跟好好集训并没有什么冲突’的话闷死在胎中。
越前瘪了瘪唇，瞅了又望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满眼遗憾的望着被龙崎教练放生掉兔子——“那只兔子的肉超肥的……”他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最后被龙崎教练故作严厉的怒吼一顿才慢悠悠的挪着步子去追跑远的前辈们。
而冰帝的帝王迹部大爷率冰帝众站在原地看着青学跑远，这位神壕大少爷很是郁闷自己竟然比不上一只野兔子对越前家那任性傲慢一点儿都不华丽的死小鬼的吸引力大（……）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断网惹，今天蹭隔壁的隔壁家的网络拼死发上一章。
你们不要太感动嘤wwww
……
终于爬上来了，前几天手机看这章各种不爽果断修文。
寒假爆更不要急不要慌，开学前都会有的么么哒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