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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3)接续
那是事发后的两个星期,徐老四站在正准备搬家的童齐面前,狼一样的眼睛夹着眼角看着童齐,童齐的手有点哆嗦于是她把双手插进兜里,目光闪烁的瞟着面前的“煞星”,齐老的眼睛因为突然失明正在医院,家里空空荡荡,而同样是孤身一人徐老四,他的周身却散播着阵阵令人倍感压力的气潮。这是童齐的家童齐却被逼到了墙角。徐老四的要求很简单他要搜一下她家,童齐想说不同意但是话出口却变成“行,但要快。”徐老四点点头回身招呼进来两个人,径直走进童锐金的书房,童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里面的脚步声,被翻动的纸张沙沙声,还有耳语声,她有些害怕,害怕那些耳语是商量着要对她或她妈进行什么动作,也许只是在决定着她们最后的“归宿”。她拿起电话,拨通了熟悉的号码——一声,两声,三声,四声......电话里机器的声音响起“您拨叫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童齐不甘心,接着再拨,这一次只响到第四声就被人为的挂断了,童齐更不甘心,继续拨过去,这回她没有机会再听到有希望的前奏,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童齐在心里想着每一种可能性,她最后锁定了一个虚弱但可以接受的理由:乔湛的手机没在身边。她瞄一眼书房的门,房门虚掩着,不断有人影在门缝前晃来晃去,她不由自主的拨了高洁的电话,当电话里传来高洁的声音时童齐都快哭了,她飞快地说:“高洁能来我家吗?求你。”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童齐觉得那无声的一段时间犹如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地剥着她的勇气直至消失殆尽,高洁终于还是说话了,“童齐,我不能去,就这样吧,别打电话了,保重。”五年了,每一次童齐想起在她人生早期的岁月中曾有过的一个朋友叫高洁时,这句话她都能倒背如流,显然这句话已经连同那些躲闪不急的日子一起被血淋淋的钉在了耶稣的十字架上。那时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个即将在不久后到来的一个事实:她真正的孤身一人了,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从身体上。这个认知却让她彻底冷静下来,好吧,那就一个人吧,她反复的对自己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童齐的手机彻底变成了一个哑巴。她则像个电脑一样开始编辑着“删除存储文件的程序”。在漫长的五年里,童齐已经成功的删除了所有的应用程序,胜利的成果连她自己都始料不及——编辑好的程序同样屏蔽了她所有剩余的情绪。
等到长假结束再次上学,更加验证了童齐的想法,侯钟和乔湛二缺一,只见侯钟不见乔湛。童齐很想问问乔湛哪去了,但是面对侯钟,面对侯钟对她视而不见的脸时童齐怎么也问不出来,李云婷也不见了踪影,童齐有时候在遐想:也许乔湛真的有事,是自己误会了?每每这么想她就拨通乔湛的手机,起先是没人接,童齐心存希望,接着再拨过去,最后终于接通了,接电话的却是李云婷。童齐在对方说“喂”的时候就恍然大悟,从此童齐的手机里再也没有乔湛和李云婷的名字。再见到乔湛和李云婷,两个人虽然怎么看都不是情侣状态但是童齐早已经将他们编进了“删除”程序,就连那时的乔湛在看见童齐的状态时都不禁感到诧异,本来他还做好了离去之前挣扎的准备不过看童齐的样子,挣扎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他也很想问问童齐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狠绝!有好几次乔湛都想冲上前去问个清楚,最后还是他妈说的话让他彻底死心,“这样不是挺好吗,你们现在不适合再续前缘,以后也不行。”良久,乔湛瘫软在沙发上耳边都回响着这句话。至此乔湛了解到了童齐的另一种性格:拿得起放得下。他当时隐隐的感到害怕,心里有一种想法忽隐忽现:他和童齐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悲伤伴着惆怅在随后的五年里变成了埋在肉里的刺,总在刚感受到轻松时狠狠扎一下旧伤疤,伤口再次渗出些许鲜血,不多但却刺目。有一段时间李云婷是乔湛的“缓解剂”可是“滥用药物”从来就是饮鸩止渴,等到乔湛想喊停时李云婷已经把方向盘转向了“结婚”并且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被打湿的回忆贴在脑子里甩不掉,童齐的周身犹如坠入冰窖般寒冷直冷到心里去,就在心脏即将被完全冻住之时,她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是“楼嘉林”童齐有一种穿越回来的感觉,接起电话,“喂?”
“在哪呢?”
“家门口。”
“打你电话总没人接,约会去了?”
“是啊,不方便接电话,这不刚回来嘛。”电话另一头一阵怪笑,末了:“姐姐包你晚饭,出来逛逛。”
童齐抬头瞅了瞅阴沉沉的天“包送不啊?”
“包!”
童齐嘿嘿笑了,“等着!”
童齐陪着楼嘉林把本市最大的一间购物中心所有童装部和女装部逛了遍,其实女装部还算用时不长,最让童齐崩溃的是童装部,凡是挨得上眼的楼嘉林全让他们家大宝儿试穿一遍,最最让童齐崩溃的是大宝及其合作的让试穿就试穿,绝不忸怩,童齐这个纳闷啊,这孩子是不是打娘胎里就立志要当模特?她妈也真对得起她,一下买了五件,个个四位数,童齐算想明白了,敢情,这就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啊,有付出就有收货!这孩子忒精!最后大宝点名要吃顶层的火锅,俩大人只得屁颠屁颠的领着她上楼就餐。坐在餐桌旁等着上锅的空档,楼嘉林一边递给大宝手机让她玩游戏一边问童齐:“说吧,跟谁约会去了?”
童齐用湿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说:“旧情人呗。”
“呦呵,没听你提过啊,介绍介绍情况。”
“地下情,难以启齿。”
“别啊!禁忌的爱情,多吸引人啊。”
“晚了,已然挥刀断情了。一了百了。”
楼嘉林表现出严重的质疑旋即又正经的说:“童齐,当断就得断,要不然反受其乱。”童齐抬眼看她见她一脸的认真这时火锅上桌,众人开动,本想解释一下到底还是放弃了。
吃过饭,大宝要吃甜点,楼嘉林看了眼表,时间尚早就点了一个派,又问童齐,童齐直摇头表示吃饱了。楼嘉林也没再给自己点东西,于是就又旧事重提,“老大不小了,可有什么打算?”
童齐嘿嘿笑了,“咂摸着意思,妹妹是想保媒?”
“正是,意下如何啊?”
童齐摇摇头,“正月里不议亲。”
“这不还没到吗。”
童齐想想,“什么情况?”
“还记得上次药房那个小衣结婚吗?”
“记得。”
“当时的新郎官在设计院工作,身边有的是单身汉,且还黄金,上星期小衣同志在食堂特别问过你的身家情况,当时我和你不是上一个班所以她托我问问你的意下如何。”
“说重点!”
楼嘉林嬉皮笑脸了一会,“对方是她老公同志的朋友,私企老板,现下非常风生水起,就是有一点,岁数比你大,大五岁。”
童齐在她说“私企老板”时就瞪着楼嘉林,一副震惊,她说完了,童齐“噗嗤”就笑出来了, “亲爱的,你睁眼睛看看,啊,仔细看看,看清楚了!”她作势用手上下比划着自己,“就我这样,比我大五岁的钻石王老五,跟我相亲?我问你,那小白花跟你说没说当时,婚礼当时,当事人看过我本人了吗?”
楼嘉林认真回答道:“我问过小衣了,怎么就想到介绍给你——不准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见童齐无所谓的摆摆手,“她说当时那个朋友来了见到你了,就打听你来着。非常确定,就是这个意思。”
童齐彻底愣了,就他们家那些事虽然是时过几年但是凡是跟政界商圈有关系的没有不知道的,这个念头能立门户的商人无论大小都跟“政”脱不了干系,“小衣说没说那朋友是做什么的?发迹几年了?”
“说了,承包市政工程起家的,现在也是市政的主要承包商。”童齐瞬间睁大了眼睛,“来者不善。”她在心里说,半晌对楼嘉林说:“替我谢谢小衣同志,不用了,我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楼嘉林不觉可惜道:“条件挺好的,行不行先看看再说。”
童齐知道她没恶意,叹了口气,“嘉林,你为什么和我交朋友?”
“啊??”楼嘉林是在没想到童齐这么问,有点蒙。
“我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个名人,但不是什么闪着光环的名人,而是类似于进而远之的另类名人。这你应该知道。”
楼嘉林长出口气,倒是没犹豫,“说得来就走得近呗,我没什么功利心,又不想跟你玩断袖,管你是什么出身干嘛,难不成你想过要害我?”
“那瓜田李下呢?”
楼嘉林翻了翻白眼,“我真没想过这些,你以前是混什么圈子的管我什么事?”
童齐笑笑,这些她都信,早就信了。
于是童齐,慢慢的说道:“有些事我拿不准。至少是现在我还拿不准,就目前来看,我的感觉是还是单着比较好。”
这话说的隐晦,楼嘉林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不能理解,又看见童齐一副不想再说的表情,就问:“那怎么跟小衣说呢?”
“就说我现在不想找,谢谢她。”
楼嘉林点点头,这时大宝吃完了,嚷嚷着要回家看电视,三个人就结账出来了,一路上大宝因为吃的玩的足了,又想着回家看动画片极其兴奋,童齐和她老娘就逗她,没一会就到童齐家了,童齐朝娘俩摆摆手。
童齐是感谢楼嘉林的,不为别的就因为楼嘉林刚才没把帮她忙看成是负担,五年了,童齐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有求于人。
可是有些事确实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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