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缘之斗神传

作者:红尘壹梦醉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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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念


      将花瓣从佩儿的脸上轻轻拂落,白魔将苍白虚弱的她轻手扶起:“你还未出月内,不能躺于地上,我抱你进屋子吧。”
      呆滞的目光缓投于白魔灰眸里,佩儿微微蹙起眉毛:“你方才一直在看着?”
      白魔不语,只将双手放于她后背与膝弯处,欲将她抱起。
      佩儿蓦地捉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你是否一直都在?”
      白魔轻轻颔首。
      佩儿呼吸顿然停了几拍,眼前昏暗了一瞬,不可置信地嚅嚅着:“他是在骗我?他在骗我是不是?白魔,若换了平常,你定会在他同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跑过来狠狠责骂他,而不是躲在一旁待他走了才过来。”情绪过于激动,佩儿又觉一阵眩晕,眼中已看不清晰东西,只有无数个彩色亮点不停闪现。伏在白魔怀中平息了片刻,待眼中能够清楚地映入眼前之景,她再次看向了他:“你快些回答我,我知道你们二人定是有事情瞒着我!我知道,你定知晓他为何会对我说那样的话,也知晓他为何要离我而去!”望着白魔一双不置可否却又频频闪躲不敢正视她的灰眸子,佩儿偏头寻对上了他的视线:“他不肯说,离我而去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也要瞒我么?”
      白魔凝着她,本不想问出的话还是没能够忍住:“你何苦……何苦要说恨他呢?”落羽天临行前竟七窍流血,观此情景,她的那句话委实伤他不轻。而爱他如她,她怎的就能说出那般话来呢?她从来都不像是能说出那般话的女子。
      佩儿的眼神有些空洞,却未回答,因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就一下子能说出那样的狠话来伤他。
      白魔竟将此疑问脱口而出,有些后悔,赶忙安慰:“他能编出那番狠话来诓你,说明他此番定是铁了心要走了。若你继续哭求,他本就挂念不舍的心会更加痛苦的,如今你对他道了那句话,虽他许会一时接受不了,但至少不会觉得你会因想不开寻了短见而日日挂心于你。”岔开话题:“佩儿,我不会瞒你。他去了哪里,我委实不知,他此前只对我说过他要最终赌一局,若是赢了,你不会解开封印,匕鬯也无可奈何,若是输了,他说……此后只有我能照顾你了。佩儿,我已全同你道出了,接下来,你意欲何为?”
      果真是这样……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是未变,只想独自替她背负一切,而她……却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佩儿定定的望着白魔,脑中一片凌乱,灵台混沌不堪。少顷呆然道:“我现在站不起来了,你先抱我回去吧,待我想好了,我自然会告知与你。”
      接下来的几日,佩儿乖乖呆在屋内,好生吃饭歇息,只是从不开口讲话,一有空闲便发呆,似是陷入了沉思。落苍心由三位老妇悉心照料着,只短短一个月便白胖了许多。而白魔则忙于斩杀频频来犯的仙门与妖门,死死护着落霞孤山,直至佩儿安生地过了月内。
      月内最后一日的傍晚,佩儿泡完出月药浴,于院子内边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边一动不动地杵着苦思冥想,直到月明星稀,她才转身进屋。七翻八找了半天,她将所有的银票与值钱的东西交到了三个老妇手中:“王嬷嬷,徐婆婆,齐乳母,我明日便会出趟远门,近日是回不来了。你们也知晓的,这落霞孤山是呆不得了,总是有人来犯,是以,我想拜托你们带着苍心远去昆仑山住些日子。那儿有位叫白若水的女子,你只需告诉她是我让你们去叨扰的,她定会好生安排你们住下的。”
      三位老妇面面相觑了片刻,有些手足无措:“落夫人,您是要去哪儿啊?您不同我们一起去么?”
      佩儿轻轻笑了笑:“我不可同去,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儿就拜托给你们了。”
      齐乳母连忙回道:“可不敢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落夫人平日待咱们很好,咱们也都是很喜欢落小公子的,定会好好照顾他。只是……这些银两有些太多了,咱们用不了。”
      将齐乳母捧着银票的双手再推了回去,佩儿依旧笑着:“拿着吧,我此次出去还不知何日能回,只要你们能替我好好照顾苍心,这些钱财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们去简单收拾下吧,明日一早,我便让冷千秋送你们去昆仑。”
      三位老妇相继出了屋门,白魔踏了进来。看着伏在床边亲吻落苍心小手的佩儿,他小声道:“你要将落苍心送到落羽天徒儿那?”
      “嗯。”
      “那……明日你去何处?不与我们同去么?”
      佩儿再亲了亲落苍心的小脑袋,回他:“明日我去找匕鬯。”
      “什么?!”白魔惊诧,“你去找他做何?”
      将落苍心小包被仔细掖好,佩儿淡淡地道:“我想,只有他可以帮我找到羽天了。”落羽天去了哪,她不知,白魔亦不知,但她敢断定落羽天的离去定是与匕鬯有关的。
      瞧着她如此地决绝,白魔深知他是拦不住她的:“好,我陪你一同去找他。”
      “不,你不可陪我同去。你要将苍心安全地送到若水哪儿。”匕鬯不会伤她,但白魔若是同去,不知匕鬯会做出何事。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本就不多的喜欢之人再出差池了。
      “绝对不可!我决不能让你自己前去找他!”
      白魔蓦然而至的吼声惊得落苍心烦躁地呜咽了一阵。佩儿轻轻拍着他的小肩膀,将他再次哄睡着后,拉着白魔步出了屋子,朝山后走去。
      宅院后,白魔蹙着眉,眼底蕴着不由分说:“佩儿,任何事我都可依你,但让你犯险的事情我绝对不依。”
      她没有反驳,只是木讷着脸将手伸向了他:“把你的无极扇招出来给我。”
      “无极扇?”白魔眉宇蹙得愈发紧了,“你要扇子做何?”
      小手伸得更近了些:“我只问你给不给?”
      白魔虽迟疑了下,却也还是将扇子祭了出来,递到了她手中。佩儿掂了掂无极扇,只嘴角勾了一勾:“挺重的。”将扇子缓缓撑开,佩儿朝他身后努了努嘴巴:“你去那边站着。”
      白魔瞧着眼下匪夷所思的佩儿,却未问她为何,只乖乖地按她所意朝身后退了几大步。
      佩儿垂眄无极扇锋利的扇沿,待摆好了角度,蓦地朝脖颈处狠猛地划了过去。白魔变貌失色,瞬将无极扇招回了手中。
      “你疯了?!”白魔疾奔到佩儿身旁,运起魔气便欲予她疗伤,却不料愣住了。“这……”只见佩儿脖颈处凌空飘着些许血红色花瓣,凝脂般脖子受无极扇划割,却未伤得丝毫。这些花瓣正护着她……
      待红色花瓣渐渐化作细小光点徐徐散去,佩儿依旧木讷着表情淡然开口:“解开了四重封印,现在已无任何人可伤得了我了,这些莲花可保我安然无恙,你就放心让我去吧。”
      白魔收了惊慌之色,顿了顿,蹙眉问道:“你是怎的知晓这些花瓣的?”佩儿武学造诣差得离谱,她怎的突然间便知晓了自己身子的秘密?见佩儿垂首不语,白魔步步踱向她,将她逼入墙角:“莫非……”白魔脑中闪现出一个解释,但这解释却让他打了个冷战。
      默了半晌,被逼至墙角的佩儿终开了口:“是,你猜得没错。”她缓缓抬起头,无助的眼眸里竟蓄满了晶莹:“我是想自尽来着,前几日我不停地想自尽!这一切事情皆由我起,若我死了,羽天就不必再受苦,你也不必惶恐不安,苍心也少了一个被世间唾弃的妖女娘亲!只是……只是……这些莲花不让我死……不管我欲割腕也好,欲撞墙也罢,它们都会及时的出现,自动地护着我……我成了不死的妖怪……”
      与生俱来的身份抛也抛不开,重塑世间的使命甩也甩不掉,沉甸甸的担子卸也卸不下,最珍惜的感情怎样都无法握劳。她想要的左右不过是一个女子最普通的夙愿,可对她而言却是奢望,是幻想,怎样也实现不了。
      白魔俯身紧紧抱着她,他很心疼她。
      “你怎能生出如此可怕的念头呢?死有何惧?左不过是一闭眼的事情,但活着的人会怎样呢?会有多痛苦呢?你们情深如此,你可知若是你死了,他会变成何样?他能如你所愿安好地活着么?”再将她抱紧些,白魔不禁再道,“若是你死了……我……又该当如何呢?”
      白魔说的话她全都听得真切,但,现在的她如何能去细细体会?她伏于他胸前恣意地痛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好想他,我想他想得浑身都疼,我难受……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不能没有他……白魔,我求求你,明日你就放我去找匕鬯吧,只要我能再见他一面,再听他唤我一声‘佩儿’,纵然日后我会万劫不复我亦心甘……”
      重重抚着她的乌发,白魔心疼不已,虽欲应了她的请求,却始终张不开口,只是叹息着。
      “白魔……这几日,我欲思考出个法子来应对尔后的事情,可是我总静不下心来思考,满脑子只写着‘落羽天’这三个字。”佩儿哽咽了几顿,“自他走后,我看什么都能透出他的影子,任何一丝声响我都希望是他回来时所发出的声音,我若再见不着他,我觉得我会疯掉,你希望我疯掉吗?”
      十一日,他离开她已有整整十一日了。佩儿于这十一日中,昼间木讷地呆坐着,连落苍心都很少去搭理,每顿饭食皆是强塞入口中,每夜皆是辗转难眠,夜阑人静时,常常能听到她小声的啜泣……她对他牵肠挂肚,已然愁肠百结,积郁成疾。
      “莫再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他最怕看到她哭,她如此肝肠寸断之态,使他终究是受不住了。捧起她挂满泪水苍白的小脸,替她抹了几把泪痕,斟酌了良久后,他道:“今日趁着夜色,我会将落苍心安全送达昆仑山,明日破晓前我便会赶来随你一起去寻匕鬯,这是我的底线,你莫再想自个去寻他了,绝无可能。”佩儿不语,二人之间又是片刻的沉默。几声夜猫抢夺地盘的嘶嚎破了沉寂,白魔抚着她额上六瓣花纹:“佩儿,现下我且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你仔细斟酌。”见佩儿轻轻颔首,他定定地望着她一双晶亮的金眸子:“若有一个机会,可以使你同他不至于生离死别,但……你却要日日受肉身的痛楚,你可愿意把握?”
      佩儿微微一怔,旋即垂了眼帘:“肉身之痛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白魔抬眸望着漫天如棋子般繁星,轻笑道:“喏,就如对弈一般,不会有所谓的死局,大不了将棋盘掀翻了。是以,每件事情也都不会是死局,终会有解决之法。依我看来,你同他左不过是在历情劫而已,不必绝望。”拭掉她再番流下的泪水,他笑得如此绝美:“是以,尔后若再遇着什么难事,万不可有轻生的念头,你需知,只有活着,才可感受温暖,见证幸福。”
      佩儿怔怔地望着他,须臾低语:“不想欠你什么,却总是在欠着你,日日堆积。你对我的好,我如何能还清呢?”落羽天不知在何处受着何种苦难,她的心早已焦急地随他而去。殊不知,这落霞孤山,还有一颗心,正欲随她而去……
      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白魔蓦然紧紧捉住了她,向后一扯,顺势将她带入了怀中。
      “别动。”
      柔柔月光透过层层花叶晕在树下二人衣衫上,添画出斑驳花纹,甚美。
      佩儿被白魔紧紧拥着,没再闪躲,只安静地让他吻着。她想,她欠了他太多太多,这样是否就能偿还一些了呢?
      纵有太多的眷恋与不舍,终归是要放开她的。白魔将手臂缓缓松开,倾世凤目只出神地盯着她娇红的唇。
      “他,老子生平唯一敬重之人。你,老子生平唯一爱的女人。你们二人怎的就能如此机缘巧合地在一起呢?这叫老子情何以堪?”轻点她鼻尖,他扯出个笑:“佩儿啊,这爱情真是一种突然遇见,既不可等待也无法提前预料。若老子早知会如此喜欢你,第一次与你相遇时……对你不那么凶就好了……”
      扯断一缕白发,他捏起印伽化出条绳子,将她迅速地绑在了山茶花树上。
      佩儿回神,垂首望着绑于身上的白绳,试着挣脱了下,无果。急忙望向白魔:“你为何绑着我?”
      白魔双手扶膝俯身与她持平,盯着她挤了两下鼻子:“哦,你该不是忘记了吧?老子转性子可是比翻书还要快的。老子决定了,少顷老子便先去送苍心,而后……老子自个去寻匕鬯。”
      听他如此决定,佩儿顿时六神无主,只边急着挣脱绳子边不停道着:“不!不可!你不可独自去找他!你听我说,匕鬯是不会伤我的,我是他主子,他不会伤我的!但是你却不同,你忘了吗,他曾杀过你一次啊!白魔,小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跟你一同去找他,我也答应你一同先去昆仑,我不会乱跑的,我会乖乖听话的,你将我放开啊!”
      抬手将奶白发丝挂于耳后,白魔于夜色中展了一抹生平最完美的笑容,瞬时将满山妖艳花朵与苍穹之上的星河皓月给比了下去。将她紧蹙的眉宇抚平,白魔笑道:“我于这绳子下了两日的禁制,两日后你自当能解开它。佩儿,若日后……我不在了……”他笑得比方才更加的好看:“将来你若偶然回想起我临终的这张脸时,我希望留给你的是我的笑容。”
      不顾佩儿的哀哭,白魔拂袖向宅院踏去。
      白魔已下了决心,今夜送走苍心后便去寻匕鬯,不管匕鬯死后会带给佩儿多大的反噬,他都觉得要比现在好上千倍,至少佩儿觉得肉身之痛远远不及心痛来得难耐。匕鬯术法高强,尽管自己已练成了魔族禁术,却也万不敢断言能将他顺利除去,但……至少与他同归于尽还是可以的吧。他夹在落羽天与佩儿之间始终不是个事,一直挺让他郁闷的,倒不如这么轰轰烈烈地死去,还能使佩儿因感激或愧疚什么的将他记牢,其实还是挺划算的。爽朗一笑,白魔觉得灵台一片清明,甚是通透,甚是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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