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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
尹天赐所在的沈园地牢,郭岩听他说起过几回。地牢中机关重重,入口处稍不注意就会触发机关,极其容易被滚落的巨石砸中。除此之外,每个拐角处还有淬了毒的地刺。假若真如消息所说的那样,沈眠风时时刻刻都在折磨尹天赐,那么要打败沈眠风再顺利带出尹天赐真是困难无比。
郭岩将人分作三批,自己跟莲生入地牢去救人,马天忌带着人在沈园外接应,其他人在他们出来后做掩护。
俩人破费了一番功夫才潜入沈园书房。但是在地牢里,郭岩就有些烦恼,他身材高大,地牢入口处的过道低矮狭窄,他根本无法躲避机关所在的地方。
倒是莲生身体娇小,躲避起来比郭岩敏捷轻松。一路走下来,莲生轻巧的绕过机关,打晕守卫,关闭机关。两人走得也还算顺利。
终于到了地牢里,周围才宽阔了不少。
可地牢不小,沈眠风一直藏在暗处,找起来颇为麻烦。郭岩干脆也不躲藏,运气浑厚的内力千里传音。
“师兄,我上门来看看你,你老是躲着多没意思。”
“师兄,你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不过来跟我喝一杯么。”
沈眠风冷笑两声,诡异的笑声比地牢更阴冷:“师弟,别来无恙。怎么,当初师兄祝你找到打狗棒,你现在反倒要来坏师兄的好事呢。”
“师傅自幼收你为义子,待你如亲子一般,你如今这样恩将仇报,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呵,良心,我如今家破人亡,心里事情太多,可没地方装良心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着,郭岩半分不放松,终于追到了一个岔路上。果然看到沈眠风身影一闪,往左边的路上去了。莲生拉着郭岩,说到:“师傅,沈师伯那么聪明,断不会如此轻易就让我们追上的,不如你我各走一道,若有情况再相互支应。”
郭岩点头,二人便分头开始寻找起来。
沈眠风的功夫与郭岩不相伯仲,只是带着尹天赐,脚步稍慢了一些。果然,就如莲生所言,沈眠风找了人扮作自己往左边去了,右边才是他真正逃往之处。
莲生一边挡住了沈眠风的去路,一边发出了通知的呼喊,一边使出了飞龙在天,想要格杀沈眠风。
沈眠风将尹天赐抛到了角落里,尹天赐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人却半点反应也没有。莲生看得心惊,这师祖真是伤的不轻啊,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的。
沈眠风活动了一会儿五指,颇为不屑:“啧,师兄对你可真是不错,看家的本领都教给你了。不过你使这飞龙在天可不合适,你看,着不就被我克的死死的么。”
确实,莲生的飞龙在天对上沈眠风的功夫真是招招受制,毫无反击的可能。
沈眠风知道郭岩此刻正在赶过来,所以也不恋战,打退莲生之后拎着尹天赐就要离开。不料一直重伤的尹天赐居然一掌打中了沈眠风的心口,打得沈眠风生生撞到墙上。
尹天赐一直假装昏迷,如今聚力也只打出了这么不成招式的一掌,打完后整个人都脱力了,躺在地上只能喘气,连话也说不出了。
郭岩终于赶了过来,莲生躺在地上难以动弹,师傅倒在墙角,生死不明,看得他怒从心起。平生所学系数使出,一招一掌都带着浑厚的劲风,打得沈眠风节节败退。
就在郭岩最后一击之时,尹天赐醒了过来,艰难的喊停了郭岩的动作。郭岩的暴击堪堪停在沈眠风额前两寸之处,尹天赐再晚一步,沈眠风就会命丧当场。
沈眠风勉强留的一条性命,却不领情,他嗤笑两声,说到:“尹天赐,如今郭岩找过来,算你命大。成王败寇,我沈眠风认栽了。你也用不着在这儿装慈悲,当初你怎么就不知道手下留情!如今才来惺惺作态有什么用!”
尹天赐实在是虚弱,一双精铁所铸的鹰勾爪深深陷在他琵琶骨中,就连说话也是一种痛楚。
“当初是我下手不知轻重,才会重伤你父亲,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呵,这话你和我说没用,你该到地底下跟我爹说。有你作陪,想必我爹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尹天赐闭上眼睛沉默良久,才睁眼说到:“小风,假若你真是如此恨我,那就来杀了我吧,我就在这儿,绝不还手。”
“郭岩在边上,你自然敢如此说,说到底,你若是心怀愧疚,就该早些自绝!”
尹天赐挣扎着靠墙坐了起来,喘息着吩咐郭岩:“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插手,我死了,你记得将我葬在大雁湖里便是。放儿...还劳你多照顾了。”
郭岩正蹲在莲生身边,眉头紧皱,小心的检查着莲生的伤。听到尹天赐的话,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眼看着沈眠风离尹天赐越来越近,莲生紧张的抓住了郭岩的衣摆,他不明白,难道师傅就这样放任师伯杀了师祖么。
郭岩看到了他的疑惑,只是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沈眠风拿了匕首,步步走近尹天赐。明明仇人就在眼前,他却有些颤抖了,感觉匕首随时要脱手而出。短短的一段路,沈眠风走了很久。年岁月长,沈眠风就越明白当初尹天赐是失手,自己家破人亡也并非尹天赐之过,可他就是心意难平。
其实沈眠风倒宁愿尹天赐怕死一些,小人一些,这样他下手就不会有如此之多的顾虑,也不会如此犹豫。沈眠风最终还是一刀插在了尹天赐的左肩上,这一刀下去,尹天赐的手就算是废了。他头长啸一声,痛苦几乎要穿透整个地牢,末了留下一句话,消失在地牢之中。
“尹天赐,我沈家与你从此恩仇两消,这次我就放你一马,日后再见,我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你好自为之!”
数年恩仇一朝散尽,仇怨全消,养恩亦散,也是唏嘘。
回君山的路上,莲生问郭岩:“师傅,在地牢里你怎么不阻止师伯呢。”
彼时郭岩跟他同乘一骑,他看不到郭岩的表情,只听到郭岩沉重的话语。
“那是你师祖和师伯之间的恩怨,亦是你师祖的责任。当年的事,必须做一个了结,这并不是我可以插手的。”
“那么...你和师娘呢?”
“也是一样的,是我们之间的事,是我的责任。”
莲生哦了一声,揪着□□闪电的鬃毛,不说话了。好久又冒出了一句。
“那么,我还能跟着你么?如果你还要去西域的话,我想跟着你一起去。”
郭岩没有回答。
莲生又问了一句:“师傅,我能跟着你一起去西域么?”
郭岩终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了。看着莲生马上就变得开心的笑脸,郭岩有些无奈。有些事情,虽然他一直都在压抑着,却终究还是超出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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