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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普六茹坚在三天后赶回了长安。
我吩咐梅子联系咸阳的李眪和四姊，其实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他们一定也会做好准备。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我在长安出事，他们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宇文邕既然将兵符还给了普六茹忠，那么只要让咸阳的李眪相互策应，那就是东西夹击，我不相信宇文护敢在这种情况下再对普六茹坚动手。
于是乎，我嘱咐梅子，在给李眪送信的时候故意透给了宇文护的探子，也算是对他的一个无声的提醒和警告。
普六茹坚到达前一日，我又将孩子们送到了般若寺，这回我没有让小翠随去照顾，而是让梅子跟了过去。
梅子很不能理解，执意要留在府里陪着我，只是我知道一切都要以孩子为重，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那么一切希望都将不复存在。
我坚定的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嘱咐道，
“你明白我的心思，不用我多说。你只要保护好孩子，我也能安心了……”
梅子见我语气坚决，知道再说什么已是无用，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我起誓道
“夫人放心，只要奴婢在，孩子们都会安全。”
为了不引起周边的注意，他们五更天就出发，孩子们都还在熟睡。
我看着他们安睡的面庞，只希望不仅是他们，对我和普六茹坚来说，这些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是那么平静……
我特意将普六茹整和普六茹慧叫到府上，三人讨论第二天应该如何应对。
普六茹慧告诉我，他已经通过宇文婉英与宫中通好了关系，明日普六茹坚一到长安就会直接入宫请罪。
而普六茹整这边，则是因为女儿尉迟氏的关系，尉迟纲竟然开口向宇文护求了情。
我不知道尉迟纲是如何劝说宇文护并且不让他疑心普六茹家结党的，但是根据普六茹整的口风看来，宇文护似乎也松了口，打算饶过普六茹坚。
宇文护的转变实在是有些突然，这不禁让我想到了禁宫之中那个羸弱消瘦的皇帝。
一串佛珠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心机，可以在无形之中操纵着所有人向着他的目的一步一步的迈进。
今日普六茹慧和普六茹整会在西安门等待普六茹坚，继而陪他一起进宫。
我心中仍然很是不安，但却不知道如今还能如何帮助他。
普六茹慧见状安慰我道，
“长嫂放心，您做的已经够好的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你们……一切小心……”
我知道他说的对，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家等他回来。
我在府门口目送他们远去，心里揪成了一团，求求老天，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我只希望普六茹坚能平安回家。
我一个人待着总是会坐立不安，于是叫上小翠和下人们在府里大扫除，将所有地方都清扫了一边，心里想着等他回来一切都干干净净的，这样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我命下人烧了洗澡水，并且包了馄饨。
我拼命的让自己忙着，盼望着时间早些过去，他早些回来。
只是不知为何，时间过得却出奇的慢。
该做的，没必要做的都一一做完了，抬头看天，才刚到晌午。
怎么还没回来，他进宫也有将近三个时辰了，宇文邕应该一切都安排的万无一失，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普六茹坚？宇文护会不会改变主意？普六茹整和普六茹慧到底在干什么？
小翠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我，但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劝我。
她太过纯善，也太过单纯，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忙。但好在她有自知之明，只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我，等我面前的大红袍凉了，再及时的换成新茶。
太阳开始西斜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怎么时间这会儿却越过越快，眼看着太阳越来越西沉，可仍是没有他的消息……
到底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会不会……他已经？
不……不……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身子猛地一抽，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小翠吓了一跳，急忙冲过来扶住了我，
“小姐，你怎么了？”
“备车！”
我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匆忙的吩咐道。
我不管，我一定要进宫看看。
我不能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也要陪在他身边，陪着他！
“小姐……”
小翠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见她这个样子，一下子暴跳如雷，怒吼道，
“备车！我要进宫！”
我甩开她的手，往门外冲去。
突然，门从外面被打开了，我身子不稳，一下子撞到了来人的胸膛上。
他的胸膛厚实而坚硬，我被弹了回来，身子向后倒去。
在我以为我必定会重重的栽倒在地的时候，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揽住了我的腰，把我一下子拉进了他的怀里。
“我回来了……”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丝丝疲惫，但却是那么温暖熟悉。
我愣在了他的怀里，不知该是如何反应。
小翠带着下人全部都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我曾经幻想过多次我们在历经了这一切之后重逢的场景，我会抱着他大哭，或者给他一巴掌。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
我想哭，也想笑，心里的石头突然一下子落了下来，整个人的精神软了下来。
我抬头看着他，他消瘦了不少，也黑了一些。
他精神还好，只是眉宇之间的愁容更甚，不知道何时，他的眉间多了一丝丝褶皱，这些皱纹印在他年轻的脸上，显得及不搭调。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下意识的抬手，希望抚平他的皱纹，
“阿延……”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
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放在唇边深深的吻着，嘴里喃喃的说道，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
我看着他，猛然间，这一段时间的担心忧虑，委屈愤怒一起涌上心头，我紧紧的抱住他，不住的捶打着他的背，嘴里愤恨的骂着，
“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为什么！”
他紧紧的抱着我，轻抚着我的后背，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任我发泄着情绪。
我拼命的扯着他的外服，嘴里不停的骂着。
他看着我，眼神深的如千年静止的深潭，却不知为何，深沉的让人心疼。
他的痛，终归是埋在心里的最深处，就算是我，他也不愿意倾诉。
我最讨厌他这个样子，什么都自己扛着，什么都掩着，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他很难过？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让我白白担心！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突如其来的吻封住了我的口，辗转厮磨，没有激烈的索取，却是阔别已久的思念和爱恋。
我心里的怨怼仍在，挣扎着，撕扯着他的衣服。
只是他的力气很大，我怎么能挣脱的开呢？
我哭着，眼泪流进了嘴里，咸的苦涩。
他手上的力道突然紧了紧，猛地将我打横抱起，直径走进了寝室。
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他的爱抚，肌肤的接触，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与温暖。
汗水交融在一起，黏腻着，却因此将两个孤独的灵魂锁在了一起。
经历了这一切，我才突然发现，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我的心，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分离，只会鲜血淋淋。
时间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可以改变一切，我不知何时爱上的他。
我一直觉得是他在身后苦苦的追着我，而我的心思却从来都不在他身上。
我是多么的可笑和愚蠢，认不清现实，也认不清自己……
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剑眉高鼻，凌然的凤眼，棱角分明的薄唇……
原来就是他，我跨越千年而寻找的人，我却一次次的想将他推开……
我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抱住他，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和他分离……
……
欲望退去，我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抱着我，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看着他，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他沧桑了很多。可他却依然那么年轻，还是如当年我们第一次初见时一样。
到底是哪里变了呢？
“阿延……”
我轻轻的唤他的名字。
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恩了一声。
“今日进宫……皇上到底问了你什么？”
我有些犹豫，虽然不想让他再想起不快的事情，只是如果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
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声音倒是很轻松，
“没什么，就是在大殿前跪了几个时辰……”
“什么？”
我一听，怒上心头，猛地坐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竟然让你跪了一天！”
“……”
他见我反应如此激烈，轻轻一笑，又把我拉回了怀里，
“不跪，如何震慑朝臣？”
“可是……”
我见他如此无所谓，心里更是愤怒，宇文邕竟然如此对待他，实在是让我不快。
“你聪明，一定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轻轻的安慰我，让我放心。
“……”
我无话可说。
确实，只是跪着，是比其他的方式好得多。
而且他这一跪，已然表明了衷心，相信以后宇文邕定会相信他。
……至少，在他扳倒宇文护之前。
只是想到这二月的天，雪还没有完全融化，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一整天，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我抱着他的腰，心里有愧疚，有心疼。
我声音微颤，小心的问道，
“阿延……你后悔……娶我吗？”
他一听，身子一僵，立刻说道，
“不悔。”
“可是，如果不是我……”
“没有如果。”
我还没说完，他打断了我的话，把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
我没再说话，我知道他不希望我这样。
每次我问到这个问题，他都是如此，打断我的话，从来都不让我问下去。
我明白他的心思，他从不想让我为难。
我只得保持沉默，静静的躺在他怀里。
他见我没有再继续追问，沉默了片刻，却幽幽的说，
“阿罗……你……可曾后悔？”
“阿延……？”
我有些意外他会这样问，抬头看着他。
他闭着眼睛，我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他的嘴唇微抿，似乎带着些痛苦和紧张。
我轻轻的抚着他的面颊，轻声说道，
“和你一样……不悔……”
他闻声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他眼神里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惊喜。
我凝望着他，我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什么，而只有我，才能给他这样的支持。
我对着他灿烂一笑，帮他理了理散掉的头发，笃定的说道，
“你就是我要嫁的那个大英雄……”
“阿罗……”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喃喃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看着他，继续说道，
“当年在独凤堂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非同一般。只是那时我年幼，什么都不懂，只希望天下人都知道我独孤伽罗的志向。我那时一腔热血，只想着日后跟着自己的夫君名垂青史，却忘记了那句话……”
我认真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他没有说话，深眸之中透着些许的异样。
那闪亮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让他的周身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魅力，让人无法侧目。
我定定的看着他，有些失神，
“当初嫁你，并非我愿，但我却从没有后悔嫁给你……”
说罢我凑了上去，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唇齿缠绵，倾诉衷肠。
他紧紧的抱住我，回应着我的宣泄。
棉被兜头而下，一室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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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六茹坚的大逆不道罪名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好似从未发生，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又恢复了右小宫伯的官职，好似回到了原点，日出日落，一切如常。
我将我所做的一切都告知了他，包括与宇文邕的见面，将阿大送入宫中并赐名丽华，李娥姿和宇文婉英之事，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杨素。
普六茹坚没有怪我善专，将阿大送入宫中当人质。
相反，听我讲述之后，却握住了我颤抖的手，眼神中透着疼惜，也不知道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是心疼我。
“你放心，李昭仪是明白人。”
他轻轻的笑着，拍着我的手淡淡的说。
“但愿如此……”
我低着头，看着他的手
“只愿我没做错……”
他听罢将我搂进了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沉声说道，
“辛苦你……”
“……”
我没说话，闭眼靠在他的怀里，这个时候，只有他的怀抱，才能给我一点点温暖。
许久，一个声音从头顶飘来，淡然却深刻，似有似无
“得妻如你，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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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问普六茹坚监视我与高熲信件的事情，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用这些事情让他烦忧。
我说服自己相信他，只是想监视高熲或者秀竹，而不是针对我。
另一方面则是嘱咐从般若寺回来的梅子，盯紧那些暗地监视我的人，不要再让别人窥探我的隐私。
而对于杨素的事情，普六茹坚却没有什么直面的反应。
我问过他杨素到底是什么人，之前可曾有过接触。
他只是摇摇头，说之前见过，也只是淡水交情，一个招呼罢了。
杨素为宇文护做事，无论是我还是普六茹坚内心总是不喜，但是却没想到这次他会主动出手相帮。
虽然他并没有对整个事情有实质的影响，但是这个举动却是一个信号，说明他并不是真正死心塌地的跟随宇文护。
这或许可以说明两件事情。
其一，宇文护对自己内部的控制已经有所削弱，一些并不是真心投靠于他，或者碍于他的威势而屈服于他的人，此时似乎有了可乘之机。
其二，宇文护内部已经出现了裂痕，人心思变。
如果这两个可能性属实，那么宇文邕一直等待的时机，似乎就有了眉目。
杨素并不真心依赖宇文护，或许可以通过这个人离间宇文护集团，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普六茹坚，但是他却沉思了良久。
半晌，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可轻动……”
“为何？”
我不明白，这件事就算还不能确定，但是我们作为臣子，有向皇上进言，提醒皇上的目的。
更何况，宇文邕对宇文护的恨意，绝不会比我们少，如果让他知道这个机会，那就是立了大功。
普六茹坚轻轻的揉着自己的眉心，缓缓的说道，
“朝堂皆是宇文护把持，就算有裂隙，也还没有到可以插手的地步。时机未到，不可打草惊蛇。更何况……”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拉起我的手，
“这个功劳，我不会得。”
“你……害怕？”
我看着他，有些心酸。
他素来谨慎，这个我知道。但是他现在这样，或是因为太多次的失败。
再坚强，也会有累的时候。
我知道他已经快到了极限。他不像我，内心苦闷至极，总是会寻个机会彻底的发泄，而他，却全都埋在心里。
“是……我怕……”
他垂下了眼帘，目光有些涣散，
“我……不能什么都不顾……”
“阿延……”
我伸手轻抚他的脸，他顺势侧过脸迎合着我的抚摸。
他的脸颊依然是那么光滑，但不知为何，我的手心却是涩涩的，
“难过……就不要做……别再勉强自己……你快乐才好……”
我看着他清冷的面庞，心疼的说。
他听闻抬头看着我，还是那种晦涩，但是我好似已经明白了他的心境。
他在心疼我，心疼我为他担心忧虑，也在感激我，感激我理解他。
我笑了笑，依偎进他的怀里，伸手环着他的腰。
他抱着我，许久之后，才幽幽的开了口，
“就算是要说，也不是我这个外臣该开口的，这是皇室的家事……”
“……恩……我知道……”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还是谨慎些，纵然宇文邕痛恨宇文护，但他们毕竟是一家人。
如果普六茹坚或者我说起这些，难免不会让宇文邕觉得我们有离间他们皇室之意。
这件事，看来普六茹坚只打算全权听从宇文邕的吩咐，绝不善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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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这个杨素确实引起了我的好奇。
那日与普六茹坚对谈之时，他也曾提到过，杨素此人他虽不了解，但是坊间传闻，此人非同一般，不仅擅长诗词，更是对兵法颇为精通，善谋略。
我听着，觉得这样的人，定然与众不同。
但普六茹坚却话锋一转，对我说，
“如果这一身才华用于正途，便是栋梁之才；但如果用于谋私，那就……”
他停止了话语，皱眉想了想，说道，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是在投机……”
普六茹坚说的不无道理，杨素此人我们都不了解，对他的目的无从分析。
只是我们都觉得，有机会应该注意一下这个人。或许他只是个投机之徒,或许他是真心投靠，亦或许他是聪明且可以利用的投机之徒。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人一定不一般。
我有种预感，这个人未来会对我有大作用。
我总是想找个机会或者理由去会会这个人，他虽然如今只是大冢宰府上的中外记室，但听说他却颇受宇文护赏识，升官是早晚的事。
虽然前途坦荡，但这人却行事低调，也很少与人结交，甚至连妻子和儿子也很少露面。
我不知他真是为人低调，还是故意将自己从如今复杂的政局之中抽离。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低调谨慎的做派，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普六茹坚自从那日探讨过杨素之后，就鲜少提及他，但是他却会时不时提及宇文护府里的事情。
他心里对杨素也有兴趣，但是因着他的身份，却不能主动去接触。
看来，只有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探探这个人的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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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普六茹坚回来之后，我们又过起了如同往昔一般的平静生活。
我每隔一段时间进宫拜见李娥姿和探望阿大以外，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阿大在宫中的生活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李娥姿看起来对她很是喜爱，她日日跟着宇文赟读书。
虽然宇文赟性格乖戾，但是阿大甚是乖巧，他似乎也找不到机会对阿大发泄。
为了在宫中给阿大身边安排一些可靠之人，我和普六茹坚曾多次上门拜访过郑译。
他从宇文赟懂事就一直侍奉在其左右，虽然宇文赟有时也会对他大呼小叫，但是我看得出，他在宇文赟的心中地位不凡。
郑译对我的态度已经有了转变，不似之前独孤家势盛之时的谦卑，但也并不是像小人得志一般趾高气扬。
如今更像是地位相当的两个人之间的周旋，这反倒是让我有机会认识到更为真实的他。
普六茹坚的请求他倒是没有推辞，而且也收下了我们送的礼。
我心里反倒欢喜，这样的人，最为省心。
他所求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荣辱，只要自己过的舒服，一切都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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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