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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
夏四月己巳,以太师、晋公护为雍州牧。庚午,荧惑入轩辕。辛未,降死罪一等,五岁刑已下皆原之。甲戌,王后独孤氏崩。甲申,葬敬后。五月乙未,以大司空、梁国公侯莫陈崇为大宗伯。六月癸亥,囐哒遣使献方物。己巳,板授高年刺史、守、令,恤鳏寡孤独各有差。分长安为万年县,并治京城。辛未,幸昆明池。壬申,长安献白乌。遣使分行州郡,理囚徒,察风俗,掩骼埋□□。
如今宇文毓已经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兢兢业业,面上也淡淡的。
他温润依旧,只是较之前多了份清冷。
我在宫中之时偶尔看到他,总觉得他一个人背影单薄,形单影只,感觉颇为悲凉。
一个失去了至爱之人,还能有几分鲜活的气息?犹如行尸走肉,生活似乎也没了往日的意义。
只有他来紫微宫看英儿的时候,才会漏出难得的温暖,甚至他看英儿的眼神里都透着笑意。
英儿与他似乎也颇为投缘,每次他来都会咯咯直笑,用他小小的手抓住他的手指头,直往嘴里送,弄得宇文毓一手的口水。
我每每见他一个人长身玉立在婴儿车旁,用他略微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英儿的脸颊,都会有一瞬的恍惚,总觉得他看的真的是他自己的儿子。
那流露出的父爱真真的印在我的心里。
我有些可怜他。
但普六茹坚似乎对此无动于衷,对于天王的垂爱丝毫没有反应。
等我做完了月子立刻就被普六茹坚接回了随国公府,并且对小翠,秀竹和梅子下了严令,不许我有任何闪失,去哪里都要报备。
我心里很不开心,心想这样不就是将我禁足,老老实实给他当奶妈养孩子?
“普六茹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帮你生了孩子,但这不表示我从现在开始就成了你儿子的奶妈!”
我气势汹汹的推开了暖心斋的门,直径走到他的书桌前,拔掉了他手中的笔。
他稍微一愣,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快的叹了口气。
“把笔给我。”
“你!”我一听,怒上心头,直接把笔扔了出去。
“普六茹坚!你看不出来吗?天王喜欢英儿,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你这么急匆匆的把我接回来,还不让我带英儿进宫,这分明就是告诉天王,不要接近我儿子!你难道不怕天王怪罪?”
他被我说的有些生气,双手支着书桌,扭过了头,似乎在忍着怒气。
我见他如此,绕过书桌冲到他面前,带着挑衅的怒道,
“怎么?你害怕?”
我冷哼一声,道
“你是不是觉得如今宇文护一手遮天,天王就是个傀儡,所以你不愿意与天王亲近,要投靠宇文护?你看我长姊过世了,觉得我没了依靠,没有利用价值了?!”
“普六茹坚!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如今的天王他不是宇文觉!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宇文护杀了我长姊,他一定对宇文护恨之入骨!你不觉得如今是个好机会?我马上就能报杀父灭门之仇了!”
“住口!”
他眼神突然一凌,低声呵斥,打断了我的话。
他的气势太过惊人,我被吓了一跳,呆愣在原地。
“这种话是你该说的吗!”
他语气森然的低吼了一句,立刻关了门窗。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一时不知所措。
他关上窗之后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回过了头。
“听着,以后就算是在家里,说话也要小心。”
“……什么?”
他走到我身边,双眉紧蹙,薄唇紧抿,低头看着我。
他的眼中波涛汹涌,让我心中隐隐的涌起了不安
“……宇文毓,他是有些本事,但是他是不是宇文护的对手,如今还难下定论。他是想拉拢我和爹,但是我如今不是孤身一人,我不想赌,也赌不起。如今,就连他的亲小郎也躲在蒲州不愿进京,更何况我呢?你长姊已经死了,我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你和英儿从这个阴谋之中拉出来,我不愿意你和英儿为我个人的前途冒险。”
他冷笑了一声,抬起了头,斜眼看着他的书桌
“你看?宇文护上书让天王七月去河南安乐城庆祝建城,如今已经三天了,天王仍然没有回应。如今博弈刚开始,宇文护就先发制人,给天王了一个下马威,你让我有什么信心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他的身上?”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是呀……
或许我被复仇冲昏了头脑,却从未真正思虑过其中的因由。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借着长姊的死利用宇文毓,抱杀父之仇,却没想过这一切或许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不知不觉被搅进了这一滩污秽之中,得意洋洋的认为自己操纵着皇帝。
可又有谁知到底是谁利用谁呢?
或许是他借用着长姊,借用着孩子,借用着自己温柔的外衣一步一步的诱我掉入了他的陷阱也说不定……
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如果真如我所料,那宇文毓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对长姊的心思,他的悲痛决绝,他的情深意重,他对英儿的父爱如深,到底有多少真,有多少假?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普六茹坚,难道我之前防范的,都是错的?
他所做的一切,那些明里暗里的,不管手段多么卑劣,却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我分毫……
我有些混乱,那些温柔是绵里针,真真见血,而那些隐藏在阴暗里最肮脏的勾当,却确确实实帮我抵挡了暗箭?
永远不要怀疑至亲至爱之人对你的心意,如此这般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我突然想到他心痛的眼神,他疯狂的怒吼,还有他在我耳边的呢喃。
他的心……真的值得信任吗?我,到底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他多少?
他见我不言语,默默的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笔,扔进了笔刷筒里,从桌子上有拿了一支新的笔
“这次出行你就别去了,好好呆在京中,哪里也不要去,我答应你会见机行事。”他坐了下来,继续之前的工作
“虽然略有蹊跷,但是我想宇文护应该是想给天王一个警告,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我们真要有所行动,也应该等父亲回来再说。”
“……父亲……还好吗?”
普六茹忠已经出去一个月了,仍然没有回来。
自从上次之后,我就没和梅子说过话,她每次有了消息就会写在绢帛之上,放在我的梳妆盒里。
据她的消息,普六茹忠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他们率军深入齐国五百里,三次派出斥候都联络不到司马消难。
最终几经波折终于汇合,却引起了齐国注意,派出重兵追击。
普六茹忠只带三千骑兵断后,情形似乎很是危机。
“……”普六茹坚笔头一颤,停了片刻,淡淡的说了一句,
“没事。”
“……好……”
我有些尴尬的回了一句
“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他仍然埋头桌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见状移步到门口,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眉头深锁,眯着眼睛盯着案上的折子。
我突然心中有一丝的不忍,普六茹忠不在,他一个人不仅要完成这次出行的保卫任务,又要小心翼翼的周旋在朝中各个势力中间,还要照顾我和英儿,其中艰难,不是我能想象的。
而他……也只有十八岁呀……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对他说
“别累着自己,晚上早些回来休息吧……”
说罢轻轻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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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甲午,遣柱国、宁蜀公尉迟迥率众于河南筑安乐城。丙申,顺阳献三足乌。八月甲子,群臣上表称庆。诏曰:"夫天不爱宝,地称表瑞,莫不威凤巢阁,图龙跃沼,岂直日月珠连,风雨玉烛。是以《钩命决》曰'王者至孝则出'。《元命苞》曰'人君至治所有'。虞舜烝烝,来兹异趾;周文翼翼,翔此灵禽。文考至德下覃,遗仁爱被,远符千载,降斯三足。将使三方归本,九州翕定。惟此大体,景福在民。予安敢让宗庙之善,弗宣大惠。可大赦天下,文武官普进二级。"九月辛卯,以大将军杨忠、大将军王雄,并为柱国。甲辰,封少师元罗为韩国公,以绍魏后。丁未,幸同州。过故宅,赋诗曰:"玉烛调秋气,金舆历旧宫。还如过白水,更似入新丰。霜潭渍晚菊,寒井落疏桐。举杯延故老,令闻歌《大风》。"
冬十月辛酉,还宫。乙丑,遣柱国尉迟迥镇陇右。长安献白兔。十二月辛酉,突厥遣使献方物。癸亥,太庙成。辛已,以功臣琅邪贞献公贺拔胜等十三人配享太祖庙庭。壬午,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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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坚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这种人心很累滴~~罗罗你就别再给他找麻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