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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
太子身边的人早已被拔的差不多了，而杨勇的罪行，一日日都呈在杨坚的御案上。
我把自己的儿子诋毁至斯……
现在，又要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我回想过往。小的时候，这孩子也是可爱的。那时我心思郁结，一门心思只有复仇。
我之所以接受杨坚，不也就是为了可以让他帮我报仇么？
而这些孩子，也只是我为了表示忠诚的证明而已……
为了复仇，我什么都能做，献出自己简直毫不犹豫。
可是，我从未想过跟着我的孩子们，会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心境之下……
只可惜，我奋斗一生，到头来，仇恨依旧在……
可是孩子呢……
却不在了……
*****************************
自从开始病重，我便就很少随杨坚上朝了。
我今日没有与他讲，却是自行装扮，上了御辇，也不停歇，直径去了宣政殿。
我在御辇上闭目养神。
有孙思邈的医术，我近来好了些，头痛之症缓解，只是这眼疾却没什么好转。
我揉着眉头问道，
“今日可是布置妥当了？”
“回夫人，晋王妃已经去了兰陵公主府。只是公主殿下与王妃向来有嫌隙，所以，王妃只得叫上了郑夫人一同前去。”
梅子道。
“果儿不是身子不好么？”
我问。
“可是这次非比寻常，除了郑夫人，怕是没人能安抚公主了。”
梅子道。
如此，杨素也算是有心了。
“好，”
我睁开眼，点点头，
“今次，本宫就去给他们撑个场面壮壮胆。”
“夫人，您这哪里只是撑场面啊，您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没有您，他们连资本都没有。”
梅子道。
我瞥她一眼，微微一笑，
“你素来冷静，怎的现在也越发的傲慢了？”
我虽是玩笑，可是梅子却没有笑意，她回道，
“无论是多高的殊荣，娘娘都当得。”
我浅笑回应，没有再多言。
*****************************
我到宣政殿的时候，杨坚已经上朝。
远远听到杨素的声音，他请旨道，
“皇上，臣今日上书弹劾太子勇，玩忽职守，生活奢侈无度，图谋不轨，诅咒帝后和晋王殿下。如此逆贼，不配为我大隋之储君，未来之天子！”
“左仆射，你！”
只听杨勇似是毫不知情，怒不可遏，
“你竟敢血口喷人。父皇，儿臣请旨，请父皇杀了这个逆臣！”
“太子不要心急啊，”
杨素笑着，说道，
“太子怎知臣是血口喷人？”
“你！”
杨勇很是愤怒，只听杨素道，
“若是没有证据，臣怎敢在此质控太子。”
“哦？什么证据？”
杨坚问。
我走到殿门口，只见杨勇怒目而视，好像要将杨素撕碎一般。
他似是有些心虚，低着头跪在大殿之上，竟是浑身发抖。
杨英站在大臣之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直视前方，眸中没有半丝情绪。
一旁的柳述好似看出了杨勇的异常，低头思索片刻，上前跪地道，
“皇上，废立乃是大事，定要三思而后行，否则定会后悔莫及。”
杨素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杨坚的旨意。
杨坚隐在十二毓流苏之后的凤眸晦暗不明，就算是隔着老远，依旧可以看到那老谋深算的眸子里寒气逼人的样子。
半晌，他冷冷一笑，道，
“左仆射，你倒是说说，太子有何罪过？”
“父皇！”
杨勇见杨坚没有护他，惊惧不已。
“若是你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我在梅子的服侍下，信步走上了大殿。
众人惊讶于我的出现，急忙转过身向我行礼。
而杨坚却面不改色，依旧是方才那冷冽的气息。眉眼之间，似是微微一沉，些许深刻。
就算是他惊讶我的到来，我也不甚在意。
只是大臣们便就没那么淡定了，原本许多人不知今日将有大事发生，见杨素弹劾太子，便不敢多言。
或许便是心下疑惑，等着看谁占了上风，再见风使舵。
可如今我来了，这面上也就明晰了。
我也不打算遮掩，我就是他们的靠山。
今日太子不倒，便就是我亡，除非……
除非是更大的血雨腥风。
“妾身见过皇上。”
我行礼，却没有看他。
杨坚没说话，凤眼微眯，看不出深浅。
他抬手让我起身，我便径自去了自己的位子。
梅子将帘帐掀起，我缓缓坐下，道，
“左仆射，你也是，若是胡言乱语，就休怪皇上和本宫不手下留情。”
我的到来，让杨素好了底气，他行礼道，
“臣从不打诳语。”
“那……爱卿说来听听。”
杨坚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回皇上，太子所犯，乃三条重罪。不忠，不孝和欺君。”
杨素道，
“所谓不忠，太子所犯之事皇上也有耳闻。例如冬至之日，百官入东宫拜见太子，太子命宫人列队奏乐接受百官祝贺，此乃越距之为。又如，皇上下旨要太子清查刘居士余党，可是太子却任意妄为，不愿遵旨。此乃不忠。”
“你胡言乱语，父皇，这些事并非杨素所言。儿臣也有儿臣的苦衷，而父皇也都则罚过了！”
杨勇见杨素旧事重提，立刻反驳道，
“父皇，儿臣已经命人约束臣下，绝不会再有越距之为。杨素把旧案翻出来，重新污蔑儿臣！”
“太子别急，”
杨素微微一笑，
“这并不是太子全部的恶行，还有好多，是臣等不知道的。”
杨素拍拍手，有一人入殿，我看不清，便问，
“是谁？”
“回夫人，是东宫总管姬威。”
梅子道。
“姬威？竟是他们的人？”
我心下冷笑，最亲近的近侍竟然是杨英的人，可见他们思虑周全。
如此平日里放荡形骸的杨勇，如何能跟杨英斗呢？
“奴才姬威，拜见皇上，娘娘。”
姬威叩拜。
而杨勇则是瞪大了眼睛，摇着头，不敢相信。
他看了老半天，才回过神，神色阴晴不定。
他试探着问，
“姬威，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姬威没理他，而是禀奏道，
“皇上，太子殿下对我们下人讲话，向来骄横，还曾说：如果有人劝本宫，本宫就杀了他。本宫就该狠下心，杀个几百人，自然就清净了。太子还常常在东宫营建亭台楼阁，从来都没停过。现在苏孝慈被解除左卫的职务，太子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挥刀弄棒的说：如果我有朝一日称帝，绝对不会忘记此事，一定会决当快意，把那些人都杀了。”
“什么……”
“竟然这样……”
众臣听闻，议论纷纷。杨英垂目，静若处子，竟是无任何反应。
杨素在一旁听着，嘴角勾起皎洁。
而唯独杨勇，惊恐不已，呼吸急促，心慌缭乱。
“还有，东宫用度向来奢侈，不尊礼度。左仆射掌管尚书台之时，就经常遇到东宫越距之事，可是尚书台恪守制度不给，太子便会立刻发怒，对拿我们这些下人撒气。每每道：仆射以下的人，本宫想杀几个就杀几个，让他们知道，怠慢本宫是什么后果。”
姬威道。
“想必左仆射应该也有所听闻。”
杨素见姬威提到自己，回禀，
“确实有此传闻，可是臣向来敬重太子，觉得这定不是太子亲口所言，于是便就没放在心上。”
“左仆射大人大量，可是太子却并非如此。”
姬威道，
“后来娘娘和太子生了嫌隙，又出了云氏之事，太子脾气就更加暴躁。他常在东宫打骂宫人，还常说：父皇厌恶本宫有许多姬妾，可是高纬、陈叔宝是庶子吗？姬妾再多，只要正宫有子不就行了吗？！”
我并不知道这些事，如此听来，心中有了怒气，神色也冷漠了许多。
杨坚没有说话，可是我看到他的手渐渐的窜成了拳，看来他也渐有怒气了吧……
“皇上……还有一件事……”
姬威讲到这里，有些犹豫。
杨勇一听，猛地看向他，恐吓道，
“你闭嘴！”
姬威见杨勇好似想威胁他，却反倒鼓起勇气，道，
“皇上，太子曾在东宫行巫蛊之事，还令师姥卜吉凶，说……”
姬威说道这里，不敢再说。
大殿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巫蛊……
这意味着什么，人尽皆知。巫蛊一起，众人便知今日之事，怕无法善了了。
杨坚深吸了口气，寒凉的眸子里是如冰般的尖刻，问道，
“说了什么？”
“回皇上，那师姥说……皇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
“什么？！”
“竟然诅咒皇上！”
“皇上，太子如此污蔑圣上，此乃不忠欺君之重罪，当废之！”
只见宇文化及出列，神色愤怒。
“不可，”
元岩见状，立刻站了出来，
“这姬威乃是太子亲信，却在此处污蔑太子，如此，恐怕这姬威不简单，其背后怕是有更深的阴谋，请皇上明察！”
“皇上，”
杨素见堂上早已议论纷纷，道，
“姬总管所言非虚，这也便是臣所言太子不孝之重罪。臣听闻奏报说太子曾寻了新丰人士王辅贤造诸厌胜。后又在东宫后园造庶人村，室屋卑陋。而太子常在期中休憩睡觉，或是布衣草褥，希望以此来避灾。于是，臣命人前去东宫搜查，便查出了些东西。”
杨素一挥手，禁卫军进殿，拎了一箩筐木质小人，上面还占着新鲜的泥土，好似是方才才挖出来的。
杨勇这次却是不敢再看了，他将头埋下，好似如此便可躲过左右的罪过和指责。
杨素拿起那木偶，道，
“皇上，这些上面有皇上，娘娘，晋王殿下，秦王殿下，蜀王殿下甚至汉王殿下的生辰八字。”
杨坚周身笼罩在冷冽氛围之下，他眸子冷的像冰，嘴角向下，寒气入骨，连空气好似都要结了冰。
杨坚起身，众人急忙低下头，无法直视其天颜。
他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走到那一筐木偶之前，负手而立，垂目冷冷的瞧着。
片刻，他弯下腰，打算拿一个，杨素急忙道，
“皇上，此乃凶煞之物，皇上还是不要碰为好。”
杨坚没听他的话，依旧拿起了一个玩偶，他看着那玩偶上的生辰八字，眼里寒光乍起，
“朕在此，有何脏东西敢近身？”
杨素一听，立刻称是。
他转过身，拿着那玩偶走到跪匐在地的杨勇面前，手一松，那玩偶啪嗒一声，应声落地。
“你一直抱怨，说朕待你不公。如今这事，朕给你机会，你说说吧。”
杨坚的声音让杨勇猛地打了个寒颤，慌张不已。
他看了一眼那木偶，吓了一大跳，急忙道，
“父皇，儿臣不是有意诅咒母后的……儿臣……”
“谁非父母生，乃至于此！”
杨勇还未曾说完，杨坚却好似急火攻心，爆发出了怒吼。
他走回了自己的御座，嘴角带着凌冽的恨意，道，
“朕近来读《齐书》，见高欢纵其儿子，不胜忿愤。而你今日，敢诅咒朕与皇后，他日，你便敢逼宫造反！”
“父皇……”
杨勇惊惧不已，他紧咬着牙，双拳握紧，恨意涌上心头。
“皇上圣明，此便是臣所奏太子第三件罪过。”
杨素见杨勇毫无招架之力，底气十足，
“禁卫军前去东宫搜查，除了这些，还搜查到了太子私藏的火燧和军甲，不下千件。”
杨素言毕，禁卫军将他们搜到的物什抬上了大殿。
“这……”
“太子竟然……意图谋反……”
“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父皇！这是污蔑！污蔑！”
杨勇这次，却是反应激烈。他怒目圆睁，眸子血腥。
他爬了起来，跑到那些铠甲前。双手颤抖，惊慌失色的抓起一件军甲，摇着头，手上青筋暴起。
他猛地将军甲摔在了地上，赫然而怒，对着杨坚吼道，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我看着几近疯狂的地伐，心里顿顿的痛。
他眼泪迸了出来，紧咬着牙齿，痛苦又伤痛，
“父皇，儿臣承认自己心里怨恨不甘！作为太子，儿臣还不如几个小郎，处处被打压，处处被刁难。儿臣好像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好像什么人都能踩着儿臣，诋毁儿臣。可是儿臣却毫无办法！儿臣承认，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儿臣说的，儿臣也承认，那元氏，是儿臣看她不快而毒杀的！”
“什么……”
“这……”
杨勇好似有些疯癫，他哈哈大笑，甩着袖子狂怒道，
“儿臣就是恨，恨爹娘从不把我的性命当回事，恨我生下来就是爹娘争权夺利的工具。我生而为帝君之子，就只能无可奈何的被绑在爹娘的这副战车上。就算我不愿，也别无选择！作为天子的儿子，我不能恨，不能怒，甚至不能有自己的喜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父皇，我还算个男人吗？！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你们不要以为只有我心里才有怨恨。你们看看我长姊，还有我小妹！女儿比儿子还不如！！”
杨勇有些癫狂，他双目腥红，嘴角带着怪异的笑。
明明是笑，却比哭还难看。
他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却是没人敢扶。
他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有的惧怕，有的鄙夷，有的则是得意。
他扫到了站在一旁，状似无物的杨英。
他却停住，好似饶有兴致的走上前，盯着他，问道，
“阿摩，二郎，你也过的不好吧？”
杨英看向他，面无表情，冷冷道，
“臣弟过的好不好，与长兄无关。”
“无关？呵呵，”
杨勇笑着，抓住他的衣襟，凑到他耳边悄声道，
“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吗？你为了那个储君之位，如此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杨英看着杨勇，杏眸里的寒意连我都觉得陌生。
他挣脱开杨勇，朗声道，
“臣弟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国家的事。”
“是啊，”
杨勇笑着，语气鄙夷又锋芒毕露，
“所以你就抱着你那个残花败柳，日日过的连个苦行僧都不如，也真是为难你了啊！”
杨英眼里露出了些许恨意，犀利的射向杨勇，
“请长兄自重。”
“呵呵，自重？”
杨勇见好似说到了阿摩的痛楚，很是得意的说，
“你如此不择手段，不就是想看到本宫如此么？你马上就要如意了，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呢？”
杨英沉默，不再与他多言。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杨勇笑了，绝望又癫狂。
杨素见状，立刻道，
“太子自重，别失了身份。”
“自重……身份！哈哈哈哈哈，”
杨勇愤怒的指着杨素吼道，
“你们何曾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在你们眼里，只是阻碍你们升官发财的绊脚石！如今你们费尽心思，就是要把本宫污蔑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都死不瞑目！你们……”
“够了！”
杨坚低沉的声音里透着雷霆的震怒，猛地一拍御案，怒道，
“你还是太子，别丢了朕的脸！”
“父皇，我还是太子，我还是您的儿子，难得您还记得！”
杨勇眼里没了惧怕，他什么都不顾了，垂着自己的胸口怒吼道，
“儿臣自从出生，便就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任他们这些贱人污蔑我，却不为我辩驳！我受了委屈，你们不帮我出气，还用这些铠甲污蔑我谋反！我没有备这些铠甲，我没有！我做的，我就认，可是我没做的，我死也不认！！”
杨坚冷冽而深刻的眸子犹如古潭，沉静又看不出喜怒。
这个样子，像极了我印象里那个运筹帷幄的杨坚，我不由得慌神。
只见杨坚眼里的杀意闪现，不再有任何躲闪，道，
“也就是说，你认了压胜之罪，也认了你为了云氏杀了元氏？”
“是又怎样？！”
杨勇挺直了腰板，第一次如此傲慢的看向我们，
“我已经受够了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就如刀剑高悬，不知什么时候落下。如今，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省的我日日睡不安寝！”
“太子殿下！”
柳述瞪了他一眼，扑通一声跪地，祈求道，
“废立乃大事，若是不深思熟虑，一朝圣旨下，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谗言罔极，臣只求陛下慎重，细查此事再做定论！”
“放肆。”
杨坚站了起来，高昂着头，冷眼睥睨着杨勇，那股子隐匿在平静之下的惊涛骇浪，雷霆之怒，让我知道，杨坚已经做了决定。
他低沉的声音骤起，一阵寒意袭来，大殿之上霎时安静下来，
“朕非高欢，绝不会纵容自己的儿子。”
杨勇见杨坚如此，好似突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柳述不甘心，道，
“皇上，皇太子为小人所误，宜加训诲，不宜废黜！”
“放肆，你再求情，朕连你一起废！”
杨坚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咬牙切齿，已然无可转圜，
“朕虽德惭尧、舜，终不以万姓付不肖子！朕恒畏其加害，如防大敌；今欲废之以安天下！”
杨素见状，跪地谢恩道，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众臣见杨素如此说，皆跪地情愿。
“来人，圈禁太子杨勇于东宫，由……晋王杨英看守。大理寺丞可在？”
大理寺丞出列，
“臣在。”
“擢人严审东宫所有人，逮捕杨勇党羽，一个也不许放过！”
“是。”
大理寺丞回禀。
随即，他招手，让禁卫军押解杨勇。
杨勇站了起来，神色颓败，没有一丝血色。
他侧头瞥着我和杨坚，冷冷的笑，绝望又挑衅，好似是知道自己终有这一天。
毕竟，他虽是被废了，可是还是皇子，禁卫军不敢强行押解他，只得走到他身边，行礼道，
“殿下请。”
杨勇侧着脑袋，冷笑着看着他们，道，
“你们是什么东西，敢碰我？”
禁卫军抬头，道，
“殿下请不要为难臣。”
杨勇眼里涌出了杀意，他紧盯着禁卫军，咬着牙，一步步靠近，低声凑到他身边说，
“你想带本宫走可以，也要等本宫先报了仇。”
禁卫军不明，方才抬头看向他，杨勇猛地抓住他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
“啊……”
众人惊惧不已，纷纷后退了几步。禁卫军也纷纷拔出了剑，道，
“殿下不要胡来。”
“殿下！”
柳述恨铁不成钢，愤恨的咬牙恳求他。
杨勇已经毫无畏惧，他拎着长剑直径走到了杨英身前，抬手便拿那长剑抵在了杨英的肩头。
“殿下！”
“殿下危险！”
杨素见杨勇如此，竟是慌了。
他想向前，杨勇怒目而视道，
“谁敢靠近半步，我就立刻杀了他！”
我见状，蹙起了眉头，一下子紧张起来。
而我面前的杨坚，则是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似实在欣赏，更是在观察。
大殿上下，众人皆惊。
而唯独杨英，平静淡定，沉稳又显得成竹在胸。
杨素紧蹙着眉头，小心翼翼，
“殿下冷静，若是伤了晋王殿下，怕是会有更大的事端。”
杨勇根本不理他，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杨英，
“本宫有今日，全拜你所赐！太子之位是你妄想！今日本宫就在这里了结了你！若是本宫下地狱，本宫也要拖着你一起，不死不休！”
杨英瞟着他，眼里竟是些许的轻蔑，他带着笑意，毫无惧意，
“长兄，鱼死网破也要有鱼死网破的本钱。你今日杀了我无妨，可是你别忘了，那个云氏还在大理寺。长兄不为她考虑考虑么？”
杨英的声音渗人，我鲜有机会看到这样阴郁又有心机的样子，心里有些异样，直起了身子。
杨英深知自己的长兄是什么样的人，他手里握着杨勇的软肋，自是不必惧怕。
杨英话音方落，杨勇便一惊，神色凝固。
杨英见杨勇如此，好似早已料到，他垂目一笑，说，
“长兄，你留着命，还有机会和云氏团圆。可若是你杀了臣弟，她定然活不了。长兄你忍心么？”
咣当……
长剑落地，杨英见状，走到他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杨勇震惊的蹙紧眉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杨英。
杨英嘴角带着笑意，可却让人觉得那么的危险。
杨勇惊惧的看着他，他摇着头，好似惧怕的盯着杨英。
杨英的眼角是笑意，可是杏眸里却是寒意。
杨勇凝视着他，没有说话，却好似心痛一般，按住了胸口。
“来人！”
杨素见状，立刻招呼禁卫军。
禁卫军不敢怠慢，这次驾住了杨勇，将他拖出了大殿。
杨勇眼里的泪落下，却不甘心地咒骂道，
“杨英，你不得好死！我就在天上看着你死不瞑目，遭万世唾骂！！”
……
众人无语，看着疯狂咒骂的杨勇，皆不知该如何反应。
寂静……
无尽的静……
“……把那些脏东西，都给朕烧了。”
杨坚低沉幽冷的声音起。
“是。”
何泉领命。
杨坚不再多言，何泉道，
“退朝。”
……
众臣叩拜，循序而出，无比肃静。
他们动作很快，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宣政殿，便只剩我和杨坚了。
他坐在自己的御座之上，没有动。
我不想与他多纠缠，于是起身，转身离开。
“这回你满意了？”
身后的人，声音很沉，有些凄清，有些冷漠。
我微微一笑，道，
“你不满意么？”
“呵呵，”
冷冷的笑意传来，杨坚起身，道，
“看好你的人，若是得寸进尺，朕绝不手软。”
我没有回复，而是转身看向了杨坚的背影。
啪……
他起身离去，一甩袖子打翻了一旁的烛台。烛火霎时熄灭，只余青烟缥缈，龙涎香残余在御座之上。
“夫人……”我有些失神，梅子到，
“身子不好，我们还是快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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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终于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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