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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君侧
普六茹坚直到傍晚时分方才回来。
我在宫人的服侍下,吃了些粥,有了些力气,见他进内殿瞧我,心下欢喜。
宫人服侍他退了外袍,他接过宫人手中的粥,坐到我的衾席边。
他轻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我嘴边。
我见他面色红润,透着点点的温柔,好似心情不错。
于是心里也释然了些,乖巧的抿了一口。
他见状,又舀了一勺送了过来,我便又乖乖的吃了一口。
“今日昭玄来,聊了些什么?”
普六茹坚帮我轻吹着粥,问道。
“聊了什么还用我说,我想着宫人们该是都告诉你了。”
我笑着张开了嘴,可是却没等到普六茹坚的粥。
他听我如此说,将粥收了回去。
我疑惑到了嘴边的粥怎么就收回去了,他则是故作不快的说道,
“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酷爱打探别人隐私的人么?”
“你难道不是么?”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
“如今谁不知道,你手下的细作冠绝古今,无可匹敌。我们独孤府的黑衣,怕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普六茹坚听罢皱起了眉头,似是责怪似的看着我。
我见他如此,笑了起来,抱住他的脖颈道,
“我又没说我生气,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支持你这样做。”
他没理我,将粥重新舀了一勺,吹了吹,塞进我的嘴里道,
“对那些臣子如此,可对你,我却早已不刺探隐秘。”
“哦?”
我略带惊讶的问道,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打听的?”
“……”
普六茹坚神色略暗,拍着我的手道,
“自从独孤氏覆灭,你差点救不回来那次。”
“……”
我一听,略带尴尬。
而他却侧过头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道,
“怎的?你认为我一直不信任你?”
“我只是觉得,我没那么特殊罢了。”
我得意的凑到碗边,普六茹坚见状,又喂了我一口。
“方才听御医说了,你已无碍。如今见你这般模样,我便放心了。”
普六茹坚道。
“你今日为何回来的如此晚?”
我问。
普六茹坚将喝完的粥递给宫人,却没有多言。
他故作沉静的看向了别处,我却觉得他如此颇有些异样。
一旁的何泉见状,上前道,
“今日不少朝臣上奏,请皇上禅位于左丞相,又拦着左丞相一定要接受这皇位,因此才拖延许久。”
“哦~~原是如此啊?”
我笑着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道,
“原来是逼迫我们堂堂左丞相啊,这些朝臣好大的胆子!”
普六茹坚作势冷哼一声,没有多言。
“你接受了吗?”
我问。
他没有答话,而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为何?”
我故作不明的打趣问道,
“人家都求你了,你就不能顺了人家的心思?真是皇帝不急宦者急,你不是不知道人家各个等着当开国功臣,论功行赏呢。你这么拖延,非要急死他们不可啊?”
“你呀……”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把我揽进坏里道,
“就算他们再急,也要给我等着。”
“为何啊?”
我问。
普六茹坚的眼色冷下来,嘴角凌冽向下,半晌幽幽的说道,
“在这之前,需要将不必要的人解决掉。”
“……”
我见他如此冷冽的话,刹那间没了方才的喜色。
“昨日之事,不可再发生。我得将心有所异的人,清理干净才是。”
“回左丞相,杨素杨使君求见。”
这时,门口长孙平进殿回道。
“你寻了杨素?”
我问。
“这种事情,还是他来做比较妥当。”
普六茹坚道。
“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听罢,我轻咳一声,道,
“冯小怜死前对我说,她将齐国之事告知了两个人。一个便是长兄,你已然知晓。还有一个……”
我犹豫着,未曾张口。
普六茹坚眸中燃着烈火,半晌,幽幽道,
“谁?”
“……宇文婉英。”
我说的有些艰难,言毕凝视着他的双眼。
普六茹坚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问,
“你……打算怎么做?”
普六茹坚未曾作答,而是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对我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言毕他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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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六茹坚径自一人去了正殿,我见状起身,何泉急忙上前扶住我,给我搭了件外袍。
他弯下腰,恭敬的扶住我,未曾问过我要去何处,做什么。
如此这般,的确是有些像当年的姚诀。
普六茹坚向来喜欢这样话少的人。
纵使姚诀欺瞒与他,临了,他却也对他不是太差,送了他一盏鸩酒而已。
我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
何泉恭谨的扶着我,竟是未曾有任何的异状。
我心下稍安,如此明事理,何洪珍还有何好忧虑的呢?
我微微一笑,起身朝正殿走去。
我未曾出去,而是悄悄的躲在了屏风之后。
杨素一人坐在大殿上,普六茹坚来了,他急忙起身。
然而普六茹坚直接抬手阻止了他。
普六茹坚遣走了殿上所有人,何泉见状也对我行礼,悄然离开,守在了殿外。
“今次寻你来,是要你帮个忙。”
普六茹坚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的温暖。
“左丞相尽管吩咐!”
杨素道。
“我需要你去织个大案子。”
普六茹坚冷言,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绢帛。
杨素见状,立刻恭谨的上前,双手接过。
他瞧了一眼,便立刻道,
“这是……名单?”
普六茹坚未答,却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杨素见状,仔细的看了一遍名单,心下了然。
以杨素的性子,让他做此事,并非为难。
可是看完,他却踌躇起来。
他将名单收了起来,抿嘴思考了片刻,还是问道,
“回左丞相,别人便罢,只是……这顺阳长公主……臣该如何是好?”
我听罢心下一惊。
这名单普六茹坚分明之前便以拟好。
先前宇文招等的大案,仍未曾将周室宗亲清理干净。
这些人在他的眼里,终归芒刺在背。
如今他要杨素去织个大案子,便是要将周室赶尽杀绝。
那么,便是在我告知他之前,他便已经将宇文婉英写在了名单之上。
我透过纱账望向普六茹坚的背影,挺拔威武的背脊在刹那间透出一丝落寞孤寂,忽然让我心间一揪。
为什么……阿延……
你要将宇文婉英置于死地,只是为了我么……
“按照名单行事便是。”
半晌,缓缓的,普六茹坚云淡风轻的说着,却好似有一丝刻意。
若是没了普六茹瓒,那他便也如我一般,再无挂念之人了……
我心间一疼,不由得抓住了胸口的衣襟,正殿上的杨素作揖行礼,对普六茹坚道,
“前几日,夫人曾从如梦楼中带出一女子,如今囚在云阳宫,臣想借这女子一用……”
我转过身,一个人信步离开。
谢谢你,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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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婉英终于要跪了……
一辈子过于愚蠢,一幅好牌打的稀烂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