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

作者:短歌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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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身试法


      丁未日,普六茹坚于天台接受皇帝敕封,总督管中外所有军事。
      同日,陨州总管司马消难,益州总管王谦起兵响应尉迟迥。
      己酉,普六茹坚任命柱国王谊为行军元帅,出兵讨伐司马消难,任命柱国梁睿为益州总管率军出征王谦。
      囚禁司马令姬,下令废除其后位,迁入冷宫。
      如此,这场大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三面作战,由韦孝宽总领,各个击破。
      普六茹坚很是信任韦孝宽,将所有军政大权全权交予他处理,从不干涉。
      那些时日,便是看到各种战报文书出入天德殿偏殿,所有人神色匆匆。
      我帮不上忙,却也不愿缺席。
      我日日去偏殿的内殿,不出声,却是可将所有战事尽数了解,如此才算心安。
      这日,我看着新呈上来的密诏,却是心中越发的寒凉。
      前线战士在浴血,而长安城中的周室宗室,趁着这个时机蠢蠢欲动。
      两日前,收到密报,雍州牧毕刺王宇文贤与其余幽禁于北阙之五王密谋要除掉普六茹坚。
      只可惜,宇文贤甚是宠爱的侍妾乃是普六茹坚的密探,将所有密谋悉数呈上。
      他们原是想将普六茹坚骗至宇文贤府上,趁机将他毒杀。
      心机歹毒,简直是十恶不赦!
      我猛地合上了密奏,眼神阴郁的好想现在就把那几个图谋不轨的人抓来审问一番。
      独孤陀进殿,刹那间感觉到了殿上诡谲的气氛,抖了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阿姊……”
      我应声朝他看过去,吓得他浑身一凌,站在原地不愿意再向前。
      我见是他,收了眼中的戾气,抬手让宫人们都下去,问道,
      “何事?”
      独孤陀小心的观察我片刻,见我似乎有所和缓,才走上前来,抵上一份册子,说道,
      “阿姊,这些是前两日李渊寿宴上所收贺礼的礼单,算下来有两百万两,用作军费可是够了?”
      我打开册子垂目瞧了瞧,有两百三十多万两,如此应该是够了。
      我微微一笑,合上册子,说道,
      “做的很好。”
      独孤陀见我表扬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将方才看的密奏递给他,他不明所以的接过,看完之后竟是未曾意外。
      我见状,问道,
      “你知道?”
      “我来,除了礼单的事情,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独孤陀道,
      “这事儿姊夫知道以后,似是为了什么目的,没有捅破,只是暗地里处理了宇文贤和他的三个儿子……就把它压下来了。”
      没有捅破……
      我微微蹙起了眉头,思考着他如此做的目的。
      “那其余几人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么?”
      我问。
      “似是没有……”
      独孤陀思考片刻,说道,
      “不过……这两日,剩余五王也着实是安静了些……”
      “说下去。”
      我道。
      “未曾会面,也未曾有任何交流,甚至府上都未曾有人进出。探回的消息道,这五王每日读书习字,什么也没做,并没有人去打听宇文贤之事。”
      “这么平静么……”
      如此这般,着实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换做旁人,宇文贤失踪便就知晓自己该是大难临头,怎的这五王如此闲适。
      若不是毫无察觉,便是深沉至极。
      不知是否是我多疑,总觉得如此不符常理,必有蹊跷。
      “阿姊……我们怎么办?”
      独孤陀道。
      “这三大总管都反了……我怕……”
      “不用怕。”
      我起身,独孤陀立刻上前扶起我,
      “你昭玄哥都去了,一切安好,你就等着吧。”
      “等什么?”
      “等着尉迟迥的项上人头。”
      我冷笑着,牙缝中挤出的字句极尽阴寒,让独孤陀不由得牙齿打颤,慌忙地下了头。

      *****************************

      我去了天德殿,心想着这粮饷之事解决了,普六茹坚定会很开心,我与他之间这微不足道的小别扭很快便能迎刃而解了。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我寻去了天德殿,竟是无人在。
      “左丞相呢?”
      我问道。
      宫人急忙答道,
      “回夫人,左丞相出宫了。”
      “出宫?去了哪里?”
      我心下一惊,问道。
      “奴婢听闻,是去了赵王处。”
      “赵王……宇文招?!”
      我心下一冷,想到他前日里还与死掉的宇文贤密谋要毒害普六茹坚,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可是知晓他去赵王处所为何事?”
      我立刻上前抓住那宫人的双肩,问道。
      “听说……听说是去赴宴的。”
      宫人道。
      “赴宴……”
      我心下大呼不好,虽是无证据,却觉得宇文招绝非善类,却不知为何普六茹坚竟是毫无防备的便去了!
      “长孙平,长孙平何在!”
      我心下焦急,大声的吼道。
      “臣在!”
      不一会儿,殿外便传来了长孙平的声音,他向我行了军礼,站在殿外。
      竟是……竟是没有带他!
      我抬脚便冲到了他的身边,怒斥道,
      “左丞相呢?你为何不跟着他!”
      “回夫人,左丞相去了赵王府品茶,由左丞相的堂弟普六茹弘以及大将军元胄,便就没有让臣去。”
      长孙平道。
      “混账!”
      我一听,气的跺脚,指着他吼道,
      “你是他的贴身侍卫,你怎能不去陪驾!”
      “夫人放心,何公公在身边护着,不会有事。”
      长孙平道。
      我见他如此与我理论,着实是恼火。
      然而我现在心下焦虑万分,立刻道,
      “你现在去,把赵王府给我围起来!”
      “夫人不可……”
      长孙平道,
      “此时左丞相在赵王府内,若是臣带重兵前去,只会引得赵王挟持左丞相要挟,怕是会陷左丞相于危险的境地。”
      “那他现在就不危险么?只带了几个人去,若是宇文招想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我一甩袖子,气的浑身颤抖。
      “夫人您听臣说,臣手下的细作一直在严密监视,若是有事,臣定会立刻前去。”
      长孙平跪了下来,劝道,
      “如今臣之责任,便是在宫中守卫宫廷安全,若是赵王有意攻打正阳宫,臣便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
      我呼吸急促,一双眼睛怒目圆睁的盯着他,可却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也知道此时若是去赵王府,只会害了他。
      可是我既然知道了此事,怎能安然以对。
      我最怕的,便是他身处险境,若是他有三长两短……
      我惊得浑身聚颤,根本不敢往下想。
      我的眼里溢出了泪,可是却猛地抬头将泪逼了回去。
      “……”
      我嘴角震颤,抬手让周围的宫人下去。
      长孙平见我转变,谨慎的看向我,我背过身去,不想让在他面前再失态。
      我深吸了口气,硬逼着自己把心间的惧怕恐慌压下,沉声微颤的问道,
      “说……这事儿……是不是你们早就知道……”
      “……”
      长孙平见我如此问,犹豫半晌,终是说道,
      “回夫人……是。”
      我心下一沉,转过身,一双眼睛里充斥着震怒,问道,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去找死?”
      “回夫人,不是去找死,而是去制服赵王。”
      长孙平道,
      “京城中若是赵王伏法,便就没有宗室敢违抗左丞相,也没有宗室有资历和声望能号召其他权贵对抗左丞相,因此左丞相才决定冒险。”
      “那为何瞒着我?”
      我咬着牙,双目通红,盯着长孙平。
      “这……臣不敢妄言。”
      “……呵呵呵呵……”
      我后退了两步,自嘲的笑了起来,
      “……好……很好……”
      “夫人,您不要担心,左丞相一定能安然无恙的。”
      长孙平见我面色诡异,他立刻道。
      我冷下脸,就算是心中怨怼,也知晓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
      我的眼中不存一丝温度,声音好似千年玄冰,道,
      “现在起,赵王府所有异动,必须向我禀报,若有隐瞒,我灭你九族!”
      “是!”
      夜色渐浓,我坐在正座上小憩,右手支颐,看似恬静。
      然而我心中翻江倒海,根本无法平心静气。
      三不五时,便有细作回宫禀报,一切安好,随国公与赵王谈笑风生。
      普六茹坚只带了何泉,普六茹弘以及元胄三人,便在宇文招的安排下直接进了他的寝室。
      寝室内宇文招的夫人孩子甚至妻弟皆在,殿外有埋伏的士兵佩刀而立,严阵以待。
      我藏在袖口中的左手攒成拳,青筋暴露。
      若是那些士兵冲进寝殿,怕是普六茹坚等人,一人也不可出。
      他们吃的开心,宇文招竟是直接那随身佩戴的匕首刺了西瓜送到普六茹坚的口中……
      而他竟是毫无戒备,送一块便吃一块。
      怎么办……
      我心下害怕得紧,无助又无奈。
      我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若是他真的不要命了,我该怎么办……
      “夫人,”
      正当我痛苦之时,长孙平匆匆来报,
      “元胄与赵王起了争执,宇文招怕是要动手了。”
      我一听,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抬脚便朝殿外走,
      “去,派人去赵王府说宫中有急事需左丞相处理,我们现在就去赵王府!”
      “是!”
      长孙平回禀,便招来重兵,我未曾坐车,而是跳上一匹骏马,随他一同奔赴赵王府。
      “夫人放心,那在寝室外的士兵中有我们的人,他们会尽力牵制住不让士兵冲进寝室。”
      我们一路狂奔着,长孙平扬声对我说道。
      “那他们如何出来?”
      我质问。
      “这……这就只能看普六茹使君和元将军的了。”
      长孙平有些犹豫,答道。
      “驾!”
      听罢,我的心脏剧跳,狂躁的能听到自己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我管不了其他的了,只想着现在就冲去赵王府,将府中所有人都杀光才解恨。

      *****************************

      赵王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远远地便看到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慌忙下马,只见府门口皆是重兵,已然打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急忙问。
      “这是左丞相先前埋伏在周遭待命的禁卫军。”
      长孙平道。
      我回头看到他带来的人马,放眼望去,约有上千人。
      我急忙问道,
      “你如今带了这么多人来,那正阳宫和皇宫谁来守卫?”
      “夫人放心,方才已经安排妥当。况且按照左丞相的计划,赵王的府兵都被围困在幕府周围,并未曾有军队攻入皇宫。”
      长孙平道。
      我听罢稍稍安心,长孙平见状,招呼手下禁卫军,冲进了战局。
      “杀啊!!”
      喊杀声响彻夜空,刀剑撞击的叮咚声吵得我心下发冷。
      “阿延人呢?!”
      我死死的抓住长孙平,吼道。
      “应该……应该还在里面。”
      长孙平拔出长剑,说道,
      “臣现在便进去救!”
      “那你还等什么!快去啊!!”
      我一听,惊怒的指着赵王府大吼。
      长孙平立刻带人冲了进去,可竟是没想到,赵王府的府兵训练有素,竟是将他挡在府门口愣是半晌未曾进去。
      我看着心惊胆战,浑身震颤,呼吸急促。
      怎么办……
      这杀声裕隆,可是却未曾见到他出来。
      不管了!
      我拔出身后一名士兵的长剑,撩起身后的裙摆一剑割断。
      然后我提起长剑,便要向赵王府而去。
      士兵们见状,急忙上前拦住了我,劝道,
      “夫人在府外等着便是,进去会有危险的!”
      “放肆!连我你们也敢拦?!”
      我长剑直指挡在我身前的士兵,眼珠通红,面露杀气。
      他们立刻跪了下来,却未有一人愿意离开。
      “滚开!”
      我上前踹了他们一脚,却是又拉动了伤口。
      我紧咬着牙齿,忍着剧痛,朝赵王府冲去。
      “夫人!”
      士兵们急忙爬起来,又挡住了我。
      “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暴怒,一剑顶在了其中一个士兵的头颈上,只要我一用力,他便会变为我的刀下之鬼。
      “妹妹!”
      正当我杀意骤起,打算打开杀戒之时,只听身后有人唤我。
      不是别人,正是我长兄独孤罗,以及跟在他身后的独孤陀。
      “你这是要做什么?”
      独孤罗冲过来一把抢过了我手上的长剑,质问道。
      “长兄……”
      我好似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紧抓住他的袖口,声音颤抖,夹杂着些许的恳求,
      “阿延他还在里面,他还没有出来,我要去救他,你帮帮我……”
      “你不能进去!”
      独孤罗反手抓住了我的双肩,道,
      “长兄进去救他!”
      我一听,好似有救了一般,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道,
      “长兄,你一定要救他出来!”
      “好!”
      独孤罗紧握了一下我的手,坚定不移。
      他回过头,对身后的独孤陀道,
      “六弟,你照顾好你阿姊,我现在进去救人。”
      独孤陀眼眸中的惧怕无法掩饰,然而他还是惶恐的点了点头。
      “住手!赵王已在我手,立刻放下兵器!”
      独孤罗还未曾加入战局,便听到府内有人高喊。
      门口缠斗的士兵们放下了兵器,赵王府兵们被禁卫军全部缴械。
      我还未曾反应过来,府门已经大开,长孙平护着普六茹坚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普六茹坚面色淡然,似是全然不曾紧张,更妄言惧怕。
      他面无表情,一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一手附在身后,从容的走了出来。
      “阿延!”
      我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不管不顾,踉踉跄跄的冲了过去。
      普六茹坚应声回过头,似是没想到我在,惊讶片刻,迎了过来。
      我直径扑进了他的怀里,死命的抱住他的腰。
      我的头贴在他的怀里,心跳沉稳而坚实,悬了半日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你怎么来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磁声,身后有一双大手覆上,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若是我不去你的天德殿,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瞒着我,直到这里出事了才让我知道?”
      我松开他,抬头怨恨的盯着他,眼底不由得溢出了泪水。
      他看着我,不出一言,但是手却悄悄的覆上我的脸,帮我弹掉眼角的泪痕,轻轻的抚着我的头。
      “你没事吧……”
      他柔和的目光,让我的气势软了下来。
      未曾等到他的回应,我却急切的开始担忧他的身体。
      我抓着他四处的看,似是没有看到伤口,
      “你可是受伤了?他们是否伤到你了?”
      他扶住我,安慰道,
      “我没有受伤。”
      “真的……?”
      我抬眼看向他,眼里充满了后怕。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愧疚与疼惜,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害我担惊受怕,我差点就……”
      我心头情绪瞬间涌起,又扑进了他的怀里。
      “没……没事了……你别哭了……”
      普六茹坚有些尴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甚老练的安慰着我,眼神中恍惚。
      我紧抿着嘴,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心有余悸。
      “左丞相,宇文招已擒获,该如何处置。”
      身后有洪亮之声传来,我应声抬起头,看到两个身着戎装的将军,其中一人是普六茹坚的远房堂兄普六茹弘,我曾有过几面之缘。另一个鲜卑男子,怕就是那个元胄了。
      元胄双手紧握,对普六茹坚行礼道。
      普六茹坚应声放开了我,转过身。
      只见一个华服男子被士兵们压着从府中而出,身后还有其家眷。
      宇文招……
      我一双足以杀人的瞳眸猛地射向他,站在普六茹坚身后,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普六茹坚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冷视着宇文招。
      “普六茹坚,你这个乱臣贼子,窃国大盗!我真后悔方才没有动手杀了你!”
      宇文招拼命的挣脱,口出恶言。
      普六茹坚的嘴角微微向下,眉头微蹙。
      虽是面上淡然,然而眸中弥漫着的肃杀之气让众人惶恐。
      他未曾因宇文招的怒骂而动怒,垂目思考了片刻,幽幽的说道,
      “拖下去,关入死牢,择日处斩。”
      淡淡的声音,却是字字嗜血,杀人无形。
      “是!”
      元胄听罢,摆手让人将宇文招压下去。
      宇文招听罢眼中惶恐而惊怒,他拼命的挣扎着,怒吼道,
      “普六茹坚!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得好死!”
      “慢着!”
      我心里的怒火早已抑制不住,见他如此口无遮拦,扬声叫住了元胄。
      押送的人停了下来,元胄问,
      “夫人可有何吩咐?”
      普六茹坚亦是不明的望向我。
      “胆敢谋害左丞相,此乃谋反之罪!”
      我声音不大,却是咬牙切齿,极尽恨意。
      我嘴角带着杀人般的冷笑,回过头,一双眸子犀利的盯着宇文招,道,
      “拖下去……车裂!”
      “是!”
      元胄听罢,立刻应声。
      宇文招本是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见我狠绝更甚过普六茹坚,大怒吼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就在天上等着!等着尉迟迥杀进长安!!等着你们国破家亡!!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文招的声音响彻天空,众人安静下来。
      独孤罗与独孤陀在一旁看着我,眼里有着一丝异样的恐惧。
      “阿罗……”
      普六茹坚上前唤我,可此时,我才渐渐回过神。
      我心中有怒气,更有怨气。
      我怨他不与我商量,怨他轻易的便拿自己的性命涉险。
      我甩开他,拖着伤病的腿跑到马匹旁,竟是出奇顺利的爬上马背,驾马而去。
      “阿罗!”
      普六茹坚见状在我身后唤我,见我毫无回应,也跑到一匹马旁,跳马而上,追了上来。

      *****************************

      我马术一直不好,可正是因为不好,所以才无所顾忌的让马匹奔跑。
      我的马跑的飞快,直冲过北阙的巷弄,不偏不倚,奔进了正阳宫。
      普六茹坚在身后紧追着我,朝我吼着,
      “阿罗!抓紧缰绳!”
      正阳宫的守卫见是我,并没有加以阻拦,我直奔而去天德殿。
      我的脚踝剧痛,因为夹紧马肚,更是钻心的疼。
      马匹冲到天德殿,我已然不知晓该如何让它停下来。
      宫人被冲的四散,跟在我身后的普六茹坚见状加快了马匹的速度。
      在宫闱之中如此飞速的骑马,是极度危险的,可是他却是丝毫未曾在意。
      “啊……”
      我看到前方就是阶梯,然而我的马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失声尖叫。
      普六茹坚见状,拼命地抽打着自己的马匹,对我吼道,
      “抓紧缰绳!”
      只听身后长剑出鞘,普六茹坚冲上来,一剑刺进了马肚。
      马儿应声啼叫,咚的一声,沉重的坠下。
      我夹紧马肚,死命的抓着缰绳,才没有被急停的马匹甩出去。
      然而骏马倒下,我还是滚了下来。
      我滚出去十米远,身子在青砖上翻滚,擦得浑身是伤,疼痛无比。
      “阿罗!”
      普六茹坚拉住了缰绳,匆忙跳下,便朝我奔来。
      宫人见状吓得半死,一个个不知所措。
      普六茹坚冲过来,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惊惧的盯着我,眼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慌乱,
      “你怎么样?”
      “……”
      我看着他,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仍是在意着我,可是他却还是会抛下我……
      我眼中有怨怼,有泪,可是现实是如今浑身酸痛,脚踝好不容易缓解的伤痛又拼命的疼起来。
      然而更不幸的是,我左肩的伤病也因为用力而复发,疼痛难忍。
      “你哪里不舒服?”
      普六茹坚看着我痛苦而苍白的面色,终于慌了。
      他抓紧我,声音震颤,恐惧的问道。
      “这个……这个给你……”
      我怕自己撑不住,耽误大事,用尽全力将怀中的册子掏了出来。
      “这是……”
      普六茹坚接过,未曾打开,而是直接将我抱了起来,直奔天德殿而去。
      “御医!传御医!”
      他低沉的声音却是震耳欲聋,我从未听过他如此怒吼,振聋发聩。
      他往日里的沉稳消失殆尽,如今却是一脸的惊慌失措,好似失了魂一般。
      “这册子……你拿去……给前线……将士们……”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喃喃的说道。
      “你别说话!御医马上就来……”
      普六茹坚双眼通红,颤抖着说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眼前有些模糊。
      “你别睡……阿罗!”
      “……”
      “御医!传御医!!”
      普六茹坚拼命的吼着,言语里是恐惧和痛苦。
      ……
      若是能让你痛,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位子,那我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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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真的把阿罗气到了,她也是真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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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凰梦
    自己推荐自己的会不会有些自恋?虽然文笔差,但还是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谢谢!



    隋宫烟云(上部)
    从北周宇文赟开始,文笔很好,剧情跌宕。因为我也在写隋朝,因此特别关注,特别推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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