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

　　我失魂落魄的走着，一只手攒成拳死死的抵在胸口，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
　　他到底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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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的想寻死。
　　我扶着甬道，脚上已然没有了力气。
　　我顺着甬道跌坐在地上。
　　双手捂住了脸，牙齿死命的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冷静……
　　独孤伽罗……
　　你要冷静……
　　无论他什么意思……
　　他死了，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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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直到看到前方空地处才停了下来。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将心中的不安和焦虑小心的暗藏在内心深处，才“云淡风轻”的走了出去。
　　宇文邕好似在写着什么，一边写着，一边在不停地咳嗽。
　　他咳得剧烈，手也有些抖。
　　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病重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疲惫不堪的背影，着实无法想象他如何能以这样的身子还耗费心神东廵。
　　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让他有如此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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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却是说不出话。
　　我的心如乱麻，自己的事，普六茹坚的事，如今又看到宇文邕……
　　一时间觉得事情杂乱不堪，我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你出来了？”
　　正当我出神，宇文邕放下了笔。
　　他见我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言，急忙将捂住嘴的绢帕放进了袖口。
　　“……是……”
　　我急忙回过神，说道。
　　“谈的如何？”
　　宇文邕微笑着问道。
　　“还好……”
　　我想到高纬，内心的刺不仅没有拔出来，反倒刺得更深。
　　我的呼吸微重，袖口中的手死死的攥住了裙摆。
　　“……”
　　宇文邕看出我的异常，走到我身前，略微担忧的问道，
　　“怎么了？”
　　“……”
　　我微眯着双眼，神情严肃，略带愤怒道，
　　“妾身疑惑，皇上为何不处决了他？”
　　我声音黯哑，冰冷如霜。
　　宇文邕低头看着我，我抬起头，并不避讳他如墨般漆黑的瞳眸。
　　他看着我烈焰燃烧的双眼，一丝诧异之后，却变得不再有任何温度。剑眉紧蹙，负手而立，这幅样貌，更像是朝堂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王。
　　许久，他嘴角微翘，别过了头，说道，
　　“朕……还缺一个理由。”
　　言毕他转过身，回到了方才奋笔疾书的几案旁，拿起了放在几案上的卷轴。
　　“……理由么……”
　　我了然，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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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邕沉默了下来，空气好似同他的沉默一起凝固。
　　只听他微微的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是不是看不惯朕的虚伪？”
　　“……”
　　我看着他，不言语。
　　他回过身，我立刻垂下了眼睑。
　　我的举动落在了他的眼里。
　　眼角的余光中，我看到了他眸中的一抹凄凉无奈。
　　不过好似他很快便就将这些情绪掩去，取而代之的笃定般的自信。
　　他嘴角的弧度更甚，走到我身边，将卷轴递给了我。
　　“这是……”
　　“给你的另一份礼。”
　　我略感疑惑的接过，低头一看，这是一份诏书。
　　宇文邕亲笔所书，笔触战栗，看得出书写之人已然努力控制自己的笔力，然而仍是如此。
　　我握住卷轴的手不由得握紧，低头一看，惊讶的抬起头，
　　“这……”
　　宇文邕笑着，并不多言。
　　“皇上如何把冯小怜又赐给高纬了？”
　　“你来之前，高纬曾向朕要她。朕视天下如脱屣，怎会舍不得这样一个女人？”
　　宇文邕似是觉得此事可笑。
　　也对，对于他这样的圣君，江山美人之间，他绝不会放弃大好河山，如此自然是不会理解高纬的抉择。
　　他轻咳了两声，说道,
　　“其实，这也是冯小怜的意思。”
　　“……什么？”
　　我颇感意外，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毕竟你长兄亲自来求，朕还是问了她的意思。她的回答也是让朕着实未曾想到。”
　　“她也在云阳宫，若是你想见，便去见吧。”
　　宇文邕道,
　　“今日晚了，你就留宿这里。朕明日回京，要准备东廵。五郎他们已经回程，正好于洛州汇合，便可一同回京。”
　　我心下警惕，急忙收回心神，将圣旨收好，双手奉上。
　　“皇上一路平安，妾身这便离开了。”
　　宇文邕眸色一暗，将圣旨推回到我怀里，说道，
　　“这旨意，就由你帮朕去宣吧。”
　　“……是……”
　　“……”
　　宇文邕眉头微蹙，深吸了口气，背过了身。
　　过了一会儿，他沉声说道
　　“若是没有旁的事，先退下吧。”
　　“妾……告退……”

《皇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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