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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日一早便有个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他仍是穿着一身的白衣,外套了层薄纱,用丝线在发尾轻轻的绑了个结,鸾姿凤态,显得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当年的他虽然清高,却还有烟火气,如今他这般,却显得我更加的俗不可耐。
如此,我更不会给他好脸色,他如今的样子,根本就是在骗人。
我躺在衾席上,临盆在即,我全身浮肿的厉害,已经几日不曾下床了。
“你们都出去。”
他一进房间,便一甩袖子,把厢房内的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我的人也是你能随便使唤的?”
我怒目圆睁,斥道。
“你在这儿跟我置什么气?”
他见人出去,掩上了门,语气软了下来,
“我来这里看着你,省的你脑袋不清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无法挽回。”
“我脑袋不清醒?”
我哭笑不得,指着他说道,
“高熲,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你聪明,你聪明你去巴结宇文邕啊!跑到我这里做什么?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不能少了你?我这么多年没有你在身边,过得怎么样?我一样子孙满堂,一样让自己的女儿当上太子妃。你有闲工夫,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少跑到我这里当救世主!”
“呵呵……”
他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是温和的笑了,
“我说什么了?倒是引来了你劈头盖脸一顿骂?不过这个‘众人皆醉我独醒’倒是形容的很好,难道你只有生气的时候才能这么有才华?我要把这句话记下来。”
“……你!你给我走!你就是来气我的是吧?”
我推搡着他,可是怀孕体弱,落在他身上的拳头还不如落叶扫过。
他抓过我的手,将它们放回了被窝,温柔的说道,
“我已经阻止了秀竹,王氏现在还好好的。”
我一听,怒气冲头便想坐起来,然而他有力的大手将我死死的按在了床上。他用修长的手指放在唇间,示意我安静,听他娓娓道来,
“说你不清醒,便是此事。且不说秀竹能否成功,纵使成功将王氏引诱了出来,你杀了她,又有何用?难道太子不会去找其他的女人吗?除非你将东宫所有的女人都撤走,否则于事无补。再者,秀竹在东宫的位子无人能取代,为了一个还未出世,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而牺牲秀竹,你觉得值得吗?还有,东宫已经有了宇文阐,他是长子,就算你除掉了王氏,你可是有想法如何对付他吗?总而言之,你无论成功还是失败,结局都是秀竹不保,长子还在,引火烧身。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呢?你难道不知道如今朝堂上盯着太子妃的位子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普六茹坚吗?”
“……”
我没说话,却是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他,翻了个白眼别过了头。
我知道他说的句句在理,就算是一般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我不知为何,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宇文赟这一巴掌一巴掌不仅打在阿大的脸上,更重要的是让整个随国公府成了大周朝的笑话,这叫我如何不愤怒。
“你可真是,对付别人心思比谁都细,可是到了自己的事,就开始头脑发热。你说这怎么能让我放心?”
高熲笑着说。
“你自己内人也马上临产了,有时间你还是去关心一下小翠吧。”
我赌气道。
“小翠可是比你乖多了,她老老实实呆在府上,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这事儿我跟梅子和秀竹都说了,陀儿也说了,但愿是帮你瞒了下来,”
他弯下身子,轻言道,
“我知道,你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呆久了,难免心肠硬起来……只是凡事还是从正道走,这种阴谋算计还是少做为好……就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高熲,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我跟你什么关系,我家里的事也要你来指手画脚?”
我被他说中了心事,知道自己面对家人,总是不理智,也知道自己对付一个孩子显得很不道德。
只是在他面前,让我承认自己的过失,比杀了我还难受。
“反正我也没事,从现在开始我就留在这里,直到你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为止。”
高熲丝毫不为所动,抿了抿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夫人”
门外传来姚决得声音,说道,
“东宫来人了。”
我一听,浑身一僵,猛地将头转向了门口。
“东宫……”
我喃喃道,心虚不已。
高熲皱起了眉头,与我对视一眼,说道,
“我自认为并未透露消息,东宫却来人……着实可疑……我去看看。”
“恩……”
我紧张的点了点头,目送高熲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袖口,从容的走向了门口,将门打开。
姚诀站在门外,身后跟了个小宦者,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鎏金木盒。
那小宦者随着姚诀而入,将木盒放在了我的面前,说道,
“这是太子殿下送给韩国夫人的贺礼,预祝夫人顺利生产。”
“这是太子送的?”
我问道。
“是,这是太子亲自吩咐送来的。”
小宦者回道。
我不明所以,不知晓宇文赟突然送我礼物是为何。
小宦者见我不多言,便说道,
“奴才告退。”
我并未挽留,抬手让他退下。
小宦者出去之后,我艰难的站了起来。姚诀急忙上前扶住了我,我走到木盒之前,仔细的看了几眼。
雕刻精致,纹理纤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只是隐隐的有股肃杀之气。
我弯腰将手放在盒盖上,打开之前,却不由自主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高熲。
他面色平静,然而眼中犀利的目光却死死的盯在了木盒之上。
他的异样,让我心中砰砰直跳,我深吸了口气,将木盒的盖子打开。
……
“啊啊啊!!!!”
我一声惨叫,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脚后跟撞到衾席下的台阶上,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盒子里是一只被扒了皮的血粼粼的死猫……
高熲立刻上前,将盖子盖在了木盒上。
我的心跳的厉害,脸上充血,呼吸急促的喘不过气来。
我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木盒,抬手颤抖的指着它,说道,
“他……他什么意思?!”
“你别慌!”
高熲抓住了我的双肩,盯着我说道。
“宇文赟……他……他想扒了我皮!”
我浑身颤抖着,语气森然,我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吓得已然失去了理智。
那血粼粼的死猫……为什么比死人还可怕?
“啊……”
我死死的咬住牙,将头埋进了怀里。
“没事……这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高熲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姚诀见高熲稳住了我,立刻将那木盒拿了出去。
我感觉下面一股一股的热流涌出,而我的身子却越来越冷,我开始瑟瑟发抖。
“混账……简直混账……”
我嘴里喃喃的,懊悔不已
“我为什么要把阿大嫁给这样一个混账!”
“放心……有随国公在,他不会把阿大怎么样的……”
高熲安慰道。
我仍是抓着头发,将脸埋在怀里。
我越来越冷,而腹部却越来越痛。
我的脑袋开始晕眩,浑身抖得厉害。
终于,高熲发现了异样。
他轻轻放开我,往地上一看,我的裙摆已经湿了,地上流了一滩水渍。
“这……这是!”
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然而我已经开始越发神志不清,只有小腹的剧痛越来越清晰。
“来人……快……来人……要生了……”
我咬紧牙关,用仅剩的理智呼唤道。
高熲眼神中的惊慌却让我莫名产生了一丝快感,他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将我抱起放在衾席上,立刻对外面吼道
“快来人!夫人要生了!”
“笨蛋……给我出去……”
我举起已然不受控制的手指着门口命令道,
“生孩子……要我自己……来……你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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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论宇文赟和高纬谁更变态?
那一只被扒了皮的死猫去吓孕妇……宇文赟可是真厉害。
虽然阿罗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宇文赟想出这个办法吓她也是够缺德的。
在宇文赟眼里,整个随国公府都是眼中钉肉中刺,没有别的本事,就用这种损招。
年轻气盛,做事情的时候从未想过后果,只会以此来寻求一时的快乐。早晚要作茧自缚。
不过如此也就看得出,阿大到底嫁了个什么人了……
无限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