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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枉凝眉一步一错
被放在床榻上的人早就已经冻得浑身颤抖,背上的伤口浸了水,大概要感染了吧?
“夫人,把湿衣服换掉吧,这样会染了风寒的”丫鬟捧了这一件干衣服进了来。
“好”顾不了手背上还没好的伤口,冻僵的手用力去解身上的衣服,再不换上干净的衣服,她估计要冻出内伤了。
“王爷好”
“什么王爷啊?王爷早就走了”刚刚把一身湿冷的衣服脱掉,就听见一旁的丫鬟唤王爷,她是看着他走出去的,估计现在应该在戚柏瑶的房里吧。
扭过半身去取置在床头的衣服,目光却落到地面上如雪似碧的一双靴子,打了一个冷战,虞洛姬的目光下意识地向上探过去,终于,在看到那张绝色的面容的一刻,头脑混成一锅浆糊。
愣在那里,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没有穿上衣服。
“你不冷?”男人的目光很有意地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身子上,挑了眉尖,眸子里堆了浅浅的不明含义的笑意。
“不……不冷”几乎是应急反应般把被子扯到身上,别过脸,她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不想让他看见。
心头浅浅地燎了一把火,不知觉间,慢慢焚火燎原。
白衣胜雪,男人把被她弄湿的外衣已经脱了去,仅着内衫,竟让人不能逼视,这样一个男人,是危险的。
“王爷,把干衣服换上吧”正尴尬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小茜子适时进来给王爷送来一件外衣。
那白衣的人微微转了身,从小茜子手上接过衣服,目光搭在那衣服上,顿了几秒,转过身大步走出了。
脸上的潮热退下去,眸子里的微芒稍暗,伸手拿了干衣服换上。
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月光总是会挑在最适宜的时刻朦胧起来,譬如今晚。
牖隙之间,是淡淡透进来的皎洁月光,书房里,一室的旖旎春光。
“王爷,王爷……”女人含糊不清的音色极是娇媚,门口的地上是一袭外衣,明显被人撕扯过,已经裂了痕迹。
“你姐姐想你了,明天去见见她”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那披散着一头青丝的香颈间响起,是少有的染上情欲的沙哑。
“……遵命”女人的声音还带着被疼惜着的娇喘,紧了环在男人腰间的双臂,水汽含在眼中,狠狠挥去心头的痛,闭上眼睛。
她多想问他,她是谁,他可知道?
“侧王妃是个好人”无缘无故的一句话飘出口,她不该说这句话的,无论是为了谁,她都应该是她的敌人才对,而且,她也没资格决定某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吗?
连自己的地位都决定不了呢?她的话又有几分分量?
“是吗?”男人忽而就凝了眉,语气里竟然有几分讥诮。
“去管家那里再领一件衣服去吧”拂了袖,男人掷了一句话,转身离开。
“夫人,该起床了”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昨夜上过药,脑袋一碰到绣枕,就立即入了眠,一夜无梦,一直到翌日晨早小茜子在门外唤她该起床了,才惺惺松松睁开眼睛,竟已经日上三竿了。
原来她是要与王爷和王妃一同用膳的,只不过前一阵子事情比较多,所以王爷就没派人叫她过去。
简简单单梳洗了一番,就匆匆赶了过去,说实话,虞洛姬是真心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有一个王爷就已经让她坐立不安了,又加一个王妃,每日每日用那毒蛇一般的眼神盯着她,早晚都得消化不良。
默默吃着饭,不抬头,至于某人喜欢瞪她,那她也就只能随她自便了。
“昨夜妹妹把王爷侍候得周到,以后姐姐可要多向你讨教呢”戚柏瑶笑里藏针,身侧的指甲几乎扣进掌心。
听说昨日虞洛姬掉进了湖里是王爷送她回去的,结果,昨夜王爷就在她的流翠轩过了夜。
狐媚坯子,她就不信她有多大本领。
喝汤的人差点被呛到,昨夜?侍候?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昨夜那个男人哪里在她的流翠轩里过夜了?
“姐姐,昨日王爷并没有……”虞洛姬欲解释,她可不是任人扣黑帽子的人。
“夫人只是希望王爷开心”不及整句话说出口,身旁的人却拦下了她的话。
说话的是王福,王福上前一步为虞洛姬添了茶,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呵呵,是啊”虽不知道王福为何要这样说却还是照着应了,明明昨夜王爷根本就不在她的流翠轩,王福一直都是紧随夏侯禹身侧的,又怎会不晓得呢?
虞洛姬不解,目光探向坐在戚柏瑶身侧的男人,恰巧,那人也在看他,却似乎又只是无意间的一撇,淡淡的,不带任何意思。
碰了一鼻子灰,戚柏瑶哪里肯忍,却忽而就换上了一张笑脸转身道:“朱雀,把我为王爷做的桂花酥端上来与洛姬妹妹一道尝尝”
朱雀?
还在反应那人说的人到底是不是朱雀,朱雀却已然走到了席间,把一小花盘桂花酥放到虞洛姬与夏侯禹中间,朱雀的手微微抖了一抖,准备退下。
“朱雀?”虞洛姬一僵,伸手抓住要走的人,小茜子不是告诉她朱雀在养伤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主……侧夫人”朱雀会意的目光看了虞洛姬一眼,宽慰一笑,本想叫出口的主子两个字却改成了侧夫人。
“你的脸怎么了?”虞洛姬目光触到朱雀红肿的侧脸上皱了眉头。
“呵呵,奴婢没事”朱雀鼻子一酸,生生忍住。
一旁的戚柏瑶捻指抿了一口茶,云淡风轻道:“王爷说这丫头你没管教好,让我替你管管”
丫鬟为说话的人又续了茶,朱雀瞥了一眼戚柏瑶转身要退下,却被虞洛姬拉住。
“夫人”朱雀感激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暗暗摇了摇头,想要挣脱虞洛姬的手,却仍是被死死攥住,虞洛姬目光扫过朱雀脸上的红肿,眼底一片坚定。
“王爷,朱雀是妾身屋里的丫鬟”绣鞋上前一步,看着仍兀自悠闲地喝着茶的男人,淡淡道。
男人似乎并不奇怪她的反应,只是微微敛了眉,“你不会管丫鬟,我就让柏瑶替你管,怎么,你有意见?”淡淡的声音,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
话语虽轻,这里面的力道却是傻子都听得出来的。
虞洛姬身侧的手微蜷起,咬了咬下唇,不卑不亢道:“妾身的奴婢,妾身自己会管好的”
霎时,在场的人没有人再敢出声,王福一怔,目光惊讶地看向虞洛姬,朱雀一直拉着虞洛姬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而一旁的戚柏瑶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还没出手,她就要败了。
“本王喜欢把她赐给谁就赐给谁,还轮不到你过问吧”男人冷了声音,抬起头,眼中是鄙夷与不屑。
气氛绷紧,很少发怒的王爷生了气,自然是没人敢出声。
虞洛姬暗自苦笑,她又不识抬举了吧,这样的她,只会让别人越来越厌恶,就像小时候一样,被所有人像垃圾一样嫌弃。
不过那又怎样呢?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
“请王爷让妾身把朱雀带回去”她不知好歹地再次开口,在这里她身边真心待她的人也就几个,她不想失去,一个都不想。
“王福,侧夫人大病初愈,心智不清,送她回去歇息”男人冷冷开了口,吩咐一旁的奴才。
“请王爷让妾身把朱雀带回去”他不允她,她就稍稍提高了声音。
“王福!”夏侯禹眸子一冽,低了声音。
“夫人请回吧”暗自叹了一声,王福上前了一步,左手一置,为她开了路。
身侧的手攥成拳头,虞洛姬稍稍哑了声音道:“妾身告退”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那人并不理她,微微挑起眉梢在和身旁的戚柏瑶正耳语着些什么。
也是,总是自不量力,这是王府,他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过问。
送她回去的却不是王福而是另一个她认识的人——宁容。
她不懂怎么会是宁容来送她回流翠轩,她不是戚柏瑶的婢女吗?却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这王府里面,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问的。
“夫人不记得奴婢劝过夫人的话了吧”送她至流翠轩,宁容临走前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虞洛姬怔住,谨言慎行,她怎么不记得,可是她怎么能看着朱雀受委屈而坐以待毙呢?以前太傅就说过,她的性子不适合呆在宫中,这般看来,还是她的太傅最了解她。
深夜,阁楼中,深眼高鼻的男子倚在门边,目光遥远。
“王爷又在担心妹妹?”一个青衣女子缓步走到他身后,为他披了件披风。
“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亏欠姬姒的”男人轻轻把身侧的女人揽进怀里,眸光潋滟。
“明日我要启程去一趟韩越”男人思忖了良久开口。
“我同你一道去”怀里的女人轻轻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笑着开口。
她或许该信他,他说过爱的是她,娶的也会是她,他都做到了。
“你不信我?”
“不是,我想妹妹了”
阁楼上的男人是楚流云,女人是姬妫。
妾心千里,君心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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