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凶案预告

　　一小时后，我向卫苍擎请假后，急速赶往那间公寓查看情况。

　　公寓内整洁干净，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很显然，这里被精心打扫过。但越是这样，就越给人一种刻意遮掩，欲盖弥彰之感。

　　殷明哲并不在公寓内。我给殷明哲的公司同事打了电话。那人说殷明哲今天早上没去上班。我感觉大事不妙。我安慰我妈让她先回家休息，我保证只要发现殷明哲的行踪，一定立即告知她。

　　一小时后，卫苍擎带着几名警员来到这间公寓。现场勘验过后，我们发现厨房一部分锅盆盘碟茶杯等厨具餐具上没有任何指纹，甚至连我的指纹都没有留存。很显然，有人特意将所有的指纹擦去，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隐瞒来客的身份。

　　餐厅墙纸上有一些似乎是不久前擦拭过的小块洁白干净区域，恰巧和周围多年陈旧的暗黄色墙纸区域形成反差。

　　我们进行鲁米诺反应试验，但没有在房间内发现被擦拭过的血迹。

　　“看来这间公寓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有些情况令我质疑。例如，被擦去指纹的餐具，小范围被擦拭的墙壁，还有公寓内浓郁的空气清新剂味道，似乎是想遮掩什么异味。我弟弟殷明哲为什么会做出这些奇怪的举动？”

　　“这些情况其实可以解释。比如，洗完餐具后用抹布擦干净餐具，所以餐具上没有任何指纹。吃饭时打闹，食物或啤酒喷溅到了墙上，所以需要擦拭墙壁。有人喝醉后呕吐，房间内臭气熏天，所以只好在超市买来空气清新剂除臭。”

　　“好吧。那我弟弟殷明哲现在在哪里？他居然没去上班。”

　　“我会和你一起寻找你弟弟。”

　　“好吧。”

　　“现场勘查结束，未发现异常情况。我们现在回市局。”

　　“是。”

　　我们刚回到市局，我想起我昨晚噩梦的内容，我决定把这个超自然的事情告诉卫苍擎。

　　卫苍擎听完我的叙述，他脸色略显沉重严肃，眉头揪在一起。但他思考片刻后，却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小湛，你这玩笑真没趣。瞧你那一本正经的小样，真可爱。过来。”

　　“啊。”

　　他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我就知道他不会相信我。

　　“我没骗人。”

　　“真的？”

　　卫苍擎乐呵呵地看着我，双眸中闪着温暖的柔光。

　　“我真没骗你。”

　　“呵呵，那你现在打算去道观当道士，还是怎地？说不定你在道观还能大有所成。言归正传。如果你在勘查现场之前就能得知凶手的作案手法，那我俩就不需要在市局每天不辞辛劳，任劳任怨地打工。我们一人买一水晶球回家研究就足够了。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是这样吧？”

　　他并没有生气，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笑眯眯地看着我。

　　“还有，你这更是神通广大，出神入化。睡一觉就尽知天下事。你当道士都令你屈尊。你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其实我只是梦到一个静止的画面。我只知道被害人的死因和尸体所处的环境。其实，每次的死者都是我自己。所以我不知道被害人是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更不知道他的作案手法，也不知道弃尸地的具体地址。”

　　“那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啊？你是不是从当警察的第一天开始就拥有这种特异功能啊？”

　　“不是。只是从潘浩言被杀案开始。”

　　“那你告诉我下一起案件的弃尸地场景是什么样？”

　　“我感觉自己身处一片墓地。我跪倒在一个墓碑前，衣服血迹斑斑。颈部有勒沟，前胸被剖开，右腿被截肢。”

　　听到最后这一句话，卫苍擎突然双眼圆睁，面部笑容消失，目光瞬间变得异常犀利。

　　“你说什么？这两个凶手还会作案？”

　　“应该是已经再次作案。我认为我们需要立即前往本市各大墓园侦查。”

　　“好吧，我相信你一回。我相信你没在开玩笑。”

　　这天下午，我们首先前往一个我熟悉的墓园。16岁那次事件中故去的好友就在这里安息。

　　我每年清明节都会和我弟弟殷明哲前来看望这位旧友。我每次抚摸着他的墓碑，心中不停地忏悔。在心底最深处用最诚挚地声音，一次又一次向他乞求哪怕一丁点宽恕。我每次都会站在他的墓前向上天祷告，祈望他能在另外一个安宁的世界安心享受没有痛苦和不幸的生活。

　　“那位挚友的墓就在这附近。”

　　我和卫苍擎走过一排排墓。最后，旧友的墓出现在我们眼前。

　　突然，我发现一个不可思议但又在预料之中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身体顿时僵化在原地。我张大口，用手捂着嘴，眼睛睁裂到极限，全身寒毛倒立，心跳声响如擂鼓。

　　“怎么会？这场景完全是我梦中场景的拷贝版。”

　　卫苍擎歪着嘴看向我，说道：“真被你言中，殷神仙。”

　　一个人跪在死去的故友墓前，身体向前倾，头顶在墓碑上。他是谁？这个背影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难道又是我认识的人被杀害了吗？

　　现场拍照结束后，我和卫苍擎走到尸体面前进行勘验。在看到被害人侧脸的那一刻，我感觉世间的一切都停滞了。

　　周围的色彩急速褪色消散，最后整个世界被黑与白禁锢统治。而墓碑前的被害人是黑白分明的世界中唯一一团血红色的丝丝绕绕纠缠在一起的模糊物体。这种血红在颜色单调无趣的世界中甚是扎眼。

　　仿佛再多看一眼这血红色纷纷扰扰的大团物体，我的灵魂就会被他吸得干干净净，分毫不剩。在那一刻，我的魂魄都为之所动。

　　我心中的情感瞬息万变，“震惊”二字早已在我面前自惭形秽，那二字完全无法概括我的心理感受。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脑中的思绪过于跌宕起伏，已经完全无法发声。

　　我看向卫苍擎，似乎想乞求他的一丝怜爱，同情与安慰。

　　卫苍擎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小湛，请千万节哀。”

　　那声音有些沙哑且很低沉，似乎昭显他心中的纷扰与不安。

　　死者是我弟弟殷明哲。

　　刘法医上前验尸。

　　殷明哲颈部有勒沟，他是被勒死的。尸体处理方式再次体现那两个变态杀人狂匪夷所思的怪癖。

　　（相同的尸体体表特征在此不再详细描写。请参照之前的章节。）

　　殷明哲的全身苍白浮肿。极有可能是凶手在殷明哲死后将尸体在水中浸泡过一段时间。

　　法医除去殷明哲上身衣物后发现，尸体的胸腔被剖开。法医勘验尸体下身后，发现尸体右腿从大腿根处被锯断，却被用针线重新粗略地和躯干缝接在一起。

　　尸体手中捧着一把菊花。

　　卫苍擎皱着眉说道：“不对，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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