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缘

作者:子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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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欺凌


      岁月在悄悄流过,淡淡如沙在指缝间不经意的落下,
      风轻轻吹过,带走那梦幻般的童年,香樟树下的孩子哪儿去了?他们是否依然如往昔那般的痴迷呢?
      那群小孩在哪儿呢?
      伏灵山的对面有一座小山,一群少年在茂密的森林中,静静的等待着,他们脸上飞扬着青春所独有的气息。
      依旧是夏日,林子中有灼热的风不断吹拂着,虽是炎热,却是阻挡不了他们眼中那饱满的期待。
      此时他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只见草丛中缓缓跑出一只野猪,鼻子下边有两颗尖尖的獠牙,很是凶猛,这帮少年不是想…
      那只野猪鼻子在地上不断的嗅着,往这群孩子的包围圈中过来,只见它摇头晃脑,地上的食物散发出阵阵的香味。
      只见它用鼻子拱了一下,慢慢的享受起食物来,草丛中的一个少年面带兴奋,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是当年听故事的楚飞扬,接近束发的他,在父母的精心栽培下,学得一身的好本领。
      每日和同伴们在樟树下的练习切磋,终于体内的内力突破了,到了引气中期,隐隐有化气的趋势。是孩子中最厉害的一个,林渊只能刚刚到达引气初期,李氏兄弟已经修炼出了内力,已经其余天心、王虎等人只是反应速度,攻击和防御比一般人强些罢了。
      这些孩子,在村子周围四处打猎,除了伏灵山山上以外,他们的猎物都分给村子的人们,村子里的很多人十分感谢他们。
      野猪已经进了他们的埋伏圈,阳光在野猪的身上散出点点星光,黑色的鬃毛,鼻子下边的尖牙散发出凶悍的气息。
      野猪的上方,一张绳编大网从天而降,它似乎有所察觉,但是,网子下降速度很快,只听一声嚎叫,野猪正准备跑动时,网子已将他罩住,四个孩子动作迅速,交换方位后紧紧拉住索绳。
      骤然受惊的野猪,猛地一冲,直接撞向东角的王虎,王虎见来势凶猛,一个就地打滚避开野猪的攻击,其余三个角的陈天心、李敬宗和赵炎,被势一带,林间的地上现出一道道沟壑,但他们也不简单迅速稳定身形,王虎一个打滚,四人到了同一个方位,紧紧拉住逃窜的野猪,那畜生颇有灵性,见一击不中,被拉着倒退,反身又向四人冲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从旁边掠过,长棍一扫,打在野猪的前腿上,野猪的前腿吃痛,一声愤怒的嚎叫响彻森林,随即一人从南边一掌击在野猪身上,野猪被打出了几米远,巨大的身形摇晃着往密林中窜去,这时一人从天而降,双掌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落在了野猪的头上,在最后的嚎叫声中野猪便倒在地上。
      “飞扬,你的掌力真强悍,野猪头颅都打碎了!”正是刚刚从南方冲出的林渊,声音中带着些许惊喜和羡慕。
      李敬祖扔掉手中的断棍,也走到野猪旁边看,楚飞扬的脸上有些许得意。众孩子都七嘴八舌的夸奖起来,他看着这些伙伴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抬眼望去,只有一个人,没说一句话,那就是陈天心。
      楚飞扬不喜欢这个陈天心,都这么大了还不会讲话,只是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为难他而已,再加上父母的谆谆教导,所以他修养还算可以,只是他不喜欢有缺陷的孩子,就像一支精锐的部队不许存在弱者,很多时候交流不便,难以指挥和了解,再加上陈天心的相貌十分俊秀,甚至比自己更受村里女孩子喜欢。
      陈天心感觉到楚飞扬在看他,对他咧嘴一笑,尽管没有声音,给人的感觉却是很友善。
      楚飞扬“哼”了一声就不再看他,陈天心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眼睛里出现一丝失落,他有几分猜到了楚飞扬的想法。
      众少年欢心的往古隐村走去,陈天心一个人走在最后,望着渐渐下落的太阳,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奇妙的感觉。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了,这些小伙子很开心,唯有陈天心,在队伍里开始没落出来。
      夏日将尽,冰凉的风将古隐村的香樟染出一缕缕的桔黄色,为秋日的到来添了几分气息。
      陈天心一个人站在河边望着静流的河水,初秋的风触动他的发丝,不知何时起,他不再喜欢和别人一起了,也许,楚飞扬的眼神和同伴们的不注意让他错误的认为,自己不应该和他们一起了。陈天心开始注意到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他不会讲话,是个残缺的人。
      风就这么静静的吹着,灰白的土地上躺着刚从树上掉下的落叶,不知是风带走了落叶,还是落叶抛弃了树,在这清澈的河边,一个英俊的少年带着丝丝的孤单站在秋风里想着心事。
      平淡,会一直延续吗?孤单,会变成孤独吗?
      冬季转眼即到,天空飘起大雪,纷纷洒洒,孩子们在村口的樟树下打着雪仗,陈天心也被雪的纯白感染,玩了起来。
      楚飞扬将众人分为两队,楚飞扬,林渊,李敬祖,李敬宗,王虎一队;陈天心、赵炎、古小玉(古爹爹的孙女),赵涵,(赵炎的妹妹),秦安,秦孝之等人一队,游戏规则是双方找隐藏地方,然后进攻,打到的人便算出局了,等待下一局,那一队人全部被打倒了,便算输。
      游戏开始后不久,秦氏兄弟便出局了,陈天心带着古小玉四处隐藏,他带着古小玉避来到香樟树的背后。
      他刚伸出脑袋,一个洁白的雪球迎面而来,不得不收身避开,思量片刻,一个纵身跳上树枝,他的身手越来越灵敏,将树上的积雪捏成雪球,拿在手上,正准备砸下时,便发现地上的古小玉背后林渊正准备出手,而她并无防备,自己却无法开口,只得纵身下来,正欲闪躲,却发现,五个雪球迎面飞来,直接命中他的脸上,身后的古小珏惊呼出声,自己出局了。
      正有点沮丧时,这时有一个雪球飞来,砸在眼睛上,他有些恼火,他已经出局了,怎么还砸?而且雪球上带有淡淡的热量,使他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他看到楚飞扬在哪儿一脸的不屑,刚刚的雪球是他扔的,故意的,旁边李氏兄弟还在笑。
      陈天心抓起一个雪球,运力于手腕,朝他们砸了过去,楚飞扬面色一惊,想不到陈天心敢砸自己,一拳砸碎了飞来的雪球,碎雪四溅,打到了三人身上。
      “你敢砸我?”楚飞扬大喊一声,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站到他身后,古小玉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楚飞扬带着身后的人一步步压了过来,陈天心的心砰砰的跳,张开嘴巴想解释,可是只有自己才知道想说什么。
      众人不知道他说什么,陈天心便比划手势,企图解释明白。
      可是,有的时候,解释真的有用吗?
      只见楚飞扬带着愤怒走了过来,一脚踹向陈天心,他无法避开,硬挨一脚,使他倒退好几步。
      剧痛从腹上传来,他弯腰捂着肚子,左右各闪出一人,同时攻击,将他扫倒在地,楚飞扬上前一个踏步重重的踩在他的心口,“你这个死哑巴,敢砸我,跟我打!”
      陈天心紧紧护住头部,只觉得疼痛从周身各处传来。
      风雪天,巨树下,谁可曾看见那晶莹的眼泪泛出眼角,此刻是什么在痛,是身体还是心?
      是谁?内心在呼喊,到底是谁?撕裂了美好的过去!
      疼痛终于停止了,陈天心睁开双眼,视线有些模糊,泪水已经消散了,只见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捂着胸口,朝着楚飞扬走了过去,环视众人一眼,准备离开。
      “以后,离我远点,不然有你好受的!”楚飞扬恶狠狠地警告着。
      自从樟树下的欺辱后,陈天心边开始躲着楚飞扬,但是,由于他的胆怯自卑,必成为众矢之的,大家都欺负和羞辱他,陈天心不愿意和父母说,便一个人偷偷的忍着。
      这年的冬天,大雪一直纷飞了五天,村子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陈天心一个人走在河边,望着原本清澈的河水被白雪映成深色,想到从前在河里游泳的记忆,如今却已不复存在,微微呼出一口气,转身想回家,只见村里的赵大叔(赵炎的父亲)急忙跑过来,嘴里不住的吐着白气,急促的说道“天心,你还在这儿,你爷爷出事了,快回家去看看。”
      陈天心乍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激的看了赵大叔一眼,急忙往家里跑去,赵大叔也跟着一起,看样子也非常着急。
      陈天心的爷爷医术很不错,经常为村里人治病,当年小赵炎生病,爷爷救了他一命,赵大叔本就是一个很热心的汉子,经过这一事,陈天心家的事就和自家的事一样。
      陈天心跑到院门口时,许多邻居在那里,其中还有些许哭声,那一张张悲戚的面容,诉说着一位医德高尚的老人去世了。
      风雪打在陈天心的脸上,双腿似乎是灌了铅一样,那么慢,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拨开人群走向屋子里。
      只见院子中有着大片红色的血迹,旁边还有断了的树枝,深褐色的树枝上,带着斑驳的血迹,陈天心急忙屋子里,好心的村民已经将爷爷放在堂屋中,他的双腿一软跪在爷爷面前无声的落着眼泪。
      “怎么回事?”一个急促的声音穿越众人,陈天心的父母跑了过来,身上还有着尚未融化的雪花,见到地上的情景,陈业平迅速走向屋里,众人看不见他的表情,而他的妻子安慰着跪在地上的陈天心。
      风不停的呜咽,仿佛在为这位老人哭泣…
      丧事在邻居的帮忙下很成功,亡魂已逝,生者痛悲。接近年关,熟悉的年味,却也徒增了几分悲伤的气息。
      陈天心在爷爷去世后,也帮着父母做一些事,每当路过那棵樟树时,就想起爷爷说的一句话“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
      陈天心站在雪地中,昂首望天,心里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但在内心最深处有一丝不知名的感觉蠢蠢欲动。
      风吹拂着他的发丝,目光中竟然流露着几分不合年龄的苍凉,一片不知哪里来的树叶飘过眼前,如同时光中逝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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