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精神病人

　　“魏博士！”周沁见魏皓阳从里间的办公室走出来，主动凑了过去，对于周沁这种阿谀奉承的人顾芝嗤之以鼻，不过看到她身边的魏皓阳顾芝是躲闪不及，忙用手中的纸挡住了脸，低头趴在办公桌上。
　　“小芝”在程若歆手轻拍她的肩膀的时候明显感觉顾芝的身体战栗发抖了一下，“小芝你怎么了？”
　　抬头见魏皓阳已经离开，还以为是他来找自己的麻烦，听到身后的声音是程若歆，这才松了口气。
　　“若歆，你吓我一跳！”
　　“疑神疑鬼的！吓死你才好！”程若歆其实是来找顾芝算账的，说好了帮她带早餐，结果害得她空着肚子等了一上午。看她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程若歆假装掐住她的脖子，“说，我的早餐的呢？”
　　“早餐……呃……”想起早上的一幕，尽管期间自己表现出软弱，可一想到魏皓阳阴沉的脸色，顾芝就开心得合不拢嘴。
　　“笑什么呢？”
　　“没……没有。”
　　“还说没有，我还不了解你？藏不住事的人，全都写在脸上了！”
　　已经到了中午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医生已经走得差不多，程若歆就嚷着让顾芝中午请客吃饭，也好借机盘问顾芝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顾芝盘算了一下这个月的余钱，便爽快地答应了，晃晃手指说道：“不过只能是医院食堂最便宜的套饭。”
　　套饭总比什么都没有好，饿了一上午的程若歆点头称好。
　　顾芝拿了钱包才站起身，余光瞥见程若歆挥挥手，紧接着就说：“魏博士，怎么又回来了？”
　　魏博士？魏皓阳！顾芝条件反射，马上趴在桌子上装死，好隐藏自己。
　　顾芝一连串磕磕绊绊的动作他全都看在眼里，眼神一转，推开玻璃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拉好窗帘，再也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医院办公资源有限，拥有独立办公室的也只能是一个科室主任级别的人物，当然还有魏皓阳。他的办公室是全精神科采光最好的地方，每天8个小时保证充足的日照，这点他倒是很满意，他靠在转椅上，慵懒地抬着眼皮透过门缝看着办公室外的两个人，闭了眼，呼吸声变得很均匀，好像很累的样子，一脸平静地睡去了。
　　听着没了动静，顾芝稍稍起身，刻意放低声音，“走了吗？”
　　程若歆白了她一眼，“早走了。”
　　顾芝抓住机会，一溜烟很快地离开办公室，程若歆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整间精神科办公室恢复了久违的安静，只剩下玻璃屋里独享中午阳光的魏皓阳。
　　半晌，他推来门，缓缓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来到顾芝办公桌前，对她桌上吃剩了的半袋饼干皱眉。
　　‘魏皓阳’三个大字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拿起顾芝写满他病症的纸看了看，嘴角缱绻起笑容，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意味声长地唤了一遍她的名字，“顾芝……”声音悠悠地被微风吹散，说完，将纸张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
　　顾芝响亮地打了个喷嚏，赶忙用纸巾捂住鼻子。
　　“这么热的天，你居然能感冒？”程若歆夹了一口饭放在口中。
　　顾芝晃晃头，“估计又是谁在骂我，一定是魏皓阳！”
　　这一提及魏皓阳，程若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谨慎地向四周望了望，坐到顾芝身旁。
　　“你干嘛？”顾芝向一旁躲了躲却被程若歆一把拽了回来，“你给我坐好。”
　　“怎么了？弄得这么神秘？”顾芝知道，只要程若歆每次脸上露出谨慎又兴奋的表情，估计就是要发挥她‘八卦小天后’的本质了。“说吧！又要说什么八卦给我听？”
　　程若歆白了她一眼，“这个你听了之后一定有用。”
　　听她这样讲，顾芝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筷子，摇着程若歆的胳膊，“快，快说，是什么。”
　　八卦果真是女人的天性。
　　程若歆仰起头哼了一声，接着二人的低着头凑到了一起，“小芝，你还是别去招惹那个魏皓阳了。”
　　“嗯？”顾芝瞪圆了眼，“你也知道他有精神病了？”
　　程若歆打了她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有听说么？院长要求保密，但是消息已经不胫而走，魏皓阳已经买下了整间医院，等消息正式对外公布的时候，医院就要姓‘魏’了，还有，不出意外，魏皓阳就是医院的首席。”
　　‘买下医院’，‘首席’顾芝重复着这些极具冲击力的词语，“呵呵”了几声没了动静。
　　这样一来，她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跟首席抢车位，弄脏首席的衬衫，还……还大声说首席大人是精神病，完了，全完了，别说升职，就连保住饭碗都不太可能了……
　　不对！另一种声音在顾芝心中反驳，明明是他抢我的车位，还有是他自己承认是精神病的。
　　顾芝内心反复挣扎，最后得出结论：没有用！
　　“小芝，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程若歆的小道消息一向是准确无误的，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顾芝欲哭无泪，抽动着嘴角，“若歆，我先回去了……”说完已经起身。
　　程若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小芝，你最爱的鸡翅也不吃了？”
　　顾芝摆摆手，没有回答。
　　“顾芝，你过来！”
　　顾芝靠在自己的座椅上眯起双眼，一只脚才迈进梦乡，就被一个灵蛇般的声音惊醒，那声音滑腻腻地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缓缓地睁开眼一双透亮的黑眸正对着自己。
　　“顾芝，你过来！”
　　顾芝靠在自己的座椅上眯起双眼，一只脚才迈进梦乡，就被一个灵蛇般的声音惊醒，那声音滑腻腻地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缓缓地睁开眼一双透亮的黑眸正对着自己。
　　一声惊呼，顾芝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魏皓阳直起身来抱着臂立在一边冷眼旁观。
　　顾芝瘪瘪嘴，才得知了他是医院首席的消息，自是不能对他破口大骂，咬碎了牙，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捂着自己才摔碎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睡相还真差。”魏皓阳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顾芝的嘴角，并不是因为顾芝的粉唇有多么的诱人，而是因为她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
　　顾芝自己意识到了这点，翻过手背在嘴角蹭了蹭，“叫我干嘛？”顾芝努力地抑制着不断涌出的起床气，忽地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又慌忙改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芝暗自叹气，面对自己将来的领导，势必要保留些奴性。
　　“洗手去。”
　　“什么？”顾芝瞪大了眼睛，残留的三分睡意已经被吓到九霄云外。洗手？他把我叫醒了就是要让我去洗手？
　　惊吓之余她想起了前几日接待的强迫症患者，每日不停的洗手，据说已经洗的皮开肉绽，指骨都露了出来，老主任知道她晕血，便没让她接手这个患者。
　　这个魏皓阳该不会是喜欢强迫别人洗手吧？
　　知道魏皓阳在她身后一直跟着，顾芝特意洗得久了一些。洗好之后又转身，哂笑说道：“你看，你干净了，真的是很干净的！”
　　魏皓阳也不看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进办公室来。”说完不再理顾芝，径直推门走进办公室来。
　　顾芝尾随其后，进去之后也没敢坐下，站在门边，做出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魏皓阳嫌阳光太刺眼，拉上窗帘，转而对顾芝说，“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坐。”
　　“嘿~”顾芝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在这里站着也很好。”
　　“过来，难不成要我过去拽你？”
　　顾芝一听，便乖乖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魏皓阳也不兜圈子，亮出刚刚从顾芝桌上拿来的纸，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是你写的？”
　　熟悉的笔迹，再加上令顾芝深恶痛绝的几大病状，这不正是她刚刚在桌上罗列出的魏皓阳的几大病症，现在怎么在他的手里？
　　“你还给我！”顾芝伸手去抢，魏皓阳身体向后一靠，便躲开了顾芝。
　　证据在人家手里，加上自己刚刚的反应，想抵赖也难，顾芝只好承认，“是我写的，你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不可以，你可以出去了。”
　　顾芝眼看着魏皓阳将纸条夹杂了一本书中，翻开病历写着什么，根本就没有继续与她交涉下去的意思。
　　“魏皓阳，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处处针对我。”
　　这次果真是问到了重点，魏皓阳顿住手中的笔，“因为你能治病。”
　　“治病？”顾芝笑出了声音，这里是医院，换了哪个医生不能治病？这个魏皓阳果然不是个正常人。
　　“这几个人交给你了。”魏皓阳将手中的几本病历交给顾芝。
　　顾芝愣在原地，眨眨眼，“不是说要比赛么……”
　　“你都已经知道我是医院的首席，我难道还在乎当不当什么精神科主任么？”魏皓阳抬起头，这是顾芝第二次面对面的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他亮色的眼眸中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惆怅。
　　“哦。“顾芝突然变得很听话，抱着病历走出了办公室。一只脚才走出办公室，又转身折了回来，“魏皓阳，魏博士，以后别再跟我抢车位了，成么？”
　　魏皓阳没有应声，一只手拄着眉心，摆摆手让她赶快离开。
　　其实让顾芝知道魏皓阳是医院首席的事情都是他计划之中的事情。
　　顾芝走后，魏皓阳拉开窗帘，倏地办公室又被阳光填满，他眯起眼睛，额角渗出汗珠，估计是旧疾复发，便坐回靠椅上从上衣口袋中拿出药瓶倒了两粒药丸放在口中，闭上眼眯了一觉，这才觉得又恢复了精神。
　　……
　　顾芝趴在桌上看着魏皓阳刚刚交给自己的病历，一抬头，一个身影从门外一闪而过。看看时间午休也快结束了，以为是其他医生护士，便没有过多的理会，她伏在桌面上，想想今天魏皓阳跟自己说的话，估计这场比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是医院的首席，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主任的位置。可是他为什么执意要来精神科呢？还有魏皓阳的那句‘因为你能治病’。
　　这个问题引发了顾芝的思考，难道就是因为魏皓阳他有精神病？嗞嗞，顾芝捂着嘴笑了一声。
　　‘吧嗒’，‘吧嗒’办公室的玻璃门外传来奇怪的响声，顾芝抬起头，因为玻璃门上贴了壁纸，顾芝从里面根本看不清外面是什么状况，只能略微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门外，与自己看到躲在大树后面的身影极为相似。
　　顾芝仰头望了望，魏皓阳还在自己独立的办公室里面根本就没有出来，这个身影会是谁？
　　连续一整天疑神疑鬼也不是办法，顾芝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不过十步的距离，她缓缓地拉开门，那人的样貌展现在她的面前，身材高大，健硕，如前几日见到他时一样穿着深蓝色的警服。
　　“梁晏！”她惊呼了一声，“怎么是你？”
　　顾芝一把推开梁晏，探出头去向走廊外望了望，见走廊空荡荡的，只有远处几个医生护士在聊天，鼓着嘴回来质问道：“就你一个人？你怎么来了？”
　　梁晏笑，“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言外之意，他们好像并不是很熟。
　　顾芝明白他话的意思，被问得有些尴尬，笑了笑看向别处，“哦，我叫顾芝。”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梁晏差点忘记了来这的目的，开口问顾芝，“我来找皓阳。”
　　“皓阳……？”顾芝拉长了尾音，皓阳是谁？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皓阳！？”
　　梁晏点头。
　　“在，里，面~”顾芝颤抖着声音，伸出手指向里指了指。
　　顺着顾芝手指的方向，梁晏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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