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精神病人

　　散会。

　　一反常态，魏皓阳游走在顾芝右手的目光收了回来，他伸出右手，“‘固执’医生，多多指教。”

　　“是！顾！芝！”顾芝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而且特意加重了‘芝’的声调。说完轻蔑地瞥着他伸出的右手，“哼”了一声，“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说完扭头就走。

　　她心中还得意，这次换你被我晾在一边。

　　“小芝，小芝。”程若歆追了过来，“你真要跟魏皓阳比赛啊？”

　　“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还有反悔的余地么？”

　　“可那个魏皓阳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没来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的。”

　　顾芝不爱听了，停在原地，“我说程若歆，你怎么这么快就让人家给洗脑了？！我顾芝是好惹的吗？”

　　“是是是，‘固执’小姐。”

　　顾芝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刚想上手，便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

　　“小顾啊~”老主任特有的呼唤方式。

　　“嗯？主任？”顾芝反应了片刻，“主任，你不靠谱！”

　　季常青慢慢走到顾芝身边，被顾芝的一句换弄得不禁一愣，“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顾芝打发走程若歆，师徒二人站在行政楼的回廊里，阳光刺眼，季常青摘下花镜，揉揉眼，眯起双眼等着顾芝回答。

　　“主任，上次你还跟我站在一个阵营，说魏皓阳他是精神病，现在怎么就让他跟我一起竞争了？”

　　原来顾芝是因为这件事情，季常青叹了口气，依他多年的临床经验，魏皓阳刚刚开会的时候神清气爽，思路有条不紊，而且他自己也跟季常青说明了，顾芝在病房见到他那次是他在做一个实验。这些，季常青都清清楚楚地向顾芝说明情况。

　　“实验？有他那么做实验的么！”顾芝听后的反应在老主任的意料之中。

　　魏皓阳是个可造之材，他的能力所有人拭目以待；不过季常青的这个徒弟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这二人联手，估计宁馨医院精神科那可谓是前途无量。再说了人家魏皓阳好好的财阀家独子，医院的首席，怎么可能是精神病！

　　季常青对顾芝一笑，“小顾，凭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魏皓阳并不是精神病。”

　　顾芝撇撇嘴，别过脸去，望着窗外的片片阴翳，故意叫板，“凭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魏皓阳绝对有病！而且是千年成精的精神病！”

　　“噗！”季常青忍不住笑出声来，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而变得明显，他一只手搭在顾芝的肩膀上，“精神病就精神病，还成精！？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转了身，二人向办公室走去，“走，回办公室为师给你补补脑。”

　　顾芝撇撇嘴，“……”

　　五点钟还不到，办公室内的医生们都等着下班，开始家长里短地扯起闲来。顾芝当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情，埋头制定着她的作战计划，跟魏皓阳这场比赛绝对不能输，先不说输了比赛失不失面子的事，就冲着升值，加薪，攒钱买车这件事情上来讲，她也绝对不能输，更不容许自己输。

　　“诶？顾大夫，最近没见你开车来上班？”同一办公室的一陈姓男医生随口问了一句。

　　“开，每天都开。”顾芝头也不抬，笔尖飞速地在纸上滑动。

　　“我最近停车都没有看见你的车啊？”其实陈姓男医生是想问，我最近停车时都停在你专用车位旁边，难道你没看见吗？

　　他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顾芝，她起身站在窗口向下望了望，见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小跑还在那里，看看时钟也快到了下班的时间，这次她要抓个现行。

　　也没回答男医生的问话，匆匆忙忙跟老主任打个招呼，换好衣服下楼去了。

　　这次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脸皮厚的天天占我的车位！

　　她左脚刚迈进停车场，右脚还未落地，就见一身穿着深蓝色套装的人朝黑色保时捷的方向走去。

　　哼哼！估计就是他了。

　　顾芝跑了几步，赶在那人开车门之前抵达他的面前，拽住车门，终止了他的所有动作。

　　“你！……”她跑得急，气还未喘匀。

　　“有什么事吗？”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听起来有些性感。

　　顾芝不禁被其吸引抬起头来，这样面对面才看清了男人的相貌，男人块头很大，不过不胖，圆寸，大眼，肩宽，腰窄，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穿着警察的深蓝色制服，顾芝瞥见他肩上的警衔标志，一条银杠，三朵银花，看样子男人应该是个警司之类的级别。

　　简直就是制~服~诱~惑啊！顾芝抿着双唇，以防口水流出来。

　　“呃……嗯……”顾芝开始磕巴，“那个……”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他一个警察怎么天天在这里停车？再说，市公安局离这远着呢。

　　“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她这话说得他们好像认识一样，男人一笑，不经意目光交汇，对上她一双亮眸，他脸颊微红，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你有什么事。”

　　顾芝眼尖，抓住了他的羞涩，自己再也不好意思态度强硬，转个弯子把话说出口，“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有事要找警察叔叔，那……警察叔叔帮个忙呗？”

　　对于恬不知耻卖萌的顾芝，男人抽搐着嘴角，“我叫梁晏，有事你就直说。”

　　见这情形证明有戏，顾芝忽然变得义正言辞，伸出手指指着梁晏胸前的国徽，“警察叔叔可不能说话不算哦！”

　　梁晏无奈地点头。

　　顾芝指着身后的黑色保时捷，“你的车占了我的停车位，全医院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我的车位，所以……”

　　还不等顾芝说完，梁晏豁然开朗，他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能让一个女人找上门来，“好了，我知道了，那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

　　“我可以走了吗？”

　　梁晏审过那么多的犯人，此时此刻在顾芝的面前竟觉得自己倒像是在被审问。

　　顾芝没想到对方答应地这么爽快，一时间没晃过来神，呆呆地点着头。

　　马达轰鸣，尘土飞扬，黑色跑车很快消失在夕阳的尽头。

　　车内，魏皓阳把冷气调小了些，抬眼看着正在开车的梁晏，“她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梁晏降低了速度，“让你别再占她的车位了。”

　　这车子本就是魏皓阳的，顾芝是很聪明，可有的时候脑子确实不太好使，就是用膝盖想这辆车子也不会是梁晏的，就算是，梁晏为什么要每天在医院的停车场停车？

　　见魏皓阳没有说话，梁晏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杂志，嘴角隐去一抹微笑，“看你这样子是认识刚刚那个姑娘了？”

　　魏皓阳不动声色，“嗯，认识。”

　　梁晏好奇，随口问了一句，“也是你们精神科的？不错啊！你有没有戏啊？那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魏皓阳没有回答，坐直了腰，盯着挡风玻璃的一处不禁皱起眉来。

　　“怎么了？”

　　魏皓阳仍旧没有回答，梁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魏皓阳视野的正前方挡风玻璃上一块不大不小的水渍，梁晏叹气，启动雨刷，魏皓阳这才恢复了原状。

　　魏皓阳轻咳了一声，刻意挑开话题，“怎么样了？上次我帮你分析的案子，现在有没有什么进展了？”

　　梁晏摇摇头，将车子靠在一边，下了车，靠着车门边点了一支烟，“就像你说的，他很狡猾。”夜风吹散烟雾，梁晏显得有些惆怅，“皓阳，我妈说要给我们俩安排相亲，你去不去？”其实他知道，女人从来都提不起魏皓阳的胃口。“还有啊，我听我妈说上次帮你安排的相亲你都没有去？对方好像挺生气的，要不要……”

　　魏皓阳抢着开口，“恋物癖的人都喜欢在熟悉的地方活动，你上次说的那几个地方盯紧一些。”其实这些上次他就已经跟梁晏说过，这次故意说了这些完全是为了躲避他抛出的话题。

　　梁晏将烟头踩灭，“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下次叫我妈也别操这份心，不去就不去了。”他摆摆手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趴在车窗旁盯着正要启动车子的魏皓阳不放，“皓阳，刚刚那个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嗯……”魏皓阳拉长了声音，犹豫了半日才说出了一句话，“只是女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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