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青霜遗恨

作者:凤尾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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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齐恒


      围猎至此,也该到了返程之时,圣上传下口谕,赏给裴小姐几位婢女,并将伤重的她安置在梁王别院中养伤。凤麒虽然伤重,却还是随队伍回了帝都.

      青霜是在回程的马车之中醒来的,摇摇晃晃间,她渐渐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马车很宽大,够她一人滚上两滚,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子坐在车内昏昏欲睡,看样子像是位宫中的管事姑姑。

      她满嘴泛苦,手脚冰凉,人是清醒了,身子却动也动不了,短暂酝酿后,她费力地翻了个身——顿时感到一股黏腻的热流涌了出来。下腹依旧坠痛,那黏腻的感觉,不用人说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来是与萧何过招时,被他伤了冲任二脉,加之她的心情一直郁郁,昨夜又被迫与皓月人过了几招,赶上葵水之期,崩漏实则在所难免。

      管事姑姑很警觉,青霜刚翻过身子她便被惊醒了,见状忙问道:“郡主可有不适之处?”

      青霜张张嘴,又粗又哑地吐出一个字:“冷……”

      管事姑姑见状,忙叫停了马车,对着车外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便为她添了一床棉被,姑姑细心,还将一只铜制的汤婆子塞在她脚下。

      脚底暖了,身子似乎也不那么难受。管事姑姑扶起青霜,喂她喝了几口温水,五脏六腑顿时暖了起来,青霜感激道:“多谢姑姑,还不知姑姑如何称呼?”

      “奴婢是伺候在贵妃娘娘身边的云河。”

      “原来是云河姑姑。”

      云河道:“郡主这病来的凶猛,必要好好卧床休息才是,往后的小日子也需注意着些,否则又受了寒凉,那可是要一辈子遭罪的。”

      “姑姑说的是,清阳记下了。”锦被之下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青霜又昏昏欲睡,云河见状,下了马车,准备亲自去请太医为青霜诊一诊。

      云河入宫十二年,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她平日伺候连贵妃,和太医们也极熟,她怕小宫女们请不动太医,便亲自出马了。

      没成想,太医竟然一个都不在。

      “太医都去了何处?”云河问一位医女。

      那医女似乎被云河吓到,全身抖了一下,但随即又平静地答道:“回姑姑的话,贵人们多有负伤,太医们实在是忙不过来。”

      云河一愣,回想后发现确实如此,那场乱象惊了不少贵人,也难怪太医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如此,你便随我走一趟吧。”云河吩咐道。

      那医女一愣:“这……”

      “怎么?”

      医女小心斟酌后道:“这位姑姑,小人这里也得了贵人的差事,实在是……”

      “如此,那让她随我去吧。”云河指着医女身后之人,理所当然地道。

      两位医女根本没想到会遭逢如此变故,顿时面如土色,云河见状立刻拉下了脸:“怎么?我竟连你们都指使不动了?你们真有胆得罪连妃娘娘?我倒是好奇,哪位贵人有这么大的脸面,连个小小医女都要和娘娘争。”

      医女满眼惊慌,云河见了,心下不屑,微微撇了撇嘴,对着方才她点到的医女道:“你随我来。”

      气氛突然僵硬,云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被她指到的医女,见医女还是纹丝不动,云河自觉被驳了面子,被气得不轻,面上自然就显出一丝冷肃。站在她面前的医女一直挡着身后人,又欲开口解释,云河的脸色便更加不好看了。

      看出对方又要拒绝,云河抢先道:“看来一出宫门,规矩都松懈了,不如去叫刑慎司的人过来评评理,也省得教人背后说我不讲理。”

      刑慎司,宫内人有去无回的地方,云河满意地看到二人凝如冰塑,心中的郁气去了大半。

      被云河点中的医女垂头站了出来,步履有些别扭地走向前,给她行了一个更加别扭的宫礼。

      既是在外,云河也就不那么挑剔了,她只当是遇到个不知礼的医女,便道:“你随我来。”

      “这位姑姑,这位姐姐医术不佳,恐冲撞了贵人,还是明月陪您去吧。”

      方才拒了她,如今又能去了?云河剜了眼明月:“医术不佳竟也敢随行出宫,这般庸医,还是先拖下去打上二十板吧!”

      明月大惊,啜喏道:“不……姑姑,明月不是这个意思……”

      云河却根本不听她解释,唤那医女随她走。

      那医女跟在她身后,明月拉了他一把,二人相视交换了眼色,明月又只能放开。

      随着那身影渐渐远去,她的心揪得紧紧的,随行太医们本就忙乱,她推了好些工作专门陪着盈山郡王,没想到竟被云河抓了错处。她不想惊动太多人,毕竟队伍中多了个人是很显眼的,但由着郡王和云河走,无异于进了龙潭虎穴。

      明月向前踱了两步,又顿住。她该怎么办?她只是名普通的医女,无权无势,根本难保他周全!眼睁睁看着盈山郡王消失在视线之中,明月腿一软,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

      盈山郡王齐恒,父亲是皓月皇帝同父同母的胞弟,母亲是皇帝赐给他父王的歌女。他的父王身子病弱,儿子也只得了他一个,承袭王位顺理成章。他自律守法,以为君分忧为己任,深得皓月皇帝的信任,近几年更是将边关交予他驻守,佣兵数十万,却难得没有被任何人弹劾。

      越山攻营,原本他这一招棋便走得险,不少人都反对,可他自认绝妙,也觉得苍平皇帝只爱享乐,众臣又有大军随行保护,必然不会料到他此举……可原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手,才落得如此下场。

      齐恒拽了拽衣袖,幸好明月长得高挑,衣衫在他身上才没有太奇怪,只是,袖子还是短了,看上去有些别扭。但好歹没让人认出来,就连两次三番的排查,都没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谁会怀疑一个很有姿色的“女”人?这年月,女伴男装容易,男扮女装可就难咯,特别是军中之人男扮女装。齐恒在男人中算的上矮小,在女人中却显得高挑,他虽天生细胳膊细腿,力气却大的出奇。这会儿穿了女装,明月用粉遮盖了他的黑肤,不但不难看,还显得相当养眼。

      过去曾被不少皇室中人拿容貌调笑过,他都嗤之以鼻,这等他真正穿上女装后才发现,自己若是不说话,那就是个略有些高挑壮实的女子,也难怪云河盯着他看了那半天都没看出端倪。齐恒苦笑一声,不知该不该庆幸他男生女貌。

      齐恒僵硬地迎着各色人等的目光,头皮都有些发麻。越向前,守卫越少,他们走到青霜的马车前时,意外地发现,车内已经有人了。

      齐恒见一位长着凤眼,头发黑亮的男子对着云河低声嘱咐了几句,云河便恭敬地告退。那男子抬眼,锐利地目光忽然落在他身上,齐恒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盯着那男子打量起来,差点忘记他现在的身份,于是后退一步,用云河遮住了那两道视线。

      墨礼眯眼,方才他感到有人正打量着他,抬头望去时,却把那医女吓得后退一步,医女的容貌他看不清,只注意到“她”身材高挑结实,腰很窄,长得倒是很匀称。他并未起疑,转开眼神后,规规矩矩地守在马车外。

      云河带着齐恒退出些距离,路过车旁时,一阵劲风恰好吹起车帘,齐恒透过帘子,看到一张刚毅完美的侧颜,车帘又缓缓落下,阻隔了车里车外,两个世界。

      一只手覆上青霜额头,那手毫无温度,冰得她瑟缩了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凤麒正幽幽地看着她。

      凤麒也发觉自己惊到了青霜,连忙抽手,却正好和她四目相对,那双眼里清清冷冷,对着他也丝毫不犯怵,反而给他一种无欲则刚的感觉。

      见青霜疑惑地皱了眉,凤麒也不罗嗦,拿出包好的杆状物,对她说:“本宫来看望你,顺便——物归原主。”

      青霜目不转睛盯着凤麒手中之物,她很冷,却还是将手探出锦被,一把握住那物。熟悉的触感,是它,真的是它。青霜撑起身,脸色苍白如纸,待她抽下裹着剑身的白布时,会心地笑了。

      青霜剑那日被人当做凤麒之物收走了,今日凤麒连剑鞘都一并归还于她,摸着青霜剑,她一时感慨万千。

      “身子可好些了?”

      “托殿下的福,不太好。”救他并非青霜本意,如此满身是伤,缠绵榻上,走都走不了,青霜的心情也不大好。

      凤麒闻言道:“看来我们该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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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第四十章 齐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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