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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的邀约(3)
——肯定不是杜宾。
——这是什么人?我第一眼看去差点以为是忘记换下演出服的古柯。
——他是怎么出现的?这么大的衣服,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丝毫声音?
在我心里千回百转的时候,他们开始谈话。糟糕,我不懂法语……我捂着嘴干着急,听着他们窃窃的私语只能悄悄录音。
起初,他们你来我往交谈的非常优雅,但是慢慢地爱丽丝的语气就急促和尖锐起来,带着满满的情绪。而礼帽男自始至终都是彬彬有礼甚至略带笑意。而且,随着他们的谈话,我慢慢听出了杜宾和福尔摩斯的名字,还穿插着我的名字。渐渐杜宾和福尔摩斯的名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而爱丽丝说着杜宾的名字越来越激动。
这是什么个状况?
我的脑子转的飞快:
看样子,金字塔前面的百合花属于这个礼帽男——所以我被其误导与福尔摩斯走散。
以福尔摩斯的能力,如果见不到我——那么他自行进入卢浮宫并找到这个展厅也没有问题,我可以暂时不用担心。
爱丽丝和礼帽男关系密切,福尔摩斯收到的信应该是礼帽男寄出的,而在杜宾家的纸条恐怕是爱丽丝放置的——想让我们来卢浮宫的是爱丽丝和礼帽男。
杜宾制造了事故不断阻止我们来卢浮宫——他的目的与现在展厅说法语的二人刚好相反。
如果我和福尔摩斯在路上都被人跟踪的话,那么应该是杜宾跟踪着其中一个,而礼帽男跟踪着另外一个。
所以……
……等等,跟踪着另外一个?!
我的血液立刻轰的一声逆流向大脑:如果礼帽男的百合花是留给我看的话……那么……
“出来。”他优雅的语气(英语)又把我的血液瞬间导向相反的方向,我听到枪支拉开保险的声响。
两腿发抖。数了三个数,我慢慢从展品后面走出来。
然而我瞬间就后悔了。
——他怎么是背对着我的?!
礼帽男立刻转身,枪口指向了我:“举起手来,亲爱的女士。”我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惊讶。好想骂人……举着双手,我肠子都悔青了。
“亲爱的女士,你在那里站了多久了?”他举枪走近我,“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身上的百合花香实在太刺鼻,我翻了个了个白眼:“我听不懂法语。”
“福尔摩斯和杜宾呢?”他示意爱丽丝来搜我的身,我的手机被拿走了。
“好巧,我也在找他们。如果你知道的话,也麻烦你告诉我。”我瞪了爱丽丝一眼,她把我的录音删了。
礼帽男不太相信。我观察了下他的样子,金发蓝瞳,英俊潇洒,嘴角的笑意似乎怎样都不会消失。如果不是他正用枪口对着我,我很愿意为了他的脸再说些好话。
爱丽丝又用法语与礼帽男说了些什么,我从她的紧锁的眉头看出些许顾虑。礼帽男思考了一下,把枪交给爱丽丝,自己抖了抖斗篷,优雅地离开了展厅。
面对爱丽丝有点发抖的枪口,我思考了下,装作随意地开口(中文):“杜宾知道这些么?”
枪口大幅度抖动了一下,但又立刻瞄准了我,而且这回是紧紧贴着我的太阳穴:“少耍花招。”她的声音也在抖动,我的太阳穴跟着枪口也在抖动,由于怕她抖的太厉害擦枪走火,我的心脏也跟着抖得厉害。
“杜宾知道这些,他告诉我说要保护你。”我抖着每一处该或不该抖动的身体说。
爱丽丝咬了下唇:“你是个笨蛋。”不过她的枪口离我的太阳穴远了一点。
我夸张地叹了口气:“很显然是,不然我就不会自己傻了吧唧走出来被你们拿枪指着了。——看来我和福尔摩斯有点电灯泡了。”
虽然枪口没有移开,但是爱丽丝还是没忍住笑噗嗤了一下。
“你和那个英俊的礼帽男到底是演的哪一出?盗宝么?”我话锋一转,忽然问,“还不怕杜宾发现,不要太恃宠而骄了。”
“你好好当你的电灯泡就是了,别的不用你关心。”爱丽丝轻哼。
“我是看在咱们同为炎黄子孙的面子上,替你和杜宾的感情担心。”我大言不惭。
“这真不用。——话说,你是不是喜欢福尔摩斯先生呢?我很好奇。”
我有点想发飙:“你真不愧是杜宾喜欢的女人,连问题都……”
“我也很好奇。”笑意满满。
熟悉的温厚声线,福尔摩斯把枪口对准了爱丽丝的额头,然后冲我一个劲儿的乐。
“歇洛克?!该死的,不许笑了!”虽然枪还顶着我,虽然我还是没敢动,但我已经彻底放松。
“你居然自己走出来了?”他还是乐不可支,“也多亏了你,不然他发现的人就是我了。黛,你真是太……太善解人意了。”
“别笑了!——这么说,跟踪你的是礼帽男?跟踪我的是杜宾?”
“嗯,不过他把我跟丢了。他是怪盗亚森罗宾,很帅吧?”
“想什么呢?!我的录音被删了!”
“没关系,我懂法语。他们在商量偷些卢浮宫的东西。”
“骗人,我就算听不懂法语,你和杜宾的名字我也还听得懂的。”
“这个么……”
“你们不该来的。”
冷冷的声音,生硬疏远。一把枪顶在了福尔摩斯的脑袋。
“杜宾!”爱丽丝叫。
“歇洛克!”我叫。
我今天算是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体会了个透彻,中国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你以为我和黛想来么?”福尔摩斯收了笑意却没有收枪,“无非是因为你的女人和人费尽心思谋划着逼我们来。”
“拙劣,他们要你们来坏事么?”杜宾嗤之以鼻。
“幼稚,你来了多久?”福尔摩斯同样嗤之以鼻。
“刚好在你威胁爱丽丝的时候。”
“爱丽丝,”福尔摩斯出乎意料地放下枪,“我觉得还是你亲口告诉他比较好。”
爱丽丝在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我再一次跟着她抖得天花乱坠。还好最后她的枪抖到了地上,吧嗒一声,她随着枪支蹲在地上,捂着脸开始抽泣。
福尔摩斯立刻捡起爱丽丝的枪,拉着还腿软的我往展厅外走:“黛,我们去追罗宾。”
“等等……我还不知道他们……”我正在八卦的兴头上,不住回头看杜宾抱着爱丽丝,努力听听不懂的他们说的法语。
“再解释吧,现在不是做电灯泡的时候,”福尔摩斯等我穿好鞋子,同时分辨着四周的情况。“我还不知道他要偷什么。”
“歇洛克,脚印有没有用?”我弯腰穿鞋的时候,刚好看到地毯上几行淡淡的鞋印。
“我来看看……”福尔摩斯拉拉衣服蹲在我身边,分辨着花纹,“好几双鞋子呢。”
“我的花纹是……”我忙汇报。
“不用,这个展厅只有罗宾有进出,”他站起看了看,“只有这个是往返的花纹。”
“聪明!”
福尔摩斯把爱丽丝的枪塞给我,我们循着向外的鞋印寻去。
鞋印通向了……仓库。
“珍品不都在展览么?”福尔摩斯一边走,一边在我手上写。
我回写:“也许是不适合展出的珍品?比如日军盗走的北京人头骨。”
他没再理我。
仓库的门锁已经损坏了,我们便省了一道程序。相继闪身进入,我们挨着没动,适应着光线。我听到他打拉了保险,便也把枪准备着。
向仓库深处谨慎地走了好久,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拆封。
“是个圆。这是什么?”福尔摩斯伸手摸了摸已经空了位置。
“碗,”我推测,“欧洲国王赏赐给谁的铝碗?”
“小心,看样子罗宾还没离开仓库,可能还在这附近。”他提醒我。
我们继续寻找着。
“我等了你——你们好久。”
一闪,亮光处,罗宾正掀开了斗篷,笑着对我们说。
“你偷了什么?”福尔摩斯直截了当。
罗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充气囊里摸出一件青色的碗,冲我们扬了扬。
于是我今晚再一次血液倒流了。
“‘雨过天晴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我一阵眩晕,“歇洛克……汝瓷,是汝瓷的荷叶碗……”我站立不稳,扶住他的肩膀。福尔摩斯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好眼力,”罗宾重新将荷叶碗放进囊里,“世界仅存的65件传世汝瓷之一。”
我觉得心脏被捅了一刀:“卢浮宫怎么会有?!”
“匿名的私人收藏,给了卢浮宫,谁知卢浮宫没胆展览出来。”罗宾不在意地笑了,“偷起来也更方便了,因为丢了他们也不敢声张。”
“去你令堂的匿名!走你高堂的私人收藏!”我破口大骂,“又是哪个英法联军的强盗抢走的?!又是哪个八国联军的崽子不敢署名?!”
福尔摩斯压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很显然六十五分之一也震惊了他。我浑身发抖,这次却不是因为恐惧。
我颤抖,因为在体内奔突的愤怒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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