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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瑞内利之歌(2)
负责小师妹房间的工作人员说可以确定没有闲杂人等进入房间,而这瓶粉底她可以肯定原先就在房中,是小师妹自带的。
“那就奇怪了,”我刮刮鼻子,“粉底是小师妹自己的,又没有人后期进入她的房间,还是新开封的粉底……嚯,难道要去找制造商?”
福尔摩斯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手举着粉底对着灯光观察。终于,他开口:“黛——它是新开封的。”
“我知道啊,所以才觉得棘手啊。”
“可它不是小师妹的,”福尔摩斯把粉底递回给我,“是新开封的,但也不是刚开封的,开封有几日了——痕迹比较深,说明用过一段时间了。”
“真的哎,”我有些意外地举起瓶子对向灯光,“哎?这个痕迹……能形成深痕的姿势是左撇子——小师妹是右撇子,深痕不是她拧开瓶盖的痕迹。粉底之前的主人是左撇子?!”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左撇子在哪里,在不在——”他伸手随意向大厅一扫,“——这里。”
“对不起,夫人,但是不行……这里被封锁了,不能进入,我很抱歉。”小师妹的房间那边传来警员的制止。
“怎么回事?”我向那边不耐烦地低吼一声。
“我听说有一位中国的花腔女歌手遇到了问题,出于关心,我想来看看她。”黑色及地暗花旗袍,酒色齐耳卷发,颈间一串珍珠项链,气质华贵,声如碎玉。她向我们这边走来,姿态优雅:“我是旅法的周小曼。请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您好,”我伸手和她相握,“她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没有大碍。谢谢您的关心,但是,现在情况还不明朗,您最好还是按照要求不要随便走动为好。”
“演出开始前我和她有过非常愉快的接触,知道吗,我们是同门。我非常喜欢她,她的声音条件非常好。”周小曼并没有理会我的暗示,而是自顾说道,“希望我能帮上一点忙,毕竟在这里的中国人并不多。——您也是中国人吧?”
“是的,我和她是少年时代的朋友,”我不耐烦地四下看了一看,转作中文,想要中止闲谈,却突然被她的手指内侧吸引,“您……啊,冒昧地问一句,您是左撇子?”
“嗯,是啊。”她并不在意地挥挥左手。
“那么——”我回头拽过在旁边不知道有没有全部听懂的福尔摩斯,“瓶子,快点——那么,您认识这个瓶子吗?”
周小曼几乎是一看见瓶子就认了出来:“认识,当然认识,这瓶粉底是我送给她的。”
“为什么?”福尔摩斯挑起一根眉毛。
“我和她一样,都是过敏体质,会因此引发哮喘,这对歌唱来说很要命。知道她也有过敏症,我就把自己刚刚开封没多久的有抑制过敏作用的粉底送给了她,这个牌子是我一直用的,效果很好。怎么了?”
“什么时候送给她的?”福尔摩斯的另一根眉毛也挑了起来。
“呃……我们是今天上午彩排时熟悉起来的,当时我还用了这个粉底。中午休息时我们在她的房间里闲聊,说到过敏症,我就忽然想起我的粉底,当时就说要送给她用用看。不过我是在今晚演出开始前要化妆时才把粉底给她的,因为下午继续彩排,彩排结束才回房。”
“晚上你有没有用这瓶粉底?”我跟上问道。
“没有。当时我和她一起到的我的房间,我找到粉底就立刻给了她,然后我们就分手,各自回房化妆了。”
“您的粉底是什么味道?”我继续追逐细节。
她有些讶然:“没有味道——有香味的粉底会掺加其他非必要的化学成分,容易引起过敏。”
“也就是说,从上午离开房间,到下午彩排结束,您都一直没有回房间,是吗?”福尔摩斯摸摸下巴。
“是的,我不是在舞台,就是在她的房间。”周小曼点头肯定。
“那么,请配合警方采集一下指纹。非常感谢您的配合,请在指定地点休息,如有需要我们再请您帮助,谢谢。”福尔摩斯看她留下指纹随警员走远,才回头招呼我:
“黛,你看,黛——虽然是她的粉底,但我无法确定她就是责任人。来,我们去周小姐的房间看一看。这瓶粉底就先送去警方检测花粉和指纹吧。”
“请问,”我们跟着负责人往周小曼的房间走,我出声问道,“能进入她房间的钥匙都由谁保管?”
“周小姐自己有一把,”负责人说着打开房间,“我们负责人员共同保管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钥匙平常由负责打扫各房间的人员取用,流动性很大,但有记录。”
“那么麻烦把今天接触这两个房间的人员名单整理一下交给我,谢谢。”福尔摩斯一边吩咐,一边戴上橡胶手套。负责人唯唯诺诺地退出去。
俯下身仔细地查看环境。“黛,你来帮……”他看我不动,半起身正要皱眉,却不再继续训斥。站起来,脱下长礼服,不由分说地系在我腰上:“快来帮忙——地毯的颜色太杂乱,光线也不好,不能漏过细节。”说着,已然又伏在了地上。
整理一下燕尾服下垂的长度和位置,我也趴在了地上。他拿着放大镜,我拿着小手电,在地上细细地一寸一寸地检查。
“应该是微小的,奇怪的,不正常的——黛,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拜托,好歹我也办了很多案子好不好?”
“确切的说是违和感,对,以上形容词可以缩略成一个特征描述,违和感。”
“……”
终于,我直起身子(还是小小地磕了一下头),捶棰酸痛的腰背:“福尔摩斯,我找到了!在梳妆台的后面。”
他立刻扑过来:“是什么?”
我把东西小心放在他手上。一颗半大米那么大的一小块乳白色固体(“是蜡,黛,是蜡烛。”),有几点红色(“哈哈,老福,不认识了吧?告诉你,这是红色指甲油。”)。
“周小曼没有涂指甲油,”福尔摩斯沉思,“红指甲。”
“福尔摩斯先生,您的要求我们一定尽量满足。但也请您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毕竟封锁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出什么结果的话,我们很难向那些歌唱家们交代的。”负责人看见福尔摩斯和我再次向他走来,不由头疼。
“好的,请您再等一下,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福尔摩斯其实没有丝毫惭愧,但我为那句“不出什么成果”感到十分不平,他把我挡在身后不让我插嘴,“我需要今晚演出的录像。”
“我去准备。”负责人点点头。
“黛,你负责观看这些录像,我去和接触钥匙的工作人员谈谈,”他令道,“一个半小时后赶到他们集合的大厅,我们来揭开谜底。”
“Yes,Sir.”我两指扫过额角(哥哥也爱这么耍酷),抱着录像带走开。福尔摩斯整理外衣在我腰上系出的褶皱,转身去另一个讯问的房间。
一个半小时后,我和福尔摩斯走进集合了众人的议论纷纷的大厅。看了半天的录像带,我不由打着哈欠揉揉肿胀的眼睛;而说了半天的福尔摩斯正边走边喝水。相视不由一笑。
“诸位,请安静,”福尔摩斯双手向下轻按示意众人,“很抱歉让各位在此久等了。今晚的演出很成功,但是有一位中国歌唱家因花粉过敏而窒息。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为的恶意伤害。在她的房间发现了一瓶带有百合花粉的粉底,这瓶粉底原先的主人是周小曼女士,那么——”
“你是什么意思?!”周小曼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伸手指向福尔摩斯。
“稍安勿躁,周女士,且听他怎么继续卖关子。”我走过去对她耳语,请她先冷静坐下。
“——那么,周女士才是原定的受害者。在周女士的房间,我们找到了这个,”福尔摩斯将证物展示给众人,“一小块带红色指甲油的白蜡——”
现场哗然,众人赶紧低头看自己和他人的指甲。三位红指甲的女士在众人的议论和指点中已然有了愤懑的表情。
“——经过录像带的比对,演出时共有四位女士涂了红指甲,”我望向天花板,拿着录像带轻敲下巴,“现在好像少了一位呢——”
“——在她比对录像带时,我讯问了相关的工作人员,得知在可能的案发时间内,只有一个人以钥匙丢失为名借过备用钥匙,”闭上,忽又睁开灼灼双目,福尔摩斯嘴角略有笑意,“为什么这么着急洗去您美丽的红指甲呢,爱玛金斯莱女士?”
爱玛金斯莱不以为意地站起,微微一笑:“我本身就不喜欢涂指甲,很多同行和工作人员都知道我的这个习惯。为了演出效果涂上了指甲,演出结束后为什么不能赶紧洗去呢?至于,”她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至于钥匙,我是不是唯一一个我可不知道,但是我确实丢失了房间钥匙,你要怀疑,我确实也无话可说。”
“——把花粉藏在长长的指甲里,再用蜡封上,趁机去掉蜡封放到粉底里……如果为指甲个花粉测试呢?”
爱玛轻蔑地一笑:“完全配合。”
“比较难找到花粉,”我冷冷一笑,“想必您还有洗手的洁癖和强迫症吧?我查看了安置在洗手间附近的录像,今天您在那里出现了不下二十次呢。”
“今天把你平生的录像带集合起来看完了吧?”福尔摩斯没想到我还做了这个,不由赞许地点点头,“没有关系,花粉可以洗掉,但是指纹可洗不掉。金斯莱女士,暂且不问洗手的频率了,我们需要采集您的指纹,去和警方在粉底瓶上采集到的第三方指纹进行比对。”
“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樱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慨,“爱玛在几年前的一次比赛中输给了周小曼,是第二名;但是也不错了啊。可怜我的小师妹招谁惹谁了……”
“这样的作案手法还真是有智商,”我端来新泡的普洱,分给她和福尔摩斯,接口道,“指甲还有这样的用法,我从此一定要留指甲。”
福尔摩斯无视我的鄙视和樱洁的惊讶,向红茶里加了点糖和柠檬:“华生的博客这回可有的写了——嗯,还是这种茶比较正常——不知道小师妹怎么样了?”
“康复得很好,她明天出院,等会我就赶意大利的车回去,我们和周小曼约好,后天去参观法瑞内利的故居,”樱洁笑起来,“只是,我该怎么给她解释这阴差阳错哦?对了黛,你后天要不要一起来?”
“不用了,结案后我和福尔摩斯就已经去过了,”我拿过她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带我向小师妹问好。以后有什么演出了可不要忘了我。多和我通邮件,回国了给我发照片回来。”
送走樱洁,我坐下来喝茶,问道:“老福,这回你的风格有变哦,大庭广众之下卖着关子指出凶手不像你的作风哦。”
“小小尝试,”福尔摩斯抿一口茶,继续看报纸,“前一段陪华生看了一集名侦探柯南,叫什么什么来着?华生说让我尝试一下柯南——怎么说着这么拗口(当然啦,爵士的名是你随便能叫的嘛……)——他的风格。我就试试看。”
端着的茶杯不由一抖:“但是我被你吓到了。”
“我自己也被吓到了,”福尔摩斯放下报纸苦笑,“不管华生以后怎么撺掇,我都不会为了显示英姿再这么干了。”
“……我被您的英姿恶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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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4月8日9:37
好吧,去意大利也没我的份儿……
法瑞内利啊,上帝的留声机啊。怎么这种场合也会有乱七八糟的事件呢?对你的假期深表……幸灾乐祸!谁叫你不带我去。此处的你指福尔摩斯,我对东方的朋友表示真挚的慰问。
这回的案件很匪夷所思啊。以后碰上指甲长的病人,我可要留意了,没准就是福尔摩斯派来谋杀我的。
听说东方穿旗袍了?!哎呀哎呀,福尔摩斯你有没有照相留念?估计你没有,就你那脑子哪有这种情调啊。就像看完法瑞内利故居就直接回国一样,也不知道顺便去威尼斯玩玩。
网友评论:
艾斯特:没准就是他化妆成的~有本书就叫《Murder my dear Waton》~
烟斗:你故意省去那个标点是何居心?
花生:话说你真的没有拍东方的旗袍装?
烟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小心夫人不高兴。
花生:那是你没有审美!╮(╯_╰)╭
豆荚:没关系,我和他一样,很好奇东方的旗袍呢~~~~
烟斗:不愧是两口子。东方,中国的老话是怎么说的?
艾斯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麦:哎呀哎呀,人家这夫唱妇随的~小弟你是不是去吃点小苏打啊?
烟斗: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大麦:哎呀哎呀,恼羞成怒了~没关系,不是还有人随着你呢嘛~~
艾斯特:我一脚踹飞你!
花生:你看你看,两个俗语都应验了~~
豆荚:笑~~~
大麦:嗯嗯,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烟斗:闲着没事你给他们普及中国俗语干什么!
艾斯特:谁叫你不教他们!他们就来缠我了啊!
烟斗:现在你知道我不教他们的原因了吧!
艾斯特:知道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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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案作案手法的原型出自《今日说法》的某个案子=v=
以及真的有一位名叫周小曼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