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纳兰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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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苏清扬赶忙站起身,借机抽出被女子触到的手,对着女子行了个礼道:“姑娘谬赞了,在下不过闲来无事,随意拨弄几声罢了,实在不如姑娘所说的那般动听。”
      眼前这位女子或者有着大多数男子都无法抗拒的诱惑,但对自小饱读圣贤书的苏清扬来说,他还是喜欢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女子,对面前的这一位,苏清扬甚至有点厌恶。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男子抽走自己的手令女子感到一丝不悦,不悦一闪而逝,当女子抬起头时,又是那个妖艳妩媚的人。
      对着男子盈盈一笑:“公子每天都会过来弹琴呢。”
      苏清扬一愣,看样子这位女子经常听自己弹琴,但脑海中却实在对她没有印象。
      女子知道男子在疑惑什么,却也不解释,只是笑问道:“公子以后,也会天天来弹琴吧。”
      “是,每天都会谈上两个时辰。”
      “那,我以后天天来听公子弹琴可好?”
      苏清扬抬了抬眼,天天听?想了想,苏清扬问道:“姑娘不是梁州人吧?”
      “我家在梁州城外,离这里不远。我听公子弹琴已久,很是喜欢公子的琴音,我来听琴,不会给公子造成什么不便吧。”
      一边说着,女子的身子缓缓向前靠近,苏清扬连忙后退一步:“姑娘若是方便,当然可以。只是今日家父正在家中等候,在下恐不能奉陪了,还望见谅。”说罢,又对女子行了个礼,赶忙转身离去。
      女子看他似是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娇笑起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好玩呢。
      自此之后,苏清扬每日来到亭中,红衣姑娘便已坐在石凳之上,单手支颐,媚眼如丝,娇笑着看向苏清扬,似乎已等候多时的样子。苏清扬虽不喜这姑娘,却又不愿为此而放弃自己的喜好,毕竟除了听琴,姑娘倒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苏清扬只当她是空气,除了偶尔红衣姑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闲聊几句,大多时候,气氛还是沉默的。
      转眼已过月余。
      日子依然如以前一样,不同的是,苏清扬的琴声响起之后,一道红色的身影却突然在眼前翩翩晃动。红衣姑娘竟然伴着琴音跳起舞来。
      长袖曼舞,足尖轻点,带动着娇躯旋转,从容华贵,气质天成,犹如那灼灼如火的洛阳红,娇贵,高傲,婀娜多姿,娇媚无骨却入艳三分,令人如痴如醉,不自觉得便想跪倒在她的牡丹群下。
      琴音微妙变换,竟是苏清扬配合着舞蹈而奏。纵使对红衣姑娘本身并不感冒,但对她的舞蹈,苏清扬的眼里尽是赞赏之色。
      一曲舞毕,红衣姑娘竟借着最后的动作,打着转,转到了苏清扬的腿上,双手也极其自然地攀上苏清扬的脖子,一双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红唇轻启,带着无限的诱惑:“小女子的舞蹈,公子可还看得上眼?”
      苏清扬的一张脸顿时羞得通红,血液甚至都窜到了耳根以及脖子上。下意识得就想要起身,奈何身子竟被使了定身法一般,动弹不得。
      美人在怀,醉人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苏清扬却只想逃离。似是看出他的目的,红衣姑娘假意伤心,微垂眼眸:“莫不是琴娥舞姿过于平庸,入不了公子的法眼。”
      无法动身,苏清扬只好将头偏向一边,淡淡开口道:“姑娘的舞蹈惊为天人,只怕是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也要逊色三分。”
      唇角上扬,琴娥顿时绽放一个妩媚的笑容,霎时间只觉天地失色。玉手抚上苏清扬的脸颊,红唇贴近他的耳朵,似是挑逗地吹着气:“那公子为何如此避我,我自认为我这副容貌,也绝不会输那嫦娥。”
      苏清扬只觉得全身都僵硬起来,皱了皱眉,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还望姑娘自重。”心里却充满了疑惑,身子何时背叛了自己,竟然都不听自己的使唤,这倒是活了二十年,头一次发生的,回去得找个大夫好生瞧瞧。
      看出苏清扬眼底的厌恶之情,琴娥有些受伤:“与公子相处月余,我早已对公子心生爱慕,只是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令得公子如此的讨厌我。”
      “姑娘没有错,只是感情之事,实属你情我愿,我对姑娘,实在是没有那份心思。”
      琴娥笑了笑,看着苏清扬的侧脸,眼中是深深的迷恋:“既是如此,那我便等到公子对我有那份心思的那天。”
      苏清扬颇有些无奈:“以姑娘的绝世容貌,要找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男人,绝对不在话下,姑娘何必执着于我呢。”
      “世间男子千千万,可我,就是喜欢你一个。”说罢,琴娥娇笑一声,从苏清扬腿上下来,弯下身子,看着苏清扬的眼睛说道:“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从琴娥离开自己身体的瞬间,苏清扬就发现自己能动了。回到苏府,苏清扬不禁有些头痛。走来的苏叔看到,不禁担忧地问道:“少爷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苏叔,你觉得我很有魅力么?”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清扬:“少爷,你没事吧?”说着,还摸了摸苏清扬的额头,嘴里喃喃道,也没发烧呀。
      苏清扬也察觉自己的失态,尬尴地笑了笑:“我没事。苏叔找我何事,又是看账本么?”
      苏叔见他恢复正常,心底的担忧隐去:“老爷说你已经看了一个月的账本了,对账目方面不需要再花费过多的经历。老爷让你去隔壁镇子进一批货,长长见识。那掌柜的与我们苏府合作已久,你不用担心。”
      应了一声,苏清扬简单准备了一下,便坐进马车里,随着两个车夫一起出了镇子。
      路上,苏清扬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张脸顶多也就是个俊俏,比自己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呢,真是愁人啊。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以后不能再去亭中弹琴了呢。
      这一个月来,父亲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等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父亲应该能同意我在家中摆弄琴棋书画。
      正想着,轿子突然一颤,苏清扬没有防备,整个人朝前拱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苏清扬一边问着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赶忙掀起帘子,却发现轿夫不见了。
      愣了一愣,苏清扬跳下马车,向四周观察起来,不仅轿夫,连跟随的几个仆从也通通消失了,只留下几匹骏马站在原地,悠闲地刨着蹄子。
      “常叔——常叔——”
      苏清扬正站在一片竹林之中,看起来和普通的竹林没什么区别,但是,当苏清扬对着四周喊了两声之后,便很快发现不对劲。安静,太安静了,没有人声也就罢了,竟然连鸟叫虫鸣都没有,这竹林安静得也太诡异了。
      正迷茫间,骏马却突然嘶鸣起来,不安分地撅着蹄子,似乎感觉到什么危险,原地扭动几下之后,放开蹄子便向着前方狂奔,奔跑的劲风甚至让苏清扬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趴在地上,苏清扬没有听见马蹄声,取而代之的,是阴风阵阵地笑声,从四面八方灌进耳中,让人毛骨悚然。
      “咯咯咯……咯咯咯……”
      苏清扬蹬着颤抖的脚跟,几乎借助着手掌的力量在向后退着,一身名贵的绸缎此时满是泥垢,有几处甚至还已经破损,一头乌发凌乱不堪,灰头土脸,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抬头望着天空,申时末,酉时初,竹林的光线本就有些暗淡,此时更是昏暗得如同酉时时末,林中阴风恻恻,竹叶抖动极快,再配上那几乎像充满了整个竹林的诡笑声,苏清扬脑海中唯一的想法:这是一片鬼竹林。而自己,好巧不巧的,赶上鬼出来觅食了。
      这片竹林是连接梁州和隔壁镇子的必经之路,每天来往的商人游人路人不计其数,却从未听说这里闹鬼的。而今天既不是清明也不是中元,怎么无缘无故的,这里就闹起了鬼,难道最近有什么人冤死在这里?
      脑中暗想着自己倒霉,苏清扬却没有任何办法。别说自己不是修仙之人,就连普通防身的拳脚功夫都不会,自己唯一拿手的,不过就是文人墨客的琴棋书画。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这个鬼生前是个文人,自己也许还能跟他对几句诗,也许把鬼哄开心了,它就放了自己。
      为自己这荒诞的想法苦笑了两声,此时的苏清扬,就连逃跑都做不到。尽管心里一直在安慰自己,让自己尽量想着轻松的事情,可颤抖着的双腿却诚实地告诉他,他在害怕,是的,那犹如打鼓似的心跳也在告诉他,他到底有多么的害怕。
      “把心给我……”
      前方出现了一个飘渺虚幻的身影,让人看不真实,只能听见它那虚无飘渺的声音。
      把心给它,它是要吃自己的心脏么,这是一个吃人心脏的鬼。这是昏迷前,苏清扬最后的想法。
      一条绿藤自鬼手中伸出,直奔像苏清扬的心脏,马上就要进入苏清扬身体,将其心脏拿出。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心脏处绿光一现,藤条似遇火一般迅速缩回,绿光则缓缓离开心脏,向上升起,逐渐与苏清扬有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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