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忘之间

　　包围着厉南星的红光消失后，陆小凤更是吐了一口血后才缓缓醒来，擦了擦血迹，收到一道热切关怀的视线，一道不冷不热的询问视线，陆小凤无所谓地笑道：“我没事，南星也不会有事。等下就会醒来。”

　　果然只是十来分钟后厉南星也辗转醒来，醒来的厉南星只是盯着陆小凤，一句话也没说。看到厉南星苏醒，戚顾两人才真正地松了口气，顾惜朝更是才觉得自己的掌心都冒冷汗了，还好，南星醒过来了，还好…。不过，当顾惜朝看清醒来后的厉南星时发现有些不对，他的气好像有些微变化。

　　“陆小凤，你对厉南星做什么了？”顾惜朝肯定厉南星的变化是与陆小凤有关。

　　“没什么啊。”一抹不明的神色在陆小凤眼里一闪而过，很快，但顾惜朝捕捉到了，他更加肯定陆小凤对厉南星做了一些事，一些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

　　顾惜朝正想办法怎样逼陆小凤说出来时，一把甜美的女声插了进来：“陆小凤，你还好吧？”戚少商和顾惜朝听到声音立即戒备，一个女子也渐渐成形，一套白色的纱裙，一头又黑又亮又直的头发，蔓妙的身材，如果说息红泪是如一团红色烈火般艳丽，此女子则是如一团幽蓝的火般冷艳高雅。

　　“玄儿。”

　　“是你？”

　　陆小凤和厉南星一起发出了声音，“南星，你认识她？”戚少商感到来人不简单，顾惜朝也闻到女生身上的气息与陆小凤极为相近，不像是妖魔鬼怪才放下心来。

　　被问的厉南星一下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反而女生抢着帮他答：“应该是见过，但不算认识吧。”

　　“嗯。”厉南星轻答了一声，十指攥紧床单，是她？她怎么来了？难道梦中见到的要实现吗？

　　“说真的，我很不好。玄儿，先帮忙解答一下各位的疑问，我要休息。”陆小凤说完，只是瞄了一眼厉南星便消失不见。

　　离厉南星最近的顾惜朝发现厉南星的不妥，他表面如常，可泛白的关节已把他内心出卖了。南星，陆小凤原来已经如此嵌进你的心，但你的心、你的情，他会懂吗？

　　被陆小凤称为‘玄儿’的女生，对陆小凤消失的位置做了个鬼脸，才笑嘻嘻对三人说：“大家好，我是玄儿，陆小凤的妹。”

　　“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我来做个解释吧！……。”

　　原来陆小凤的突然失踪是因为腾蛇的死让他生了倦意，所以才回去和妹子唏嘘感怀一下，哪知竟遇上梦魇用玄光术偷视，作为神兽的他们哪有可能不察觉，只不过当时陆小凤以为是哪里的妖怪在打自己的主意，所以就和自己妹子演了那么一场戏，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因此伤了厉南星的心，让梦魇有机可乘。在追踪施法妖怪的时候才知道是梦魇，厉南星更是被他捉了。于是，两兄妹就分头行事，陆小凤先赶回来救厉南星，而玄儿就去找梦魇的真身所在，梦魇虽在梦中极为强大，但在现实却是不堪一击，所以只要毁掉他的真身，梦魇就会被消灭。

　　“那你的意思是，梦魇死了？”戚少商问。

　　“嗯，我找到他的真身时，他已被陆小凤的真火重伤，我就顺便送他上路咯。”

　　“那刚刚围着南星的红光是什么？”顾惜朝追问。

　　听了顾惜朝的问题，玄儿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伸手搭在厉南星的肩膀，突然，厉南星浑身被火包围，连戚少商和顾惜朝被那烈焰逼退了几步，他本人却一点事都没有。“想不到啊。”

　　“什么事？”

　　“陆小凤找到他时，他已经大半个身子进了阎罗殿，如果强行拉回，不是醒不来就会傻了。现在他又不受凤凰之火所伤，估计，陆小凤把自己的元丹分了一半给他。现在他不能算是人了，因为他已经脱离了三界六道的轮回，拥有了永恒的生命。而且，我之前听陆小凤提过他的上辈子是草仙啦，所以我想之后他会慢慢恢复前世的记忆和法术，再往后可能会懂得更多以前不懂的法术。”玄儿没什么心机，一股脑儿就把刚刚陆小凤要隐藏的事情全说出来。

　　而在场的三位知道这消息后，真正开心的只有戚少商一个人，他是觉得这事百利而无一害，厉南星因祸得福，不但摆脱轮回之苦，以后更不用怕再被魑魅魍魉纠缠。可另外两位却不是这样想。

　　厉南星知道这个消息他真的一丁点都不高兴，当初陆小凤救自己，让自己成为朱雀的‘后’是因为自己就那短短几十年的一生，过完了这辈子，大家就结束，他还是那无拘无束的朱雀，而自己就是芸芸众生的一缕魂，短短几十年陆小凤一定能陪自己一起走过，但永恒的生命，不要说陆小凤那风流的性格，连自己也没有信心。不是他自卑，因为不是出自的内心的爱很难向永恒挑战啊！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陆小凤分一半元丹给自己并不是出自爱，陆小凤会这样做只是因为腾蛇死前那番话，他是要证明给腾蛇看，若厉南星真的魂归黄泉，他陆小凤可以为他舍一半元丹，这样总不负他情圣的大名，也证明他真的是多情种子。‘最多情的往往就是最无情的’，或许真给腾蛇说对了。

　　“南星，你真幸福。我们做妖的，为了修仙就要用上千年、甚至几千年的时间，你因祸得福了。”调侃着正在发呆的厉南星，顾惜朝扬起了好看的笑容，眼底闪过的情绪却相当复杂。

　　戚少商凝视着顾惜朝那好看得有点过份的笑容，还有那番听上去似是恭维的话，各种的不搭调，惜朝，你到底在想什么？顾惜朝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笑容、一句话已让戚少商看穿他极力隐藏的情绪，惹起了戚少商心中的不安。

　　玄儿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么的一番话就让一个房间里三个人产生三种情绪，两处心思。

　　******

　　“南星，来，吃粥。”

　　“南星，来，喝药。”

　　“南星，你饿吗？我叫人准备吃的给你。”

　　“南星…”

　　“陆教授，你不用去上课吗？”厉南星揉着被吵到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说。

　　“你身体不好，我放心不下。”陆小凤笑咪咪答道。

　　……

　　戚少商望着围住厉南星团团转的陆小凤，再看那位若无其事沉迷在看电视的绝色美女，心中滴汗啊！而这令人滴汗的一幕在今周内还不断地重复上演，厉南星醒来后一反以前对陆小凤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也不叫他‘凤凰’叫回他‘陆教授’；反而陆小凤成了块橡皮糖黏着厉南星不放；这美女嘛更是凭空出现，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赖死不走。倒是顾惜朝经常不见影子，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搞什么，问他也不说，直接甩自己一个白眼完事，隐隐觉得他在做什么事。

　　“戚少商，有空聊两句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小凤不再黏着厉南星，来到了戚少商身边。

　　戚少商点头，跟着陆小凤走出房间。看陆小凤和戚少商离开房间，厉南星的心担忧起来，他知道陆小凤肯定是想跟戚少商说顾惜朝的事，不想让他知道是不想让他担心吧！最近顾惜朝异常的举动，连自己都察觉，那两个人不可能不知道的，或许…转看在一旁沉迷电视的那位，或许她会知道吧！

　　“玄儿，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厉南星问。

　　“他没跟我说诶，就叫我保护好你，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位被厉南星称为‘玄儿’的美女，眨啊眨她美丽的桃花眼，直觉告诉她，这几个人的事还是不要掺和好。

　　看着无辜状的美人，厉南星知道自己都问不出什么，在某个晚上，顾惜朝竟然跑来自己的房间，还在自己耳边说了句 “对不起”，可惜朝不知道，自从自己醒来后每一闭上眼，脑海内就会浮现一些模糊的景象，想睡得稳也不行，所以那晚自己是听到了顾惜朝的话。不过，厉南星感到不安，顾惜朝的举动太反常了，为什么他要向自己说‘对不起’呢？难道这次自己被梦魇缠上与他有关？陆小凤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不让玄儿离开？

　　而跟陆小凤来到花园的戚少商，抬头看了眼白云蓝天才说：“是要跟我说惜朝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我是想跟你说顾惜朝，他…到你身边是有目的的，本来我想他的目的对你有益无害，所以也就没什么。但发生南星这事后，我认真把之前发生的事想了一遍，我怕顾惜朝已经在走偏锋，所以我之前在南星刚醒来时，我没把元丹分一半给南星的事跟他说，想不到走开一会的时间，玄儿那个大嘴巴全抖出来了。”陆小凤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唔，天气真好，待会要不要拉南星出来晒晒太阳呢，整天呆在房间里会发霉的。

　　“你的意思是惜朝他很想成仙？”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修行只是为斩除一些不好的妖魔，你要知道很多修行的人也好、妖也好，成仙都是他们的目的。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是，南星，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这样得道了，你猜他会怎样想？”

　　戚少商没反驳陆小凤，惜朝虽然没在自己面前表现有多渴望成仙，但是，自己知道的，惜朝一直对他自己是狐妖的身份带着厌恶和鄙视，而能摆脱狐妖的身份只能有两种办法，要不就是死、要不就是得道升仙。

　　“你认识惜朝？”

　　“以前有打过交道，他后来的事我也略知一二。”

　　“是上辈子的他吧？我能知道吗？”

　　陆小凤扫了眼戚少商：“你迟早都会知道。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我劝你对顾惜朝还是及早抽身，别投入太多感情。”

　　戚少商没有追问，只是无奈地笑了：“陆小凤啊陆小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你要把惜朝的记忆封印，为什么南星在醒来后对你爱理不理了。”

　　“为什么？”陆小凤侧头。

　　“因为你不懂啊，不懂感情这东西一旦付出了就收不回来，也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更要劝你，不要太小看了感情，你以为你控制得住，其实是你早被这两个字控制了，放下你的浪荡不羁，好好正视自己的感情吧！”说完，戚少商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就向花园的另一边走去。

　　陆小凤搔了搔头发，勾嘴一笑，感情……。决定还是去拉南星来晒太阳好，于是陆小凤把戚少商的话先放一边往屋内跑去找南星到花园晒太阳。

　　当天的夜晚，戚少商在一间PUB里见到了最近都神出鬼没的顾惜朝，是的，他没有告诉陆小凤，今晚惜朝约了自己，是祸、是福，自己选择了相信顾惜朝，盲目地相信，不想有一丝的怀疑。

　　“你来了。”顾惜朝看向戚少商，“陆小凤应该警告过你，少跟我接触吧？”顾惜朝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问了，这刻，他很期待戚少商的答案。

　　“你很聪明，没错，他是跟我说了，可是，我是人。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所以没办法，我还是来了。”

　　“我是男的，我是妖。”顾惜朝还是不死心，他希望能在戚少商口中听到一些别的答案，也许这样自己的心会舒服一点也不一定。

　　“呵。”戚少商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才继续说：“我自小就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人有好坏，妖也一样，人是生物，妖也不是死物。所以我对事、对人之间的界别很模糊，在我眼中所有都是一样的，性别、年龄、种类等等，没有所谓的阶级、区别观念，所有都应该平等对待、一视同仁。”

　　“三观不正。”

　　“电视儿童这次你真说对了，或许我真是三观不正，你有兴趣跟我一起三观不正吗？”

　　让戚少商失望的是，顾惜朝没有像以前那样顶撞自己，顾惜朝的样子明显不想再跟戚少商聊下去。

　　“所有都准备好了，戚少商，你在凡间逗留的够久了，是时候回去。”说完，一挥手，戚少商身子一软便倒下。

　　戚少商倒下时嘴角掀起一抹苦笑：惜朝，你还是走了你自己选择的路。

《念忘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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