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哀悼

作者:路过的小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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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看着不认识的人死去,不觉得悲伤。但是,那些死去之人悲惨的表情,屡屡在她梦中出现。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忽视它,忍耐着活下去。

      直到那天,弟弟在她面前被魔兽撕裂。

      她明白了。

      [一]

      “主上,乐俊先生到了。”

      原本正为政事头疼的阳子,听到此话,不加掩饰地高兴起来。不管她从政几年,和乐俊的友谊也不曾更改,每一次面对面的谈话,阳子都弥足珍惜。高兴归高兴,但她知道如果现在就跑去见乐俊,就是她的失职了。只好吩咐秋官道:“好好接待他。”

      秋官行礼退下,安静地关上房门。

      阳子看着桌上的文件,不由觉得顺眼许多。

      ......

      阳子大步在前走着,惹得她身边的侍女玉叶偷笑不已。

      “乐俊先生这次应该可以呆上更久,主上何必如此着急?”

      阳子也笑了:“他是挚友啊,难免有些兴奋,玉叶你就别取笑我了。”

      这样说着,就已经到了和乐俊见面的地方,阳子伸手推开门,乐俊见她便起身行礼。

      玉叶带着其余人等静静地关上门。

      “这次的旅行如何?”

      没有其他人在场,阳子随意了许多。

      乐俊摸摸胡须,以一贯的口气说:“不过多久,巧国新王即位的消息或许救活传过来哦。”阳子听完一愣,注意到乐俊掩饰着的高兴与担忧,犹豫了片刻直接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你并没有跟随升山的人去蓬山吧?”

      “不不,纯粹是我个人的希望啊!那样的人或许会成为好的王吧,我是这么认为。那样的话,巧国会摆脱现在的状况吧.....毕竟是我出生的巧国。”

      “那样的人?”

      “啊,”乐俊轻声惊叫了一声,“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在尊敬的景王陛下面前失神,不知道我会不会被认为不识好歹?”

      阳子摆摆手,哭笑不得:“我怎么觉得你在取笑我呢?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又在旅程之中又解救了谁?你总是和这种知遇方式有缘呢。就算不是,也一定发生了什么令人惊叹的事情。”

      “确实也算奇遇吧,随便一走就看到一个趴着的少女。”

      “哈哈哈,又是少女?”

      [二]

      乐俊是在安阖日前几天到达从巧国到黄海的乡的,那里是出发到黄海的最好起点。每年的安阖日,来自各州的升山人都会在此停留,那是最热闹的时候。乐俊找了处看起来不差的地方住下,开始在乡里四处走着。因为巧国对半兽的歧视,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乐俊特意用了人形。

      他借机和许多升山人答话,期望了解这些升山人的品格。

      那是发生在快失去升山好时机的一天,在乡里住着的升山人已经陆陆续续的上路了,乐俊在天色快黑的时候准备回住处,却偶然间看到一个女孩扑倒在地上,不动了。

      乐俊叹息着,发觉自己没办法视而不见,只好有些笨拙的扶起女孩,不带希望的呼唤了会,最终把女孩带回了住处,并且叫人准备食物。

      在食物摆上桌上时,女孩瞬间睁开了眼睛,猛然起身,又似乎注意到乐俊在旁边,硬生生止住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的看着桌子——乐俊当然知道她看的到底是什么,笑着道:“请不客气的吃吧。”

      接下来女孩在乐俊咋舌的目光下,狼吞虎咽地吃——不,简直是以横扫的方式消灭着桌上的东西。比阳子还不像女孩子呢,乐俊忍不住想。

      女孩吃完食物,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转头认真地注视着乐俊道:“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不,没什么。”乐俊不在意地说。

      女孩仍然认真的看着乐俊,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乐俊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请问....?”

      女孩还在看着乐俊,在乐俊差点忍不住想说什么的时候开口了,但是一开口却让他大吃一惊:“你是半兽。”

      “我是。”被看穿了他也没打算隐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女孩慢吞吞地把头转朝一边道:“依照我的直觉,你一定是半兽。”

      “这答案下的有点轻率哟。”

      “反正我直觉一般很准确,而且我本来就认识许多半兽啊,能知道你是半兽有什么可吃惊的?”女孩随随便便地就透露了自己的情况,“我一个人出发,半路上遇到妖魔,行李丢失了。好不容易到这里就饿昏了,幸亏你救了我。对了,我们还没有互报名字呢,我叫刘晴,别字于兰,你呢?”

      乐俊对刘晴的自来熟有些吃惊,但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乐俊。”想了想乐俊还是问道:“于兰是为了什么要独自出发呢?”

      “当然是为了去升山啊。”于兰理所当然地说出令人吃惊的话来,“如果不是为了升山,我干嘛做这么浪费时间和钱的事情来?难道乐俊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去升山吗?”

      “不,我是来看升山的情况的。倒是于兰你一个人……”

      于兰颇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不可以吗?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已经二十二岁了!”

      乐俊再看了于兰一次,“完全看不出来呢。”

      “有什么的?北方恭州国的供王升山的时候还在十二岁呢,还有邻国的女王不也年龄比我小嘛?就算是因为身份,南方涟极国的王原来还是普通的农民呢,更别说历史上的国王?”于兰一下子就说出一连串说服人的理由。

      乐俊有些好笑地想,这个女孩子一路上肯定遇到了许多质疑吧。“你知道的真不少,那你怎么能独自出发呢?”

      于兰微笑起来:“我不是独自出发啊,那些路费和食物都是别人的心意,怎么会只是我一个人?”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升山?”本着了解升山者的目的,乐俊问。

      “为了让那些好人活得更长久......我见过太多悲惨的事情了。”于兰眼神微黯,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沉寂了半响,“我认为我还不具有当王的器量,可是,如果我有想达到的目标,为何不马上行动呢?”

      乐俊看着她,微笑:“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到底,我还是为了自己,不想用余生来面对惨剧,把时间浪费在哀悼上。”于兰自嘲地耸耸肩。

      乐俊认真地注视于兰,没来由的觉得这个女孩会做出点大事来,他不由自主地问:“你对被选中有信心嘛?”

      “实话说,我没有。”于兰坦率地说,“可是,我肩负着别人的期望和我自己的期望,不可能放弃。那我只要坚信一定会被选中就好了!”

      “那......你希望巧国是怎么样的国家?”

      “巧国已经荒废十四年了,我只希望它能拥有一些太平。”于兰说完,仔细打量乐俊,“你对我要升山这件事一点都不吃惊呢!”

      乐俊道:“我不可以平静面对吗?”

      于兰想了想,认真地望着乐俊的双眼:“不,我想你只是忍不住关心巧国。”

      乐俊点点头:“巧国毕竟是我的出生地。”

      “既然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去升山?”于兰伸出手,“我们两一起上路!”

      乐俊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随后半开玩笑道:“你不怕增加竞争对手吗?”

      “结果怎样不是见到麒麟才知道吗?”于兰不以为意,不耐烦地催促乐俊,“一个大男人干嘛这么婆婆妈妈,快点决定,过时不候啊!”

      乐俊很快败下阵来,惆怅地说:“我尝试过,事实上王并不是我。”

      “那你不想见证王的诞生吗?”于兰双眸中的亮光,胜过了满天星辰。。

      “不,这就算了,我恐怕会拖累你。”乐俊说完愣了愣,难道他就这么认定这个女孩会是王吗?

      [三]

      “然后呢?”阳子追问道,“你怎么帮助她?”

      “当然是答应把自己的骑兽借给她,还帮她请了可靠的刚氏,而我没什么武力,反而可能拖累人家,所以在她就履行约定,来找你了。”

      说完,乐俊又摸了摸胡须:“我都不清楚自己期望得到什么消息……”

      “你直接来找我,不正是说明你对她充满信心吗?”阳子暗笑着揭穿了乐俊的心事。

      “是这样吗?”乐俊跟着笑起来。

      “显而易见。”阳子想了想,建议他,“反正你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吧?我们好久没有见过面了,还可以在我这里等消息,如果白雉一声,我就派人往巧国去,或许就知道新王是谁了。”

      几天后,传来了白雉一声的消息。

      那一年年末,巧国新王即位,新王名刘晴,别字于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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