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驸马

　　刚出门要进宫面圣的两人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华倾公主的车马，楚牧挑开帘子望了一眼，眼神复杂。
　　“看这样子，皇姐倒像是要去楚府”风轻语对她皇姐和楚歌的事儿也算略知一二，只能叹息。
　　她到今日还能想起，那时风轻若在她府里喝的大醉，那样耀眼夺目的人儿却是眼圈发红，泫然欲泣。她说：“语儿，我该怎么办？我爱她，她却不想理我。我好难过”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缓缓放下帘子，楚牧扯了个笑道“大抵是吧，唉，二公主又何必执着”
　　风轻语没答话，她不确定楚牧知晓多少。这样的感情，总是惊世骇俗。
　　一路无话，待到宫门口楚牧下了马车，又转而去牵风轻语下车。

　　入手是有些凉的触感，楚牧一愣才反应过来。现下秋风猎猎，风轻语身子不若她常年体热，今日又穿的单薄，故而手凉了些。
　　“是我疏忽了，公主可还好？”
　　“还好，无事”
　　闻言，楚牧还是有些不安。她把风轻语的手掌握住，将自己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传过去；她没想太多，只觉得这样，风轻语多多少少会好受些。
　　被牵住的人眉目不自觉的柔和起来，楚牧的手掌不似父皇那般宽厚，却是纤瘦有度，干燥温暖；被这有些老茧的修长手指包裹住，倒是不难受。她安静的任楚牧牵着，又忍不住微微侧头看那少年。
　　今日的楚牧束了发，戴顶镶金玉冠；身上少见的穿了紫袍，衣襟和袖口衣角处均用黑色丝线绣上暗纹；过于消瘦的腰上束着黑色锻带，腰带中间嵌了青玉，布料表面还有祥云的样式。
　　这身装扮再配上楚牧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又哪里像个久经沙场的少年将军，任谁看都会说她是位翩翩世家公子，清俊的紧。

　　“驸马今日，煞是好看”不知道怎的，风轻语用了好看这个词，若是个自尊心强的男子，大抵是要生气的；男子更喜欢他人用英俊潇洒、仪表堂堂这类形容词，好看这种中性词，多是用来说女子的。

　　“嗯，公主今日也很美”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只见她家驸马的耳尖都泛上了粉红。
　　风轻语的眸子微沉，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人竟是个这样容易害羞的性子，倒着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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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澜漪我儿，在楚府如何啊？驸马可有待你不周？”说话的男子端坐在桌案后，他身着黑色纹龙朝服，头戴通天冠；通身有一种肃穆的气质，已显老态的面上挂了笑，正是风国现任帝王风武。
　　风轻语柔柔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楚牧，才用温和的声音答道“驸马待我很好。”
　　“那便好”风武盯着楚牧看了很久，才叹声道“楚牧”
　　“臣在”楚牧微微低头恭敬施礼，心头颇有些惴惴不安。
　　“语儿朕就交给你了，而后你定要爱她，护她！无论何时。”风武这话有些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想，楚牧能听明白。
　　“澜漪公主是臣的妻，臣定当竭力护她周全。”没有犹豫，楚牧也是这样想的。既然被皇帝拖到了这混水中，想来必不会独善其身。
　　“好，很好。”风武很是满意，他能听出来，楚牧懂了。他又问风轻语道“我儿准备什么时候回公主府？”
　　“原想着大婚后就回的，可又想为公公尽些孝心，便多留了些时日。昨日我同驸马商量着，定在月底一同搬回公主府。”
　　楚牧内心有些哑然，公主什么时候同她商量过了；这谎话真是信手拈来，真是佩服佩服。但她还是附和道“是，月底臣就同公主搬回去住”
　　“我儿心中有数就好”风武沉吟道“好了，你夫妇二人且去看看太后吧，她老人家知晓今日你们要进宫，等了许久了。”

　　“是，儿臣告退。”

　　宫人们眼见着澜漪公主和驸马携手往太后的宫中去了，俱都感慨二人郎才女貌且感情深厚。
　　落在有心人眼里，这一幕却是格外刺眼。

　　“驸马可生气？”

　　“嗯？”楚牧闻言一愣，过会儿才反应过来风轻语说的是方才在殿上说回公主府的事“无妨，微臣都听公主殿下的”
　　这话说的语气平淡，方才还好心情的风轻语却无来由的生出些许憋闷。“今日原是本宫未和驸马商量，是本宫的错。”
　　楚牧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风轻语，她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
　　这时，一股微风吹来，迷了风轻语的眼，使得楚牧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
　　然后听到她说
　　“真的无妨，公主信我。”
　　“嗯，走吧。””胸中的憋闷随着这股风和这句话消散不少。
　　“我皇祖母年纪大些，她老人家说什么你应着就是了。”
　　“我晓得”

　　到了太后所在宫宇，当即便有宫女引着进了殿中；果真如皇上所说，怕是等候多时了。
　　太后俨然是位白发苍苍的和蔼老者，她像天下间所有孩子的奶奶一样，拉着风轻语的手说了许多话，甚至还要落下泪来。
　　风轻语劝着，又给楚牧递眼神，示意她说话。
　　“太后且放心，微臣会好好照顾公主殿下的。”楚牧走上前去，恭谨的说道。
　　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才悠悠道“孩子，你叫哀家什么？”
　　现下她与风轻语成了婚，做了驸马，应当改口才是。
　　“是微臣疏忽，该叫皇祖母才是”
　　听此，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她伸手拉过楚牧的手放在风轻语手上头道“你二人早日给我生个重外孙才好呢“
　　“皇祖母，孙儿还小呢“此时的风轻语一副小女儿情态，害羞的扭过头不看楚牧。
　　“是，是；皇祖母说的是。”楚牧哪里见过这样的风轻语，一时看直了眼，心道，这澜漪公主当真是个妙人。
　　随侍在一旁的芙柳看这情形，不由得轻笑两声提醒道“驸马，驸马！回神儿了！”
　　不出意外的，风轻语又见她家驸马红了脸。
　　她从前与楚牧接触的不多，还未想过，这位据说战场上杀数十人而不皱眉的平西将军竟是个不禁逗的。
　　想来楚牧虽有将才，却心思单纯，城府不深；亦如当日所想，好控制的很。

　　太后留他们用了午膳，接连又来了几位嫔妃来见，直至日暮西垂，方才出得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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