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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待追忆
屋中熏香缭绕,顺月而升。
少女紧抓着手中的细笔,对着洁白无邪的纸张如行云流水般的滑过,半个时辰后,笔落。
霎时,一匹匹腾飞的骏马,如梦如幻的显现在眼前,未等欣赏一下,便听到屋外略微着急的脚步声,少女微启嘴角,声音柔和清润:“喜儿,何事这么慌张。”
“小姐,你怎么知道是我?”喜儿才前脚刚入屋内,还未走到内屋,就听到小姐喊她的名字,有些惊诧。
少女侧首望之,说道“这苑内,还有谁有你这般急性子。”
喜儿萎靡般的看着少女在整理自己的画作,嘟嘟小嘴儿点着头赞同的说道“也是!”
“不过小姐,喜儿要跟你说件新鲜事儿!”随即,喜儿一扫阴霾,看着少女的眼大放异光,似在邀功般。
“说”只见少女淡淡道,漠不关心。
但喜儿却当没见到,立刻像小狗般摇着尾巴哈着气贴到少女身上,把刚刚在苑外的事儿絮絮叨叨说了一通。
“你说,右相千金要来我们这串门?”婉嬨眉角一挑,淡淡的凝视这喜儿说道。
喜儿立即猛地点头道“嗯嗯嗯嗯!我没听错!那姑娘确实是这么说的。”语罢,便一脸无辜的望着少女,巴眨着眼。
前殿正举行着宴会,朝中官员纷纷莅临,左相府庭院深深,右相千金耐不住无聊出宴来逛逛却迷了路也有这可能。
“既然如此,便将她带进来吧。”婉嬨一面走,一面对着身后的喜儿说道。婉嬨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轻易的就将荏苒给放了进来,也是多年以后想起此事时才惊觉,缘分二字的奇妙。
走出内寝,婉嬨远远就看到远处苑门外的细柱子旁,一粉雕玉琢亭亭玉立的姑娘,正正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好几片树叶,把它们叠成了扇形,正呼哧呼哧的往自己脸上身上扇风,手舞足蹈。看情况实在是被闷得不行了。
“哈哈小姐,你看看那姑娘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像个小姐了,还热到扇起风来了?还是几片小小的树叶?”紧跟少女其后的喜儿看到这个画面不禁然的笑趴了说道。
荏苒手拿着叶子扇着风,听到人声后便立即转回头。飞絮间,只见不远处,走来那折纤腰以微步,风姿灼灼,玉步款款而来,不施粉黛却犹如天人。身后跟着的是那方才帮她开门的小丫头。
顷刻间,润物皆无声,荏苒的世界只剩下与她对面而来的少女,手中树叶不知飘向了何处。
“小姐,那姑娘是怎么了?”喜儿看到转过身来,却独自柔风中呆立的荏苒,一时间觉得有些疑惑。
话刚问完,未等到小姐回答,仅是一瞬,眼前竟是凭空多出了人来!
“天啊,你是不是假人?怎的皮肤这么好?”荏苒一个快步出现在少女眼前,绕着她东看看西看看。一下摸摸似雪的肌肤,一下有端起少女的手来凑近秀鼻闻闻嗅嗅,嗅着婉嬨身上带着的与生俱来清淡的甜香。
“诶!这位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呢?怎的这般无礼!”喜儿瞧见小姐被这所谓的右相千金给端来摸去的,可恼了!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那脚丫子跺着地板跟鼓捣蒜蓉似地,眼见那姑娘又要再次把手伸伸向小姐,便临空一抓,将荏苒的手抓了下来,阻止她再进一步对小姐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等等喜儿。”那少女淡淡道,荏苒刚想着挣脱,就见一只芊芊玉手,如羊脂玉,从喜儿的手中,接过了荏苒的手,不过一霎,却又不经意的收回袖中。
荏苒只感觉手腕上柔软的触感一空,便也只能灿灿收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即,止不住兴奋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丁荏苒!”
站在对面的婉嬨,看着眼前满眼诚挚,笑语嫣然的荏苒,也不住缓缓开口说道:“你便唤我婉嬨吧。”
由那刻起,这苑里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少不得荏苒,而荏苒,也无时无刻陪伴着婉嬨。也是那刻起,婉嬨一曲古筝斜阳,荏苒一舞万物腾飞。婉嬨轻舞于荷,荏苒一萧相随。婉嬨作诗,荏苒立画……这许许多多的美好,逐渐构成了一幅友情之图。那刻轻唤婉嬨,注定绑住了她们的一生,欢乐齐聚,患难同苦。
这往事历历在目,流年却容易把人抛,红却了樱桃,却无法绿了芭蕉。
彼时,前殿的宴会正如火如茶的举行着。
许是因着家宴的缘故,珊珊来迟的皇帝北风麟与皇后钟离以晴,都身着便装,可也难掩与生俱来的威严。北风麟身着酒红色云丝绸袍服,无暗纹亦无任何关于龙的针绣,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自是与生俱来。
自先帝北澈世逝后,北风麟带领着朝中大臣,铿锵帝都内外,将北护国管理得井井有条,繁荣昌盛,于北澈而言,北风麟的治国实力与抗击敌国的能力,那是更上一筹。在战场,北风麟骁勇善战,从小善言兵法的他,在战场上与战士们融为一体,不视生死为重,以家国为大。
他的名声,与北澈帝同辈的南疆国的皇上:南擎宇。东离国的七王爷:东方天界。还有西凉国太子:西潋滟。还有一人,不明出身,不明归属何国,行踪飘忽不定,却因传奇武功,与远胜四国的财力,还有被描述得飞人般容貌的,离千然。传言他为天界的使者。
这五人,同为“北斗之尊”。
是因北斗星的位置近于天的中心,故将那五个人间之最并列而名。
北风麟身侧的钟离以晴,虽年约十六,一身乳白色,绣着金色沟边凤凰的云烟衫,戴着凤朝挂珠钗,清眸流转,笑脸盈盈间,已隐约透出母仪天下的威严,让人不敢忽视。
朝中大臣行完礼后,北风麟大手一挥衣袖,道“众卿家都免礼吧。”
皇帝话音方才落下,随即,一个慵懒通透的声音,透过空气,穿过大殿里每个人的耳朵。
“没想到我还是迟到了一步,真是失礼失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想必来者武功定在上乘,内力极佳。
此人缓步从殿外独步而来,周身运起的气流使他的袍角在行动中翻飞。
一身的紫衣似锦,玄纹云袖,人随风而动,衣随人而舞。
五官立体似刀刻般,俊美绝伦,头发仅用一根黑绸缎系成马尾,额前鬓边两三缕头发,轻随风舞,邪魅性感的脸上,带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眼底不经意间流露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视。
只见他不知从那里掏出的扇子,手腕配合白皙修长的手指,“唰”的一声展开扇面红唇微启,道:“北护皇帝,小弟来晚了。”语毕,嘴角轻翘,便温文尔雅的扇起扇子来,目不转睛的望着高台上坐着的北风麟。
从前市井流言就有这么一句话“不识西凉潋滟,枉走人间一遭。”如今,众人在一次盛宴上能见着此人,名不见经传,不虚此行。
“何言,给潋滟太子赏坐,”北风麟挥手道
何言一个提步向前对着北风麟做了个做辑,应到:“是,皇上。”
“不必了,我一会儿就要先行离去,有些事要办,就不在此多做停留。”西潋滟把扇子一收,一口回绝了北风麟。
“既然来了,为何不多坐会儿,你小子定是又瞒着西凉皇上秘密出城了。”高坐在上的北风麟一听到他回绝,俊秀的眉宇一抬,说道。
“哈哈哈哈,确实没错!”西潋滟爽朗一笑,齿白唇红,在座的小姐看得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气……而坐在底下的公子哥皆是暗自咬牙切齿,真是妖孽!
此时,荏苒已经离开了婉嬨的苑子,互别后,独自走在那条通到前殿的岔路上。
想到自己与婉嬨成为了朋友就觉得人生无憾了!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婉嬨母亲,如雾里看花,美得不似人间,让人看不真切。但,也只有这般的母亲,才能生养出如此“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的秋水伊人。
只是这样的佳人,不该是住在如此深幽之地。
想到她们住的那个苑子,清丽脱俗是没错,也符合婉嬨与她娘亲的性格,但依左相的财力……至此,荏苒就没再往下细想了,毕竟这也是婉嬨的家事,不该知晓的,就该作罢。
忽的一阵又一阵的惊诧声,和议论声逐一响起,过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前殿
“北护皇帝,在我临走前,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务必要同意。”西潋滟突然一掀袍角,双手作揖,低着头一脸正色跪拜在北护皇帝面前。
北护皇帝闻言,惊诧之余,立马又正了神色,说道“你且说。”
西潋滟微微一抬首,一双如墨黑眸从容自若地望着北风麟,正色道:“我要求娶当朝左相华安图之嫡女,华婉嬨为妻。望皇帝恩准。”
一言惊起巨浪无数,特别是左相,闻言神色剧变。在座的众人也皆是惊诧不已。
什么?!荏苒刚刚回到自己的位置,还没来得及与爹爹娘亲打个招呼,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住了心房。
现下,只听众人在声声议论。
谁都知道,左相嫡女华婉嬨,自两岁后并不得左相宠爱,就算是嫡女也好,左相自此也未在去看过一眼,外界还流传,那对母女还是住在左相府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那里荒无人烟,环境简陋,娶一个不得宠的小姐,娶来作何?又不是公主,还能视为联姻。
众人惋惜,毕竟一国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往后也是人中龙凤,此次若求亲成功,左相之女便是西凉皇后,这是为哪般……我们皇帝同意,西凉国皇上也不会同意吧。
当然,在场的管家小姐也少不得要说几句闲言碎语,不见着西潋滟也就算了,这回见着了,还是如此惊为天人,风采卓然的出现在眼前,哪能不爱慕。只听西潋滟跪下后说出的那句话,姑娘们都纷纷低头相互询问,交流。婉嬨平日里深居简出,尚少人见过本人,那些个小姐见都没见过她的模样,再加上盛传她不受宠,既然如此,自是认为她才情兼貌相定是不如自己。懂事点的听听也就罢了,就是有些直肠子的,一口一个幺蛾子的称着。正巧距离西潋滟较近,学武之人听力较于常人更为敏锐,此言一传入耳,原本温润风雅的气场一收,眸子冷冽的侧首看了那几个说了幺蛾子的少女,几乎没有温度的一一扫向她们,似警告似维护,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怎么就无法接受别人说她一丝一毫。
那些官家小姐原本聊的热乎又悲愤,被那宛如黑夜带着些许杀气的眸子一扫,便默默地不出声了。
“这个问题便交给左相做主吧,毕竟是左相之女,朕可不好做这个主。”北风麟似是思考许久,侧首一望,看着左相华安图说道,眼神威慑。
华安图及目与北风麟相望,但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独独略过了皇帝威胁性的目光,惶恐的说到:“老臣之女还未到及弈之龄,这……”
西潋滟闻言,立即起身面对着左相承诺道:“无碍。这点我早已考虑,如此我便等她到及弈,届时,我便将她迎娶至我西凉。”
见此,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而此时的荏苒,早已惊恐的不能再惊恐。
“左相,你还有何秉示?”北风麟闻言,心下已有决定。但还是礼貌性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询问。
“老臣……无秉。”左相回答道,看着皇上的神色,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此甚好,既然太子有心要求娶,那么我北护也没理由不同意,因此促成一段佳话,我北护也算是有成人之美,但考虑到身份问题……”北风麟顿着思考了一下
又说道:“从即日起,封左相千金华婉嬨为“锦华郡主”。再者,于安泽十六年的中秋定为大婚之日。礼部尚书,明日一早,你亲自再来这宣旨。”
原本安坐于底下的周礼部听到皇上突然提及他名字,适才手忙脚乱的起身,上前一步,一跪双手作揖,应到:“臣遵旨!”
“谢皇上恩典。”左相道。
从此,一道圣旨就把两人绑在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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