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玉

　　厄儿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么高的城墙，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竟然能爬得上去，不会是……

　　“放心啦，我不是鬼。”那孩子扶着墙头，神色有些不满的朝她喊道。

　　“你……你怎么知道……”厄儿手心里瞬间捏出一把冷汗，还说不是鬼，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那孩子笑了笑，抠了抠鼻子：“因为跟你太熟了，所以知道你在想什么。”

　　厄儿扶了扶额，她有见过他吗……

　　正在想着，厄儿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那坐在城墙上的男娃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撅着个嘴，一脸不高兴的说：“丫头你不高兴吗？”

　　“唔……”听到他这么问，厄儿突然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没，没有，只是受了一点点惊吓。”

　　那男娃抠了抠鼻子继续说道：“对了，丫头你不是要找我吗？”

　　厄儿有些诧异：“嗯？找你？我什么时候找你了？”

　　男娃抱起胳膊道：“你现在不就是要去找我吗？”

　　“……”

　　片刻后，厄儿终于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摸摸那男娃的头，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传说中的……四大灵蛇之一？”

　　“丫头你的反应有点慢……”

　　“……真的是你？”厄儿微微偏了头，拧着眉，满眼怀疑的盯着眼前这个男孩仔细打量着。

　　恩，生的果然很俊俏，虽然穿着破烂，但是眉宇间的灵气却是无法抹煞的。

　　那男娃又抠了抠鼻子道：“丫头你果然不识得我。”

　　“……我应该没见过你吧？”

　　“恩，是没见过。”

　　厄儿有些无语了……

　　默了一会儿，厄儿弱弱的继续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认识我，好吗？”

　　“恩。我住在飞仙楼的那个湖里面。你跳舞的琉璃台下面就是我住的洞。”

　　“……你……”

　　“唔，我在那洞里呆好久了，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呆多久才能出来……”

　　“……”

　　“大概呆了……几万年了吧，记不清了，时间太久了。”

　　“……”

　　“因为一直在水晶石里面睡着，前些时候吸了你身上的灵力，所以醒过来了。”

　　“……”

　　“恩？你说你没有灵力？唔，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你跳舞的时候，周身溢着满满的灵力，我吸噬的很过瘾。”

　　“……”

　　“啊，你觉得是你姐姐的灵力？你还有个姐姐哦，那我就不清楚了。”

　　“停！你可不可以让我自己问出来？每次来不及张口的时候你就先回答了。”

　　“唔，好吧，你问……”

　　“你叫什么……”

　　“……”

　　“……”

　　“不是不知道，是我没有名字。”

　　“……”

　　厄儿觉得真真有点别扭，这样不用开口，就可以跟别人对话的感觉……恩，只是有点别扭，不过也很有趣。不过现在该怎么办，自己万万没想到，还没出城门，就已经遇到了第一个，那接下来呢，又该去哪里找呢……

　　“丫头，我会陪你找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一边抠着鼻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许叫我丫头，你还是个孩子，要叫我姐姐。”厄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说道。

　　“哈，丫头，你叫我爷爷都不止呢。”

　　厄儿正欲再问话，却听见城门渐渐被打开的声音，有一个守卫朝她喊道：“是厄儿吗？天还没亮，这么早就要上山采药啊。”

　　“是我，今天不采药了，要出城一趟。”厄儿大声应道。

　　“出城？去哪里啊？”

　　厄儿走到门口，却找不到刚才那个孩子，四周望了望应道：“我也不知要去哪，走到哪算哪儿吧。”

　　那守卫愣了一下，继续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恩，是有些事儿。”

　　那守卫还欲再问下去，厄儿却挥了挥手道：“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呃……恩，后会有期。”那守卫皱了皱眉，也同厄儿告了辞。

　　待厄儿走远后，那守卫从城楼上的一只鸽笼里取出一只羽白如雪的鸽子，写下一张字条，绑在鸽子的脚上，然后将其放飞。

　　这是李公子出城前，差竹月交代的事情，若厄儿在城中安好，一切则罢，若她有事或离开青城，务必要第一时间告知。

　　他想，这世上怕再也找不出像李公子这般有着这么好的家世，这么好的容貌，又这么细心的人了。他觉得他这么关心厄儿应是对她有意，若厄儿嫁给他，恩，这应该是一件很圆满的事。

　　厄儿走到玉罗湖的时候，又听到了方才那个孩子的声音。

　　“丫头。”

　　“恩？”厄儿转过头，发现那个孩子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你刚才去哪儿了？”

　　“藏起来了。”

　　“你藏得倒是很快。”

　　“那当然了，别的不厉害，但若比起这个，其它灵蛇都不如我。”

　　“吹牛。”

　　“真的，不然灵蛇界的追兵为什么没有在青城发现白玉寒。”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仅擅长藏自己，还很擅长藏别人哦。那次白玉寒若不是为了出城救你，怎么会被追兵发现。他若安安分分呆在青城，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厄儿想起白玉寒曾对她说，他在来到青城的时候感觉前方有一股力量，雄厚温暖，又能压制邪气，莫非那股力量就是眼前这个孩子身上的吗？

　　“不是，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力量暴露出来呢，白玉寒感觉到的是湛卢的剑气。他以为这里可以藏匿气息是湛卢的缘故，其实不然。”

　　厄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笑了一下道：“既是如此，你就不能陪我一起去了，若你离开，他会被发现的。”

　　那孩子瞅了一眼厄儿，撅了撅嘴道：“可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在这里呆好久了。”

　　“那……要不你先守在白玉寒身边，等他醒来后，你再来找我，好吗？”

　　“这样也好，不过我还是得陪你走一程，我有一颗夜明珠，放在洞里还未取出，若我不在，两百里以内，那珠子可随我的意志隐匿城中的灵气，所以你大可放心。等我陪你找到了可以与你同行的人后，我再回来。”

　　“与我同行？是指找到另一个灵蛇的时候吗？”

　　“你以为所有的灵蛇都像我这么好找吗？”那孩子抠了抠鼻子道。

　　厄儿笑了笑，在熹微的晨光中，同那个孩子一起向远方走去。

　　“唔，得给你起个名字。”

　　“不要。”

　　“不要起吗？”

　　“不要你想的那个名字。”

　　“小抠，就这么定了。”

　　“不要。”

　　“小抠，你都几千岁了，为什么还是个孩子模样，其他灵蛇跟你一样吗？”

　　“他们应该是大人的模样，我是当初被女娲封到了水晶石里，所以一直没长大。”

　　“女娲？真的有女娲娘娘啊，可她为什么要把你封到水晶石里这么久。”

　　“唔，许是因为那时我有些顽劣。”

　　“骗人，女娲才不会因为这个把你封起来。”

　　“那时我没事喜欢跟在后面咬她的尾巴玩儿。”

　　“……”

　　“后来她因为祝融共工打架的事，就把我忘了。”

　　“……”

　　京城的一家客栈里，李默然坐在窗前，皱着眉，神色有些冷峻。竹月扫了一眼他手里握着的纸条，看了看旁边咕咕叫着的白鸽，心下便明白了一二。

　　竹月轻声询问道：“公子，厄儿姑娘……”

　　李默然点点头：“她离开青城了。”

　　竹月皱了皱眉：“和白玉寒一起？”

　　李默然叹了一口气：“她自己一个人。”

　　竹月愣了一下，继续问道：“可知道是何事？”

　　“不知。”

　　竹月想了一下道：“公子，属下愿去寻找厄儿姑娘……”

　　“不可！”一声厉斥从阁楼的楼梯下传来。伴随着一根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个白发苍颜的老妇拄着一根鎏金云纹的拐杖在一个管家的搀扶下，走到李默然面前。

　　“母亲……”

　　“真是荒唐，你们路上发生的那些事别以为能瞒过我。默然，你太鲁莽了！怎能因为一个女子扯入那样危险的境地中！”

　　“孩儿知错了……”

　　“唉……”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支走那管家，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自小便是知分寸的孩子，此事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即可。”

　　老夫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自打我们李家被贬回故里，太后又知道你染病身亡的事，对我是百般怜悯，再加上之前我与太后情谊不浅，这次趁着她大寿之际，才准我入京，同她一叙旧情。”

　　“我与太后已见了一面，谈话间提到你父亲的事，太后也觉得此事不大可能，但那天皇上突然下旨，她听闻此事后，已经……事后，她曾找过皇上，皇上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对此事闭口不谈。
　　她也暗自查过，但查到兰妃那儿的时候，她为顾全大局，便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兰妃和她父亲公良丞相如今势力太大，以她一己之力，怕是……”

　　老夫人不再说下去，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李默然道：“母亲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做。”

　　“恩……”老夫人轻轻应了声，又絮叨了些别的事，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房间。

　　待老夫人离开，李默然突然吩咐道：“竹月，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敢问公子何事？”

　　你星夜赶往青城，去向白玉寒确认一件事，厄儿当日在桃林被他救走后，可否回过自己的家，尤其是她被那妖女掳走的那晚，是否一直呆在他府上。”

　　“那晚，厄儿不是在家吗，我与公子还一同去找她告别……”说道这里，竹月突然吃了一惊：“莫非公子怀疑那个厄儿是……”

　　李默然默默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辞。”竹月说完，便立刻离开了客栈，赶往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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