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城

　　第十一章你是我生命中惊鸿一瞥的遇见，却给我刻骨铭心的眷恋。

　　歆然正看着早餐傻傻的笑着，没有注意到悄无声息推门而进的欧璟城，“喂喂，别傻笑了，口水都流出来了！”欧璟城的突然袭击着实让歆然“失魂落魄”了一次，“……谁傻笑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不敲门？”
　　一连串步步紧逼的问题让欧璟城一时难以言对，在歆然一脸不服气和白眼中，无奈的说：“这是你接下来的工作计划以及JrE block of flats的策划要求，你好好看看吧！”
　　“你怎么做起Anny的工作了？难道公司要裁员么？”没好气的歆然边吃早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者欧璟城。
　　欧璟城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还学会顶嘴了，看来病好得差不多了，好好吃饭吧！我回去了！“说着，转身推门离开。
　　歆然在网上简单浏览了一下JrE公司的基本信息，源于法国，世界50强，以经营艺术品拍卖为主要业务。看来这个中国部商业大厦的case并不好做。
　　歆然起身，走到对面，推门径直走到璟城面前：“欧璟城，把JrE的详细资料给我。”
　　“……对，必须让他本人来找我，给了他这么长时间，让他处理好，结果还是没有通过，这段时间他到底在干什么？”办公室里的欧璟城正在打着电话，抬眼看了看推门而入的歆然，用命令的口吻说：“让路川崎整理好所有的相关资料，随时待命！”干净利落的收线，转头对程煜说：“程煜，现在马上北京分公司的负责人联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的方法。”程煜应声点点头，推门出去。
　　璟城打量着表情复杂的歆然，略有不满地说：“有这样对待上司的吗？”
　　歆然大大咧咧瞥他一眼，指指自己：“我不就是嘛！”
　　璟城对她这副样子早已见怪不怪，直接忽视：“五分钟以后给你发过去。”
　　歆然点点头：“别忘了自己copy一份，好好研究，你不是要做major lecture吗？别给我丢人。”
　　面对这样强势的歆然，璟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舒了一口气，这证明了她现在精力充沛，元气十足。
　　歆然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认真地研究三天之后，给璟城打了第一个电话：“构思和主视图差不多了，要和我一起去实地考察吗？”
　　“好，我们车库见。”
　　两人上了车，璟城转头问她：“去待建工地吗？”
　　歆然摇头：“不，去东方电视塔。”
　　璟城瞪大眼睛看着她：“你疯了？！”
　　歆然潇洒地摆摆手，命令璟城：“Just do it！”
　　两人登上塔顶，周围的景观一览无余，脚下大片的荒芜正是JrE公司购下的黄金地皮，寸土寸金。
　　歆然望着那一大片荒地，若有所思地自语：“的确有点大了，123层可能有点少了…”璟城闻言问道：“你是要为JrE建Condominium（高层豪华公寓）？”
　　歆然略带神秘地笑笑：“No，may be a stately house（豪华古宅）.”
　　璟城再次感到惊讶：“Stately？你要扮鬼吗？”
　　歆然十分鄙视地看璟城一眼：“拜托你不要想象力那么丰富好不好？前天让你好好研究JrE资料，你干什么去了？”
　　璟城看她一脸领导范儿地教训自己，便抱起双臂，斜倚在电视塔的扶栏上，戏谑地看着歆然：“那你来说说看，我的陈总监？”
　　“这你都想不明白？一个混有爱尔兰皇室血统的法国家族，一个以经营拍卖show和艺术珍品为主要业务的公司，难道不需要一点中世纪风格吗？”歆然专业的解释令璟城频频点头。
　　“So great！”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一位西装革履的外国中年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二人，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璟城觉得这个人一定大有来头，于是走上前用英文与他攀谈：“Can you understand us（你能听懂我们的意思吗）？”
　　中年人微笑着点点头：“Yes，just a little.（只有一点点）”
　　站在一旁的歆然凑过来有礼貌地问：“Do you have any advice of our communication（你对我们的构思有什么建议吗）？”
　　中年人摆摆手：“No，go on please，I just have some curiosity about the stately house（不，请你们继续，我只是对古宅有兴趣）.”
　　璟城看着他浅灰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气质不凡的谈吐，试探性地问：“Are you come from France（你是来自法国吗）？”
　　中年人有点微微惊讶，但还是点点头：“Oh，yeah，yes.（哦，是的）”
　　璟城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伸出手，用流利的法语说：“您好，Rhys.Rene先生。”Rhys赞许地与璟城握手，用法语回答：“你好，年轻人，你们也参与了这次设计吗？”原来，这个中年人就是JrE公司的执行总裁Rhys.Rene。
　　璟城诚恳而谦逊地点头：“是的，想试一试。”
　　Rhys立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的构思？”
　　璟城指指歆然：“这才是我们的主设计师。”
　　Rhys打量着歆然，惊讶地赞叹，“哦，女设计师！如此年轻美丽！“他转向歆然：”Hey！Honey！Can you give me more message about your idea of the willing building（嘿，亲爱的，你可以再多跟我说一些你们的构思吗）？“
　　歆然正在崇拜璟城的法语水平，听到Rhys的询问，一下子回过神来，抱歉地微微一笑：“Oh—No—It’s a secret—Please forgive me—（哦，很抱歉，这是个秘密）“
　　Rhys没想到歆然会拒绝，央求道：“Just a little，please（一点点，好不好）”
　　歆然摇摇头，“I’m so sorry，but I promise that I’ll give you a big surprise！Just wait—（很抱歉，但是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惊喜的，请耐心等候）”
　　Rhys佩服地看了看歆然，送了耸肩，面带憾色：“So，regret（那好）！”
　　歆然信心满满地向Rhys保证：“See you last month，on the bid（下个月见，别忘了）！”
　　Rhys欣喜地点头，自嘲地对他们挥挥手：“All right，I’m a loser！See you！”他看一脸专注地望着歆然的璟城，仿佛明白了什么，临走时，他拍拍璟城的肩膀，用法语对他说：“你的女朋友很棒，好好珍惜。”
　　璟城听见Rhys这么说，很是高兴，他对Rhys，也像是对自己说：“我会的。”
　　Rhys走后，歆然抑制不住满心的好奇心，立刻发问：“哎，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法语啊？”璟城一脸平静地回答：“我姑父是法国人。”
　　“Rhys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你怎么看出来他是JrE的总裁的？“歆然问得璟城忍不住笑起来：”你是不是该换个名字了？“
　　“啊？“歆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后叫你小问号算了。“璟城目光宠溺地摸摸歆然的头：”刚才Rhys对我说，你太太很优秀。“
　　“你才是小问号！谁是你太太！“歆然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惊慌，甜蜜，感动，或是其他什么，连歆然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璟城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转过身指着那一大片荒地：“继续说说你的Stately House吧！”
　　歆然皱了皱眉：“不行，不能再用Stately了。”
　　璟城疑惑：“为什么？”但转念便又恍然大悟：“对，JrE的董事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想法，万一漏掉了消息，肯定会被对手抢占消息的。”
　　“算你还有两下子，”歆然绕着玻璃观景窗走了一圈，向电梯走去。“你应该比我明白，商场上的事，没有谁可以相信。走，我们去工地上看看。”
　　五月的暖风迎面吹来，歆然的长发在风中纷乱地飘起来，璟城走在她身后两三步的地方，看着她亭亭的背影，不禁扬起嘴角，在心中暗想：看来，自己千里迢迢找回来的人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即使，我们曾经在同一座城市的，同一个公司，却鲜有过交集……
　　你是我生命中惊鸿一瞥的遇见，却给我刻骨铭心的眷恋。
　　从工地上回来之后的几天里，歆然又重新开始构思新的方案，设计新的建筑图纸。偶尔和盛嘉在MSN上聊天，得知她在美国过得很好，爱情事业双丰收。歆然真心祝福她和纪桓的同时，也忍不住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遇见这样的一个人，愿意为自己付出、单纯的，不含任何功利的对自己好呢？曾经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到头来终于明白，一切都不是爱情，不过是利益的幌子罢了。
　　“再好的女人，都只是男人的棋子而已，我只是用好了自己的棋子。”在男人的世界里，在那个我曾经以为可以许给我地老天荒的男人的眼里，我只是一颗棋子。世界上最傻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当初路川崎那一大把一大把的承诺重重的砸在我手里，我还没来得及挥霍，它们就成了空头支票，同样的傻事，我怎么能在刚刚过去半年之后再做第二次？
　　那么，欧璟城算什么呢？哦，陈歆然你怎么这么幼稚？她在心中对自己说，这不过是场成人游戏罢了，他只是你的Boss，Boss而已。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原来古人都是话梦高手！
　　五月的阳光永远是那么的明媚，歆然站在落地窗旁眺望着金光闪耀的上海城，这个以毫秒计算的飞速发展的城市，永远笼罩着一层阳光无法渗入的阴影。
　　一阵匆忙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久违的寂静，歆然拿起电话，另一头响起了Anny的声音：“歆然姐，你那里还有没有瑞士进口的红茶？现在开会的董事经理们要用，可是，我这里的用没了！”
　　歆然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黑丝方盒：“哦哦，我找到了，你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六楼会议室旁边的茶水间，今天会议室的人特别多，好像还有北京分公司的人，把我的红茶都消灭了。”Anny在电话一旁愤愤不平着。
　　欣然微笑着摇摇头，拿着盒子下到了六楼，正帮着Anny准备红茶，一个熟息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问这里有没有黑咖啡？……”歆然毫无意识的抬头，四目相对，良久无言，或许从接到Anny电话的那一刻起，歆然就应该敏感的察觉到，在那些今天来公司开会的人之中，一定有最近业绩不佳的销售部经理路川崎。
　　不知道事情缘由的Anny微笑着回应：“黑咖啡吗？有的，在左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路川崎回过神来：“……唔……谢谢，没有了。”
　　Anny举着一大壶红茶，微笑着冲歆然点点头，走出了茶水间。
　　最终还是路川崎打破了僵局：“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去一楼的咖啡厅坐坐吧，听说那里的卡普奇诺很纯，你的最爱。”
　　歆然沉默了。

　　一楼的咖啡厅里……
　　正是上班的时间，咖啡店里的只有三三两两中途休息的欧氏的员工，舒缓而又感伤的肖邦的离别曲萦绕了咖啡厅的每一个角落……
　　“歆然，你还恨我吗？”
　　歆然低着头，冷冰冰的回答着：“……你说呢。”
　　路川崎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干了那么愚蠢的勾当，你一定很难原谅我。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听说你当了欧氏的首席设计师，真好！”
　　歆然抬起头，皱眉看着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路川崎苦涩的笑了笑：“再怎么冷酷无情的人，遇到了值得自己珍惜的人也会变啊，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变了，当我习惯了你在身边，我才发现，一个人工作、做饭、看电影，是多么不习惯……”
　　一段又一段自以为不堪的想永远忘记的回忆，现在却像波涛汹涌的海潮一般涌来，连绵不断：“……”
　　路川崎微笑着看着歆然：“歆然，让我们把过去忘了吧，我们重新……”
　　歆然打断了路川崎的话语：“不可能！”斩钉截铁地回答让人不寒而栗。
　　路川崎好像没有听到歆然的拒绝一样，依旧微笑着：“你睡觉的时候还是要开着壁灯么？别这样了，对睡眠不好。是不是还是走着上下班？你又不是没有车，开车安全一点。我已经很久没吃火锅了，而且……”
　　陈歆然不自觉眼里的泪开始打转：“过去的事，就别说了……”说罢，再也忍不住，眼泪度出眼眶。
　　路川崎含情脉脉的看着掉眼泪的歆然：“既然你不让我说过去的事了，那就让我们的未来填满我们的记忆好不好？”突然，他抓住了陈握着咖啡杯的手，“歆然，我不能没有你啊！”
　　陈歆然明明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拒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嘴上好像黏住了什么，哽塞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上帝从来不会让这个喧嚣的世界冷场，永远会有一个人来打破僵局。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愤怒的走进来，把手里的挎包扔到了歆然和路川崎所坐的桌子上……
　　“这就是你跟我分手的理由么？路川崎！”声音盖过了悠扬的乐曲。
　　路川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曼曼：“……曼曼，……你怎么在这？”
　　曼曼冷笑着嘲讽着：“从北京到上海，我一路跟着你来到这里，哼！果然不出我所料！”看看陈歆然，愤愤的说，“狐狸精长的不错啊！怪不得！”
　　“你跟踪我？”
　　“……那又怎样？我就是想看看，你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我有什么错？”
　　“不是因为她，曼曼，你想多了！……她是我的前女友。”
　　曼曼冷哼一声：“噢，你的前女友！想吃回头草了？不就是我爸爸没答应你们公司提出的要求让你的业绩受了点损失么？你就要和我分手？！我还真怀疑你当初和我交往的目的了！”
　　陈歆然终于在他们简短的对话中了解了大致的来龙去脉，又一个被伤害的女孩子，骗局，一切都是骗局。啪的一声，再次哭泣的歆然再也忍不住，给了路川崎一个耳光：“死性不改，你够狠啊！刚才多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又是想让我帮你处理工作上的危机的诱饵？等你功成名就时候，又把我狠狠的推到一边？！立刻给我滚，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以后你的销售做不下去了，不要来找我帮忙啊？！”
　　曼曼听着陈歆然犀利的言辞，有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男朋友的前女友，女人不可理喻的强烈自尊心让曼曼瞬间对歆然产生了敌意，厉声厉色的对着歆然：“喂，我教训我男朋友，干你什么事？”
　　陈歆然不可思议地看着曼曼：“……你还替他说话？这种人渣，利用爱情当筹码赌利益！你别被他骗了！”
　　曼曼继续自命清高：“我不用你这个爱情的失败者来教我，爱他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路川崎，你听见了吗？你嘴里天天念的那个人，就是这么对你的！”又转过头来打量歆然，“你有什么好，让他在和我约会的时候，老不自觉的提到你啊？！”
　　被伤透了心的歆然怔怔的冷笑：“我跟他早已经没关系了，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管好他，跟这种人谈恋爱，早晚会后悔的！你们快走吧！”
　　曼曼似乎没有任何要结束这场口角的意思：“没关系？那你们刚才卿卿我我，又拉手又流泪是在干什么？狐狸精！”
　　路川崎一把拉住了曼曼，低声说：“曼曼，你别闹了！不关她的事”
　　在这个时候，路川崎居然还在为陈歆然担心着，曼曼自然更加生气：“心疼了？哼！你越心疼我越开心！”说着，拿起包要往歆然头上砸去，这时，一只手狠狠的抓住并制止了她。
　　欧璟城冷冷的看着曼曼：“闹够了没有？”
　　路川崎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欧氏总裁：“……欧少……”
　　“这间咖啡厅是专门为欧氏员工准备的，这里不欢迎你们。”欧璟城下了逐客令。
　　路川崎知道自己这次真的犯了大错：“欧总……”
　　欧璟城：“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路川崎先生。”
　　“我……刚刚在开会，然后，在这里休息了一下……”
　　欧璟城像是没有听见路川崎没有条理的解释，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你被fire了，去人事部领工资吧。”
　　欧璟城看看满脸泪痕的歆然，低声对她说：“我们走吧。”刚走出两三步，欧璟城突然回头，一把揪住路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说：“路川崎，你他妈也算个男人！”
　　欧璟城又看了看曼曼：“你是华庭实业的千金吧！”曼曼愣愣的点了点头。欧璟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的袖口，依旧风轻云淡：“帮我转告令尊，我们的合同下个月到期，我不打算再续约。程煜，送客！”一旁的程昱点点头，连同保安，将满身挫败感的两个人带了出去。
　　欧璟城和歆然坐在了刚才的桌子上……此时的歆然就像泄了气的娃娃，没有任何防备的哭着，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横冲直撞，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在欧璟城面前这样没有丝毫伪装的发泄自己。
　　欧璟城静静的看了一会，心里推测着：这个就是让你的眼底总有一丝悲伤的罪魁祸首么？看着伤心的歆然，欧璟城冲她眨眨眼，递给歆然一块手帕：“没擦过鼻涕，新的。”
　　陈歆然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欧璟城，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接过手帕：“谢谢。”
　　欧璟城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刚开会回来，还没进公司，就看见你工作时间不务正业，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本来想等着教训你一顿的。”陈歆然惊讶的看着他：“你都看见了？”欧璟城不好意思承认：“……没有，就一点……”
　　“回去吧，先去洗洗脸，然后躲在办公室来敷一下眼睛，不然肯定会被别人看出来的，幸好现在是工作时间，这里人很少。对了，你办公室Anny总是随手推门就进，不安全。去我办公室吧，咱们一起走。”还没有等歆然回答，欧璟城不由分说的拉着歆然进了电梯。
　　你在我面前选择沉默，我不会询问你的过去，但是，你的未来，由我负责。
　　一上午的心神不宁，歆然选择用睡梦来遗忘一切，醒来之后的歆然轻轻的叹口气，工作还要继续！这时，她发现MSN的窗口大概已经闪了很久了，歆然叹口气，打开，弹出一连串的惊叹号：“怎么这么久没反应？你在干什么！！”
　　歆然没好气地回复：“一个午休都不让人清闲？你要干什么！！”
　　璟城无心与她斗嘴：“3点半了，你居然还在午休？今天下午3:40，JrE派人来洽谈商务楼的设计方案问题，好好准备，别让我失望！”
　　“什么？”歆然无法接受，“怎么可以这样？设计师难道不该有百分百的自主设计权吗？”
　　没有猜透歆然复杂内心的璟城见她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好吧，合同第三十一条上写着JrE公司全权参与设计工作，并有权提出合理建议和修改方案。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一会儿好好表现，我相信你的。”说完便关闭了窗口。
　　歆然“啪”地合上笔记本，“Anny！”在外间的Anny闻声跑进来，“怎么了，歆然姐？”
　　歆然走到玻璃柜前抽出一个文件夹，风风火火地向门外走：“跟我走一趟。”
　　Anny被她着架势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干什么去啊？”
　　“革命去！”歆然头也不回地说。
　　在欧氏楼下的咖啡馆里，歆然和Anny见到JrE公司的员工，一共三个人，为首的是JrE的创意总监Cruse——一个秃顶的绿眼睛美国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略微发福的身材。长得还真挺有创意，标准的三角式建筑构造！歆然暗想。
　　入座后，JrE的员工先开口：“您好，我们是JrE本次project的工程监制组，”然后他指指Cruse，“这位是我们的创意总监，Cruse先生。”
　　歆然礼貌地欠了欠身，与他握手，不卑不亢道：“您好，我是Owneral的首席设计师，陈歆然，这是我的助理Anny。”
　　歆然把文件夹递给Cruse，Cruse接过，看了一会儿，抬头，没有做任何评价，只是用勉强能听懂的普通话问，“请问陈小姐毕业于哪里？哈佛？麻省理工？……”
　　歆然皱了皱眉，打断他，“None of them，清华，建筑专业。”
　　Cruse点点头，语气里带了轻蔑：“那么说，是在中国本土学的建筑了？”
　　歆然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努力做出友好的样子解释道：“对，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很为我们国家悠久的建筑历史而自豪，因此无需向外国取经。”
　　Cruse又是轻蔑一笑：“很自信嘛，不过，你们的图纸——”
　　歆然挑起秀眉：“有什么问题吗？”
　　“JrE是一个有着二百多年历史的家族企业，在国际上享有盛誉，而这仅有20层的破房子怎能体现JrE的高贵？”Cruse振振有词地说教。
　　歆然听到他这一席话，不由握紧了手指，但她还是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对Cruse说：“我想您完全不懂设计吧？这是Natural Terraled式的建筑，一种古老高雅的王室住宅，既体现了JrE的悠久历史，又摒弃了传统的砖瓦框架结构，采用轻薄时尚的塑板结构，再加上French window和Sash的结合，不正是贵公司在合同上要求的建筑理念吗？”
　　Cruse理屈词穷，感到失去了上位者的身份，便用盛怒掩饰自己的尴尬：“陈小姐，请问你这是对待贵公司客户的态度吗？”
　　他本想借此吓住歆然，顺便挽回自己的面子，没想到却彻底激怒了歆然，她不甘示弱地反问：“Cruse先生，请问你这是和世界500强企业Owneral的首席设计师谈工作的态度吗？”
　　Cruse气势上没能压倒歆然，反倒再一次跌了面子，他怒不可遏，改用英语喊道：“Oh，you，a woman？So rude！I can’t stand you any more，who’s your president？I can let him fire you！”
　　歆然气得浑身发抖，Anny想拉歆然的胳膊让她冷静一下，却被歆然甩开，她“啪”地拍着桌子站起来：“So rude？You fool！Let you out，now！”
　　Cruse的秃顶因生气而变得通红，“The cooperation is over！”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退让就意味着谁在今后的合作中失去了主动权。歆然直视着Cruse的眼睛，抱起文件夹，一字一句地说：“Good-bye，for good！”然后对Anny摆摆手，“我们走。”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站在公司大厅，歆然看了看表，对Anny说：“还有一个小时，今天提前下班了，你去通知一声设计部的其他同事吧，我走了。”
　　Anny迟疑，“那，欧总要问起，怎么办？”想起刚才的不欢而散，Anny心中有点发怵：“今天的事……”
　　“让他直接管我问罪好了。”歆然甩给她一句话，径直走出了公司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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