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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白歌抱着恋人的尸体，一直缩在车窗旁嘀嘀咕咕些什么。
楚墨平稳而缓慢地开着车，韩世雪和徐佑佳都沉默地靠在车窗上。
三个人都什么也不想说。
韩世雪看着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像，和从影像中不停穿过的树丛。两只松鼠从树梢上探出头来，又被行驶中的车抛在身后。
刚才的一场追逐简直像是幻梦一样。不，即使身在其中其实也毫无实感，太过于超现实，反而像是在打冒险游戏一般。
可是齐英杰死了。
身后白歌发出咕咕的笑声，将齐英杰抱得更紧了些。徐佑佳表情很不舒服地往另一边靠了靠。
齐英杰死了，这是真的。
他们也会死在这里吗？
韩世雪突然发现自己在微微地发抖。
刚咬了咬嘴唇，便感到手背上覆上一片温暖。韩世雪抬头顺着手臂看去，看到楚墨摆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开着车，禁不住微笑起来。
“英杰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座上徐佑佳抱着手臂开了口。
“既然没有发现蛇虫咬的伤口，”韩世雪轻声道，“那应该确实是……”
他没有继续说，徐佑佳也没有接口。
明显的中毒特征，既然不是蛇虫，那就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但是齐英杰死前唯一做的，就是喝了白歌亲自开盖、一直拿在手中的水……
韩世雪当然不会认为是白歌在水中下了毒——这世上最不可能害齐英杰的就是白歌。但那瓶水确实只有白歌一个人接触，连齐英杰本人都没有碰过——亲自将催命符喂进了男友口中，这恐怕就是白歌现在失常到如此地步的原因了。
看一眼仍在齐英杰耳边轻声细语的白歌，韩世雪忍不住叹气。
“别叹气。”
身侧传来声音。楚墨仍是表情冷淡地开着车，揉他头发的手却力度温柔。
韩世雪轻笑，依恋地蹭蹭他的手。
好幸福，好甜蜜啊。
“哐！”
车子突然剧烈一震，伴随着刺耳的吱吱声侧滑出去。韩世雪狠狠摔在车窗上，楚墨狂打方向盘，险险没有翻车。
“怎么回事……”撑着齐英杰的尸体，徐佑佳直起身，“……追来了！”
无数粗大的藤蔓像是搅拧着的蟒蛇，舒展着身子向他们吐起了蛇信。
“该死的……”韩世雪俯身将酒和野营用的固体燃料拿起来，先前上车时他已将这些东西都挪到了前排，“佑佳！”
徐佑佳刚倾身想拿过来，头突然被哐地一声摁在了车窗上。
“你！”白歌赤红着双眼尖叫，“你怎么敢碰英杰！”她死死地摁着徐佑佳的头，简直像是要摁扁在车窗上。
刚才的撞击让她昏了几秒，一清醒过来便开始捍卫自己的爱人。
“……你个疯子！”徐佑佳暴怒，一把将白歌推开，跌在齐英杰的尸体上。齐英杰经此一撞，头磕在车窗上发出一声巨响。白歌尖叫一声，扑过来便开始用指甲乱挠，徐佑佳一时不慎，脸上被划出数道深深划痕。
“鸽子！鸽子！”韩世雪慌乱地想要分开两人，“不！佑佳！”
徐佑佳一脚将白歌踢得撞到了车窗上，然后——探身打开车门，将撞昏的白歌和齐英杰的尸体扔出了车外。
扔到车外张牙舞爪的藤蔓上。
“——佑佳！！！”
一大蓬血飞溅在车窗上。
吸取了血肉的藤蔓兴奋地膨胀起来，狂舞着卷向车子。楚墨慌不择路地狠踩油门。随着一声巨响，车子拦腰撞上一棵大树，楚墨的头磕在前挡风玻璃上，身子立时瘫软下来，血汩汩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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