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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沈清瑶照旧每日会去沈之胤的院子呆上半日。
主要是府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同龄人,平日里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打发时间。所以唯一能算上有些意思的事大概就是每日在沈之胤这里找一些游记杂谈之类的书籍看一看,遇到不懂的地方就会问问他,而沈之胤则是充分展现了他过人的学识以及耐心。对于一些问题,他总是能够引经据典来充分地解释,几日下来,在这个好师傅的教导下,连她这个菜鸟也涨了不少知识。
…………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她已经开始慢慢忘记了每天挤早班车,熬夜加班的感觉,逐渐开始沦为一只米虫,每天吃吃睡睡。这是她以前最大的愿望,可是真当愿望实现时,心中似乎又好像缺失了什么。
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则故事,一个人死后来到一个地方,这里有吃有喝有玩,他非常开心,可过了几个月之后,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便和上帝说:如果你再不给我事情做,我宁愿下地狱。结果上帝告诉他: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就是地狱。虽然这个故事不免有夸大的部分,可是还是挺有道理的。也不是她矫情,与以前的生活相比,她当然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可是再安逸的生活也得有点事情做啊。
不过不急,这个可以慢慢观察观察。
沈之胤到底年轻,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好。虽然当时伤口很深,但现在基本上都结痂了,他也开始恢复每天的锻炼。
这一日,沈清瑶实在是耐不住寂寞,去央求顾氏放自己出府,可是又被无情地拒绝了。正巧沈瑜在家,想了想开导道:“夫人,我看不如就让她去吧,让她呆在家中这么多日恐怕也憋坏了。”
顾氏还没来得及反驳,沈清瑶就立刻奉承道:“爹爹最好了,我现在就准别准备。”她说完就想跑,结果还是被叫了回来。
“瑶儿,我话还没说完呢,回来。”沈瑜无奈地笑了笑唤她回来。
“哦。”沈清瑶不情不愿地耸拉个脑袋回来了。
“去可以去,不过总得找个人保护你吧,让之胤陪你去吧。”沈瑜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啊。”她还以为得有什么条件呢,原来是这个。“爹,那没什么事了吧。”
沈瑜假装沉思道:“嗯……早点回来,不要太迟。”
“太好了,爹爹你果然是最好了,我走了。”说完她就脚底抹油地走了,再不走一会顾氏反对那可怎么办。
刚刚沈清瑶在,顾氏有些话不好说,这等她一走,沈瑜就看见自己的媳妇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只好无奈地说道:“碧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能把瑶儿关在家中一辈子,能让她一辈子听不见别人的议论吗?”
“相公,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这件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好歹等上一段时间啊。”
“碧萱,这种事不管到何时都会有人议论,瑶儿早晚都得去面对,更何况我也想试试之胤的想法。”沈瑜安抚道。
顾氏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有些事情终究是他想的周到些,也就不再追究了,叹道:“算了,我不管了,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
由于沈清瑶担心顾氏反悔,她在得了沈瑜的允许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到沈之胤的住处把人拉走,此刻两人已经走在通往街市的路上了。
此时正直最热闹的时候,街市上各种摊铺都已经摆好。路边有摆面摊的,有卖茶的,也有摆着一些小玩意在卖的,摊主都卖力地叫卖着自己摊位的东西。
沈清瑶对这些都充满了好奇,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的,沈之胤怕她被人撞到,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护着。
逛了一会,她忽然看见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这可是她的最爱,连忙冲上前买了两串,一串自己立马就啃了一口,另一串她递给了沈之胤。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清瑶发现了他许多的习惯。就例如吃东西吧,沈之胤对于甜食,不仅不如别的男人那般不喜欢,反而他十分喜欢甜食,虽然他自己也对这个喜好有些掩饰,但是想发现却并不难。
沈之胤看着她递过来的这串红彤彤的糖葫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可是却并没有吃。沈清瑶手里的糖葫芦啃了一半,一回头看他,居然一点都没吃,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哥哥,你怎么不吃呀,嗯…你不喜欢啊?”她斟酌地问道,按理说不应该啊,难道他不能吃酸,这个她还真没注意到。
沈之胤听她这么说,连忙摆手:“不不不,只是我一个男人…”
虽然他话没说完,但她也差不多理解这意思了,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呗,心里忍不住乐了乐,“哥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吃吧。”
沈之胤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红彤彤的果子送进了嘴里,还真是呆萌气质遮不住啊。
虽然他们逛的多,可却并没有买什么,主要是府里什么都有,他们什么也不缺,逛街就是凑个热闹。还有就是沈清瑶以前的习惯,想当初她除了付房租交水电再加伙食费,一个月就剩那么点银子,想干啥都干不了,日子一长也就形成了只看不买的习惯。
看差不多到午饭的点了,沈清瑶就询问沈之胤有哪些有名的酒楼,打算好好地吃一顿。东西可以不买,美食是一定要尝的。
“我听说天香楼好像很有名气,算得上是咱们当地最有名的酒楼了,不过我没有去过,不知到底如何。”沈之胤想了想说道。
“就是没去过才要去,走,就去这天香楼了。”沈清瑶拉起他的手就走。
沈之胤看着被她拉住的手,整个手臂好似僵住了一样,被牵着走了几步,他才发现不对劲,抬头一看,原来走错了方向。他拽了拽她的手,看她不解地望着自己,解释道:“清瑶,我们走错了,应该往北走。”
这下真的是囧到了,自己一听见吃的就激动了,明明不认得路还乱走,嘿嘿地冲他笑了两声,“哥哥,还是你带路吧。”
沈之胤无奈地笑笑,“走吧。”
天香楼果然名不虚传,鎏金的招牌显示了这家店铺的与众不同,看起来很……高大上。
此时正值午饭的时间,天香楼里坐满了客人。客人交谈的声音,小二报菜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来来往往的上菜的侍者。
两人一进店门,一个小二就殷切地上前:“两位客观里面请。”
沈之胤看了看,“给我们准备一间清净的雅间。”
那小二见两个人衣着打扮讲究,深知是贵客,立马就道:“二位随我来。”便将他们带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这房间布置精巧,窗户也正临着街道,从窗口正好可以观赏街道的景象。
沈清瑶斟酌了一会儿,而沈之胤则只要是她说的都道好,不一会儿就点好了菜。一共点了五道菜:一道粉蒸肉,一道珍珠团,一道鱼圆,一道葛仙米,外加一道点心芋粉团。等到菜上的时候,沈清瑶觉得这店果然名不虚传,菜色讲究,摆盘精致,味道也很棒。粉蒸肉颜色粉黄口感焦嫩,珍珠团酥脆爽口,鱼圆口感鲜嫩又有嚼劲,葛仙米是用鸡汤火腿煨制大米,吃起来清脆爽口芳香绵长。每道菜都各有特色又一样的美味。
吃完饭沈清瑶准备摸钱袋付钱,可没想到沈之胤抢着付钱,顾虑到他在外人面前的大男子颜面,也就没有坚持,就让他付了钱。不过等外人一走,沈清瑶立刻就抱怨道:“哥哥,你干嘛跟我争啊,你一个月月例才多少,你的钱应该攒起来娶媳妇用。”本来一开始她还义正言辞的教训他,可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想到这了。是呀,他已经十八了,在这个年代,这个年纪孩子都该打酱油了。
沈之胤听她说到娶媳妇的时候脸上的红晕如期而至,呢喃到:“我不着急。”接着又如梦初醒般说道:“娘亲有给我留下一些钱财。”
沈清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的生母,之来才反应过来,“那就更应该好好攒起来才是啊,不能乱花的。”
“这不算乱花。”
沈清瑶觉得再说下去就有些不好了,于是也就作罢了。
正当两人下楼梯时,一阵阵的议论声显得格外刺耳。
“哎,你知道吗,听说知县大人的千金被贼人掳去,过了一日才被救回啊。”
“真的假的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千真万确,比珍珠还真啊,那贼人不仅掳走人,还甚是张狂地留书挑衅,不过张狂过了头,已经被知县大人领兵剿灭了。”
“这么说的话,那知县的千金岂不是被那伙贼人糟蹋了呀!”
“那能少的了吗,这么个黄花大闺女进了贼窝,那不好比羊进了狼群……”
这些大男人聚在一起能有什么好话,说着说着,那些词就有些不堪入耳,她还好,反正他们说的也不是真的。可一看沈之胤,他此刻皱着眉头,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淡然自若,双拳紧握,好像准备上去与人理论一番。看着他这样子,情况有些不妙,连忙拉着他紧握成拳的手跑出了店门。
沈之胤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阻止你是吧。”沈清瑶接上他的话。
“哥哥,你怎的如此糊涂,若是你刚刚冲上去与那人理论,我们的身份不就被人知道了吗,再说了,他们说的又不是真的,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我只是觉得父亲为了百姓鞠躬尽瘁,他们怎能如此,如此…说你。”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看着他仿佛自己受委屈似的不甘,心里不由得一暖“哥哥,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也不是纸糊的呀,没那么脆弱的。”说完冲他甜甜一笑。
沈之胤看她确实不似作伪,也就渐渐放下心“清瑶,是我冲动了,我应该多为你考虑的。”
她睁大了眼睛,惊叹道“你这还不够为我考虑的呀,你为我考虑的够多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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