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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陈年往事
“朗哥哥,这位大哥哥是谁呀?”苏雅琴头顶两只羊角辫,睁着圆圆的眼睛问莫平朗。
莫平朗很久之前就被告知今年暑假会有一个妹妹一个哥哥来他们家陪他玩。对于这位先来的妹妹,起先由于好奇,总抱有一份期待,但经过几天的相处,他感觉自己竟像在带孩子,这种感觉他并不喜欢。小孩子总是喜欢和比自己大些的孩子一起玩。因此这些天他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心目中神圣的大哥哥盼到眼前。
“这是我远房的表哥,赵天逸。”莫平朗自豪地介绍着,仿佛已经和这位远房表哥相识了很久,“这个暑假都会住在我家。”
“太好了!有平朗小哥哥和天逸大哥哥一起陪我玩了。”苏雅琴高兴得眉开眼笑。
“什么小哥哥大哥哥的,我们都比你大,你都要叫哥哥。”莫平朗不知怎的对大小的称呼很敏感,争得有些脸红。
苏雅琴有些怯怯地躲到赵天逸身后,弱弱地哦了一声。
赵天逸笑了笑,并不在乎眼前两个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孩子间的争论,只淡淡地问了句:“这些东西应该放哪里?”
莫平朗见赵天逸并不偏帮,对他的仰慕之情愈加强烈,连忙回答:“就放在我房间。”边说边把赵天逸带到他的房间。
整间房一共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莫平朗的,里面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前些日子刚买的,正是准备着给赵天逸用。
“以后你就睡这张床。”莫平朗指了指那张新买的床说。
赵天逸点点头,问:“那这位妹妹……”
没等赵天逸问完,莫平朗已经迫不及待地解释:“哦,小琴她家住得近,阿姨叔叔每天都会来接她回去。”
“不要!我要和天逸哥哥一起睡!”
在她十岁的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而等到她二十岁的时候她却不敢对他说出心里的话。因为她早被送出了国,而他的身边会出现另一个女孩。
说起苏雅琴被送出国这件事确是相当冤枉。苏明启一向是一个是自己女儿为掌上明珠的父亲,那天苏雅琴含糊间向自己父亲提起自己有喜欢的人。这不提或者提得清楚一些也就算了,偏偏苏雅琴她提了又提得不那么清晰,让苏明启误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喜欢上了莫家的少爷——莫平朗。而苏雅琴的一颗心却一直被拴在赵天逸的身上。于是这个当爹的自说自话地为自己女儿张罗起来。
先是约莫柏溪商量订婚的事,幸好莫柏溪是个开明的父亲,知道这种大事还是需要征求一下自己儿子的意见。谁知不问不知道,一问这件事情就被捅大了。
莫平朗一向知道苏雅琴的心思,但出于不服气,所以没有揭穿,坐等看好戏。结果如他所愿,好戏紧锣密鼓地上演。
苏明启兴高采烈地将婚事已经敲定这件事告诉了苏雅琴。那时的苏雅琴还算清醒,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明明白白地向苏明启问清楚了新郎是谁。知道结果的苏雅琴一下子觉得自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但这也不能怪她,她当初如此含糊地和苏明启说还不是怕他老人家不同意么。事实证明,他老人家果然没有同意。最后,这乌龙的订婚事件还是被苏雅琴要死要活地闹了又闹后弄得瞬间夭折。苏明启厚着老脸去退婚,颜面全无,一气之下终于下定决心将他的宝贝千金送去了国外。但距离并没有浇灭苏雅琴正熊熊燃烧的爱情之火,而是更添了一把柴火,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了些。之后在得知了赵天逸有女友之后更是渐渐地往邪里烧去。而这把邪火在苏雅琴得知赵天逸的死讯后烧掉了她原本的天真可爱,使她脱胎换骨地成为了一代拆鸳鸯的利器,并且只针对她恨之入骨的某一个人。
整件事情中并没有谁是受害者,因为就算苏明启开明地让苏雅琴自由恋爱,赵天逸也不会接受一个一直当做妹妹看待的女孩做他的女朋友。但苏雅琴一直认为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不是莫平朗不管不顾地看好戏,她就不会被送出国,这样她有绝对的自信让赵天逸接受自己,让苏明启接受赵天逸。然而她从来都不知道,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平朗,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叫上天逸哥,我们一起去公园玩吧。”三个孩子认识没多久,苏雅琴已经将称呼变了又变,现已视莫平朗为自己平辈,再过一阵子不知是否会把他作为自己的晚辈。
莫平朗哼哼了几声,不满地说:“这可是你要去公园的,要叫你自己去,我可不帮你。”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莫平朗对赵天逸忽冷忽热的态度已被当事人摸出了规律。凡是苏雅琴在时,莫平朗总会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而每当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莫平朗总会哥哥长哥哥短的缠着,不是问学习问题,就是讨论最近的某款热门游戏。
苏雅琴气呼呼地说:“自己去就自己去,哼!”
最终在苏雅琴的不懈努力之下,两男一女一行三人开启了公园一日游。
这是一件很不起眼的事,不起眼到莫平朗早已把它忘记。而今日却来到了他的梦境中。
“你这小姑娘怎么玩游戏不给钱!”
由于莫平朗是被硬拉到公园里游玩的,有些不情愿,找了个机会甩开其他两人,正打算出园时,碰巧听到摆摊做套圈游戏的小贩在嚷嚷。
“谁说我没给钱了!我一开始就给了,你胡说!”一个小女孩顶着两只羊角辫,拉着身边的伙伴争得有些脸红,“我朋友都看到了!”
小贩不依不饶,板着脸问小女孩身边的伙伴:“你确定看到了?”
由于害怕,小女孩的伙伴小声回答:“我……我不清楚。”气得身边的小女孩直跺脚。
“你看,你朋友都没看到,就算她看到了你们也是一伙的,说的话也不能信。”小贩见占了理,更加猖狂起来。
“反正我是给了钱的,你们爱信不信,哼!”小女孩一脸的倔强,手里捧着套圈套到的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你这个……”小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我看见这位小妹妹是付了钱的,否则你也不会给她这些套环。”莫平朗只是路过,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但他看不惯一个大人欺负两个小孩,而且旁边的人居然都只站着默不作声地看热闹。真不知道当时也只是个孩子的他是如何做出这些出格的举动的。
“你是谁家的孩子,不要乱说话。”小贩有些不悦,“我看你们是一起的吧。”
莫平朗看了一眼小女孩手中的东西,淡淡地说:“我看你是因为她们得到的奖品太多,拿不回本钱所以就故意为难吧。”他并不正面回答对方的话,却一语道破了小贩的意图。
被戳穿心思的小贩“你”了半天没“你”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场争执就此不了了之。
莫平朗心中得意,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好事,乐颠颠地朝出口走去。
“大哥哥!”小女孩小跑着来到莫平朗面前,忽闪着圆圆的眼睛,笑呵呵地说,“谢谢你!这个送给你。我叫华潇潇,你叫什么名字啊?”
梦境到了这里,莫平朗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他想起了这段早就遗忘的往事,但他没有醒来,而是跳到了另一个场景。这种知道自己在梦里,很想醒来又醒不过来的痛苦,折磨得他整个人都不舒坦。以致于接下去的场景朦胧得差点无法认出,而声音却犹然在耳。
“当初你要接赵天逸这孩子来我们家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只是给平朗多个朋友和读伴,不会因为愧疚而偏心,现在呢?!”莫柏溪从未如此恼怒过。
“我知道!我知道!但他也是我的孩子,从小又不在我身边,我……我作为一个母亲,我稍有偏袒也是人之常情啊。”郑华琼哽咽着解释,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理解。
“但你这样影响到平朗,这对平朗又是否公平呢?!我看以后还是不要再将天逸这孩子接来了。”莫柏溪的语气不容反驳。
房间里只剩下郑琼华的哭泣声,那么远又如此近。让直挺挺站在他们面前的莫平朗有些晕眩。渐渐地,他有些害怕起来,不知是害怕此时梦到了最不愿意梦到的场景,还是害怕现在再不醒来,过会有可能又要将那件重要的小事忘记。
从梦中惊醒的莫平朗浑身冒着冷汗,庆幸的是他没有将那件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的往事忘记。他记得,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认识了,他又高兴又后悔。后悔自己那时怎么没早些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然也不致于被半路杀出的苏雅琴他们打断了思路,忘了介绍自己就离开。若非如此,他们也许早成佳偶,而如今却是这般一波三折。
他要去找她,问问她是否还记得这件事。
只是时过境迁,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能如何。此刻的他竟像是溺水之人,抓着一根稻草以为可以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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