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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回去的一路上我忿忿不平,怒霍振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打破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这个新年可以过得很开心,这下好了,都泡汤了,我还怎么敢跟他亲密相处,以前是因为朋友,可现在我知道了他的心思,怎能不叫我对他多加防备。骑了一路,愤恨了一路,我竟然流泪了,唉,还能再悲催点吗?
我一边骑车一边擦眼泪,由于分神了,所以不小心撞到了前面另外一个步行的行人,我忙停下来向对方不停的道歉,等我抬头看清对方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周磊?怎么是你?”
“小冰?太巧了吧?你怎么也在这儿?”被我撞到的人正是我大学的同学,也是我暗恋了四年的人,他看到我亦是一惊。
我的惊讶无法形容,简直没有想到毕业这么多年以后能在异国他乡遇到他,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能遇到他了,顿时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周磊倒是大方的跟我聊了起来,他告诉我他毕业后一直在做红酒的生意,所以经常瑞士和中国两头跑,这次从瑞士进了一批红酒,刚从酒厂验货回来,本来在路上闲逛打发时间,没想到被我撞到了,我挺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他被我的窘样逗得哈哈大笑,“没关系的,幸亏你撞到我,否则恐怕我会错过这次跟你重逢的机会呢!”
他的一席话说得我愈发的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他愈发的英俊帅气了,害我的心砰砰直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追求他的女孩子乌泱乌泱的,可似乎没有一个女生能走进他的心里,我自愧没姿色跟那群追求他的女生相比,所以只好把这份爱慕偷偷放在心底,只能用目光追随他帅气的身影。没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我有幸再次遇到他,难道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我的真命天子会是他吗?
“今天是元旦节你还要工作,好辛苦啊,你不用陪老婆孩子吗?”我心里默默念,单身,单身,单身。。。。。。希望你还没结婚,还单身。
“工作需要嘛,我还没结婚呢,所以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他冲我笑了笑,那笑容比冬日的阳光还要灿烂,我的心脏立马被照耀的“活蹦乱跳”的。
“你还没有女朋友吗?”我故作惊讶,心里激动的不得了,“看来是工作太辛苦了吧!”
“呵呵,可能是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找到呢。”他耸耸肩,做无奈状。
“真巧,我也是,你下午有什么活动?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咱俩搭伙一起过个节算了,难得能聚上。晚上我工作的V酒店有一个庆祝新年的鸡尾酒会,六点半开始,你来吧?”我鼓足勇气邀请他,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答应吧,答应吧。。。。。。
“求之不得呢,我刚才还犯愁一个人过节呢,现在好了,我一定准时到!”周磊道。
“好!”我心花怒放。
跟周磊道别,我欢快的骑着车子奔回酒店。今天过得特别戏剧化,前一分钟我还在为霍振山的表白而头疼,后一分钟我竟然撞上了我暗恋四年的大学同学,难道是我的缘分到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握好这难得的重逢啊!我一到宿舍就赶紧梳妆打扮,争取以最佳的姿态跟周磊一起度过这个鸡尾酒会,希望能在这多年以后的重逢里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酒店的宴会厅里灯火通明,赴会的人们都盛装打扮,一起相约度过阳历新年。周磊来得很准时,看到他一身帅气,让我忍不住春心荡漾,唉,真没出息。他很绅士的帮我选择鸡尾酒,然后我们一起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聊天。他告诉我毕业后这几年他都做了些什么,每天无非除了工作就是相亲,可惜依然孑然一身,我又何尝不是,听到我跟他相似的遭遇,我俩会心一笑,互相举杯示意,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他的一颦一笑依如往常能牵动我的心,我心里百般滋味,该如何让他知道我的心思呢?好犯愁哦!
我俩正聊的火热的时候,我透过人群无意中瞟见了大厅入口处的霍振山,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糟了,我把他给忘记了,我之前告诉过他今天晚上会有庆新年的鸡尾酒会,如果不是他今天中午突然告白,我俩这会儿一定在鸡尾酒会上聊得很开心呢。现在怎么办?再面对他真的好尴尬。
周磊看出了我面色有异,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唉,”我无奈了,估计躲不掉的,只能面对了,“你知道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糗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周磊好奇问道。
“是被一个小毛孩子告白,还有比我糗的吗?”我无奈指了指远处的霍振山,“就是他,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没想到今天中午他竟然向我表白了,我跟他差了整整十岁啊,两个半代沟了都,他都不嫌我老的吗?我上辈子造什么孽了这是!”我将肚里的委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呵呵,”周磊轻声笑了笑,“这不是坏事啊,证明你依然年轻漂亮呀,有多少女人过了三十都老得不成样子了,你应该偷着笑才对啊,如果换做陌生人见到你,一定以为你才二十出头的呀!”
“你还真会开导人,”本来纠结的心被周磊的一番夸奖而变得有些心花怒放了,“我是不是真该烧烧高香,感谢老天爷让我‘青春永驻’啊?”
“嗯,确实应该谢谢老天爷,连我都有点羡慕你呢,中午遇见你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是穿越过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不显老,反而比上大学那会儿还要漂亮了不少,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你吃了防腐剂了。”说完他故作一脸羡慕的白痴样。
我被他逗笑了,被人夸的感觉确实格外的好,尤其是被一个帅得掉渣的帅哥夸奖,更重要的是这个帅得掉渣的帅哥是我一直暗恋的对象。我能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向他表白吗?我是有机会呢还是有机会呢还是有机会呢?
“周磊,帮我个忙吧,一会儿那个小朋友找过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你是我大学时代的男朋友,今天碰巧遇上了,两个人都想重续前缘,这样应该能让他知难而退吧,你肯不肯帮忙?”长痛不如短痛,让我做恶人吧,只要能断了霍振山的念想就好。
“好!没问题,我一定配合你!”周磊痛快的答应了。
正巧这时霍振山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我,他立刻走了过来。走近了,他看到我身旁的周磊,脚步突然明显一滞,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故作镇静向我打招呼,“小冰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嗨,哦,对了振山,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热情的挽着周磊的胳膊向霍振山做介绍,“这是周磊,我大学同学,也是我前男友,很巧,今天刚好遇到,聊得很开心,我们,我们。。。。。。”我好像天生不适合说谎,说到后来实在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到了霍振山眼中的痛苦。
“振山你好,”周磊果断接过我的话,“冰冰跟我提起你来着,这几年很感谢你对她的关照,我跟冰冰谈了整整一下午,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依然在心里存着对彼此的感情,一直不能忘怀,所以我们决定重新在一起了。”周磊一边说一边自然的楼住我的肩膀。
霍振山眼中的痛越来越浓烈,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为了快刀斩乱麻,我咬紧牙关不松口。
“小冰姐,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霍振山试探问道。
我看了看周磊,用眼神向他求救。
“冰冰,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周磊竟然大度的让我跟霍振山单独聊天。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好跟霍振山走出了宴会大厅。
“你。。。。。。”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准备开口。
“我是真的想跟周磊在一起,”我赶紧抢话过来,我怕自己被他说服,“你原谅我吧!我真的非常珍惜这次能跟他重聚的机会,我怕错过了这次就再也没机会了!”
“如果。。。。。。”
“没有如果,”我赶紧又抢话,“即便今天没有遇见他我也不会答应你的,真的很抱歉,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成好兄弟,好朋友,绝无任何友情之外的感情,如果我答应你的话绝对是骗你,我不爱你,所以我不想骗你。你应该去找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他呆呆地看着我,好久都没有说话。我被他盯得发毛,难道是我说话太直又伤到他了。这时他苦笑了一下,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向我诉说,“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你知道这几年来我怀着对你的爱慕但又不敢表白是什么样的滋味吗?你知道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你表白结果被你无情拒绝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为什么你连一丝机会都不肯给我?难道我注定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妈妈不要我,爸爸不肯见我,现在连你也要把我狠狠推开!”
“没有!没有!你不是多余的人!”我赶忙安慰他,“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你做的饭菜,你的琴声和歌声,我都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我还很喜欢你陪我聊天打发时间,陪我去旅行,但是仅仅是喜欢朋友一般的喜欢,跟爱情无关。如果我对你有一丝爱情,那么我一定会非常高兴接受你的,可是在我听到你表白的那一刻,我不但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有一种不安和失望,因为我不爱你啊!我当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能欺骗你的感情,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尽力了啊,你别再闹别扭了好不好啊!
听到我的安慰,霍振山竟然摇头苦笑,似乎不能接受我这番肺腑之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那,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他试探般征求我的意见,眼睛里透出急切的期待。
唉,我怎么忍心再让你伤心呢, “当然!”我不假思索道,“我们还是好朋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霍振山勉强笑了笑,笑容里尽是苦涩,多少无奈化成了一个字,“好!”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想把友情变成爱情的话。
从那以后,我尽量躲着霍振山,准确点说是尽量避免跟他单独相处,他倒是一如往常的约我,绝大多数时候我都会以跟周磊有约而推掉,周磊倒是挺贴心,只要他人在瑞士就会经常约我出去,这样一来霍振山便不会怀疑是我故意拒绝他的邀约的,也正是因为周磊的贴心,让霍振山不止一次看到我跟周磊一起外出,我能明显感觉到霍振山眼里的不甘和心痛,唉,就让我做恶人吧,只要能断了他的念想就好。
四年合约很快就要到期了,公司人事部跟我谈论是否续约的问题,我坚决婉拒了公司续约的邀请,执意在合约到期以后解约回国。
考虑到还有一周我就要回国了,我便打算告诉周磊,让他不必帮助我为了摆脱霍振山而装作我男友,没想到我还没开口提呢,周磊竟然向我告白了,他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确定我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是他想要一起度过一生的人。这简直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惊喜,我想都没想就开心的答应了他,还用想吗?这不就是我从大学时代就一直梦想的事情吗?我的春天总算来啦!哈哈!
办理好了离职手续,退掉了公司提供的宿舍,然后我便搭车去机场。我没有跟霍振山当面道别,只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鼓励他努力学习,因为我不想看到他那受伤的眼神,会让我有一种负罪感。
等我到了机场,霍振山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了,我惊得一不小心就把手提包吓掉到了地上,霍振山赶忙帮我拣了起来递回给我。
“你?”我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想问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的,但又怕他责怪我不告诉他。
“我都知道,”他冲我宽慰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离职,坐哪个航班我都知道。我处心积虑制造机会就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结果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都没能如愿,看来我真应该好好闭门思过反省反省了。”
“啊?”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疑惑更深了。
“其实,你到瑞士工作不是偶然,是我安排猎头联系你的,合约也是我拟定的,我以为四年的时间足够让你接纳我,爱上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竟然还不如一个你多年未见的前男友,注定你不会爱我。。。。。。”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我真的很难过,真的,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我怎么舍得为难你,我只是不舍得你走,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即便能想办法留住你的人,但是我留不住你的心,我希望你快乐,真心的希望你幸福快乐,所以,你放心的回国吧,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有空的时候记得跟我联系,如果有一天周磊对你不好,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你告诉我,我来找你也好,我的心门永远为你留着,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尽管我希望这个幸福是我给你的。。。即便这个幸福不是我给的。。。只要你幸福就好。”
钻心的疼痛袭来,我不知道霍振山竟然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我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竟然狠心将他推开,原谅我吧!看着他伤痛的表情,我不禁紧紧抱住了他,“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我很感动,也很抱歉,你注定不是我的良人,不要等我,把你的心留给值得你爱同时也爱你的人吧,这样你才不会受到伤害,我也希望你幸福快乐,只是我注定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因为我爱的不是你,真的很抱歉,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永远,永远!”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进关了。
霍振山没有办法追进来,只是大声冲我呼喊,“小冰!我爱你!我永远爱你!”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一直到我听不到了为止。
我狠下心来不回头,一直走,一直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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