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短情长

作者:干锅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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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生予他(7)


      初瑜的家离学校并不远,两人稀稀朗朗说了几句话,学校的大门就近在眼前,校庆选的时间是在晚上,但是学校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车。
      她略看了一眼,不由的感慨,“没想到呀,多年后才发现我们同学都是真有钱人。”
      “当年他们也没穷过好伐,土豪!”
      阮祈踹了一脚自己的那辆奥迪,有些愤愤的咬牙。
      “你家要哪天真穷了,一定是被你吃穷的,”回到熟悉的风景,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的人,没有想象中的负担,她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走吧,一起进去看看。”
      这么多年过去,大多数的同学都是携着家眷前来,他们这两人隔着一条护城河似的走在一起,着实引起不小的围观。
      “要么,你胳膊借我下,或者我胳膊借你下,好歹我当年也是一根校草,稍微给我一丢丢的面子,行吗?”
      初瑜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不要,是你要来的。”
      “那不是我的主意好嘛,那是——”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耳边,初瑜猛一回头,却见到顾子白和尹墨菲正站在他们不远处。
      初瑜下意识往阮祈的方向靠了小半步,而后略显含糊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多年不见,当然得重温下同桌的情谊,是吧?”
      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就算她心底再好奇,也是不敢去多打听的,她的目光微微在顾子白身上停留,又连忙逃也似的躲开了。
      阮祈被她这一阵一阵的闹得也是心肝儿乱蹦,“啊哈哈,表哥你们随便逛,我们去图书馆那边走走。”

      又一次分道扬镳,初瑜发现自己走的还算洒脱。
      图书馆后面有一条临水而建的长廊,初瑜靠坐在上面休息,“阮祈,或许你说的挺对的。”
      “啊,什么挺对的?”
      “我以后不会缠着顾子白了。”
      风一缕一缕从凉亭吹过,吹动了她的裙摆和发梢,“这次回美国,我想再和Grey试着沟通一下。”
      “然后嫁给他?”
      初瑜转过身,“只是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想试一试。没有爱情,还可以有亲情,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阮祈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放到了嘴里,“要真算亲情的话,我应该算你的近亲了。”
      “……”

      说是校庆,但其实活动还是比较单调的,初瑜无心搀和这些热闹,陪着阮祈绕了几圈,就找理由一个去逛校园里,不时拿着手机拍照,然后上传到微博上。
      倒也算是自娱自乐。
      不知不觉,沈初瑜走到了音乐教室的门口。
      她正要推开大门时,原本安静的教室里忽然流出一段潺潺的音乐声,还是她最喜欢的《梦中的婚礼》,初瑜有些好奇的轻轻推开了教室的门,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钢琴的面前。
      他的十指在琴键上自由的翻飞着,黑白交错的琴弦在他的指下奏出一串串引人热泪的旋律,初瑜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聚集到了身体的边缘,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要飘走似的。
      她站了好久,他也弹了好久。
      到最后,他弹累了,转过身时,才发现她一直站在后面。

      “想学吗?”顾子白转过身来轻轻询问。
      初瑜摇了摇头。
      顾子白微微叹了口气,从琴凳上起身,走到了她面前来,“等会儿有烟花表演,我们也出去看看。”
      初瑜用力的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走来,等到快要出音乐教室的时候,她忽然小跑着追了上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不想学。因为我害怕,怕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万一哪天真的拿到手了,我反而就不会那么珍惜了,求而不得,最少心里有一个惦念,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是我的希望。”
      顾子白听完她这一长串的话,微微笑了笑,只是一个很浅的弧度。
      “你是怕学钢琴,还是怕我?”
      “啪——”
      烟花在他的头顶上空开出了绚烂的色彩,沈初瑜望着他半笑着的脸,久久无法回神。
      “我听说,你已经定了回美国的机票,大概还有3天半的时间剩下?”
      她是来的路上才定的机票,知道她机票起飞时间的人,也只有阮祈一个人,这么想来,她选的队友,实在太没骨气。
      “嗯,Grey刚刚好从非洲支教回来,我答应过他今年要和他一起过生日。”
      烟花一颗颗在天空中最唯美的绽放着,像是要将整个夜空都点亮,沈初瑜看了两眼,微微侧过头,却见顾子白正拿着手机在摆弄什么。
      还没等她移开目光,他已经放下了手机,“如果接下来没有特殊的安排,我们现在去一趟千岛湖。”
      “要去出差?”
      也许是烟花弹的声音太大,吵得人耳边都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不是,去度假。”
      看着顾子白将两人的手机锁到了车子后备箱,而后两个人就开着车挤入车流,上高架出城。
      这这这……真的会是度假咩,怎么看起来那么像私奔像私奔的呀!

      西子市离千岛湖并不远,开车过去只要两个小时,这一路上都是高速,顾子白集中注意力开着车。
      没有手机,没有娱乐项目的两小时,显得有些寂寞。
      可她又不敢睡。
      “困了?”
      车速似乎缓了下来,他的声音也缓缓入耳。
      “还好,就是怕家里人担心。”
      昨天晚上她喝醉的不成样子,已经让家里人担心了,今晚上又不见了踪影,再过几天回家就要去美国……想也不想,佘秋霞绝对会拿着藤条在家门口候着,嗯,在机场候着也是极有可能的。
      “出发前,我给我妈和阿姨都发了短信,有我妈在,不会有事的。”
      初瑜转过头来,这才想起刚刚那会儿他一直弄手机是在发短信,可那会儿,他们还没说到这个话题呀,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怎么,后悔来了?”
      她连忙摇头,车子已经驶进一段隧道,车内的视线暗了一些,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被人轻轻握住,“这次去美国之后,别再回来。”
      他的声音在耳边晃荡。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沈初瑜还没回过神来,待到酒店的侍者来替她开了车门,她这才回过神来,忙跟在顾子白的身后朝酒店大堂走了进去。
      顾子白找她拿了身份证,就去前台办入住手续了,她闲来无事,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他,没过多大会儿,他就提着西装走了过来,将房卡递给了她,“先上去休息,晚点会有人送行李来。”
      沈初瑜点了点头,这么折腾了一天,她确实是有点累了。
      两人一道上了电梯,顾子白按了14层和17层。
      初瑜转过头来看他,“我们不住一层?”
      顾子白微微点头,“别多想,只是今晚上湖景房就一间了,明天我再搬到你隔壁,我带你先认下房间。”
      “哦。”
      路上她怕犯困,一直把车窗玻璃是打开的,这会儿下车,却觉得被风吹得太久了,头一阵阵的疼,跟着他一路上了楼,确认了他房间的位置。
      初瑜正要走的时候,顾子白忽然叫住了她,取了一张房卡递了过来,“要我陪你下去吗?”
      初瑜微微诧异了一下,却还是伸手去接了过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电梯下落的很快,进了屋,她径自开了灯,将包扔到了床上,就去浴室放热水。
      哗啦啦的水声将人的意识勾衬的渐渐迷糊,安静的房间里,她一个人坐在浴缸的边缘,无意识的盯着水,静静出神。
      水声渐柔,她忙回过神要去关水,忽然觉得脸上湿湿的,用手一抹,竟然全是眼泪。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太累,她泡在浴缸里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水已经凉透了 ,她有些惊慌的从浴缸里跳了出来,拿毛巾裹住自己,冲向了淋浴室。
      热水从头顶浇了下来,烫的她头皮发麻,却又紧咬着牙关在冲热水,直到最后身体的温度慢慢上来了,她才过着浴袍倒到了床上。
      初瑜躺下没睡多久,就觉得嗓子干的直冒烟,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她裹紧了浴袍,慢慢下了床,要去找水。
      桌上摆着两瓶矿泉水,她伸手握住瓶身,掌心竟然是一片冰凉。
      好不容易打开了水,沈初瑜一连灌了大半瓶,这才咳了咳嗓子,走到了电话机面前去找总台要退烧药。

      时间过得很久,门却一直很安静,剩下的半瓶水被她握在了手里焐暖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声,把空调的温度打到最高,再拉过被子死死的盖在自己的身上,关了灯。
      睡得迷迷蒙蒙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侧的床一软,改在头上的被子也被人拽了开来,有人拿手在试她额头的温度。
      倏忽间,又有苦涩的药汁慢慢入喉,那味道苦的至极,可不管她如何推搡,那人却十分执着地要将药强灌到她嘴里,她想哭,想叫人来救她,可是她的嗓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直到药喝完,他才算放过了自己。
      昏昏沉沉间,她睁开了眼,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见到她睁眼,那人轻轻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而后她又陷入了沉睡。
      床边似乎一直有人在,不时的替她换头上的热毛巾,定时给她喂药,只要她张张唇,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热水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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