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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忘川离开的时候特意选的白天工作日，虫虫要上课的时间。秋晓带着球球一起去送他。
“多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师姐，以后虫虫就麻烦多看顾一下了。”忘川抱着酒葫芦挠挠头，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腼腆。
秋晓看了看他，忽然觉得，真实的忘川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腼腆的大男孩儿吧，不敢表白，心思细腻，多愁善感又很会照顾人。
“只要我还在这个服务器。”
秋晓没有一口承诺下来，毕竟她和球球行踪不定，且已经在这个服务器停留了月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离开了，但是在她能力范围内，她还是给出了保证。
“从七夕活动以后我就已经慢慢开始减少在线时间，对虫虫也冷淡了些，大概那家伙心里已经有些察觉了，估计会有些失落……”忘川垂了垂眼睑，声音还是那般温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惆怅，“还要请你安慰下她，虽然她大大咧咧的，但是有事情又喜欢憋心里不说出来一个人烦，脸上还装得若无其事。”
“……”
秋晓没忍心去打断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追忆。
队伍【苏陌】：忘川，时间差不多了，你看……
军娘似乎有些看不过去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忘川有些不高兴地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有你，以后没事少出现在虫虫面前！”
队伍【苏陌】：？？
秋晓默，看样子忘川是发现了啊，虫虫对军娘狂热的崇拜。还好虫虫还不知道，军娘的背后其实是个男的，要不然忘川估计没那么放心离开。
“对了，师姐，我还有话跟你说，你过来下。”
忘川忽然收起了脸上懊恼的神色，非常认真地看向秋晓，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有神，是那种很温和又正直的人才有的眼神。
他又转头看了看秋晓身旁抱着笛子不耐烦抖脚的毒萝和那边拄着长.枪的军娘，加了一句，“单独说。”
秋晓疑惑了一下，迟疑地点点头。
“诶你想把秋秋带去哪儿啊？秋秋你不要一个人跟着他走，他很危险的！！”
看到秋晓点头，球球急了，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拦在秋晓身前。
队伍【苏陌】：忘川，你想说什么就光明正大地说，把人家小姑娘拉过去单独说话，别人不知道可是会以为你图谋不轨哦（#斜眼）
忘川没理会他们，只直直地盯着秋晓看。
秋晓默然了一会儿，转而摸摸球球的脑袋，安抚道，“没事的，现在是白天，我相信忘川。球球也要相信我呀。”
“秋秋，不要去……”
球球拽着秋晓的袖口，瞪大了眼睛，黑黝黝的瞳仁里竟是泄露出了几丝恳求与不安。
秋晓有些意外，转而心底却更加疑惑了起来，但她没显露出自己的情绪，只是笑着捏捏球球的脸，便跟着忘川走了。
他们去的是扬州城外的浅滩边上，沙滩平坦宽阔，一眼望过去尽收眼底，不怕别人偷听到。
“那么你想说什么？”
秋晓挑了挑眉毛，侧头看向身旁的丐帮。
“师姐，你身边的那个毒萝，你真的了解她么？”
忘川皱着眉，面色有些凝重。
秋晓哑然，“我知道啊，球球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
忘川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地神色，“难怪，我一直觉得她和我们不太一样，身上没有‘生气’也没有‘死气’，原来她不是人类啊……”
秋晓默然了一下，才盯着他，慢吞吞道，“你说，‘我们’？‘我们’指的，你和谁？”
忘川似有些意外，他诧异地回望向秋晓，“当然指的我和你啊。”
“我？”
秋晓皱紧了眉，“你说，我和你一样？”
“是啊，难道师姐你不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脱离了身体的一缕魂魄啊！”
忘川先是很理所当然地说着，但是他发现秋晓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了起来，当即发现了不对，“师姐你真的不知道？”
秋晓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
忘川皱眉，“那你原先……我明白了，你原先一直以为你和那个‘球球’一样是人工智能？”
“那你还能想起，你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自己不是人类么？”
秋晓沉默。
……
————————
这一日晚间，秋晓正独自站在聋哑村的悬崖边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发着呆，系统密聊的提示音把她不知道飘散到哪儿的思绪又给拉了回来。
【春虫虫】悄悄对你说：师姐，你在哪儿？（#大哭）
秋晓顿了顿，才发过去一个组队邀请。
虫虫立刻接了。
队伍【春虫虫】：师姐，你等等，我现在过去找你。
队伍【半秋】：好。
没过一会儿，秋晓就在地图上看到了代表虫虫的蓝点，蓝点快速靠近，最后变成了一个衣袂翻飞的万花谷小萝莉，轻轻巧巧地落在她身旁的大石头上。
队伍【半秋】：虫虫，晚上好。（#微笑）
队伍【春虫虫】：师姐，我一点都不好！（#大哭）
队伍【半秋】：怎么了？
那边，万花小萝莉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队伍【春虫虫】：忘川他走了，他不要我了。（#大哭）
秋晓默，她走过去站到虫虫身边。
当前【半秋】拍了拍【春虫虫】的脑袋。
队伍【半秋】：乖，别哭。
队伍【春虫虫】：师姐，你说人是不是都会变的啊？以前忘川明明对我那么好，说要奔现的也是他啊，可是前段时间开始，他就对我越来越冷淡不耐烦了。
队伍【春虫虫】：我知道我.操作不是特别好，打本的时候偶尔会出个错，以前忘川从来不会介意的，他还会安慰我，可是后来，他直接就在yy里骂我了，当着整个团的人跟我吵架。
队伍【春虫虫】：七夕的挂件他也不带出来了……明明是他自己要求我用万花号跟他做任务的，这个号的id也是他取的，可是到最后，他又嫌弃起来了。
队伍【春虫虫】：他明明说过他喜欢我，想要跟我一起在阳光下手拉手散步，可是现在……
队伍【春虫虫】：今天上线我就收到了他寄过来的信，他说要要AFK了，因为要结婚了。
队伍【春虫虫】：明明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鬼才相信他真的要结婚了。他肯定就是嫌我烦所以故意找的借口。
队伍【春虫虫】：好友搜索也找不到他了，删号都有七天的时间，他这明明就是一声不吭地转服了。
队伍【春虫虫】：我就是生气，他要是不喜欢我了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他就当面跟我说啊，我又不会缠着他不放！这么一声不响就走，好歹给我个理由啊！
队伍【春虫虫】：师姐，我好讨厌他！
……
秋晓看着团队频道里，虫虫仿佛发泄一般的字句，沉默许久。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而且她也答应了忘川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虫虫。
“就让她一直做那个单纯的蠢重重（春虫虫）好了。”
那时忘川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这么说着，目光亮晶晶，似乎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难忘回忆。
队伍【半秋】：讨厌他的话，就忘了他吧。
万花萝莉不说话了，山风吹来，扬起两个人衣袍，远处是仙迹岩上哗哗的瀑布水流声，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边却是让人难耐的沉静。
队伍【春虫虫】：可是师姐，我觉得我很难忘记。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
秋晓又摸摸她的脑袋。
队伍【半秋】：那就去找个更喜欢的人看看，不要在游戏里找，而是在现实世界，在周围，擦亮眼睛，也许你会发现，其实身边一直有人陪在你身边呢？
队伍【半秋】：现实里的，能够摸得着，能够看得见，能够一起在阳光下牵着手往前走的人，那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
虫虫似乎有些不太明天秋晓郑重其事地嘱咐，但是她还是在团队频道里迟疑着打了一个“恩”。
半晌之后，也许终于是从一时的情绪当中走出来了，虫虫从石头上蹦了起来。
队伍【春虫虫】：呦西！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我可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难道还会找不到喜欢我的人嘛！
队伍【春虫虫】：对啦师姐，你知道么，我们打烛龙殿那天，最后yy里说话的那个好听的声音，居然是军娘诶！
队伍【春虫虫】：就是那个救了我好多次的军娘【苏陌】！她居然是男的！！
队伍【春虫虫】：而且她操作好犀利哦！我在扬州看到她跟别人插旗了！超厉害的！！（#口水）
秋晓默然。
（#蜡烛）@奈何忘川
————————
13年12月，距离秋晓和球球来到这个服务器六个月的时候，她们两人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夜晚，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次，秋晓问球球，是否可以回到原先那个服务器，球球似乎有所顾忌，但是在秋晓地坚持下，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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