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伤心,好吗

作者:戴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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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我不想让谁伤心


      我病了,病得很严重。一连几天我都躺在床上。爸爸妈妈非常担心,请了假在家里照顾我。他们很多次地要我去医院,却每次都向我的执拗妥协了。
      傍晚的时候我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高烧烧得我思绪混乱,再加上病痛,让我从阳台上跳下的心都有了。妈妈在旁边看着我病恹恹的样子早已哭得声音都变了。
      这几日她实在是哭得太多了。
      “伫彬,妈妈求你,去医院吧!再这样烧下去就算保住了命也会烧坏脑子的。”
      我看着妈妈艰难地笑。夕阳照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反射着柔美的光。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为她擦泪,声音虚弱地说:“妈妈,我不去医院。他们是治不好我的病的,因为是我自己没有想要好起来。我的病在心里。”
      “伫彬,发生什么事了?不可以告诉妈妈吗?”
      爸爸在这时走进来,说:“彬彬,有同学来看你。”
      “是谁?如果是明朗就让他回去吧,我不想见他。”
      “你想!”俊良走到我面前,非常肯定地说。他心疼地望着我,温柔地说,“为什么明明那么喜欢他却要伤害他?仅仅是因为你心里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我不否认俊良说的话,因为这几天里我没有一天不想明朗。我那么想见他,可是他却一直不来看我。这是他对我的惩罚吗,惩罚我不该伤了他的心?
      但是,我伤害他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病。我知道明朗喜欢我,他那么那么地喜欢我,可是他越喜欢我将来就会痛得越深。我狠下心来伤害他,只是想让他对我失望,想尽量减少他痛苦的程度,不想我和俊良心里的那个想法变成真的。也许在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会恨我,可是请原谅我只想尽量保护他的心。
      我始终相信,如果他对我失望了,那么在知道我已离开时,他不会太难过。
      “想有什么用呢?既然知道不能在一起,那还不如早些放手。这样,双方都不会太难过!”我别过头,不想看他们过于悲伤的脸,那会让我的心比刀绞还痛百倍千倍。
      他们都沉默了。
      我看着夕阳,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妈妈扶起我不停地拍打我的背。我绝望地闭上眼,知道自己真的时日不长了。
      “伫彬……”妈妈才喊了我的名字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歇斯底里和撕心裂肺。尽量让自己尽量平静些。我睁开眼,握住她颤抖的手说:“如果明天还不见好转,我跟你们去医院。”
      “好!好!彬彬听话,去躺着吧!外面风大!”爸爸抱我到床上,我看到他眼里闪动的泪光。
      躺下后,我对俊良说:“请你放心,我会尽快好起来的,会把秘密讲给该知道的人听的。”
      他握紧我的手,说:“伫彬,你要快点好起来。还有,明朗他最近非常忙,因为他作为学生会主席要负责比赛的秩序。他有许多事要做,是如此,所以他一直没能来看你。”
      原来明朗是学生会主席啊,真让人意外呢!但仔细想想便不觉得了。他那么优秀,虽然看起来像个孩子,但许多时候他会做出让人意外的事情来。他只是心灵像个孩子,可能力不像个孩子。
      是我太不了解他。
      我闭上眼,安然入睡。
      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灿烂。头已经不那么痛了。我摸摸额头,温度降了下来,但依旧很烫。
      我坐起来,看见倒在床边睡着的妈妈。仔细看她,眼角已经有了细小的皱纹。我心痛如刀割,是我的病才让她开始变老的。
      伸手抚摩她柔软的黑发,我极力忍住泪水。小时候她总是看着我很温柔地抚摩我的头发,她说我的头发很软,和她的一样柔软。她一直那么爱我,付诸全部的精力与耐心。
      我握住她的手,却吵醒了她。她睁开眼,看见我已经醒来,便高兴地笑了。她用她额头贴住我的额头,把我搂进怀里说:“真好,温度退了些。伫彬,妈妈真担心,特别是昨晚,我甚至想你不会再醒来了。如果那样,妈妈也不要活了。”说着泪就落下来。
      伸手接住她的泪,我也落下泪来。我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的病况,最终什么也没说。
      握紧她的泪水,我在心里说:妈妈,对不起,你这么爱我,可是我却报答不了你。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要代替我好好地活着。有你这么爱我,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哪怕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肚子饿了吧,从你生病起,你就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妈妈去做早餐给你吃,做你最喜欢吃的。”她放开我,抬手擦掉了泪,对我微笑。
      “好!”
      她离开房间后我换掉了睡衣,并好好地打扮了一翻,使得自己看上去有精神一些,然后对着镜子微笑。
      转身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明朗。我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通话键。
      “伫彬,我现在好想见到你。听说你生病了,我没能去看你,连电话也没打,你会生气么?”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我此刻该狠心还是该心软。
      “对不起,你应该生我的气。这几天有些累,比赛如火如荼,我却要担心着时候要出什么乱子。但一和你说话,我就不觉得累了,我觉得很开心。”
      他有没有笑呢?我想,应该笑了吧,会笑得很好看吧。我真想告诉他说:能遇见你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是我想用一生去爱的人,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说:“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我要去吃早餐了。”
      他沉默了约半分钟才说:“今天晚上有我的生日聚会,你会来吗?”他说得很小心,仿佛怕我会拒绝。我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期待。
      要去吗?我在想,去吧。可是他看到我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一定会担心的。不去吗?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又那么期待。
      “到时再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去的。”
      “也就是说你不一定会来,对吗?”
      他难过了。我能想象得到他黯然的脸是怎样地让人心疼。我软下心来,说:“如果病好了一点,我就会去。”
      “我会一直等你!”
      我决定去参加明朗的生日聚会,并且要穿着我最喜欢的那条白色的裙子去。所有见过我穿那条裙子的人都说“你好美啊,像个公主!”所以我要用我最美丽的样子去参加明朗的生日聚会,要让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个公主,是明朗的公主。
      那条裙子并不是非常好看,白色的蕾丝的长裙,上面有淡粉的花,柔软舒适。那是妈妈为我量身订做的,每一处都那么恰倒好处地衬出我修长的身材。妈妈说那是她做服装设计十多年来的最好的一件作品。
      “妈妈,好看吗?”我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期待着妈妈的答案。
      “当然,我的女儿是个公主,怎么能不好看呢!”妈妈一只手抱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帮我理顺弄乱了的头发。
      我笑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秀的脸上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微张的嘴似是有话要说却又半字未吐。白裙似雪,衬出几分脱俗的气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呵,魏伫彬也可以这样美!
      “爸爸相信彬彬一定会成为今晚所有女生里最亮眼的一个的,也许明朗会在看到你时想把你娶回家去哦!”爸爸开玩笑。
      “坏啦!”我撒娇,说,“那我去了哦!”
      “伫彬,”我只转了个身妈妈就叫住了我,叮嘱我说:“别玩太久了。你还在生病,如果不小心又会使得病情加重的!别让爸爸妈妈太担心。”
      “知道啦!”我起身离开,但只走了几步,就开始头晕眼花。我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看清楚前面的景物。我感觉有液体从鼻孔里流出来,然后就看到雪白的裙子上开出触目惊心的红色花朵来,一会儿就绚烂成一片。
      妈妈走了过来,只说了个“怎”字就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我闭上眼怕看见她泪水纵横的脸。用尽最后的力气,我说:“妈妈,对不起!”
      我倒了下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听见妈妈撕心裂肺的叫声。她是那样的绝望,她的心是那么的痛,可是我只能在心里说:对不起,妈妈,我爱你!
      醒来是在医院。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阳光穿过玻璃射进来,窗外有一棵长满了墨绿树叶的树,生机勃勃的,像是在告诉我要坚强地活下去。
      一定错过了明朗的生日了。他一定非常难过了吧!这样也好,可以让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减轻一些。如果继续伤害他,也许他就会真的忘了我的。
      我没有多想明朗,而是立即就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既然是在医院,那么爸爸妈妈一定知道了我的病情。他们会有多么难过呢?为什么此刻他们没有陪在我身边?他们在哪里呢?难道他们知道我要死了所以不要我了吗?
      这样想的时候我害怕起来。我怕他们真的不要我了,我怕他们去爱别人了。
      我越想越害怕。在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爸爸推门进来,整张脸黯然失色,胡子也长了出来。他不再是我的那个高大帅气的爸爸了。
      看见我已醒来,他张嘴想说话,却先落下泪来。他跪在病床前,双手插进头发里哽咽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十五年前夺走了我的亲生儿子,十五年后又来夺走我唯一的女儿!”
      我心一颤,愣了几秒钟,然后抱住爸爸的头说:“我不值得爸爸如此对我。在彬彬心里,你和妈妈那么深地爱过我,我早已无憾。”
      爸爸坐到床上怜爱地凝望我,然后紧紧地抱我入怀。那样大的力气仿佛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使得我呼吸有些困难。我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异常认真地说:“爸爸,我爱你和妈妈,用我一生的时间去爱,虽然我的一生过于短暂,但我的爱会与你们同在。”
      “你不会离开我们的,爸爸绝不会允许你离开。”爸爸说得坚定,坚定里却有着绝望。爸爸比我更明白,我存活的希望几乎为零。
      我可以骗自己说,我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他们也可以用这种方法骗自己。但如今,我们都必须承认事实了。
      好象是在七岁的时候吧,那次我们搬家,收拾东西时我无意中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领养证书。那段时间里我有事没事地会跟他们吵,还故意让自己生病,好让他们担心得要死。后来我发现他们真的很爱我,所以我又变得乖巧听话。但我没有说破这个秘密。我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直很努力地去回报他们对我的爱,逐渐地忘记了自己是个养女的身份,而他们始终深爱着我,比亲生父母还要爱。
      “妈妈呢?我想见她。”此刻,我只想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对不起,彬彬,她现在不能见你。听见医生说完你的病情后,她由于一时无法接受而晕倒了。现在正在隔壁病房里。”
      “妈妈她……”我落下泪来,大声地哭泣。
      是养女又怎么样,有谁对待他们的子女有爸爸妈妈对我这样好。我想我是多么地幸福并且幸运,有如此深爱着我的他们,死有什么可怕呢!
      从爸爸那里我知道我昏迷了两天。我错过了明朗的生日聚会和有他参加的球赛。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只是难过,并没有多想。
      明朗在我的心里的位置虽无可替代没,但和爸爸妈妈比起来,他便成了不很重要的人。
      妈妈和我一样昏迷了两天,醒来后看见我就哭了。我们相拥而泣,哭得昏天暗地。
      下午的时候俊良来看了我,却什么都不说。
      我想我能明白他的心情。在他的心里,我虽然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被他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面对我即将永远离开的事实,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伤心和难过,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些已经成了多余的东西。
      “明朗他……好吗?”我不看他,而是望着窗外。天空很蓝,云朵很白,它们不懂我们的伤,不然此刻外面应该是狂风骤雨,白天应该和夜一样黑。
      “你认为……他会好吗?”
      我看着他,他却仰头看着窗外。
      我知道,明朗他不会好。他一定非常地难过和悲痛。可是他不会说出来。我想,他一定哭了吧,哭得和厉害。
      “那昨天的球赛他参加了吗?”
      “参加了。是在第四节上场的,大家只差没跪下来求他。”
      “赢了吗?”
      “是的!他的篮球技术是不容质疑的!”
      没有我他一样能赢得比赛,那么在他的心里,我的位置是不是开始渐渐地不重要了?
      如果是这样,那该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出了院,并让爸爸妈妈答应我再在学校里待两个星期,而两个星期后,我会从明朗的世界里消失,会成为他的记忆。
      10月接近尾声了,泽梦里盛大的赛事也已经接近尾声,只可惜我没能有幸目睹。
      走在学校里,却看不见几个人。我推开教室的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阳光照在我的课桌上,上面已经有了一层柔软的灰尘,手指划过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从口袋里拿出纸,擦干凳子后我在上面坐了下来。我又用另一张纸轻轻地位擦去课桌上的灰尘。我怕我一用力,它就会痛哭流泪。
      承运进教室后看见我时有些惊讶。他在明朗的座位上坐下,说:“听说你生病了。这么久没有来学校,很严重吗?”
      他的声音很轻,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却异常地响亮。我想他是一个安静的男生,会很安静地看书,会很安静地笑,连说话也是安静的。
      我停止了擦桌子,转过头看着他,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看上去很忧郁的样子。我朝他微笑,说:“已经没事了。”
      “明朗他……”他不紧不慢地吐出这三个字来,却欲言又止。
      我把纸拿起来对折了一下,又小心地擦拭起来,那样专注的样子好象我在干着什么开心的事,一副不被外界打扰的样子。
      可是我的心里却不安起来。我那么急切地想知道明朗他怎么了,想知道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他有多想我,想知道在我的两次失约后他有多么难过和悲伤。
      星期四,我没能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他等了我多久?
      星期五,我没去看球赛,他最后一节才上场,他用怎么地心情去打球?
      这些,我都想知道,但我却无从知晓。
      我问过妈妈我的那条裙子,它被我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妈妈在我出院后帮我洗了许多遍,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是由于没有及时洗,上面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易依依说,你差点害死了潇晗,是她和明朗亲眼所见。”承运把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好象这不是件多么严重的事。只是,脸上的忧郁多了一点。他怕我听不清似的缓缓地说:“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
      我想起那天潇晗泪流满面的脸和她歇斯底里的声音,“萧明朗,我就这样不值得你相信么?哪怕是你亲眼看见她把我推下水,并听见她诅咒我去死,你也还是不愿相信么?我的命就这么贱么?”她其实很可怜,那么努力去爱一个人却连他的信任都得不到。
      把纸有对折了一下,然后一甩手,纸很准确地落入垃圾筒里。我微微一笑,说:“承运,有你真好!”说完后支起脑袋看着窗外。
      用眼角余光瞄承运,他微微地笑了,笑容很温暖,使得他看起来很明媚,与刚才那个忧郁的他不像同一个人。他说:“伫彬,无论如何,请你记得要开心。”
      我转过头对他灿烂地笑,点头说“好”。
      我想,或许这几天我没有来学校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吧,他们怎么会在意别人的酸甜苦辣,悲喜忧愁呢。
      我不知道林老师为什么会到教室来。承运走后,我站在走廊里吹着凉风的时候听到他喊我的名字。
      “林老师!”我喊他,心里竟有一点点的害怕。
      “你的病好了吗?”他关心我,脸上的笑容很和蔼。
      “嗯,好了!谢谢林老师关心!“我微笑。
      于我来说,只要我开心了,那些对我好的人才不会那么担心我。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只是想让他们不太难过。
      “有什么事就来跟老师说一声。我现在有事,要走了。你到教室里去吧,外面风大,对你身体不好!”
      “好的!”
      我没有进教室,而是突然决定去看那只被我亲手埋葬的鸟。从(1)班走过的时候我看到了美美。她低着头正认真地写着什么。我转身喊她的名字。
      美美吓了一跳慌张地站起来把一张信纸塞进课桌里。这让我很是疑惑,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害怕和慌张呢?
      见是我,她走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开心地说:“终于又见到你了!听说你生病了,我好担心。”
      我侧过头看他的课桌,问:“你刚才在写什么啊?”
      她很紧张起来,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写信。”
      “写给谁的啊?”我想,是什么信会让她如此害怕和慌张,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四周,凑在我耳边轻身说:“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好!”
      “郭俊良。”
      我惊讶,大声说:“你喜欢他?”
      她飞快地捂住我的嘴。说:“你别这么大声。”然后放开我,低声说:“我喜欢他,很早以前就喜欢了。只是一直鼓不起勇气。昨天看了本小说,男女主角彼此喜欢,但女主角一直不敢告白,因为她的矜持和骄傲。当她终于向男主角告白时,男主角却已经喜欢上了别的女生。我虽然不知道郭俊良是否喜欢我,但是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的。他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也许会因此而注意到我也说不定,所以…”她突然直视我的眼睛,问我,“瞩彬,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我立即回答说:“当然,只要我能做到。”
      “我想,你们是朋友,你可以帮我把信交给他吗?”
      “好啊!”这样的美差我以前就常做。每次看到我把信放到先衡的课桌里或交给他时他总会非常臭美的说一句,“唉,人长得帅就是没办法。”
      她取出一个粉色的信封,把信小心翼翼地装进去,封好,然后交给我,
      我想,在我离开的时候还能做这样一件好事。真的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我小心的握着信,生怕弄脏弄坏了它,因为里面装的是一颗善良的,满含期待的心。
      “伫彬,你的病真的好了吗?一个星期都没有来学校,课程赶得上吗?第二次月考又快到了。”
      “放心,一切都会OK啦!”
      “嗯,那我们看比赛吧,今天是第一天呢!”
      “不了,”我说,“我想一个人走走。
      “那好吧,我走了。那你要注意自己哦,别着凉了。”
      “好的!”我朝她挥挥手,目送她离开,
      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偷偷地跑去礼堂看比赛。我到的时候台上有一个男生正在深情地唱《童话》。只是,我与礼堂里热闹激动的氛围是格格不入的,所以在男孩唱完后我转身离开。只走了几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那个声音说:“大家好,我是学生会主席萧明朗。”
      我迅速地转身,看到明朗站在舞台上。他还是那样端正地站着,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使得他看上去很成熟稳重,完全不像了原来的他,却仍是那样好看。
      我想起那天他说的话,“你是想要我长大吗?如果是这样,我会很快长大的。”是这样吗?是因为我,他变成了这样,所以他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礼堂一下子沸腾了。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萧明朗。我看了一衙门倍受瞩目的明朗,把这个他记在了心里。
      有女生尖叫起来,她们大声喊:“萧明朗,我喜欢你!”“萧明朗,你太帅了!”“……”那么那么多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我还是听出了潇晗的声音。她说:“萧明朗,我不会放弃的,哪怕你那么喜欢她!”
      在我的记忆里,潇晗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她再也不单纯,再也不善良,再也不可爱。
      可是,我不恨潇晗,虽然她的做法让我厌恶,但我不恨她。也许她把得到明朗的喜欢当成了她的梦,为了让梦变成现实,她刊物义无反顾。况且,在这件事上,我也算是帮凶,凭这一点,我也不能恨她。
      再次转身,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宣传栏前,看着那些获奖的画,获得第一等奖的是师相。他的作品是一副风景油画。我觉得他画里的那个地方真美,色彩运用得真好。我想起自己准备参加比赛是画的内容,是那天倒在明朗肩膀上睡觉时做的那个梦。但由于生病的原因,一直未能动笔。我突然很怀念那段短暂的时光,可是我明白那样的美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看完画后我去了树林。站在梧桐树下,看着小鸟被埋的地方,手里又捧着一只鸟的尸体,它全身没有一点伤。
      我知道,是自杀。为了那只已经死去的鸟。我跪在地上,挖坑,把两只鸟埋在了一起。我想,生前它们不能好好相爱,至少死后可以同穴而居,从此再也不分开了。
      我哭了,低低的,哭得昏天暗地。哭声在寂静的树林里传播开来,凄婉悲凉。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是为自己哭,还是为鸟哭。
      不停地有枫叶被吹落,阳光更多地照到了地上,我躺在树叶上,泥土的冰凉隔着树叶传遍我的全身。我抱紧自己,脸贴着树叶,泪水不段地从眼睛里流出来,打湿了枫叶。
      黄昏的时候夕阳的余辉照在火红的枫叶上,美得很妖艳,我却觉得很凄凉。
      我坐起身擦干了泪,然后站起了身,坐到了石椅上,双手抱住膝盖,头枕在膝上看着夕阳西落。
      好像很久没有看夕阳了。记得以前和君仪先衡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总是坐在天台上看夕阳,会说很多的话,会很没心没肺地笑。
      到泽梦后,我通常是一个人看夕阳。我开始喜欢那句“只要夕阳无限好,何须感叹近黄昏”的话。
      很想君仪和先衡,但不想打电话给他们。我想一个人守着曾经的美好就这样离去,我要让他们渐渐地习惯没有我的话,让他们在没有我的日子一点一点地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想起一位作家的话来: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变得面目全非。
      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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