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情缘

作者: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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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离


      我独自一个在天地间走着,漫无目的,放眼只有一片又一片寂静的景色。
      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身在天地间行走,最早有伏羲与我形影不离,后来遇到了神农,伏羲与神农,总会留一个陪着我。
      神农。
      我突然想起了相拥而眠时在我耳边缓缓讲述着自己的过往的神农,与我们相遇之前的神农,那时候的神农,一定也曾经觉得非常寂寞吧?
      我有些后悔了。
      我生伏羲的气,可我不应该迁怒神农的。
      然而要我现在回头去,我却又不想撞见伏羲。
      于是停停走走,我终究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也的确见到了许多新生的生灵。
      可我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想靠近。
      尽管我曾经那么期待天地间能够更加热闹一些。
      可是想到我所见到第一个女子夕瑶,想到伏羲就在那之后发生了改变,我就有些讨厌这些新生的生灵了。
      虽然我知道,它们没有过错。
      可我心里暂时放不下那一点迁怒。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处血红色的深渊边上停了下来。
      之前我走过很长一段路,这附近的天地都是一样的荒凉冷僻,草木不生,静谧得让我觉得天地间似乎失去了生气一般。
      直到我走到了这处血渊边,血红色的深渊地下,隐隐有低低的水声传来,似是在吟唱着悠长的孤单声调。
      我仔细听了听,水声中隐约有另外一道声音,那是生灵的声音。
      我有些好奇,被这样广大的荒凉土地所环绕的深渊里,竟然也会诞生生灵吗?
      我以为会是一个寂寞的生灵。
      好奇驱使着我降了下去。

      水声渐渐近了,也大了许多。
      水声中的声音也清晰了许多,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风中传来的,是宛若鸟鸣般的歌声。
      我更加好奇了。
      很深很暗的渊底,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女子。
      她从血红色的水中探出了半个身子,一边用十指梳理着与身下血水同色的暗红色长发,一边昂着头,望着头顶几乎只是一道白线的天空,笑吟吟唱着我听不懂的歌。
      我惊讶地叫了一声,为她那双与神农极为相似的金色眼眸。
      她不疾不徐地将头转向我的方向,金色的眼眸里,跳跃着与神农截然相反的黑色火焰。
      “你是谁?”女子用鸟叫般的悦耳声音问道。

      “我吗?”我笑了起来,“我是女娲。”
      她哦了一声,回了我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我是乌离。”
      夕瑶之外,又一个神女出现了。

      乌离眨了眨眼睛,跳跃着火焰的闪动眼眸里,流露出一种懵懂的好奇:“女娲,你是从外面来的吗?外面是什么样子?”
      那份懵懂天真,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我,果然是新生的生灵。
      然而,“你没有想过上去外面看看吗?”
      乌离的神色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唇:“想过,可是我——”
      她正要解释什么,突然我们的头顶就是一亮,乌离眼中的火焰霎那间燃烧而出,将她整个人裹进了一团黑焰之中,她惊喜地笑了一声:“到了到了!”
      笑声中,她的后背张开了一双纯黑的羽翼,蓦地拔水而出,向着天空激射而去。
      我只愣了一瞬,已跟着飞出了深渊。
      外面的天空中,日上中天,金色的阳光只在这一瞬间照进了那无光的深渊之中。
      我惊讶地停住了。

      刚才拔水而出的乌离,羽翼与身体拖起了一道血色的水浪。
      然而她已闪电般射向了当空的日星之中,我却仍旧看到那一道血色的水浪连着她的羽翼与身体,直直连向天空中的太阳。
      太阳中好似发出了一声响。
      乌离同那道血色的水浪,一同坠回了深渊。
      我看了太阳一眼,重又下了深渊。

      乌离仍旧半身浸在水中,笑嘻嘻地正转着圈:“大丰收,嘻嘻,大丰收~”
      她是那么地快乐,身上看不到一点寂寞地影子。
      我看得艳羡,忍不住问道:“什么丰收?”
      乌离快速地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串笑声又围着我转了数圈,终于停了下来,快乐地将合拢的双手对着我摊了开来:“看~!”
      她的掌心中,一道金色的火焰正生机勃勃地跳跃着。
      火焰突然一变成鸟形,展翅欲飞的瞬间,乌离已双掌一合,将火焰重新困于掌中。
      她眉眼飞扬,对着我笑道:“我每天都只有这个时候,很努力才能够采集到这么一点儿太阳火呢!”
      采集太阳火有这么难吗?
      可是我想到她如电射出的身影后,那道如附骨之疽般的血色水浪,看着她始终浸在水中的下半身,心中顿时一阵唏嘘。
      大约真的很难吧。
      如乌离说的,她只有这个时间,只有花费很大努力,才能采集到一点儿。
      我不由对这道血色的深渊产生了一些好奇,好奇这个地方,既然孕育诞生了乌离,为什么又禁锢囚困住了她?

      我想要细看一下这道血渊,正要对乌离提出。
      “哎呀!”她突然惊叫了一下,一双眼睛睁得溜圆,“遭了!他找上门了!”
      谁?
      我正疑惑中,只见乌离将手放至面前,摊开双手一口吸掉了那团太阳火,一边吞咽的同时,也一头钻进了水面之下。
      我愣了下,水面射出的一道血色水浪已快速缠上了我的蛇尾,将我向水下拖去。
      “……”
      我犹豫了片刻,那道水浪抖动着拉得越发大力,好似谁手持水浪的另一端正在着急,我弯了弯唇,不再抗拒,任它拉着我向下。
      要一起躲谁么?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

      我的身体即将沉入水下,一双手臂却突然自后拉起了我。
      糟糕,被抓到了。
      我落进了一个灼热的怀抱中,身上刚刚沾上的那一点水渍,转眼已被灼热所蒸干,热力烤上了我的肌肤。
      我本该觉得不适,也本该挣扎或是反击地。
      可是我的耳畔响起了一个满是担忧地熟悉声音:“女娲……”
      他叹息了一声。
      我转过身,看着他熟悉的面容,伸出手,在他脸庞上缓慢的游移摩挲了好一阵儿,目光渐渐地复杂了起来:“你也变了,神农。”
      曾经的温暖变为了灼热,曾经眼中的温柔多了锋芒。
      为什么,你们都要改变呢?
      是不是再过上一段时间,纵然相逢,你们也会让我认不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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