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冬

　　内地走了一圈，一天飞两个地方都有，没时间更贺南深聊。等到回到临海城才跟贺南在一个节目遇到，才知道他和杨寒早就断了。
　　“什么时候的事？”孟冬初问。
　　贺南现在又更上了一层楼，有自己的独立化妆间，这时候其他人都出去了。
　　“一个多月前吧。哦，就是他生日以后。”贺南说。
　　孟冬初想起那次记忆犹新的red之行，他随即点点头：“我的记得，那你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事？”
　　“我们是和平分手，”贺南无所谓地笑笑，说，“我懂游戏规则的。再说杨大少对伴儿挺好的，跟了他大半年，代言，电视，电影，新人奖基本上都有了，通过他，我也结识了不少圈中大腕，各个行业的人，帮我在这行站稳脚跟。”
　　孟冬初听到之后，开玩笑说：“被人渣了还帮人说话，这杨寒倒是有一套。这么多好处啊，看来我也得找一个。”
　　贺南揍他说：“你有必要吗，你连混演艺圈都没必要。”
　　“富贵最无常了，你没听外边传吗？孟氏不一定哪天就垮了，我不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孟冬初捂着胸口，故作吃痛。
　　“没有你么咒自己的。我少了一个杨寒，可还指望你呢，孟少。”贺南笑说。
　　“那感情好，来，叫声亲爱的听听，我请你吃饭。”孟冬初说着，去勾贺南的肩膀。
　　贺南作势依着孟冬初说：“孟少，你究竟是不是啊？”
　　孟冬初知道他指什么，说：“要不，我们试试。”说着作势要吻他。
　　孟冬初靠近的脸，斯文有礼，特别像真的，贺南一时间愣住了，都忘了拍开他。
　　就在这个时候，化妆间的门开了，david是来叫贺南可以走了，却看到竟然的一幕。
　　听到门开的声音，贺南连忙拍开孟冬初：“好了，别闹了,小冬。”说着对david解释，“我和小冬开玩笑呢。”
　　David显然不这么想，他摇了摇头：“没关系，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

　　晚上，他们一起出现在Y城著名的西餐厅。两人从拍第一部戏开始就结成了友谊，无论是贺南对杨寒说，还是孟冬初对张鹏说的，他们是生死之交的事情是真的。当时是一部年代戏，有一场爆炸戏，孟冬初还是新手，贺南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需要从一个建筑物里爬出来，跑一路炸一路，爆炸的时间出了一点问题，孟冬初和贺南两个人是冒着生命危险，超越了自己的极限跑出了爆炸范围。共同经历生死，让他们很快成了朋友，渐渐交了心。
　　“说真的，孟氏这样，你真的不担心啊？”贺南说。
　　“孟氏现在不是我的，将来也不是我的，我担什么心。”孟冬初认真对付着牛排。
　　“我说句实话，你别不开心啊。”贺南说。
　　“你知道我很定会生气的。”孟冬初吓他。
　　贺南是知道孟冬初是个特别敏感的人，或许是搞艺术的人通病，不知别人哪一句话就能惹到他。但他其实是个可以圆滑的人，贺南见识过孟冬初为了帮自己摆脱一个富商的纠缠的说话做事，但是他大少爷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时，谁的面子也不甩。
　　见贺南突然不说话了，孟冬初笑了：“好了，好了，你说，你说。”
　　“你平时有时候其实挺得罪人的，有时候导演的面子也不给，说不出现就不出现，这个圈子特别现实，到时候要是孟氏真的倒了，你怕是会不好受。”贺南语气有些严肃。
　　孟冬初扬了扬眉毛有些疑惑：“不至于吧，我三弟再糊涂，现在孟氏的掌舵人还是我爸，那老爷子手段那么狠，一辈子商海风浪里过来，能在这一次就栽了？你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听大卫说的，说有孟氏几个股东都要撤资，不过商场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你都这么说了，应该你父亲有对策。”
　　“没事，不管他。”孟冬初喝酒的动作却再也优雅连贯不起来，他在思索孟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显示投资失败，然后是刘平被揪出亏空公款，其实孟子姗和刘平都多多少少从公司弄点钱，公司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看来是很严重了。他向来爱挥霍，不留着什么钱，要是孟氏真的倒了，他可能真要喝西北风了。

　　当晚他回家，这是他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回到Y城的家，刚要进门，就看到看公司股东之一刘敏文，他是孟成瑞的老朋友了。他皱着眉头出来，看到孟冬初，跟他点了点头，就走了。其他股东也陆陆续续出来，有没见过孟冬初的，摇摇头走了。
　　一进门，何妈就说：“哎呦，二少爷，你怎么现在回来呀。”
　　孟冬初一闭眼，他也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奇怪，选今天回来问个清楚。只是都回来了，怕是脱身不得。
　　“少爷，你退回去，从后门进来，我给你开门。进来之后之直接上楼去。”何妈从小就格外疼这个失去了亲生母亲的二少爷。
　　“何妈，没事儿，我爸还能吃了我呀。”孟冬初搂着何妈笑了，“怎么回事？”
　　“说是你舅舅挪用公款，投资什么股票，输了一大笔钱，好像还做什么非法用途，现在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叫什么协助调查。这不股东们来这儿都好几回了，每回都吵。”
　　孟冬初知道刘平能力平平，倒是会哄得自己大姐开心，没想到他还会干出这种事。这个刘平之前算是个富家少爷，刘家掌门人死得早，子女离心，分了家产就各自为政，他输光了家产，只好来跟着大姐，也收敛了很多，除了好色，没别的烂毛病了。想当初孟成瑞骂孟冬初烂赌常骂的一句就是，早晚和你舅舅一样，输光了家产，我看你怎么哭。
　　现在想来，真是可悲可笑。

　　客厅里，孟成瑞似乎经历了一场恶仗，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练了，皱纹明显，肩膀塌下来，从来没有过的衰颓之色。
　　刘文绣明显没有那么趾高气扬了，一张描画精致的风韵犹存的来年，也似霜打一般。
　　“爸，我还有些同学，他们……”孟子钰说。
　　“三弟，我谢谢你了，你的那些同学趁早就别提了吧。要不是你的好同学，孟氏会到现在这样？”孟子姗不无嘲笑地说。“爸，我看，我还是回公司吧，也好帮帮家里的忙。虽说没念过什么高级学校，好歹在我在Y城也认识些人。”她老公之能在边上应声。
　　“你！……”孟子钰被人揪着痛处，不好发作。
　　“也好，”孟成瑞转过头来，看到孟冬初面色有些柔和。“小冬回来了，何妈，开饭吧。”

　　孟冬初在家里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有通告，早早就睡了。孟成瑞并没有来烦他，想来是知道他不管家里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要出门的时候，孟成瑞忽然来找他，给了他一把车钥匙。
　　他一看，不明白什么意思：“玛莎拉蒂？”
　　“走，去看看。”作为父亲的人，突然向哥们儿似的搭着他的肩要去车库。一辆崭新的新款跑车停在车库最显眼的地方。孟冬初一向爱车，圈子里都知道。
　　他收到的第一辆车是孟成瑞的成人礼，他开着车，开出那个家，他就有一种可以一直远离再远离的感觉，从此以后他就特别喜欢车。之后买的车，都是好车，八卦杂志还特别为他做过专题。
　　看到那辆车，孟冬初突然明白了孟成瑞的意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真是不错。他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呦，是我看上哪个限量款啊，谢谢爸，预订得要几个月吧。”
　　说完围着这车转了一圈，夸了一圈，绝口不提要帮忙公司的事。
　　就在他上去试车的时候，孟成瑞递过来一份策划书。
　　孟冬初不接，也不上车了，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冷冷地看着他父亲。
　　“这车是你生日礼物，我也没别的要求，你回来y城，要是有机会和杨少他们去玩，有机会能拿给杨少看看就可以了，我也不是就这一个办法了。”
　　孟冬初是没见过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这次回来，孟成瑞似乎老了很多。孟冬初恨死了自己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温柔的天性，终究还是不忍心。他接了过去说：“我不敢保证，贺南和杨少分了你也知道，十有八九见不到他，你最好是有别的办法。”他是笑着说的，这是他特有的，像是很认真在笑，只是像，看不清楚他内心在想什么。
　　孟冬初这么笑着说完，拿着东西进了车，把那份计划随手一丢，开着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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