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人长久

作者:叶孤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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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非花(3)


      梦里又是那样的场景,她站在窗外,紧紧地看着里头的宴会。父亲,王若即,王若离的母亲,还有那群她说得出、说不出名字的亲戚。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她只穿着单薄的黄色衣裳,□□着双脚,披散着头发。她瞧见了父亲对王若即的笑容——那明明是对着她才会露出的笑容,还有蔚抹云,他坐在王若即身边,和她亲切地说这话,偶尔夹菜给她。不会的啊……她这样想着,一切都错了。她想进去,让一切恢复正常……

      “你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清朗声音。

      蔚抹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站立在门口,因为高度的关系,冷冷地俯视她。

      “我……”王若离张了张口,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扭头去瞧父亲,却只看见了王若离母亲朝着她的恶毒目光。她似乎在说: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是,你不是……

      最后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吓醒的。“怎么了?”她抱着毛毯,瞪圆了眼睛问。太子已经掀开了轿帘,“怎么回事?”冷空气随着他的动作凶猛地冲了进来,冰冷的空气和温暖的烟雾碰撞在一起,等着太子出去,她才露出窒息的表情,王若离用力压着胸口,试图平息那种心悸。

      太子跳下了马车,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还有人们小声的说话声。王若离将耳朵贴在轿子上,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此刻马车再度剧烈的震动了,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前头滑去。在她跌下榻子的时候,太子正好弯身进来。王若离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迷茫地问:“刚刚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刚刚马车陷在坑里面了。”太子安抚的说,“现在的雪壳太薄了,刚刚马车经过的时候碾破了,所以陷进了被雪遮盖的坑里面。”王若离点了点头,却被那个噩梦打扰得失去了睡意。

      “不想睡了吗?”

      那场噩梦将她的睡意完全打散,梦境仿佛真实一般,只需要闭上眼睛,黑暗中就是父亲的漠视和蔚抹云的冰冷神情。“嗯,我似乎睡了很久。”王若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现在什么时候了?该吃饭了吗?”

      沈蕴好笑地瞅她,慢吞吞地道:“距离上一顿过去了才一个时辰,不过……如果你真的饿了,那待会就停下来吃点东西吧。”

      王若离尴尬极了,其实她不是饿了,就是随便问一问而已!“我就是……随便一说罢了。”

      “放心,饿不着你的。”太子露出‘我了解我了解’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更是要逼着王若离抓狂。

      王若离气得鼓起了脸,但马上就明白对方只是在逗她。“那现在时间还很早呢,你给讲讲之前你说的那个冰雪之崖一战吧?”从吃完午饭后她就开始休息,午休果然不能睡太久,睡得她头有些晕了。她一直很喜欢看战争片那些,比如亮剑,风声,潜伏什么的,电视上头每次重播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中国的她看,外国的也看,比如中央十套播放的纪录片,那些二战著名的战役,斯大林格勒战役,诺曼底登陆之类的。

      “我又不在现场,如何说?听我说的话,还不如去看看书上是怎么说的。”太子语气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好吧。”王若离这么被拒绝了,觉得有点小受伤,可很快振作起来。“那你的呢?你在北疆那么多年,肯定也有率兵出征的时候吧,讲讲你的呗,唔……我想听听你的成名战!”

      “我?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太子显然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战争就是铁和血,征服与被征服罢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王若离之前在史书中看到过南离已故的皇帝在太子及皇帝期间上战场的大大小小战役,如今再听太子这么说,立马联想到了希特勒和拿破仑。“都说北漠的战斗力最高的,可是怎么觉得你们才是战争狂人啊。”说完,她就意识到说错话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太子说话,而且还把当今皇帝给绕了进去。她下意识地咬住嘴唇。

      沈蕴不以为意的说:“南离商业发达,很多其他国家没有的东西,南离却遍地可见。可是自太祖之后的休养生息,重文轻武,使南离的军事装备远远落后,在他国看来,南离就是一只肥硕却没有自保能力的绵羊。即便是狼,失去了牙齿,也只能面临两个选择,要么自杀要么被杀。忽视了军事力量的结果,就是被北漠打得毫无反手之力。之前和北漠签订条约,每年赠与北漠的岁币同贡品,换取短暂和平。北漠人言而无信实乃常谈,与他们签订条约不过是与虎谋皮。”太子的眼眸像是寒星一般闪烁,话语冰寒。“再后来的皇帝终于得到了经验教训,开始重视军队的培养了。包括当今圣上在内的前面几个皇帝,都是开始重视军事,你明白了?”

      “嗯,好像是明白一点了。用金钱买来的和平是不长久的。”王若离点头。这个场景和宋朝的时候三国并立的情况是多么相似啊,可惜宋朝的皇帝一直都是……唉!“把氏族民给赶上山也是有这个原因吧?不过多给几个钱就好了吗,他们人数那么少,能够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啊。”

      “不对不对,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么以后呢,以后怎么办?开了这种先例,只会让北漠的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像是说到了令人激动的地方,他的语调不由自主的太高,脸色微微涨红,他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很有少年人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王若离诧异地发现,太子的身上还残留着少年的影子。

      “有多少战士都声称宁死不屈,可是在金钱与钢铁面前,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多少?”笑意从他嘴唇飞速掠过,却未曾到达眼睛。复杂深邃的眼眸如黝潭,里头是礁石遍布和波涛汹涌。

      太子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带着另一种光华。不同于初见时候的疏远清冷,以及再见时候的防备阴沉。他一边说一边笑着,眉眼弯弯,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了,显得慵懒迷人,一扫过去的阴霾。

      “看我做什么?”沈蕴终于发现了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了。

      “没什么。”王若离快速的低下头来。他那个样子好看极了,比起她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甚至……连姐姐也比下去了。她不免想起了绿妆说的话,‘那么漂亮的脸,一定能够留住小姐的。’

      的确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只是……

      她抬头重新端详了眼前的人,不免叹气。若只是单纯的看,倒是善心悦目,想要更进一步却是不能了,太子目光中习惯性怀疑的冷漠目光便足以令人知难而退,而嘴角悬挂的讥诮弧度更是能打击得人体无完肤。

      “对了,你还没说你的成名战!听那个名字,都觉得让人热血沸腾起来”趁着他心情不错,王若离好奇地发问,翻阅父亲书房的书籍,太子那名动天下的战役却只留下了短短的几行字,其中经过更是含混不已。

      “我的成名战?”沈蕴停顿下来,再度带起了太子的面具,他声音清冽如甘泉。“王二小姐,你知道吗,只要对上你的眼睛,你的情绪就暴露无疑了。好奇为什么我的成名战只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名字,却任何人都不得知其中经过?”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可是王若离还是听出了危险的意味,缩了缩身子,说:“那,那算了……不想说就算了。”

      太子冷哼,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看来你还是记得我说过的话啊。”

      “记得。”王若离恹恹的抬眼,“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方法。”

      “到了宫里也是这个样子,即便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是觉得你的父亲是首辅,所以你犯一两个小错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可是你想过没有,双拳难敌四脚,再小的错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一竿子可以打饭一船人呢。”沈蕴表情严肃非凡,让王若离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他的确把她心中的小九九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独不明白,她做的再过分,也决计不会伤害到她的亲人们。“有那么夸张嘛……”她不甘地嘟唇。

      “给你举一个例子吧。皇后与襄妃是隔着一个肚皮的姐妹,皇后先进宫,但迟迟未有生育,所以太后将襄妃召入宫,许诺若是襄妃生下的是孩子,无论男女,统统记在皇后的名下。唔,就是借腹生子吧,呵!可是如今的皇后的孩子都生下来了,可襄妃却至今不曾有过生育,知道为什么吗?”

      王若离没想到太子居然直接拿如今的宫中状况给她做比较,还是那么直接,连人名都不曾隐去,他对她就那么放心?“我记得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大皇子二皇子他们已经出生了,太后还担心陛下子嗣稀少吗?”嘉盛帝后宫妃子较之先帝之时是少,但也有十几个妃嫔了,皇子更不算少。

      “皇后和襄妃是太后的侄女,明白了?白家想永享荣华,只有一个皇子还不够,还想再出一个!”

      “哦……”盯着太子突然变得可怕的脸色,王若离不敢多想。

      “传闻在襄妃侍寝的前一天,国公夫人进宫,还带了一批补品,为皇后娘娘养身子。”他说得轻柔,却令人不寒而栗。

      国公夫人进宫带补品为皇后养身子,虽说入宫的药物吃食都需要经过检查,但那毕竟是皇后的母亲、太后的嫂嫂,宫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这点面子是肯定会给,谁也不会怀疑一个母亲给自己女儿带的补品会有什么问题。带进去的东西数量小,种类杂,又不是宫的东西,是不需要记录在册的,就算事后怀疑,漏下一样两样的也无人会察觉。

      “你猜到了吗?”太子浅浅地笑着。

      “是那些补品的问题吗?”王若离小心翼翼的开口。

      王家中只有她和姐姐,没有其他女眷,这不代表她不清楚内宅那些私密,要知道,蔚抹云的父亲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之前他宠爱的小妾怀孕,指使人往蔚抹云的茶水里头下药,差点让蔚抹云直接烧成了一个傻子!如果不是她去看望病患还喝了他的茶,指不定现在蔚抹云就真的成了一个傻子。而那个小妾最后在蔚夫人的震怒的杖责下提前生孩子。

      看上去和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但其实核心都是一样的。

      先抚远伯以多些儿子将来好帮助蔚抹云为由,留下了这个孩子,蔚夫人也同意了,可谁知道那小妾贪心不足蛇吞象,自以为将生出一个儿子,迫不及待地想除掉蔚抹云,结果……玩完了。

      说的好听,为了自己夫家的荣华富贵,但于国公夫人而言,就是一个和自己争丈夫的宠爱的贱人又生了一个女儿,膈应自己还不够,还要送进宫里去膈应自己的女儿,分女儿的宠,这让她如何能忍。

      “秀女进宫肯定会带上一两个贴身丫鬟,记得要挑一个识药的,一个有些身手的丫鬟。明白吗?”

      虽然他的脸色依旧冰冷,话语淡然,没有多余的私人情绪掺杂在里头,可是她就是听出了关切的意味。

      他是在关心我吗?

      有什么东西突破了心脏的表面,开始生根发芽,那种急切的心情……

      王若离吐了吐舌头,缓和气氛。“你讲得那么惊悚,那岂不是连吃饭都要小心翼翼了,生怕有什么人往自己的饭菜加一点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她嘀咕道,“怪不得宫里的女人都那么苗条……”

      “睡得不安稳,总不比一觉不醒来的强吧,嗯?”太子像是警告般的低语。

      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里,王若离在马车上昏天倒地的睡,没日没夜的。随着春天的到来,这里的冰雪开始消融,寒冷却与日俱增。“等到雪彻底化了就好了。”太子如是说。

      这个晚间,她们在附近的农家里吃完饭,太子临走前留下了一袋钱,王若离对此甚是嗤之于鼻。自己不是也说了吗,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银子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更没有办法在风雪天气烧了取暖。

      “为什么我们不在那里留宿啊?”

      太子白天还在处置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文件,晚间的时候也睡得不太踏实,王若离好几次被沈蕴忽如其来的动作给惊醒。“不安全。”他深邃的眼里笼罩上一层水雾,像孩童般打着哈欠。稍后,他想起了什么,一手握拳遮住嘴,似乎想要掩饰唇边的笑容。“你也早点睡吧,我明天带你去看个东西。”

      “我能先问一下是什么东西吗?”

      沈蕴勾起嘴唇,故作神秘地咳嗽几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当王若离被沈蕴唤醒的时候,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万籁俱静。王若离从厚厚的棉被里头钻出来,带着惺忪的睡意便踉跄着跟着沈蕴离开马车,发现坐骑已经鞍辔妥当,而沈蕴早已骑乘马上。

      瞧见她的模样,沈蕴微微皱起眉头,不满的说:“你怎么穿那么一点,待会我们要进山里,回去再添一件衣服。”

      “好多事!”她详装抱怨地说,内心的甜蜜只有她一人知道。

      去山上做什么?王若离心中有疑问,但乖巧地重新钻进车里,多加了一件外袄,再裹上银鼠皮镶边的羊毛披风。“这个怎么样?”穿戴完毕后,她转了一圈给沈蕴看。“你们这里的披风比我们那里的大氅还要重!”

      “差不多,上马吧。”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

      “我们分开骑?”

      “我记得你的骑术不错。”

      王若离听了,立马骄傲地挺直身子。“那当然!”

      马匹太高大,最后还是在沈蕴的帮助下才跨上的。马上的马两个人是同时出发的,可在之后的路途上,骑术的高低立马见真章,王若离可以说是被太子遥遥甩在身上,弄得她一度抓狂,自以为最得意的地方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比下去了,最糟糕的是,让她望尘莫及的那个人先前还夸赞她骑术‘不错’!

      “太过分了!”王若离冲着停下来等他的人怒喊。

      “怎么了?”太子在拐角处勒马回身,不明所以,看起来无辜的很。他穿着身穿蓝白色相间的鹤裘,头发简单的用一根玉簪固定,一丝不乱,他的高额头像是岩石一般雪白、坚硬,皮肤也白皙得只有一旁的皑皑白雪才足以媲美。

      “你太过分了啊……”王若离气喘吁吁地跟上去,发现自己来到北疆之后,居然体力比起以前好太多了!

      “我过分了什么了?”莫名被冤枉,太子沉静的脸上也露出不悦。

      “明明自己骑术那么好,刚刚还夸我!”她说,“结果,把我甩开那么远,你是故意的吧你!”

      “我夸赞你骑术好坏与我自己的有何关系,难不成师傅夸赞徒弟还得是因为徒弟的文章写得比自己更好才可以?”沈蕴漫不经心地说。

      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王若离心中惭愧不已,虽然太子脾气古怪了点,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注意言语上的歧义呢,她不好意思地嗫喏道:“我曲解你意思了……”

      他斜睨了王若离一眼,“嗯。”低低应了一声,面上辨不清喜怒。

      之后便并肩骑马而行,沈蕴没有抛下她一个人纵马狂奔,一路上也没有开口,这回王若离宁愿他远远地落下她,这种气氛实在难熬。

      挣扎了半天,王若离开口小心询问。“你是带我来山顶看日出?”

      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草地减少,树木增加。白雪给树冠戴上了一顶软帽,偶尔有小动物在树枝上跳跃,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马蹄踩过厚厚的、潮湿的腐烂树叶。正如沈蕴所说的,昨天的雪大概是北疆最后一场的雪了。王若离心中其实挺遗憾的,前生她住在南方,一直很想去北边看雪和堆雪人,直到死也没能实现愿望。而现在,又因为身体关系无法北行,虽然盛京冬季也冷,但那是属于南方的湿冷,而不是北方的干冷,最冷的时候也不过落下几片霜。

      “瞧见那座山了吗?”沈蕴终于开口,“在夏天来的话,你一定会玉雪峰麓壮丽的景色给震撼的。”沈蕴手持着马鞭遥遥指向前方,那是一座巍峨高耸直入云端的山峰,有一条冰蓝色的缎带从半空中缓缓落下。“那条瀑布很漂亮,我这么跟你说你估计也没法想象。若是你身体好一点了,夏天来这,一看就知道了……”他侧头,挂起和蔚抹云格外相似的阳光笑容。

      王若离看着那和春日阳光般的笑容,心里酸涩一疼。这次回去,他是否能够原谅自己呢?虽然他老是给她惹麻烦,事后还得拜托她去帮忙收拾闯下的烂摊子,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做他的挡箭牌——因为有客人在的时候,无论蔚抹云犯了多大的错,他父亲的处罚都不会太过苛刻。

      东方的云层开始滚动,山峰的边缘也开始透明。而东边天际,已被朝霞染红,如微醉的美人的脸颊,泛出柔和细腻动人的红晕。在披着红霞的波浪状山脊线上,缓缓升腾起一缕半圆形的橘黄色光亮。晒着清晨不算是炙热的阳光,王若离侧着脸望他,他的精致的脸庞此刻逆着光,暖暖的泛着琥珀般流转的光芒,长长的睫毛柔软的贴在眼窝处。

      “要升起来了。”沈蕴语气温和,对王若离扬起一抹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清,阳光太过柔和的原因,心里竟浮现桃花山庄的那种情绪,那种面对未知一切,却大胆的推开破旧木门的,鬼迷心窍的感觉。都说山中多艳鬼,路过的旅人一旦被诱惑,除非死亡,否则永远无法逃脱。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么多人明明知道那是摄人性命夺人魂魄的妖魔鬼怪,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他感觉到她的视线的凝望,笑着转过头,和身后的苍茫的背景融为一体,像是一幅美丽优雅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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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申明一下!!不要管他们的外在表现形式还有他人是如何看待的,可是他们在内心深处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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