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好久不见

　　“你可别再从我衣服上拔下一根又一根的羽毛了。”墨鸦看着面前面靥如花的姑娘叹了口气，他用手指刮了刮脸从嘴角溢出一丝牵强。

　　地点是花海，自己正驻足于一片紫色的香草间对着一个说来陌生但又熟悉的姑娘犯无奈。阳光柔和地从他顶上撒下来，给棱角分明的脸庞打上了一半阴影，也使他多了一份微弱的神秘感。一大片蓝紫色以及淡绿色交杂着的香草也正散发出自己独特的魅力，加上蓝天白云的衬托，墨鸦身上危险的气场似乎散退了几分。

　　“黑色的羽毛很好看啊！”

　　“……知道了，不拔就不拔嘛！”面前的姑娘将手背在身后，俏皮地对着他瘪了瘪嘴。她即使是微弱的道歉但还是带着一脸坏笑仿佛想要对墨鸦再干些什么。

　　“哦？看上去你可不是那么想的。”

　　“呀？！墨鸦看出来了吗？既然不让我拔那我用烧的便好。”

　　“……”

　　墨鸦听到她的话再次无言以对，仿佛曾经有过好多次这样的谈话。而他对于这样的谈话只能甘拜下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那个姑娘的相貌却永远是朦朦胧胧的，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丝淡紫色。而且也不知为何竟然会有几丝幸福的感觉。

　　“墨鸦你看！好不好看！”

　　墨鸦顺着她清脆的声音看了过去，那位姑娘双手捧着几片淡紫色的花瓣，接着她又将一只手里的花瓣转移到另一只手里。墨鸦以为她又要恶作剧了就像上次拔了自己衣上的毛，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将单手托着的那些花瓣往地上一撒，而那些花瓣却在空中悬浮起来受到一股不知哪里来的推力围绕着她转圈。

　　他点了下头，阵阵微风拂过墨鸦的脸庞，也将那些化作衣襟的淡紫色花瓣带向远方。他微眯了下眼睛随即一丝笑意从嘴角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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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鸦顿了顿，他感觉到此时的时间点有些不对，于是便猛地睁开眼睛。还是那块熟悉的地板，周围也还是自己待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姬无夜的地盘。这时的他正用左手支撑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原是想小憩一会儿只是没想到最近经常做到的梦又出现了。又是这个没有多大印象的姑娘，虽然自己对其他人有没有印象倒是无所谓。

　　“我看起来有那么奇怪吗？”墨鸦起身对着立在窗上好久的白凤说道，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在一旁的白凤只是没有及时与他对话，“有新任务了。”

　　说罢，墨鸦从窗口飞了出去。白凤也没多想什么，随之跟去，两人顿时没了踪影。

　　*

　　“小姐！小姐！花执小姐快停手吧！庭院里的花都快被你摘完了！”

　　“怎么可能会停手！小耀你想太多了啦！”

　　花执的贴身丫鬟小耀无奈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颓唐了，再这样下去小姐可是会被大人说理的。面前的花执小姐正在用剪刀裁剪着各种各样的花瓣，然后用自己最喜欢的方式让那些花瓣随着自己的舞蹈而舞动。而小耀看着自家小姐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一下子就心软了。

　　“果然还是喜欢淡紫色的香草花。”五颜六色的花瓣在她纤细的手下汇集起来成为一个花球，有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白色的不等，可就是没有淡紫色的花瓣。

　　“执，又辣手摧花了？！”随着一声中年男人的叱喝，花执就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将手背在身后。飘扬在天空中的花瓣就像她一样顿地一下花散遍地。坐落在韩国境内的花府也再次貌如其名地铺上一瓣又一瓣颜色亮丽的花。

　　“我的女儿，你可真是让我不放心！”

　　在一旁的小耀及时做了个礼，而内心正为花执主子担心。而她主子却将头别向一边不去直视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想躲过再一次的挨骂。

　　夕阳的余晖映照进各家各户的窗户，拉长了人们的影子。完成任务巡逻的墨鸦恰好路过花府，他老远看到了花飞满天的美景便过来一看。他立在花府的屋檐上俯身看去的同时一片淡紫色的花瓣却在空中飘忽不定，墨鸦探出指尖，而那片奇特的紫色花瓣便乖巧地落在他指腹上。

　　庭院里本无这种颜色的花，而这片花瓣却被沾湿了而且多经蹂-躏，定原是一片白花被红蓝的颜色染成了紫色。而这种淡紫的颜色仿佛在梦境不知出现过几回。

　　墨鸦想到这儿便不禁望了下花府的情况，看到花老爷还在向花小姐说理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便飘然飞走。

　　第二天傍晚巡逻完后，墨鸦决定在回去姬无夜的府邸之前和白凤来一场速度的比赛，看谁先达到将军府。

　　墨鸦一开始以绝对的优势领先于白凤，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么偌大直通府邸的一条路上居然还会有人出来撞他。虽然被撞倒的不是他而是对方，但他却意外感到有些麻烦。

　　“我说你啊，撞倒了别人都不道歉吗？”花执狠狠地拽着墨鸦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我说姑娘，你这不是自己起来了吗？”墨鸦用指尖挠了挠脸，一脸笑意地看着花执。

　　“我去，要是满分为十分的话，你上次是满分但现在的你没有和我说对不起，我还没有说没关系。所以至少扣掉三分，不不不，五分好了。”

　　墨鸦：“……”

　　“那……真是对不住了姑娘，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能否先放开我？”墨鸦看着面前一脸倔强地还在拽着他胳膊的花执，不仅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昨日在花府的女人，而且还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不过这种事还是不提为好。

　　花执听完他的话后呆呆地放开了他的胳膊，墨鸦想到与白凤的比赛便一个箭步飞走。花执在他身后驻足了好久，果然是这样……她在心中默默想道。

　　次日晚上，雀阁灯火通明地迎来了新主人。墨鸦一如既往地喜欢去看那些女人的模样，这当然也不会忘了邀请白凤一起前去看看，即使白凤每次只是为墨鸦放哨。

　　墨鸦从后面微微打开窗户，从缝隙中往里望去正是那个新主人姣好的背影。她忽然从案前起身，依旧背对着墨鸦用双手撕下一片身上雍容华贵的衣服。这一幕让墨鸦看的真是一头雾水。

　　她将从身上撕扯下来的那条布料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手脚，就像马戏一样那块布瞬间就变成了成百上千片花瓣，是淡紫色的。淡紫色的花瓣就这样围绕在她四周转圈，时不时从窗外吹进的风也微微吹抖几片花瓣，然而就像升华了一样消逝不见。

　　那个动作，那片淡紫色，那个……“梦境。”他感到自己的脸有些抽搐，这个动作他虽是也可以做到，可以说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也不知为何别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都没有多大的感想。唯独只有她身上有这份意境，也许她很早之前就认识我。看来我也只好问问她了。

　　“有人来了。”墨鸦本想进去一探究竟但是听到白凤的话还是离开了，后来想想这也是对的，至少要先搞清名字再说。

　　而墨鸦走后雀阁里的女人整个身体化为五彩缤纷的花瓣悄而消逝。

　　此时的花府。花执的贴身丫鬟小耀听到花执刚刚的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你……真的要去雀阁吗？和老爷不是也说好了吗？让小姐的‘影子’在那儿代替小姐岂不是很好吗？”

　　花执看到小耀跪在地上口口声声说的话却无动于衷，后来也只能哀叹一声扶她起来，“如果满分为十分的话，我影子在雀阁就看到了那个十分的男人。”

　　花执笑了笑，“怎么能让我‘影子’和十分的男人玩，而且我又只能在这儿看着又不能说话这不是特别无聊嘛！”看着小耀异常担心的表情，其实她也懂得这次一去无非是羊入狼口。但心中的某种意念仍在催促着自己，而且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这样就好啦，我现在就去雀阁，我会把‘影子’留在这里，小耀不用担心爹会怪罪下来的~”小耀看着自家的小姐利用花瓣来完成的易容真的是有模有样，花的柔和却将她武装成一个士兵，将她的脸化成了了男人硬朗的模样。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

　　“你最近经常在这里巡逻。”

　　不知何时白凤和墨鸦喜欢在夕阳时分停留在屋檐歇息一会儿，也不知何时开始墨鸦常在雀阁一带巡逻。他精致的衣物加上蓬松的黑羽披肩尽显其雍容冷傲，但是墨鸦此刻的视线却停留在雀阁中。

　　墨鸦的消息总是来源于四面八方的，雀阁中那女人的名字自是轻而易举地被他打听到了。

　　花执，花府的小姐，花逸的女儿。墨鸦对于花执这个名字来说，他的脑海里除了前几次和她的碰面其他也就一无所有。但是雀阁中的女人，这个名为花执的女人，那个颜色，那个唯一的动作，那份独特的意境……的确与梦中的姑娘有几分神似。

　　“你去哪里？”白凤看着从屋檐飞走的墨鸦唤了一声。

　　墨鸦也回头答复道，“这还用说？当然是雀阁。”

　　不一会儿，墨鸦便来到了雀阁。他踱步走向面前背对着他的穿着华丽的女人，只不过还没走到她身后花执便开了口，“……雀阁，好玩吗？”

　　墨鸦有些想不通地停住了前进的步伐，明明他轻功那么好。

　　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来不及开口，花执就转过身来将手背在身后，俏皮地笑了笑说：“你叫墨鸦是吧？好酷的名字！”

　　墨鸦表示嘴角有些抽搐，“名字吗？乌鸦总是追随着死亡，话说回来你认识我？”

　　花执对于他最后三个挑高的音律摇了摇头，然而继续对墨鸦笑着，这让他显得有些不自然，“雀阁就是一座牢笼，一座无形的牢笼，进去了的人就是同一个下场。”

　　“没事！我才不管下场不下场的！我只知道我最喜欢墨鸦了！”，“所以我还是不走了。”

　　“……”墨鸦打心底有点想嘲笑花执，既然进来了雀阁怎么可能出的去。况且刚刚那两句话里有“喜欢”一词，给人的感觉她还真是轻浮。

　　“你害羞个什么劲啊！你不是也经常逛妓-院的嘛！”

　　逛妓-院怎么了！自己也是个男人好吧！

　　墨鸦忍了忍，转移话题道，“你能让花瓣围绕着你转圈飞舞？”

　　“雕虫小技罢了，况且墨鸦不是也能让黑羽飞舞起来吗？话说……墨鸦衣服上的黑色羽毛很漂亮啊！我能不能……”

　　墨鸦用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对于自己的想法问到答案便好，既然她摇了摇头便代表着不认识，再者……

　　雀阁里的女人，还是罢了。

　　当墨鸦走后，他自然不会看见雀阁里花执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愈发变软的身子不知不觉地瘫在了地上，“我，能不能……要几根你衣服上的黑色羽毛？”

　　*

　　墨鸦当天回去之后也想了很久，花执的话并不纠结，而自相矛盾的恰恰是他本人。

　　喜欢我吗？还一副对我很熟悉的样子。“况且墨鸦不是也能让黑羽飞起来吗？话说……墨鸦衣服上的黑色羽毛很漂亮啊！我能不能……”当时没有打断她的话就好了。

　　次日傍晚，墨鸦在训练过程中意外看到这么一个场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对着一个卖碗的商人说……

　　“这个碗好漂亮！”

　　卖碗的商人点了点头继续和那个小孩子说这些碗好在哪里，而那个小孩子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碗，“颜色好漂亮，真的好漂亮，我能不能……”

　　然而小孩子没有多作迟疑从地面上抄起几个釉色唯美的碗就往别的地方跑。

　　“原来就是这个的意思吗？”墨鸦想到这儿便立马前往雀阁，可是雀阁最顶端的灯早已被点亮。整个雀阁又是橙黄色的明灯衬托着最耀眼的亮蓝色光芒，这一天又来了。

　　黑夜吞噬着剩下的白天，天空，渐渐被黑色侵蚀，浑浊的黑暗开始蔓延。天空走了，黑暗来了。

　　当他飞进雀阁时却发现早已没了人的踪影，而周围士兵的警戒却又少了几分，他咬定花执已经去了将军府邸。

　　而他赶到府邸刚想在窗边观察情况时，他却看到了姬无夜拔出剑直直刺向花执，而花执也没有躲避地接受了这一剑。

　　血红色，流淌至周围的都是来自人类朱红的血。

　　“启，启禀将军，墨，墨鸦大人来，来了。”侍卫看着面前血流不止的女人以及姬无夜残暴的表情吓出了一身汗。

　　“哦？让他进来吧。”姬无夜说着便将手中的重剑插进厚厚的地板中。

　　姬无夜见墨鸦来了便半信半疑地问：“都这个时间了，你来干什么？”

　　听到姬无夜的话墨鸦似笑非笑地说：“都这个时间了，将军怎么还在玩这种杀戮的游戏？”

　　墨鸦仿佛能看到姬无夜脸上一根根突起的青筋，便继续婉言道：“将军刺了这个女人一剑，想必是一定会死了，大晚上的也不能煞了将军的气，所以埋葬什么的还是交给手下去做吧。”

　　姬无夜还是带着警备心地看着墨鸦，但还是装作爽快地吩咐墨鸦去处理了花执。

　　墨鸦示意了下边上的两个侍卫让他们清理姬无夜的房间，自己便将花执打横抱起来缓步走向外面，为了不让姬无夜以及其他的士兵怀疑便直直地走向乱葬岗。

　　今天是满月，月亮很大。月色斜斜射入树林，与波光粼粼的湖水交相辉映显得更美了。

　　“没，没用了，止步吧……很想和墨鸦说几句话。”

　　墨鸦听到她的话便止步于小湖泊前，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好久不见……了呢，咳……墨鸦，仿佛上次相见还是小时候。”血水从花执的口中淌出溅到了墨鸦的衣服上，而墨鸦却没有回复花执，也没有说什么。

　　“记，得……那时候你，你也喜欢穿一身黑衣，披肩，也，也是黑色的羽毛……我就特喜欢……拔下来……哈哈……搞得你很无奈，现在想……，想想可真是美好。”

　　“活着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做不成。”随着月光的照射墨鸦可以很清晰地看清怀中人的脸。

　　“哈，哈哈！墨鸦，你曾经……也说过的，乌鸦……总是追随着死亡，就像现在……现在你不也出现在我身边了吗？”

　　墨鸦在花执面前总是无言以对，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她的话。往往有人愿意步入死亡得到见到上帝的机会，而她只是步入死亡来圆满这个不好笑的笑话。

　　“我……现在眼前都是淡淡的紫色，就像……小时候在花海那样，不过……也许你不记得了。”花执拽了拽紧墨鸦的衣服，仿佛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有种要从空中坠下来的感觉。

　　“我记得。”墨鸦对着花执违心地笑了一笑。

　　而花执也回以一笑，“谢谢，那……满分为十分的话，咳……我，我现在……只有零分吧？”

　　墨鸦感到身上原本拽着的力气消失了，指尖早已落下。再看看怀中的女人眼睛渐渐迷离然而也闭上了眼睛，只不过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墨鸦感到自己的世界开始崩塌，不过他总是保留着微笑地将花执的身体倚在一棵树上。

　　听到消息的白凤也赶到了他们身边，但也就是看着他们没有说些什么。他现在不懂，但也没有表示他将来不懂。

　　墨鸦看了眼同样是含笑倚在树干上的花执，笑了笑便靠近她将她揽入怀中，用只有花执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语道：“十分。”

　　他希望他是纯洁的天使，可以将她带离这个战乱的世界；
　　他很希望他是纯洁的天使，可以和她早些认识不让她落入死亡的渔网，不会让她步入深渊；
　　他最希望他是纯洁的天使，用天使的羽翼温柔地将她包裹。
　　只可惜他是乌鸦，乌鸦寓意死亡，乌鸦总是追随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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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别再从我衣服上拔下一根又一根的羽毛了，阿执。”
　　“黑色的羽毛很好看啊！……知道了，不拔就不拔嘛！”
　　“哦？看上去你可不是那么想的。”
　　“呀？！墨鸦看出来了吗？既然不让阿执拔那用烧的便好。”

　　“墨鸦不是也能让黑羽飞舞起来吗？话说……墨鸦衣服上的黑色羽毛很漂亮啊！我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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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湖水反射出的一部分光线照向了墨鸦。浑浊的黑暗早已蔓延将他们吞噬。他抱了抱紧怀中已经死去的人，眼里溢出了泪花。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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