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树先生

　　林沛川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挺美。”
　　“说什么啊。”赵水星又戳他，“你做什么坏事了？”不是从来吝啬于赞美的么，除了在做那件事情。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你为什么突然夸我...美啊。”

　　“你...是想做...”还是别提了，小树都还在肚子里。
　　“我真的变美了？”她眼含娇羞看他，“喂，树爸爸！”

　　谢谢。

　　“你说不说啊...”戳一下，“说啊...”
　　男人笑着看她没有说话，不过抱她更紧了些。

　　正月是个属于家长里短的月份。
　　林姗和毕成穿着一套大红色夫妻装买一大堆的零食和菜，几乎天天到书店烧好吃的。赵水星坐在椅子上听毕成和林姗讲的笑话乐得不行。

　　“嫂子，我发现你越来越丰腴了。”林姗朝毕成使了一个眼色，毕成把嘴里的水果糖直接咽下去，“对，丰腴了。都是我哥滋润得好。”两夫妻特别默契地笑起来，怎么听怎么猥琐。赵水星听见那个滋润就绷不住低头，“我有孩子了。”

　　“啊，是吧。嫂子你刚说什么了？”林姗拧了笑得靠在自己身上的毕成一把，“啧，听嫂子讲话。”毕成马上惶恐地闭嘴。

　　“我有孩子了。”她拿出一个旺旺雪饼拿手里拍了拍，小声说，“才怀孕不久。”

　　“哎哟！”毕成两手一拍，“姗儿，赶紧打电话给爸妈...”林姗喜气洋洋跑出书店。
　　毕成问，“啥时候的事情，我们过来这么久也不说，你和哥瞒太好了。”

　　“才几周。”她撕开包装袋，毕成赶忙说，“嫂子，你这些别吃。垃圾食品。”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铁罐包装递给她，“吃这个，有机水果干，没有添加剂对我侄子好。”

　　赵水星心里暖意融融，“大成，谢谢你和林姗对我的照顾，真的特别感谢你们。”
　　毕成不好意思挠了几下头，“那有啥，不是我们大哥大嫂吗。”

　　“你和林姗怎么样了？”她问。

　　“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我有个客户说实在不行用那个什么人工的什么...”毕成使劲想，“人工什么的，我给忘了。”

　　“人工受精。”她说。
　　“对。”他乐呵地说，“实在不行就人工受精。”

　　林姗挂了电话风火进屋，“嫂子，我妈叫你工作辞了出国养胎。”
　　赵水星赶忙摆手，“我不行，还要工作。不行啊。”

　　“工作有什么重要，我侄子肯定要在最好的环境成长，大成你说是吧。”林姗踩了毕成一脚，他赶紧点头，“工作哪能比得上孩子呐。”

　　两夫妻一唱一和劝她出国，这个林沛川关键时候去哪里了，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劲地摆手，“我真不行，我英语特别烂啊，何况沛川他也不想出去。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她涨红脸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

　　“那我再打去问问。”林姗意识到也不再为难她，却不怎么放心，“本来最好是出国。中国食品真的让人不放心，那我再去问问。”她又打给林母，这次是站在赵水星立场上劝林母。

　　“哥去哪了？”毕成问。
　　“不知道啊。这几天他经常不在书店。”赵水星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肚子，“小树，你爷爷奶奶对你真好。”

　　毕成有点愣，“小树？我侄子叫小树？”
　　“嗯。”赵水星有点不好意思，“我和沛川都觉得这个名字好，简单，容易记住。”

　　“小树，你看我给你讲个笑话。”毕成马上进入状态对着赵水星看不出隆起的肚子讲笑话，赵水星一边笑一边在心里想，还好遇见林沛川。林姗挂了电话把意见大概统一了下：赵水星前三个月必须在家保胎，工作先搁置，等过几个月外头生意不那么忙的时候二老亲自回来带孙子。

　　这之后林姗和毕成以喂猪的标准经常过来给她炖这个那个，还有一大堆国外进口的营养品堆满了书店。她不敢不吃，人胖了不少，不过肚子没显得太厉害。

　　今天下午钟雯雯来书店看过她。
　　两人咬耳朵唧唧歪歪好久，只要赵水星站起来林沛川一定也站起来，她坐下，他也坐下。钟雯雯小声笑道：“现在是女皇帝了你。那边那个是小林子，随传随到。”

　　“你别让我老公听见。”赵水星害羞地推她一把，更加小声地说，“不过也确实是这样啊。”

　　两人笑得心照不宣，钟雯雯不禁感慨，“说起来我也算你们的媒人啊。红包都不给一个，真小气啊你。”

　　“你自己向他要啊。”赵水星挤挤眼，“林先生很大方。”钟雯雯白了她一眼，“毛病！”

　　“哎，你胎教开始了没？”钟雯雯问。
　　“胎教？”赵水星摇摇头，“我读过的书上说要好几个月等小树能听见声音再进行也不迟。”

　　“我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提早准备’啊。”钟雯雯满脸不屑，“早点进行，让林先生也一起。”

　　“他也要胎教啊。”赵水星笑着说，“林先生，雯雯说你也要准备。”

　　说到林先生，林沛川总算给点反应。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没放在书上，赵水星经常叫他，慢慢他养成习惯只注意赵水星的声音。

　　他第一次当父亲没有经验，转身看着两个女生正经地问，“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钟雯雯站起来在书店走了几步，“你整理一些幼儿故事书，让水星每天读几个故事给小树听。”她想了想又说，“据说这个孩子和爸爸的沟通也是相当重要。林先生每晚睡前和我们小树要多说说话。这样利于以后父子关系的长期发展...”

　　不知道钟雯雯怎么来的那么多经验，赵水星听着觉得都很有道理。
　　所以这天晚上，她特意挑选了一本故事书带上楼。

　　...

　　滋－－－滋－－
　　“林沛川，你电话。”赵水星嘟哝一句靠在床头拿着《城里的巨人》绘声绘色读起来，“从前，在城里有一个巨人。他的名字叫...”

　　手机摆在林沛川床头一直震个不停，赵水星觉得烦人，大声叫，“沛川！你电话！”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林沛川穿着棉质睡衣睡裤走出来。手机还在震个不停，他没理会只看赵水星半个身子连同肚子都露在外面，不禁皱眉道，“被子盖上。”

　　“哦。乔治太胖了，店里没有适合他穿的衣服。”赵水星把鸭绒被扯上来刚好盖住肚子，继续卖力地读故事，“他走啊走啊，碰见了一只小狐狸...谁啊，老是打给你。都这个时间了。”她不满地看着他。

　　“打错了。”林沛川坐在床头关掉手机。
　　“你声音挺好听。”他默了会说，“适合讲故事。”

　　“嘿。”她摸了摸肚子，放下故事书煞有介事地低头对着肚子笑嘻嘻地开口，“你爸夸我呢，真难得。乔治问，‘小狐狸，你为什么哭啊...”林沛川小幅度拉开被子也靠在床头认真听了一会，突然说，“这个比不上你说的故事。”

　　“哪个故事？”她没反应过来问。
　　“树和虫子。”他说，“挺有意思。”

　　“你烦人。”赵水星害羞地抓了抓他手臂一把，“现在还想着…那天...。”说不出来，这人不知道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她没敢看他，“林先生，你的对话时间到了。”

　　“...嗯。”他收回自己的心绪，摸了摸赵水星身上的被子，“我是爸爸。”语气正式的像在面试。

　　等了很久也没听林沛川说第二句。
　　赵水星噗地笑开，“你是爸爸就没了？”
　　“你话怎么这么少啊，是不是给...”她故意挑逗地看他，“是不是话都给虫子吃掉了？”

　　他笑了声抬手把她肚子前滑落的被子拉好没有否认。
　　赵水星扯他睡衣说“承认你是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大叔怎么样”，林沛川不厌烦却不回答，直到男人半个肩头都露在外面，她笑意未褪突然恶作剧转头咬了那里一口，不深不浅的一个牙印，她继而靠近他耳边轻笑，“我代表小树惩罚你。”

　　男人掩在厚重被子下面的身体很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看向赵水星目光有些异样。

　　赵水星得意地与他对视，“做什么，你有本事咬我啊，医生说前三个月...唔---”林沛川突然揽过她的肩膀，对准她的嘴唇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似乎也被挑起体内的恶意，等着看她的反应。

　　”你刚才，刚才...”赵水星人还没回神，“你...”

　　他慢慢坐直身体但声音有些不稳地说，“...咬到了。”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赵水星心跳都快漏了一拍，其实她想说的是“你怎么变坏了。”
　　看林沛川一脸隐忍的样子，她低头小声问，“三个月是不是太久啊，医生说之后可以那个了，你再等...几天。”

　　她耳根发红，明明听见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大声，可在他冷静的克制下慢慢地又回复正常。
　　“早点休息。”他拿拐杖按了开关靠在床头。

　　“哦。”她咽了咽干燥的喉咙，有点不自在地躺下，嘀咕着，“才八点半啊。”
　　两人躺在一床被子下离得比较远。赵水星故意挪了挪身体，在黑暗中咳嗽了一声，“你不躺下？”

　　“你需要什么我起来拿。”
　　“我觉得，咳，那个今晚比较冷，你有这样的感觉么。”她故意抖了身体几下，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好像真的很冷似的。

　　“嗯。”
　　“嗯”就没了？她被钟雯雯下午说的话撺掇着心里也不肯老实，故意开口说，“不如你抱着我睡怎么样？”看他半天没反应，赵水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钟雯雯说得没错，一看林沛川就是缺少浪漫细胞的树啊。自己还和她打什么赌。

　　被面发出窸窣声，赵水星刚一转身突然脖子喷上一阵暖暖的呼吸，林沛川抱住她的腰，一只大手非常轻柔地搭在她的肚子上，她往后试探性地挪了挪，碰到他的胸膛。安抚似的，他轻声说，“睡吧。”

　　“...你真暖。”她深呼吸一口气，“被子也比不上你的胸膛暖。”她这样想着勾起嘴角终于闭上眼睛睡去。

　　林沛川闻着赵水星头发上的发香抬了抬下巴贴着她的头发。
　　祝你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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