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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情起
推窗,低头,待得看清少年一身被染的不堪入目的白衣时,她忍不住的弯了唇角。
“实为抱歉,我未曾想过……此处会有人经过。”
十八年未曾出过这归阁,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的存在。
如此的交谈,如此的暖,她竟是有些贪恋。
音落,底下的少年忽的便红了脸,一双澄澈的眸升起了一抹璀璨至极的芒。
“你……是哪家姑娘?”
一字一句,满是惊艳入了骨。
一字一句,满是惊艳入了骨。
“唤我南鸳。”
……
自那日后,少年日日都会来同她交谈,她亦是会日日奏着《流殇》,保他安康。
后来,到底是被发现。
“鸳儿,你怎如此之傻?你同他见面,只会害了他!”
声音清冷,一丝入了骨的凛冽弥漫。
“暮离,这归阁我已是守了十八年,日日奏着《流殇》,只为保我南国平安,可有有谁曾想过保我安康?如今,我好不容易遇上了他,苦难磨砺,我再也不弃。”
一字一句,坚决布满,墨色的眸底,光华万丈,
再无一丝余地。
她不会离开,在漫无天日的黑暗中,这一抹暖到极致的阳,她舍不得。
音落,暮离怔了身形,一双本是亮到极致的眸,一点点的暗淡,死寂布满。
她方才……可是直接唤了他的名?
“阿鸳,你……可是一定要同他在一起?”
一字一句,只觉得入了骨的艰难。
“一定!”
脚下一个踉跄,眸底光华皆散。
他到底,是没能入了她的心么?
他为暮离,这天下皆求的琴师,一曲《流殇》,百年安康。
那日长安街上,她一双红通通的小眼望着他,满是委屈入了骨。
“父皇不要鸳儿了,你可愿意带鸳儿回家?鸳儿会乖。”
刹那的心疼,却是一辈子的万劫不复。
将她带回了归阁,日日夜夜守着,教她奏了《流殇》,日日夜夜护着。
却不曾想,他守了这么多年,却终究在她心中没有半分重量。
如今想来,心中倒是有些微微的疼。
罢了罢了,本是想同她厮守一生,如今,到底还是要将她送出去的。
那夜,他在她的床前,奏了一夜的《流殇》。
那夜,她在梦中,看见了自己一身的血光皆散。
第二日,她醒来时却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形,只见床前,一把落日,通体泛着碧绿的光。
第三日,南国皇宫中,有消息传来,天象突变,灾星消逝,福星升起,南国,将会百年平安。
第四日,她被接回了皇宫,封了公主,赐号暮鸳。
……
最后一日,她铺了十里红妆,盖了锦绣鸳鸯,嫁给了少年为妻,从此不在弹奏《流殇》。
自他走后,她总爱带着那把落日,只觉得那个男子,那个陪了她十多载的男子,总会回来一般。
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从就未曾离去。
他用落日琴奏了《流殇》,一生寿命皆散,魂魄被锁在了落日琴中,再也不能离去。
他到底也是心甘情愿的。
看着她成婚,生子,垂暮,老去,一世长安。
不再奢求其它,如此,便够。
这最后的一字落定,台下的五界生灵皆惊。
他们倒是从未想过,这留音,竟是也能说得如此入心!
“留音,我倒是没发现你竟然也能将这五界的故事说得如此之好,想来今日,我倒是能够饱了耳福!”
“就是!虽说不能描妆,可是这故事倒是多了许多,我倒是圆满了!”
“留音,你快些说这第二个故事吧,今日若是不说快些,血月便是落了!”
……
台下,众生灵皆是拍着手掌,眉眼间皆是兴奋之意。
台上,留音弯着唇角,却是再度缓缓的开了口。
“这第二个故事都是几分悲凉,说的乃是女子极为悲惨的身世,她是极为漂亮的女子,”
《如意阿白》
她是极为漂亮的女子,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眼角溢出的光,比夏日的萤火还要灿烂。
父亲是一名文官,早早的就为她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一名将军的公子,只是……
千般的好,也敌不过傻子二字。
她不愿嫁。
去看戏的时候,她故意披头散发,末了,转身看见他一脸憨傻的对她笑的灿烂,她微微的叹了口气。
是了,他是傻子,只认得媳妇二字,她的这张脸,无论美丑,他怕是一无所知。
到底是嫁了过去,只是反抗,还在继续。
府中虽是十分的富裕,可她总散着发,家中的下人百千个,可是成堆的衣物,她偏要洗。
只是每每她散了发时,总有一人乐呵呵的跟在她的身后,弯着嘴角,笑的一脸明媚灿烂。
“媳妇真漂亮!”
微扬的语调,藏不住的骄傲。
当她在冬日的河水内洗衣双手冻得通红时,总有一人心疼的把她的手捂进怀里,拧着眉,咬了唇,眉眼间,满是心疼。
“冷不冷?阿白给媳妇暖暖。”
干净清澈的眸底,满满一眼的疼惜。
阿白是他的小名,她起的,只是随意的取了一个白痴的白而已,从来不记事的他,却上了心。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会在那年的冬季,消失的一乾二净。
阿白得了病,没能走过那个雪花漫天的日子,从不流泪的她,那日眼角却结满了冰。
早过了叛逆的年纪,她已是慢慢的学会了安定,阿白于她……怕也是早就成为习惯,就像一点点的渗入了她的骨血里的刺,如今一拔,竟是血淋淋的疼。
后来,她改了嫁,带着家中所有的财产嫁给了另外一个男子。
只是,再也没了当初的那份年少轻狂,亦是再也不愿反叛。
她累了,只要一个个稳定的归宿,便够。
只是后来,改嫁的那个男子也离她而去,这一回的她,无悲无喜,只是心中淡淡有些疼。
她活到了七十五的高龄,她也从未同别人说过,她倒在地上的最后一刻,终于是看到了那个总爱站在她身后的男子,看着他仍旧弯着嘴角,对着她笑的一脸明媚灿烂。
“媳妇,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从来不爱笑的她,笑得再次眼角结了冰,通身是藏不住的暖。
阿白,她的阿白,她总在午夜梦回见到的阿白,早就渗入了她的骨血的阿白。
“嗯。”
她亦是终于明白。
洪如意,少傅之女,享年七十五,婚嫁两次,夫君皆亡,后殁于风寒,葬于荒山之上。
这故事他极为喜欢,那名痴痴傻傻的男子,乃是这真正的良人。
这世间,总是如此,待得明白自己的心,到头来,皆是错过。
“这最后的故事,说的是一枚玉珏,自妖界去了人间,无忧谷,这世间灵气汇集之地……”
如今,他却是在担心当归,不知她在天宫,伤势如何,又可曾体内的毒清……
《君诀夙璃:无忧谷》
无忧谷,这世间灵气汇集之地,谷心峡谷处,镇压着上古玉珏。
世人皆传,得玉珏者,便可得重生之术。
无忧崖底,一派云雾缭绕,水雾轻溅,如画如卷。
瀑布前,女子一身红衣,微弯了眉眼。
“最后的一载,我便再也不贪恋这暖……呵,到底不是我的啊……”
低低的念着,女子的眉头,一点点的拧着。
水雾弥漫间,点点的凉,墨色的眸底,一抹异色掠过。
她又如何不知,她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她欠他的,如今,便全部还清吧……
“启禀谷主,这男子在无忧崖下跪了三日,该如何处置,望谷主明示!”
音落,阁楼上,一身红衣的女子半睁了眼,墨色的眸底,溢满了璀璨到极致的芒,刹那间,光华万丈。
无忧谷主,夙璃绝唱,一曲微凉,流连忘返。
“让他进谷。”
低低的叹,声音淡漠,却是一丝波动染上。
他终究是来了……她也到底是不用,一千载又一千载的等了。
她如何等得起?
这骨子里,早就死寂弥漫。
“是!”
再次睁开眼时,入他眼的,便是那一抹似乎入了他的骨的红。
眉头微皱。
这女子……他……可曾见过?
“你可是为玉珏而来?”
眉眼微扬,带着透了骨的寒。
这张脸,可是她心心念念,梦中百转千回的颜啊……
那曾经相伴的几千万载,他到底是记不得了么?
“我曾许过她不离不弃,如今,也就只有谷中的玉珏能够救她,无论如何,我定要得到玉珏,望谷主成全!”
重重的跪下,眉眼间,寸寸坚决染上。
这天下,没了她,何处都无家。
音落,微微的沉寂。
“明夜子时,无忧崖底,我取给你便是,只是……君清,帮我照顾好她。”
唇角的弧度,微弯,眉眼间,寸寸凄凉。
罢了罢了,她到底……心甘情愿。
转身,再无一丝的念想。
身后的他却是微微的愣。
她是如何知道他的名?
君清……君清……
这声音,似乎在他的脑海中,百转千回,只为寻他一般……
你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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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耽美的窝,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