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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三只
这说书一职,三分领悟,七分努力,什么样的故事,便得用什么样的音。
悲伤的故事只求入心,好的结局只求喜庆。
说白了,也就这两句话而已。
只是若是要做到,谈何容易?
她用了足足四万年的光景,守住这一颗心,不被这故事中的情爱影响,用最纯粹的音,道尽这五界的情。
“那师父是如何习得这说书的?”
声音极为的平静,说这话的,却是那木愚,这六人中,年纪虽小,然而心性却是最为成熟之人。
微微的愣了愣。
这问题当归倒也是想过的,若说这方法,倒也只有一个。
“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会说了,还有,这身为说书之人最为重要的一点,本是说书人,切不可被困了这书中城,你们可懂?”
这最后的一句,乃是她万年来取得的经。
“那清颜师父可否同我们多说几个故事?”
揪着当归的衣角,小容卿一脸的似懂非懂,却仍旧是掩不住的好奇。
“若是你们想听,我便告诉你们,恰好上月师父帮三只小妖进了人间,这几日,我也是知道了结局,不过,待得师父同你们说完故事后,可否帮师父一个小忙?”
弯了嘴角,当归笑得牙不见眼。
“那是自然,今日是我的生辰,师父想要什么,我都是给得起的!”
拍了拍小胸脯,小湮雪的脸上,满是自信。
“哈哈,既是如此,那我便同你们说便是了。”
摸了摸容卿的头,当归微微的定了定心。
这故事,便是昨夜时那三只小妖所传来的故事,想来未能亲自告知,也是个悲剧。
“这只小妖乃是只蝉妖,他遇见她时,是在江南的画舫之上……”
《小妖三只:蝉衣》
他遇见她,是在江南的画舫之上,夏季的明媚灿烂,湖水的微波荡漾,衬着女子眼底璀璨到极致的芒,光华流转。
“你叫何名?”
“阿蝉。”
一眼,万年不及。
他是这天辰的皇,一名女子,令他入了这江南。
她住在这柳林湖旁,一身灰衣,容貌举世无双。
“阿蝉,我明日便是要回了皇宫,你可愿随我回去?”
声音琳琅,丝丝暖意荡漾。
依旧是一身灰色的衣,音落,她微微的怔了怔身形。
“你可是不在意我的来处?”
定定的抬了眉眼,眸底光华流转,莫名的神色微扬。
她……想赌一把。
“你可是会害我?”
依旧是含笑的语调,似笑非笑,眉眼轻弯,却是藏不住的暖。
来处?与他何干?这女子,他已是认定,如此,便够。
心中一颤,眸底忽亮,瞬间光华万丈。
“自然不会。”
如此,她便赌一把,陪他看一世长安繁华,江山如画。
自她随他回宫后,亦是三载有余,这三载,却是未有想象中的安宁。
她……极为的古怪。
那年江南归来,两月后她便是不知去向,无论他如何去寻,也是无一丝踪迹。
如此反复,每载光景,她现身的日子,只有独独那三月的夏季。
如何能不好奇?
只是每载夏至之时,宫中柳树旁,转角处便能看见那一身让他思念成荒的灰衣。
“梵音,我回来了。”
微扬的眉眼,含笑的语调,一字一句,入了骨的熟悉。
“回来便好。”
一字一句,微微的轻叹带着安定。
他又如何舍得逼问她?回来便好,阿蝉,这个女子,早已是入了他的心。
天辰书房,一片檀香缭绕,肃杀暗藏。
“皇上!此次天象异常,京都中多处贼人作乱,定然是有妖人作祟!”
书桌前,他眉头微拧,丝丝凛冽缠绕而上。
“如此,依丞相而言,谁是这害人妖物?”
语调微扬,目光微闪,声音中,带了入了骨的寒。
这丞相之女,乃是他的后,本就是被逼成婚,何来喜欢?
他又如何不知,这丞相,定然是针对于她!
“回皇上,微臣已是命人观了天象,这妖物,就在后宫之中!”
音落,空气中肃杀顿起,眉眼中,一丝杀伐微荡。
“哦,不知这妖物有何特征?”
“一身灰衣,妖惑天下。”
后宫中,灯火通明,暖意荡漾,蝉宫中,丝丝流苏微晃。
“阿蝉,你……可愿换了这身灰衣?”
拧了眉,眸底一丝光亮微闪,话语中,点点犹豫弥漫。
身形微怔。
“寂音,你可是在意?”
依旧是温软清琅的语调,却是微微的有些颤。
到底是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么?这身灰衣……他可是嫌弃了?
“阿蝉,就一次可好?明日,只要过了明日,我便再不要求。”
一字一句,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已是命人扮作了她的模样,顶了妖物的名,明日,他便带她去这城墙之上,召告天下。
他从就未曾在意过,只是只有如此,才能保她安康,一世长安。
微微的有些沉寂。
片刻后,却是一声轻叹。
他到底,还是强迫了她么?
她到底……也是输了心。
“好,依你。”
入了骨的艰难,死寂布满。
明日,明日,明日……
明日便是这夏季的最后一日了吧……
第二日,他一身皇袍,眉眼中,有着她未曾见过的气宇轩昂。
第二日,她红衣如火,惊为天人,眼底,却是抹不开的伤。
“阿蝉,你竟是如此漂亮!”
从就未曾想过,褪下了一身灰衣的她,竟能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寂音,只愿你一世长安。”
眸却未抬,轻叹弥漫。
终究是到了这最后的一步么?
他拉着她,一步步的走向城墙,看着盛世繁华的烟火,眉眼皆扬。
她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的迈着步子,感受着他的暖,苦涩弥漫。
“寂音,你是知道的,我该走了。”
微闭了眸子,再无往日的暖。
他有些诧异,却到底是并未在意。
这三载,他都是如此等过,如今,再等一载又何妨?
“好,我等你。”
声音依旧琳琅,藏不住的暖。
“嗯。”
轻轻的应了一声,却是再也没能撑下去,转身的刹那,身形寸寸的开始散。
“阿蝉!”
身后慌到极致的声音,却到底是终归死寂……
“寂音……莫念,莫挂。”
她是这江南湖旁柳林中的蝉,修炼了三千载的光景,一身修为皆锁在那蝉衣之上。
蝉的性命,本也就一个夏季,因着一年中,她也就只能出现三月的光景,每载夏季的最后一日,她便是必须得化做原形,回到这蝉衣中修养,若是没了蝉衣……魂飞魄散。
今日……乃是这夏季的最后一日,蝉衣……她到底是没能守住。
如今的这身红衣,乃是用她的血染而成。
寂音……不知你可是喜欢?
后来,他又下了江南,寻了一个同她眉眼一模一样,却从不爱着灰衣的女子。
他日日的宠着她,只是每每当她撒着娇同他说他的目光像在看另外一名女子时,他便会瞬间冷了眸,离了宫。
每载夏至,他总会不自觉的去了宫中转角处的那棵柳树下。
“阿蝉,你何时回来?”
低低碎碎的念着,一字一句,仿佛针扎般,每次都疼得他流出眼泪。
每次,他总会看花了眼。
阳光跳跃下,似乎有一名灰衣女子,眉眼弯弯的向他走来。
“寂音,我回来了。”
还是记忆中的语调,还是记忆中的眉眼,却再也感受不到那份她给的暖。
一念落,泣不成声。
“呜呜,我讨厌寂音皇帝!我要让母后把他关进天牢!呜呜……”
“我要把他扔进东海!让父皇给他洗洗脑子!”
“他是个混蛋!我要把他丢进天河!”
……
这最后的音还未落定,六个小徒弟便早已是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一地。
当归的脸色黑的不止一点点。
如此若是让他们说书,岂不是要了听众的命?故事还未说完,这说书之人自己便哭得不能自已,如此看来,这六个小徒弟,还需一番磨砺。
拧了眉眼,颇为无奈。
“师父,这第二只小妖,又是什么妖,她莫非也丢了性命?”
摸了摸木愚的短发,当归到底是微微轻叹。
这五界之人皆道她说书绝顶,可又有谁知,这最先入得,是她的心。
“这第二个故事的小妖乃是蝴蝶小妖,她是去了仙界,而后去的人间,昆山脚,十里山脉连绵……”
这五界的悲喜,她已是看的太多,这红尘中的情爱,总归是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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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快点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