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系列]太阳雨Ⅱ

　　据说鸡在银时空是神物。
　　周瑜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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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资源回收场出来已经是逢魔时分。
　　谢以晴一如既往没有想起什么，她靠在身后的人肉靠垫上，语气懒懒的。

　　“你想去哪儿？”

　　这话问的颇有些宠溺意味，像是那些被小蜜挽着走在名牌专卖店里问‘你想买什么’的煤老板，大有一种你喜欢就全包下来的豪气，不过丁小雨当然不是那些撒着娇手指点来点去的小美人们，他很有要为自己金主着想的觉悟，认真考虑了一下。

　　“咖啡店。”

　　并不用特别指定哪一家，这是两个人彼此都非常熟悉的地方，谢以晴心领神会，熟练的调转车头。

　　“那家店居然还开着吗？”

　　虽然忍不住这样吐槽，但真要说起来的话，谢以晴对此还是觉得比较开心的。
　　后座的青年腾出一只手发短信，告知监控组的两个人只需要交易当晚的那一段就够了，一边回答女朋友根本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嗯，老板也还没换。”

　　这是个私人的资源回收场，如果黑鸟是早就出现在那里的话，老伯不可能对这么拉风的机车没有半点印象，所以只可能是在交易那晚有人故意把车送到了那里。
　　也许正在追查的两件事情能够合二为一，丁小雨这样想。
　　他注视着身前得意于‘老板总算不能再扣她工资’的那个姑娘，目光和心脏都柔软下来，暂时不准备开口跟她讨论这些扫兴的事，重新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纤细而柔软的，正正好好可以嵌进他怀里。

　　偷偷瞄着后视镜的谢以晴刚被丁小雨眉眼间的温柔情绪给一击必杀，猝不及防之下居然有些脸红心跳，偷偷抱怨这十年他怎么变得那么流氓。
　　好在流氓先生看不到她的面色，后视镜里资源回收场简陋的红字招牌和足以亮瞎人眼的黄绿色铁门终于消失，谢以晴松了口气，甩了甩头发，像是要将那种莫名的沉郁甩到天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面排斥这个地方，在里面查找线索的时候也都是匆匆找过，恨不得拉上丁小雨马上离开。
　　天边的霞光温暖，谢以晴再往后靠了靠，大笑着把油门一踩到底。

　　“你可以抱得再紧一点。”

　　在突然咆哮起来的风声里，丁小雨听见她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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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店依旧还开在那里。
　　黑鸟乘着风飞过的时候应景的亮了一排路灯，暖黄色的灯光在眼角一闪而过，谢以晴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来自己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被黑猫打进医院的。
　　那时候谁能想到世事难料，本来恨到咬牙切齿要以血还血的敌人，后来机缘巧合变成了临时队友，又突然变成手下甚至称得上得力助手，再再后来到现在，已经可以被划归到好友里面了。

　　丁小雨看见谢以晴抬头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看见她肩膀一抖一抖的，明知故问。

　　“在想什么？”

　　“咳嗯。”谢以晴迅速稳住身形，假咳了一声，想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依旧掩藏不住明晃晃的笑意。“我在想，是不是该把十年前的债讨回来。”

　　丁小雨颌首沉思。

　　“我可以…”他慢吞吞的接过了话头。“帮你套他麻袋。”

　　于是两个人对视一眼，愉快的狼狈为奸。
　　说要套麻袋当然是玩笑话，谢以晴还没小气到那份上，虽然女人心海底针，她十年前确实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掉这份恩怨的，现在在回想起来，却对当时做出留下黑猫的决定的自己凭空生出些许感激。

　　说起来……当时怎么会决定庇护雷克斯的来着？

　　原本坐在二楼办公室里的老板特地出来招呼十年前的两个员工，撇开丁小雨不说，谢以晴在这边的工龄将近三年，一度被当作镇店之宝。
　　寒暄过后他很快又回到二楼，成功获得了今日免单特权的谢以晴咬着勺子，下巴抵在苏格兰风的桌布上，勺柄一上一下的移动着，看上去有些幼稚。
　　可她的表情又渐渐凝重起来。

　　“小雨，武阳当时为什么会接纳雷克斯？”

　　先是那天从医院醒过来莫名其妙变成KO.1，然后黑猫跑过来求收留武阳又几乎全体都被收买，投票的时候也是赞成居多……这些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不对。
　　有关武阳的事情谢以晴向来慎重，当时在场有决定权的算起来就只有自己和蔡云寒，蔡云寒不同意的话，她没道理当场拍板接受雷克斯的投诚。

　　为什么会接受呢？
　　是因为当时除了她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失去战力，所以需要一个心思缜密智计百出阴谋阳谋都玩得开的人来辅助她保护好终极一班吗？
　　那又关武阳什么事？

　　谢以晴突然有些茫然。
　　明明是她自己做下的决定，也确定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而非一时兴起，此时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大脑深处泛起一阵阵钝痛，让本来就一塌糊涂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雷克斯的加入所带来的好处当然不止明面上处理文书那样简单，事实上黑猫是一个复合性全能型人才，能把那些谢以晴永远都搞不懂的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收纳整理得一清二楚，武阳在外交际行事都要舒服得多。
　　在此之前向来是靠武力震慑，对比起来高下立判，虽然就结果而言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可谢以晴从来没有要扩张势力的想法或野心，身为KO.1，她也无需担心武阳行事会受到阻碍，她那天从医院醒来之后，耳闻目见几乎全是善意与讨好，或者臣服。
　　她大可以调度武阳的战斗力去保护失去战力的黑猫，为什么要那样急切的将武阳交付给一个自己当时尚未完全信任的人手上？

　　除非——

　　谢以晴忍不住抓紧了红格子桌布，柔软的棉织物被她抓的起皱，她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一样，自顾自沉下眉峰。

　　——除非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庇护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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