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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六）
卡莱尔是最先发现哈利不见了的，他当时让爱德华传递信息过去给赫敏之后，便四处去寻找，以至于后面哈利的守护神找到赫敏的时候他错过了。
不过赫敏找到哈利之后自然也会通知卡莱尔。
哈利的落脚处还是在卡伦家，斯内普原本是懒得理会他的，这小崽子不见了自然有人去找，没有必要他来操心，反正再也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伏地魔和他发生魔力冲击。
但是一看到波特的守护神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格兰杰率先赶了过去，斯内普却没有着急。
直到消息传来，哈利跟着格兰杰回了卡伦家。
斯内普和卡莱尔是同一时间赶到的。
哈利正坐在沙发上。
他手上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不，其实这不是空白的，只是里面的内容不便被人看见，哪怕斯内普也不行，哈利的魔杖就在他的手边，稍稍一移动就能抓住，德拉科三人站在他的身边，赫敏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无奈。
“哈利，”卡莱尔闪身来到他的身边，对于他手中的羊皮纸视而不见。“你没事吧？”
哈利把视线从羊皮纸中转移，他看着卡莱尔，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莫名染上了些许的凝重，卡莱尔心下一惊，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哈利已经摇了摇头。
“我没事卡莱尔。”他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凝重，看上去比往日沉默不少。
斯内普眉心一拧。
果不其然，下一刻对方已经转过头，对着他点点头，说了句“斯内普教授”算是打了招呼。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家伙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了？”卡莱尔坐到他的身边，仔细审视着这个他有些陌生的哈利。
比起往常的哈利，眼前的这个人沉默了不少，但是也沉稳了不少，可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身上出现这样的沉稳确实不对劲，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不应该有着这样沉稳，除非……
他忽然想到从赫敏那边听到的，有关英国巫师界的事情……
“恩。”哈利点点头，微微一笑，“最近一直麻烦你照顾了。”
“……”卡莱尔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隐隐约约之间，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哈利的话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另一个意思。
只是没等卡莱尔说话，赫敏忽然开口：“哈利，你不一定要回去。”
卡莱尔猛地抬头看向赫敏，那神情隐隐带着一股冷意。
哈利的手点在羊皮纸上，轻声总结着羊皮纸中的内容：“我五月份离开英国，六月食死徒反扑三次，七月食死徒消失至九月，傲罗司没有人能找到漏网之鱼，十月食死徒于伦敦之杀死了五个麻瓜三个巫师，十一月，在伏地魔死亡七个月之后，食死徒再度找到了救命稻草组织在一起，而魔法部居然还有人因为担心凤凰社和D.A夺权而暗中给傲罗司下挡路石，而你们几个人没有人能发觉……”
哈利对于政治并不清楚，魔法部的所做所为与他来说，其实他并不需要干涉太多，被人冠上救世主的称号是迫不得已，对战伏地魔也是迫不得已，他从来就不是在为魔法部做事，不然当年他就不会拒绝斯克林杰三番四次递过来的橄榄枝。
可是……
手指往下滑动，哈利的眼神渐渐变冷：“从十月至今，食死徒越加猖狂，D.A成员重伤三人轻伤六人，傲罗司死亡两人重伤一人，金妮重伤住院……”
D.A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与邓布利多死后他接手凤凰社不同，D.A的成员是他的同学，是他的朋友，更是他在战乱时期的战友。
魔法部的某些人打算找他的战友开刀，那么就别怪他哈利·波特不给他们面子。
说起来，他当初连斯克林杰的面子都不曾给，不是吗？
赫敏看着哈利，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点点头：“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只是……金妮……”
她看了看卡莱尔，又看了看哈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卡莱尔自始至终沉默，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但是没多久哈利就打破了它：“斯内普教授，”他起身走向斯内普，“我想和你谈谈。”
斯内普眉头一皱，但是哈利已经越过头走下楼。
谁也不知道斯内普在想什么，赫敏只知道他抿紧了嘴唇，之后转身离开。
赫敏不愿意留下来面对卡莱尔，她一向玲珑心思，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猫腻的。
但是可惜，当事人都未曾捅破这一层心思。
她悠悠叹息一声，拉着德拉科和罗恩离开。
“赫敏？”罗恩不理解赫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但愿能再见。”赫敏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算了。”
她后面的那句说的是什么，除了罗恩不知道，连在客厅坐着的卡莱尔都能听到。
卡莱尔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不远处，哈利和斯内普进了林子深处。
斯内普向来的沉默的主，即使有人要问他，也得看他高不高兴回答，大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但是他没想到，波特居然也能沉默那么久。
对方就是这么站在树底下，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是仔细算算，从斯内普发现他到赫敏到来一直到他恢复记忆，只不过短短的一个圣诞节假期。
但是仔细想来，却是如此漫长了。
真的是十分难得的，斯内普先开了口，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不耐烦：“波特，你想说什么。”
哈利转过身，他穿得并不厚，原本的大衣早就被脱掉了，恢复记忆之后，对自己用保暖咒是十分手到擒来的一件事。
这个时候是难得的好天气，虽然积雪还是覆盖在地面，但是好歹天色明媚了一些。
哈利挨在树干上：“读书时候的事情暂且不算，邓布利多教授交给你的任务只不过希望我在那常年战争中活下来，你的愧疚是对着我的妈妈不是对着我，为什么上次还要救我。”
哈利上次的魔力暴/动是有史以来最为强烈的一次，若不是斯内普的那根魔杖与咒语，恐怕哈利撑不到记忆恢复的那一天。
可是，为什么呢？
“这并不需要你管，波特。”斯内普皱着眉毛，和这样的一个波特对话，他总觉得有点不习惯，大概他还把对于詹姆的印象投放在哈利的身上，加上以前的哈利确实冲动，他把哈利看成詹姆看得心安理得，忽然之间对方却变得沉稳了，这让斯内普极为不习惯。
“有关我的生命，我自然要管。”哈利挨在树干上，低下头，“而且你用的那道咒语……虽然偏门，但是我并非不知道。”
斯内普脸色更黑了。
哈利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教授，别忘了我身边有一个堪比邓布利多教授的赫敏，赫敏所知道的咒语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少，而同样的，她知道的咒语，我至少也能知道八九分，要知道，当初为了解决魂器，我们构建了很多设想，也找了很多很多的书。”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那道咒语，我虽然不会，但是我知道它用出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教授，你还是觉得我年少啊。”
“你还不到20岁。”斯内普冷声说道，但是哈利听得出来，这声音里面蕴含了别的情绪。
“可是我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次数，是很多人一生都不会经历到的。”哈利说，“你看，回到英国之后，我又得过这样的生活。”
“那是你自找的。”斯内普冷哼道。
“那么你呢，教授。”哈利看向斯内普，那双绿色的眼眸似乎要透过斯内普的眼睛直视他的内心，“你呢？”他又问了一边。
说来也奇怪，斯内普以前其实喜欢在哈利的眼睛中寻找莉莉的影子，哈利经常说斯内普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但是到了现在，他却很少去看那双眼睛了。
大概是因为哈利知道了他的过往？当时他以为自己会死，所以才会把自己的记忆给他，但是到了后来，没想到这个小崽子居然会救下他。
“你会回英国吗，教授，”哈利这样问，“回去赎罪？去赎你原本的罪孽？”
斯内普抿紧着唇，莉莉一向是他的逆鳞，他可以斥责哈利什么都不懂，可以斥责对方很多来掩饰他内心伤口被剥开的狼狈，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做。
“我不接受。”哈利说。
斯内普皱眉，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了。
“如果你要赎罪，那么我呢。”他掰开手指，一个个数，“小天狼星因我而死，即使事实证明他现在是活着的，但是他也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莱姆斯、唐克斯、穆迪、塞德里克，多少人不是因为我而死的？那么我又该向谁去忏悔？”
“那不一样。”斯内普干巴巴地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哈利轻笑，眼里浸染浓浓的哀伤，“就因为你爱着妈妈，而他们只是我的朋友吗？”
斯内普张了张嘴巴，没说话。
“都是一个人的生命，无论是因为什么而失去……”哈利轻声说，“所以，我不想再多的人因为我而出意外了，哪怕你是因为妈妈而来到我的身边也不可以，”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松，“其实美国的风景不比英国差，而且这里面有很多英国所没有的，教授你要是被这里的风景迷惑，我想麦格教授们能理解。”
“……”
哈利说道最后，嘴角带上明媚的笑容：“不是吗？”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低，“是谁允许你对我的去处指手画脚的。”
“没有人允许，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教授。”哈利耸耸肩受到，“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出事了。”
“哼。”斯内普冷哼一声。
“你曾经和我说你很遗憾妈妈的死亡，”哈利低头，轻声说，“我想说，妈妈会原谅你的，真的，你真的不需要再自责，而且，作为最直接的受害者，我已经原谅你了。”
“波特。”斯内普恶狠狠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听见我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哈利轻声笑了笑：“教授，我说过了我身边有一个赫敏，而我们为了消灭魂器，找到过很多书。”他终于不再挨着那棵大树，而是往回走。
斯内普站在原地，向来没有人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他的想法。
只是，当哈利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轻声说：“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所得到恐怕不仅仅生死水那么简单，还有你的悔恨和痛苦不是吗？”
斯内普僵直了身体，他觉得他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是一种震惊，是被人窥探内心的慌乱。
而哈利已经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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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来自帖吧找到的罗琳的访谈，有关罗琳藏起来的“彩蛋”：
斯内普问哈利的第一句话是：“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注：这个”水仙“是大陆译本的翻译，但事实上根据这条信息应该翻译成”日光兰“，大家往下看就知道了）
根据维多利亚花语字典（《Vitorian Flower Dictionary: The Language of Flowers' Companion》），日光兰是一种百合科植物，花语是：”我的悔恨一直追随你到坟墓“，（应该是指”我的悔恨跟你的死亡一起埋入坟墓腐化发酵“）。甘草有“空虚”的意思，而且很代表性地象征着苦涩的悲伤。
连在一起就是“如果我把那日愈加深的悔恨加到空虚而浓烈的悲伤里面我会得到什么”，答案是“生死水”，一种强烈的安眠药。总的来说就是“我因为莉莉的死亡而感到非常的懊悔和痛苦”。
看到这个“彩蛋”的时候，只觉得要给罗琳阿姨跪下了！
然后……表示看到这个的时候，忽然不忍直视我写的SH文←_←这么深沉的爱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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