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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
下午,从王大夫家里出来的时候,刚走没一会儿,就听见前方一个年轻女子泼辣的叫骂声,“老不死的东西,你吓唬谁呢?啊?你当我是吃素的?!”
那女子声音尖锐地让柳安长听着不舒服,充满了恶意的话语更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叶小凡叹了口气,报起团子,加快脚步往前面走去。
“老家伙,你搁人前装什么可怜啊?!你怎么不去住你大儿子那?我跟你说,这两个月我伺候你了,该叫你大儿子来伺候了!”
年轻的女人还在叫骂着,声音尖锐地恨不得划破云霄,阿宝跟着柳安长往声音来源处走,忍不住咂舌,泼妇啊泼妇!
“哎哎哎,让让让让,”叶小凡跑到人群外,往被围住的王老太的门前挤。
“小凡你来了,赶紧进去瞧瞧,王老太说不想活了。”
“这小媳妇也太不像话了,说好和大儿子家一人养六个月,这才养两个月就不管了,小凡你赶紧给说说。”
围观村民见叶小凡来了,纷纷松了口气,赶紧给叶小凡让路,一人一句地给叶小凡说着事情经过,还有些女人见团子就忍不住上手捏脸。
叶小凡挤进人群中间,才看见小媳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坐在地上抹眼泪的王老太骂,“老不死的东西,敢使唤我?也不看看我是谁都能使唤的吗!”
“行了!”叶小凡眉头皱得死紧,他冷冷地看了眼小媳妇,放下团子,弯腰去扶坐在地上的王老太,旁边热心的邻居立马搬了张椅子过来,叶小凡扶着王老太坐到椅子上。
王老太一脸皱纹,头发花白,听到小凡的声音,拿手抹把眼泪,费力睁眼,“是小凡啊。”
“是我,王奶奶,”叶小凡看得心酸至极,掏出手帕给王老太擦眼泪,把团子拉过来趴到王老太膝盖上,“您看,团子也来了。”
王老太哽咽了两声,伸出枯槁的手摸了摸团子的头,团子睁着双澄澈的大眼睛,乖乖地抱着王老太的腿。
“你瞪我什么意思?”小媳妇被叶小凡瞪得一怔,随后就跳着脚指着叶小凡,叫嚣道:“你在我这耍什么能耐?不就是个山贼头子!你当我怕你?惹火我了我去县太爷那告你一状,还敢在这跟我横?!”
叶小凡实在是生气,这样的女人你叫她泼妇都算抬举了。
王老太慈祥和蔼,听庄里人说,王老太年轻的时候就没了丈夫,一个人含辛茹苦养大了两个儿子,又给他们娶了媳妇,那时候,村里人都打趣王老太:“您享福的日子到了!”
可没料到,辛苦一生,到头来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就在前几年,王老太身体还行的时候,能洗衣做饭,也能下田栽秧,小媳妇虽看不顺眼她,偶尔还要吵一吵,却也还给她一口饭吃一口水喝。
这两年,王老太身体不行了,小媳妇就日益过分,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骂的,简直就是在把王老太往死路上逼。
叶小凡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看见了王老太的小儿子——王大有,他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草,屋里烟雾缭绕,他仿佛又瞎又聋,看不见也听不见外面的这一场吵闹,坐在小板凳上,五大三粗的个子缩成了窝囊的模样。
叶小凡暗暗叹气,这王大有太过懦弱窝囊,小媳妇太过霸道不讲理,王老太在这家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你刚才说什么?”
阿宝捋着袖子走到小媳妇跟前,跟她面对面,她刚才骂叶小凡,虽然叶小凡不在意,可阿宝却怒了!
一个乡间泼妇,敢骂起他家的四少夫人来了!
于是他气势汹汹地跟小媳妇对骂。
小媳妇:“有你什么事?我家的事你管得着吗?”
阿宝冷笑,“嘿,我今儿个本来高高兴兴的,没想到走到这边,被一个又丑又恶毒的女人破坏了心情,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围观众人喷笑出声。
小媳妇怒容满面,指着阿宝,“哪来的牙尖嘴利的小畜生!”
阿宝“呸”了一声,“哎呦,就这模样还骂别人呢?你也不找镜子照一照,看那里面是不是一只母畜生!”
众人哈哈大笑,“讲得好!”
叶小凡也被阿宝逗笑了,真是没想到,阿宝还有这本事。
柳安长看得直摇头,阿宝是从小一直跟着自己的,他爹娘都是府里的下人,他爹性格温和,他娘却是个暴脾气,三五不时地就会和街头大婶吵起来,大约是耳濡目染,阿宝吵起架来从不输人。
不多时,有人喊,“大富来了。”
柳安长转脸看过去,就见一身材魁梧的汉子小跑着过来,光着脚,裤脚挽起,腿上都是泥水,估计是从田里匆忙赶过来的。
他一过来,小媳妇的矛头就由阿宝指向了他,她斜睨着这个老实本分的汉子,“王大富,你来了正好,把你娘领回去,我没工夫伺候她。”
“娘,”王大富走到王老太身边,双眉紧皱,“您没事吧?”
“大富啊……”
王老太只喊了这一声,就再说不出话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滚烫得落在王大富的手上。
小媳妇冷笑两声,“看看,这不还是喜欢大儿子么?去年你把你的玉镯子给了老大,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王大富黑着脸,他给王老太抹了抹泪,看那小媳妇,“除了玉镯子,我娘可把银首饰都给你了,而且说好的各家养六个月,我才把娘送到你这两个月。”
小媳妇双手抱胸,冷眼看他,“反正我今天话就撂这了,你娘,我不养!”
“真没良心!”
“这是等着天打雷劈啊!”
“大有也不管管媳妇!”
“王老太以前给你家做过多少活,这刚一老,就不问事了,真是……”
村民们愤怒地指责着。
王大富转脸看屋里,看到了他的亲弟弟,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的人、长大后跟他在田里说将来要孝敬娘亲的人,此时默不吭声地坐在角落里,不管不问。
王大富看着他,咬紧了牙根。
王老太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粗糙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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