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狐九

作者:公子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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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倾


      为了能够实现“金牌青楼”这个梦想,鸨母此刻愣是从美梦中醒了过来,堆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就向狐九和姬忽走去。然后一走进,就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这个姬忽公子的肩上怎么还有一个小女孩。
      看不出来姬忽公子年纪轻轻的,女儿都那么大了。
      也看不出来姬忽公子竟然那么有胆量,抱着女儿就上这种地方来了。果然地位高的人家,小老百姓比不起。
      老鸨权衡了一下,还是狐九熟一点,就凑了上去,正想挥一挥手帕,看到手帕也没了,只能从旁随手拿过来一把画着传说中西王母样子的团扇,对着狐九就迎了上去。
      本来到了深夜,狐九这小身板就有点受不住,此刻,更是感到凉风习习,阴风阵阵。于是一把夺过鸨母的扇子,就放在了姬忽另一只空着的手上。言简意赅的说道:“我们要喝酒。”
      “是是是,马上就来。”
      只见鸨母伏在另一个打杂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然后又撞了撞狐九,带着一脸谄媚的笑:“狐九公子,玉珠可是想你好久了。”
      狐九看了看此刻睡得正酣的蔚然,低声对鸨母说道:“改明我再来看玉珠。”
      鸨母看了姬忽一眼,看到后者的眼神正在狐九身上,于是一脸严谨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个人就坐在青楼的上房中,屋子里弥漫的是浓浓的酒香。
      狐九举起一杯酒,说道:“这个酒,公子在别处,肯定喝不到。”
      姬忽也举起一杯酒,放在面前先闻了闻,果然有一种异香,还未亲其芳泽,头脑中一些繁琐之事,便循着这股香气,烟消云散。
      “果真是好酒,可天虞方圆千里,多出奇人,为何再无此酒?”
      “公子不知。”狐九正欲摇一摇白面扇子,但是看着被冷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蜡烛,还是将动作收了起来。
      “传说中这个酒的酿酒者是季卿,《仙魔志》上的天界二皇子季卿。三百年前,季卿途经西蜀的望川镇,偶然间得到了此酒的配方。”
      “如此说来,此酒只应天上有,姬忽这样的凡夫俗子,何以在天虞有幸一品。”
      狐九笑了笑,身子凑了过去,小声说道:“下官可以通灵。”
      “狐九大人说笑了。”
      狐九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总算是热了些。像狐九这样懒到一种境界的狐狸,在天虞的太师家中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早就不想像在玉山那样自己动用法力来御寒了。偏偏妖怪又都怕冷。
      姬忽看着杯中的清酒,并不像狐九那样一饮而尽,还未一探究竟,就放下了。
      “在下不胜酒力,更何况有幼妹在此,今日不便多饮。”
      又笑道:“狐大人畏寒。”
      狐九又倒了一大杯酒,痛痛快快的喝了下去。摇了摇折扇道:“生来如此,姬忽公子再不喝酒,狐九可就要代劳了。姬忽公子,这个酒,姬忽公子是喝不醉的,想来,公子也没有喝醉过吧。”
      姬忽听了,也不气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狐九大人是个明白人,在下也明说。在下是想请狐九大人同在下一同去往尧光国,不知狐九大人可否屈尊。”
      尧光是天虞结盟的大国,每一年,两国的君主都要相聚于祈风台,歃血为盟。今年,世子忽归天虞,天虞庄公自然要与世子忽同行。
      而与世子忽一同前往的大臣,在朝廷中,也就站定了派系,再无退路了。
      狐九一笑,一刹那,姬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狐九的这个笑容中,竟然还带着点苦涩。同为官场中人,不动声色的本领,自然是一个学的比一个好。
      姬忽暗想,果然是这个酒有异样。
      “所以此番世子忽遇狐九,不是偶然,而是早已算定,只为与狐九说这个?”
      姬忽不知该如何作答。
      却见狐九又笑了,不过这一次,是狐九的招牌微笑,听得狐九说道:“公子的美男计,百试百灵。”
      说罢,将一杯斟得慢慢的酒放到了姬忽跟前,摇了摇折扇道:“现下,公子可以与下官一同喝酒了吗?”
      姬忽果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先压在心头的,果然都暂时忘了去,只是。
      姬忽差点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酒,为何是苦的。”
      “公子有所不知,昔日,二皇子为此酒命名为九倾,顾名思义,也就是能喝出九种不同的味道。不同的人,或是心中想着不同的事,喝起酒来,自然是味道不一样的。”
      狐九摇了摇折扇,靠在了椅子上,继续说道:“公子心中杂念太多,喝起来,自然是苦的。”“狐九。”
      姬忽站了起来,走到狐九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总觉得,你认识我好久了。”
      狐九任姬忽看着,也不动,回答道:“是美人,在下都认识好久了。”
      姬忽退了回来,坐在原位,道:“在下失礼了。”
      却再不去碰一碰狐九递过来的斟满酒的酒杯。而是问道:“狐大人至今为止,喝出了几种味道?”
      见到狐九的笑容没了,而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一种。”
      于是深夜,狐太师的府上依旧灯火通明。
      狐僖睁着大眼睛,要知道今天是河灯节,本来玩一会是没什么的。偏偏狐僖好死不死的来来去去把街道逛了个遍,就是没见到自家小崽子的影子,路过青楼时,那个鸨母又对狐僖笑得比什么花都灿烂,狐僖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着就算今晚不睡觉也要好好教训狐九这小子一顿,不然他就真不知道天空为什么那么明亮的决心拿着鸡毛掸子在府邸上严阵以待。
      一听到有人推开门,狐僖的鸡毛掸子就招呼了上去,然后,愣生生的收回了手,鸡毛掸子以一种极不正常的路径打在了门板上。
      眼前,是姬忽公子一手抱着熟睡的蔚然,一手扶着带着酒气的狐九。
      于是狐僖鸡毛掸子一丢,又找回了当年在朝廷当太师的感觉。
      “犬子无能,劳烦公子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狐九从姬忽的身上挪了下来。心想这个姬忽和狐九一起去喝花酒了?看上去仪表堂堂,果然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狐大人乃真性情。”
      此时,狐九已经完全由狐僖扶着了,狐僖也暂时放弃了揍狐九一顿的想法,想着还是清醒的时候再教训记忆深刻一点。
      姬忽转身欲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对狐僖说道:“狐九狐大人过几日要同在下一同赴师门祈风台之约,还望狐大人提点提点。”
      这下,狐僖石化在了原地,然后,破了。
      姬忽抱着蔚然出门去了,蔚然睡得很熟,当然是没听到姬忽自言自语一般的那句话:“他真的对我不设防?为何在我面前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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