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
好像水面忽起的波澜,又好像大梦一场今朝酒醒。
眼前朦胧的白光骤然变得刺眼又明朗。
纷杂的脚步声,细碎的低语声忽的扩大。
“你说说你们这群小年轻,一天到晚不好好工作,办什么洋人爱搞的□□那什么‘爬梯’……”
“……”
城水悦震惊的看着眼前穿着奇怪服饰一脸愤怒的大伯。
这里是哪里?!
我不是……死了吗?!
他当然无法忘记,灵魂焚烧时历心的痛楚,白发男人眼中卷起滔天的怒意和轻蔑,以及……
“放开他!”涯最后焦灼的声音。
是为我说的吗?涯叔?!
还未作出最后的回应,还没想好离别的话语,也无暇顾及他们最后如何,火焰就攀爬至全身,意识完全中断……
无暇顾及身后事。
那么……这里是哪里?
城水悦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腿上逃了一条怪模怪样的裤子,不止如此,裤子上还破了好多洞,又钉上了许多……钉子?整条腿的曲线都露了出来……裤子并不保暖,冷风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奇怪……自己的身体在经历了那么多折磨之后,怎么会这么娇贵……
或许自己是上了别人的身?
“冷吗?”怪老伯看他有些紧张的眉头紧锁,面部表情渐渐柔和下来,递给他一杯热水。
“……谢谢。”真可笑,骨子里的温柔怯懦竟还是改不掉……
如果是涯叔,又会说我恶心了吧……
城水悦有一瞬的失落。
杯子……嗯?是纸做的?
城水悦犹豫要不要喝这杯有些古怪的水。
最后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打量起四周的陈设来。
桌子好像是金属制的,冰冷慑人。
四周的墙很白,墙上挂着鲜红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虽然每个字分开都认得,连在一起却无论如何也参不透玄机。
头顶明亮的发光物,材质并非夜明珠,却璀璨夺目。
见鬼!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也搞不懂,不过你们的路还长,知道错了改过就好,等会你爸爸来接你好好道个歉,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啊。”
“我的……霸霸?”城水悦当下对“你的”“我的”等词敏感到不行——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境况身份……
还有,“霸霸”是什么?
“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老伯有些怜悯的看他一眼,“没人保释交罚金的话可出不去喽。”
父、父亲?!
父亲在十年前就……
还是是这个人的父亲,那么就糟糕了,城水悦有些焦灼,上身只是阴差阳错,他真的无力面对对方的家属。
要怎么办?
就在城水悦茫然神游的时候,一声有些不耐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城水悦!你可以走了。”
脚步声渐渐响起在走廊上。
“你看,这不来了么……”老伯笑眯眯地说,“那有父母不疼孩子的,何况……”
他突然顿住。
“我、我……”
城水悦试图推搡的动作也突然顿住。
男人的发有些凌乱狼狈,此刻他扶着冰冷的门框,脸上依旧是冷峻的表情。
“嗯?”奇异的灰瞳里尽是不悦,慢慢勾起一个,城水悦万分熟悉的,冷笑。
“……”
涯、涯、涯叔?!
迷综
“真是越玩越大了你。”涯撑着门框,意味不明的低笑着。
城水悦霎时感觉到熟悉的寒意从尾骨直冲上来。
太熟悉了!这个嘲弄的表情……
之后,城水悦都没有去注意老伯和涯说了什么,脑袋里整个都是乱的……
奇怪的世界?
父子?
……涯?
他已经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的绷起来,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直至涯的目光再一次落回他身上,是稍显柔和的目光。
他开口,轻轻说:
“……回家吧。”
“……”
“啪。”不知触到了什么机关,黑暗的室内瞬时明亮起来。
涯揉着太阳穴,淡淡的命令:“去洗澡。”
青年被推进了陈设奇怪的房间里。
“涯叔……”
城水悦有些茫然的看着浅色调的家具摆设。
这里是浴室吗?
突然,他被墙上悬挂的一块明亮的东西吸引住了,信步走了过去。
!!
惊到他的,并非是这块东西可视人脸——在原来的世界里也有“镜子”这种东西。
而是,镜中清丽的少年,眉眼温和,短短的发。
是万般熟悉的,他自己的脸!!
这到底是怎样的……魔咒?
“笃笃”,此时的敲门声犹如乍起的惊雷。
涯在外边懒懒的问:“还不开始?热水器坏了吗?”
“……”
“我进去了。”
“……”
涯的鼻梁上已经架了一副奇怪的东西,他严肃的走进来。
瞥了一眼发呆的城水悦。
十分熟练的拧开了花洒。
“没问题啊……”
城水悦有些心虚的垂眼,心里暗暗记下了操作。
向上提吗……
然后,他用暗劲,悄悄模仿了这个动作。
“哗——”水雾的范围突然扩大,还身处在水流近处的涯首当其冲。
“shit!见鬼!”男人拨了拨湿发,把它全部收拢至脑后,然后脱掉了黑色的,样式奇怪的外套。
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衣,沾了水有些透明。
勾勒出流畅的小臂和腰部的线条。
涯随手把外套甩到门后一个竹筐里。
鼻梁上的物事取下来甩了甩水,却发现湿漉漉的不能再用了。
“……”城水悦完全可以看出对方有点烦躁的心情,害怕遭到祸害知趣的没有出声。
涯只是无声的离开了。
“……”
在温暖的水流下,城水悦捏了捏眉心,决定理顺一下思路。
他或许已经死了,却又上了别人的身。
这个人的名字也叫城水悦,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只认识一人。
涯……
或许又不是。
长相,声音,走路的步伐,语气,恼怒的表情……
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若说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除了消失的文身。
就是他对“城水悦”的态度吧……
冷淡却包容。
为什么?
难道他们的关系,真的是……父子?
城水悦有些接受无能。
在这个世界上,他一直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从未开口称呼过男人,如果情不得已……城水悦不知道自己要怎样伪装下去,有过八年的荒岛生活,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活下去。
如果男人知道他只是个鬼魂的话……
黑发青年有些懊恼的揉揉头发。
另一只手默默地,运起内力来。
没错,武功还在……
而涯,还有他所见的其他人,他留心过,没有一丝武功。
若他发现了……
城水悦仰头,让水流顺着脖颈流下……
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接不下去。
“……”
镜子中赤裸的青年,高挑,健康。
皮肤是漂亮的浅粉色。
被照顾的很好的样子……
青年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冷下来。
“城水悦……”他突然对着镜子,轻轻的说,“另一个城水悦。你果然来了……”
镜子中的青年突然露出嗜血的笑容。
冲突
“当然。”镜中青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狰狞,“我是你心中的鬼啊……你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不跟来……”
“别伤害他。”城水悦顿了顿,口气冷了下来。
“又是这句话。你果然还是够懦弱。莫非你忘掉那痛苦的八年,黑不见光,恨不得死去,忘掉那些人对你的羞辱,忘记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闭嘴!”
“忘记你的涯叔是怎么对你的吗?”
“……他不是,他只是一个相似的普通人。”
“别自欺欺人了城水悦!!你心里如何去想……我会不明白吗?”
涯叔……
下一秒,温暖的橙黄色灯光下,柔美的青年的脸上写满了暴戾,然而下一秒又被强制压回了平静温和。
“呼、呼。”城水悦奋力的撑着洗手台,艰难的呼吸。
冷汗随着光裸的皮肤流淌下来。
脸色苍白到要死。
镜中的影像已经不见了。
城水悦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偃旗息鼓。
强压下满心的恐慌,匆匆套上浴衣,扭开门。
“我以为你死在里面……”男人的话戛然而止。
城水悦稳稳的抱住他的腰,用高挺的鼻梁蹭蹭他冰凉的脸蛋。
涯的脸上写满了昏厥前的惊愣。
“还差一点点呢,要杀死我,没那么容易……”青年邪异的笑笑,确定了对方的确是毫无内力,“气息一点都没变……你骗不了我……”
“我的好涯叔。”
涯叔……
涯叔……
灰色的睫毛微微颤抖,然后缓缓张开。
头痛欲裂。
“你叫我什么?”男人在见到青年之后瞬间清醒。
“涯叔。”又是一遍。
“涯叔你刚才摔到了,头磕到了柜子,昏过去了。”眼前的青年,笑意浅浅的解释,整个人都不可思议的温柔。
“……”
“刚才我很害怕……”青年犹疑的看了一下对方阴沉的脸色,暗暗心惊,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才知道我以前太幼稚了,抱歉。”
“……”
“我以后会很乖的。”他顿了顿,试探道,“涯叔?”
“……”
城水悦手心里满是滑腻的汗水。
他并不愚蠢,从仅知的一点细节便可得知,“城水悦”与涯的关系近乎是剑拔弩张。可是他不是。他对这些性格上的细节近乎一无所知。
他无法胜任往昔的“城水悦”。
唯有一途可走,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选择了一条最规矩的路子,用最拿手的套路。
涯的晕倒给了他契机。
但更多的是恐惧。
说完这段虚假到他自己都想吐的“浪子回头真情可表式”发言,耳边隐约听见了另一个城水悦的讥笑声。
真恶心啊……你就不觉得想吐吗……
涯一言不发的听完,对方脸上是十分的真诚。
无懈可击。
他慢慢从床上撑起身来,瞬间的疼痛让他觉得自己的脑仁都松散了。
他一步步向青年走过去。
城水悦不由后退。
灰发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把明显紧张的青年困在手臂间,用极暧昧也极危险的姿势,缓缓说:“这就是……你的下一个游戏?”
“……”
“城水悦,”他没有表情,甚至没有语气,“玩的还开心吗?”
“……”
“你以为我凭什么包容你?”
说完这句,男人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还带了点不自知的疑惑。顿了顿,索性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
“这么多年。”涯的唇抿得紧紧的,像一条冷酷的铁线,眼圈却渐渐红了,“这么多年,你有一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没有一天!!别再惺惺作态的恶心我了!!我不欠你的!!我现在忍受够了!!”
他突然猛地一拳打在墙壁上,好像是在发泄。
痛得手臂都微微抽搐一下,城水悦耳力极好,听到了惊心的细微的碎裂声。
可能会骨裂。
“涯叔……”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滚出去!!!”
摔门的声音可谓是惊天动地。
就像男人暴怒的表情一般。
但城水悦知道,那个人快要哭了。
只有面对太过重要的人,男人才会真的伤心,伤心到独自一人舔舐伤口。
那个世界的涯,作出这样表情,只有对枫,严凌枫。
而在这里,也只是对这个不断惹他生气的“城水悦”
我的涯叔啊……
细细的抚过紧闭的房门,城水悦脸上的无辜一寸寸收拢,琥珀一样沉静澄澈的眼中划过深沉的黑郁。
什么时候,你会看到我呢?
静静的听了一会房内的动静,像是开箱屉的声音,随后是瓶瓶罐罐轻微的碰击声。
男人还是懂得自己上药的。
城水悦缓步走到另一扇门前,模仿着男人的开门方法,轻轻一扭。
看来,在这个世界,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门开,一种久无人气的荒凉感扑面而来。
啪。同样的,摸索着墙上的机关,轻轻一按。
视野里骤然明亮起来。
当一切都清晰在目之后,他不觉有些呆愣。
大海一样的房间。
城水悦没有见过真正的大海,即使被困在荒岛上,他的活动范围也只有那个山洞和极少的地方。
海对他来说,是隔断所有愿想的绝望。
所有的描绘,只有小鱼的只言片语和未家破人亡前父亲赠给他的一本航海图志。
蓝色的,空远的,宁静的。
白色的地板,深蓝色的床单,天蓝色的窗帘……
给人清新又明快的感觉,连心情都能好上几分。
一切都纤尘不染。
可显然,城水悦并不是经常来这个房间,那种清冷的感觉近乎透骨。
“……”想到这里,城水悦不由得再次想起隔壁的男人,微微蹙起眉头。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涯的房间的布置,都是沉重的黑色和冰冷的金属的颜色,才一步入,压抑的感觉挥之不去。
但城水悦比谁都清楚,涯这个人有多么渴求温暖。
这种近乎自虐的选择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随意的翻看房间里的东西,城水悦力图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笃笃笃。”即使门只是虚掩着,门外的男人也轻轻敲了敲门。
“?”心虚而惊惶了一小瞬的城水悦匆匆把一切归位,久等却不见男人推门进来。
半饷,一张蓝色的字条从门的空隙里塞进来,飘飘然落地。
随即是男人离开的脚步声。
城水悦捡起那张纸条。
三个清峻的字:
吃饭吧。
“……”
基友A:“今天,你吃了吗?”
基友B:“好恨!为啥不是‘我爱你’?”
基友C:“……得了,我觉得‘对不起’才更合适啊……可是让涯叔说对不起,no way!”
基友D“摔!流年那货这个晚上总么还没写完咕噜噜……看的老娘抓心!”
LZ:“这几章应该很有感觉的……总么就不太对的样子捏~”
基友B:“哦哦,该不会是涯叔做饭吧……”
基友C:“同,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呢……”
基友D:“不要虐兔子啊……我耐他……”
基友A:“求肉肉肉肉肉肉肉肉求求求……”
泡面一番
城水悦仔细端量面前的筒状物以及里面貌似可食用的面条。
虽然不觉得男人会在里面下毒,况且,他吃的也是同一种食物。
可能是不够美味,也或许是生气,涯皱着眉,很不悦的样子。
可是对于这个处处诡异的世界,感情上仍然不能接受这种泡在褐色汤水里的东西。
慢慢的搅了搅,学着男人的样子挑起一根,小心的送到嘴里。
“……”
实在是……太难吃了!
流放多年,他对自己味觉的迟钝素来自信,甚至认为只要是食物,不管多么不美味,能填肚子即可。
可他忽略了,这具与他有莫大渊源的身体娇贵惯了,味蕾也敏感的不得了。
方才闻到的奇怪木炭味全都附到舌上,这并不是最主要的,而是——
“咳咳、咳——”火辣的汤汁一下子呛进了喉咙,猝不及防的灼烧感弥漫在口腔深处。
两张柔软的纸被灰发男人直接拍到对方脸上。
“嗯?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男人看看狼狈的青年,似笑非笑。
“……”城水悦扫扫他的表情,在看那两杯从底到盖一路飘红画满辣椒的面,当然不会蠢到相信这是“城水悦”的口味,说不定还是特意反着来的,故意整自己……
毕竟,那个世界,两人的共性之一是喜欢甜食。
“涯叔……”半饷,青年用已然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你的手受伤了,就不要吃辣的了。”
之后,也不去理会男人错愕的眼神,拉过面桶,大口的吃起来。
实在说不上优雅的吃相。
食物,他绝对是不会浪费的,何况是涯给他做的。
等到吃完,青年的嘴唇都是惊人的颜色——嗜血一样的红。
城水悦表示,他快要扑街了……
“去漱口。”一直没有再动叉子的涯开口,垂着眼,壁灯打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复杂和疑惑。
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小悦……
一杯泡面引发的惨案:
城水悦(被坑后真诚而宽容的):“涯叔,你的手受伤了,不要吃辣的东西。”
涯:“……你觉得我会那么傻么?”
“?”
“我的调料,都放在你那杯里。”
“……”
↑
兔子你真的弱爆了……
来,小悦,摸摸头~
月洒窗棂,窗帘的阴影像巨大的鬼影。
洗漱完毕的灰发男人躺在床上,轻声道:“绝。”
一阵轻微的响动声,四足落地无音,毛绒绒暖呼呼的身子凑过来,依恋的舔舔主人的手。
“他是认真的吗?”男人随手顺了顺毛,引起对方舒服的呼噜声。
“……”男人问完,下意识的苦笑。
连他,都已看不清。
绝又怎知人心叵测。
阖了眼,男人疲惫的睡下。
同在这个寂籁的夜晚,另一个房间的灯还未熄,灯光下,城水悦拿着一张材质特殊的画像——刚刚翻找出来的东西。
食指微松,这薄薄的一小片东西就落到地上,因为未经粘合,散成飘飘忽忽的两半。
面前的一半,一个一脸不愿的男孩子穿着花裙子,扎着小辫子,脸色臭的让人不忍直视。
城水悦。
另一半……
那个执意要去拉男孩手的年轻男人,手臂被整齐的断口切去。
城水悦看不到他的表情,因为他的脸上,全是针扎出的细密小孔。
支离破碎。
“…………”灯下的青年,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
——————————我是第二天的分割线——————————
这一觉睡得迷糊,黑夜不断坠着他向下沉,那种沉浸的感觉让他想起那个廖人的荒岛。然而,他又同时能听见隔壁男人的轻浅呼吸声,人气让他感觉抓住浮木一般的心安。
那张破损的画像被他归拢好,也像一根尖刺一样扎着他,极不舒服。
情况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这样思索着,他感觉自己又饿了……
远远扫了一下餐桌,幸而,没再出现奇怪的桶面。
餐桌上放着一只干净的竹篮,篮里有几只样式奇怪的面食——即使在这种距离下,也能闻见那种甜蜜的香味。
白色的桌布,窗户微开,一枝犹带露水的茉莉插在剔透的水瓶里。
男人的脸就沐在晨光下,心情也不错的样子。
虽然一见到他,就立马绷紧身体,用满是字符的纸挡住脸。
很久以后,城水悦才明白,那种让人不自觉微笑的气息,还有那些考究的细节,叫做家。
“涯叔早。”
“……”男人轻哼了一声,继续死死的盯着满是鬼画符的纸,连表情都吝于露一个。
城水悦抓起一个面点,小心的咬一口。
一种美妙的麦香和从未有过的甜蜜的感觉抚慰他饱受折磨的舌尖。
还夹杂有一种冰凌凌的水汽。
涯看他一种满意又晃神的样子,准备好吵一架甚至掀桌子的他一时有点发呆。
因为厨房再次爆炸,只好啃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面包凑合早餐。
对于这种情况一言不合已经是司空见惯,可是这种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抓着一个面包继续看自己的英文报。
唔……这味道,太寡淡了……
又为椰蓉面包上涂了厚厚一层奶油,那种甜腻的味觉瞬间满足男人与众不同的味蕾。
再次把那个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家伙用报纸隔离出视线,男人磨蹭着期待对方吃完快点滚,这样他就不用再尴尬的遮掩着涂奶油……
无意识的再次拿了一只小面包咬着,才发现入口全是甜蜜感。
穿了清爽的白体恤的青年,拿着餐刀,小心的把抹好奶油的面包放到男人的餐盘里,金色的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有一种无比认真的温柔。
“……”
涯:“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城水悦:“……”
↑
每个无事献殷勤的孩子都会让家长更悲剧的揪心,唉……兔子你任重而道远……
我等你
“我给你请了半月的假,在家反省。”
“嗯。”其实城水悦求之不得,却也作出含含糊糊七分愧疚三分不悦的脸色来。
男人盯了他好久,转身去拿西装外套。
“涯叔?!”看男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城水悦的心一下子刺痛起来,“你去哪里?!”语调都是无法掩饰的颤抖。
被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黑暗瞬间翻涌上来。
男人像往常一样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小悦乖,我一会儿就回来接你。”
“涯叔……”他是有预感的,被捕杀的预感,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
最后留给他的,是男人灰发猎猎,毫不留恋的背影。
“涯叔……”
“涯叔!!!”
那个承诺被可笑的碾压成粉末,笑他是有多么单纯。
当年,涯亲手把他带到荒岛上,离开。
在开始几年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凌虐也好,侮辱也好,他一直都认为,总会有人来救他的。枫回来……而涯,明明是他给出的承诺的啊!
他一直等,一直等。
用马上就会熄灭的希望。
最后才明白,这是为他一手设下的局,而在这个世界,弱者是没有哭泣的资格的。
他恨他。
“我的自由,我的枫,当然都是我的东西,”一身血污的青年眼中黑雾翻涌,“我自会配合你的计划,至于他,我没有兴趣玩弄,你拿走就好……”
“成交。”青年微微挑起一抹笑,又冷又暗。
到底是谁算的更精明一点呐……我的涯叔?
“……城水悦,我的手就要断了。”男人冰冷的声音惊碎了青年的追忆。
但男人还没说的是,刚才有一瞬青年让他有彻骨的寒意。
城水悦暗骇,垂眼遮掉所有的心绪。
就在刚刚一瞬,另一个人格险些主控这具身体。
现在情势复杂,决不能让那个家伙出来捣乱了。
“……你要走?”即使稳定下来,他的声音也带上了沉沉的死气。
“我去上班……”男人有些无力,心中却是难受的了然。
果然又是欺骗,莫名其妙的仇恨,自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但他依旧没有说什么,他的争吵,从来都是用来自卫,何况这种事,也早已习惯了。
“你要去多久?”城水悦定定心追问,他理智上也知道,这并不是同一个涯,但那种心脏冰冷的感觉要把他摄住,催促他同男人那里要来可以抚慰的回答。
即使是谎言也好,毕竟……
在这个比荒岛更加孤单的世界,我只有你一个人啊,涯叔!!
男人疑惑的皱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城水悦死死捏着他的手腕,大的吓人的力道,嘴唇都抿得苍白。
“12点回来吃午饭。”男人无奈的让步。
松手。
男人下意识的揉一揉疼痛的手腕,青年已经小心的拉过去,把包扎的乱七八糟的绷带拆开,熟练灵活的包扎起来。
“……”绝对是吃错药了!
男人默然的看着完全反常的家伙,汗毛倒竖。
等到青年说完再见,男人的面无表情都要绷不住了,凶狠的关上门,只是那行为实在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城水悦被抽干一样面色苍白的抱着腿坐在地上。
面无表情地看着墙上的工艺钟,确认它的确在走动。
“等那只短针指到最上边,我就回来了。”
“小悦乖,我一会儿就回来接你。”
疯搅在一起的记忆,不断撕裂的苍白画面,黑暗中漫溯的绝望情绪……
我只再信你一次……涯叔……
我不怕等待……不怕死亡……
只害怕……孤独……
和背叛……
脸贴在冰冷的门上,城水悦的表情,狰狞而温柔。
我等你……
练习
不知过了多久,城水悦意识到必须做些什么来摆脱魔魇。
再次返回房间,仔细的感受着一些隐晦的能量波动。
他需要趁现在学一学常识,否则,以男人的聪明,暴露只是迟早的事。
闭眼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儿,城水悦走到带锁的抽屉面前,微微用力,蛮横的斗气从里面扭坏了锁头。
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轻薄的铁块。
淡蓝色的。
城水悦有些审美疲劳的叹气。
这个东西他并非初见,在涯的卧室,他曾见到过一只银白色的,在有些昏暗的室内闪着冷冷的荧光。
依着回忆,城水悦小心翼翼的打开折叠的合页,调好一个角度,端放在桌上。
深吸气,乱按一通按钮。
终于,在不懈的近乎摧残的尝试下,那扇没有按钮的板面猛地亮起来。
图片陡换,无数精密的齿轮共振磨合。
叮——
欢迎使用。
……这是……成功了?
无奈的盯着清爽的天空图片,城水悦终于发现一个更加忧愁的问题。
怎么用?
【笔记本+触屏+自学成才……兔子你又悲剧了…… 】
又是多番尝试未果,城水悦只好暂时放弃。
练习着开关几次灯(刚刚无意套出的名字),调了几次热水器,去看了男人遮掩着不让进的厨房。
“……”
不愧是涯叔啊……
城水悦看看男人新购的厨具,理智的沉默。
最后,他进了涯的房间。
经过观察,涯并没有安排婢女(暂且这么说),男人的房间却也整洁的无可挑剔。那种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端,魅惑非常。
就这样想着,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滚到那张大床上去了。
总感觉比自己的床舒服好多……
阳台的门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抓挠声。
“谁?!”城水悦一惊,却没有迅速起身。毕竟,他有把握打到任何不轨之人,而对方的气息,实在是太弱小了。
一条黑影从窗外轻巧的落到床上。
饱含敌意的金色竖瞳毫不畏惧的对准那双的琥珀色的眼睛。
喵星人
城水悦忍不住……笑了。
一只连他手掌都不到的猫仔正从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威胁声。
“喵呜……”
小黑猫伸着细弱的爪子,咆哮着呲牙。
“喵嗷喵嗷!”欺负主人的人,都要死!
绝愤怒的扑上来,想要一口咬断那根可恶的手指。
手指轻轻一用力。
啪叽——
英勇无比的幼幼喵,被推到了……
蓬松的雪白肚皮一览无遗。
“咕噜噜……”
嘤嘤嘤!混蛋!不要揪喵的颈皮!
城水悦还不知道绝已经在心里的黑名单里划了无数个叉,单手拎起小猫,凑近自己的脸。
喵喵喵!我要把你的脸划碎!!
嘤嘤……腿太短了……
城水悦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绝?”他试探道。
看到幼喵在瞬间的茫然,推测被证实了。
“……”那么这个世界,还会出现其他人吗?
城水悦的心狂跳起来。
再一次瘫倒在床上,烦躁的滚了几圈。
心脏不安的抽搐着,
那么,严凌枫,墨溪断,还有那个不知姓名的白发男人……
也会出现吗?
是不是也会……
抢走……涯……呢?
琥珀色的眼睛暗如黑夜。
枫无涯
闻着熟悉的气息,城水悦渐渐冷静下来。
至少,男人目前是没有伴侣的。【某只不愿面对现实的家伙特意忽略了‘城水悦母亲’这一选项】
可他同样没发现,在假想敌的临近关头,他的目标从“好好活下去”变成了相当远大且邪恶的“霸占某人”。
下面一步要好好套话……这边盘算着,某绝已经暴怒的挠他的胳膊。
喵!这是主人和绝的床!滚开!!
不耐烦的把对方再次推到,城水悦随意的四处看着。
“嗯?”他站起来,从黑色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
那书一直放在最高一层,抽动时落尘纷飞。
红色的书脊格外引人注目
这是什么?
绝在一旁愤怒的抓挠着:主人的书你这个坏人不许动喵~
城水悦没有理会这微不足道的攻击,只是细细的观察起来。
枫、无、涯。
反手看书面。
那个曾日思夜想的男人,灰色的长发被打湿,蹙眉咬着红色的丝绳,疲惫而隐忍,冷漠而色情……
涯叔?!
“我回来了。”
其实涯并不准备回来吃午饭,即使下午没有课,他也习惯性避开城水悦。
但对方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尤其是今早出门时的惨白脸色,让他隐隐的不安。
“你在我的卧室做什么?”
涯记得,卧室是上锁的。
城水悦把书页迅速一合护食一般放在身后,翻身看着回来的男人。
工艺钟的指针缓缓地滑到最上边。
12点。
他回来了。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城水悦不说话,连眼神都是飘忽。
“在看什么书?”男人无言了一阵,随意的找话题,“好看吗?”
“……”
涯看他表情奇怪,心里一沉,就要伸手去拿那本书:“能给我看看吗?”
毕竟,书本就是他的,而且……
下一秒,从出警察局开始就顺服的不可思议的青年,像被踩到尾巴一样不顾一切的跳起来。
巨大的力道把男人推到冰冷的床头柜上,撞翻了大大小小的装饰摆件。
满地狼藉的碎瓷片。
“涯、涯叔!我不是故意的……”城水悦也被吓到了,“对不起……”
在危险的情势之下,他忘了涯并没有武功——他本意是只是要把他推开的。
他的一击就可以要他性命。
“……”在碎片当中侥幸没有受伤的男人不说话了,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书架——他需要做点什么摆脱这种软弱的难过。
见他这种举动,城水悦心惊肉跳。
他发现了什么?!
这种沉默不知维持了多久……
“我们不是吃饭吗?有什么好吃的?”城水悦突然说。
看着若无其事又有点像是撒娇的青年,男人的心脏都在抽疼。
……
真厉害。
城水悦。
你总比我想象的要残忍。
生活如此多娇
不知失神的坐了多久,男人慢慢地撑着身子爬起来。
没有理会城水悦伸过来的手。
“涯叔……”城水悦低低地唤了一声,徒劳的张张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时心急,又说错了话,但男人好像连补救的余地都不给他。
“我没事。”涯面无表情的说。
并不是没事,已经习惯了而已。
“吃什么呢……”他有些失神的自语,慢慢转到厨房里。
“……”城水悦细听里面翻找的声音,心中暗暗决定,无论是什么,一定要赞美。
“……为什么……又是这个……”城水悦的脸绿了。
男人莹白的指尖托着两个红桶,认真的解释道:“昨天是暴椒至尊辣,这是红烧牛肉味的。”
“……”
“不想吃?”涯挑挑眉,可这个动作明明很潇洒,他却做的有些怪异和别扭。
因为他的脸还是微微的僵硬。
城水悦认真的观察他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又死死的盯着面桶上的“图案仅供参考”,心虚的垂头。
啪。
面桶被男人猛地推开。
城水悦一惊,下意识的看过去。
但男人并未生气,兴致缺缺的说:“难怪……我也觉得恶心了……”
“定外卖吧。”
“……”
随意翻看面前的卡片,上面所绘的精致的食物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男人让他随意选一个。
“这个,可以吗?”城水悦随手指了指。
红色的桶,让他有种亲切感。
挂断电话,涯隐隐竟有笑意:“为什么会想吃这个?我记得……你在三年前就吹熄了18岁生日的蜡烛。”
城水悦没说话,有些惊讶的看到男人朝他试探的伸手,那情势,竟是要摸他的头。
“……”涯终于发现自己的失态,讪讪的缩手,面上尴尬,“抱歉。”
一下子,刚才的事情又一次被回想起来,气氛再次僵硬无比。
“咪咪~”被手指蹂躏了一上午的幼幼绝顺势爬到主人的肩膀上,柔软的粉舌去舔他的锁骨。
主人又难过了~喵~不要怕主人绝来爱你。
涯垂眼去看要钻到衬衣里的小东西,挠了挠他的小脑袋,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想要收回来。
左手传来的触感有些不真实,硬硬的短发有些扎手,却又相当舒服。
青年顺服的低头,真的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让人十分想狠狠地蹂躏一顿。
涯不由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两个小辫。
还有女孩子那样细软的声音。
瞬间被治愈的涯甚至有些愉悦的眯眼,像极了他的宠物猫。
可怜的幼幼喵已经被城水悦悄无声息地按在靠垫里蹂躏的气若游丝。
嘤嘤……喵要挂了……嘤嘤……主人……主人求拯救求抚摸各种求……
男人愉快的把那头整齐短翘的黑发揉成一个鸡窝,让它怒发冲冠的立着。
“……”城水悦无语。
城水悦:“涯叔……求抚摸!”
涯(揉成一团):“嗯,手感不错……”
绝:“咕噜咕噜……主人,求抚摸!”
涯(抱起,亲):“乖,一起去睡觉吧。”
城水悦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明明我才是主角……涯叔……
连只宠物的地位都比我高,福利比我好……
“这里?”男人漂亮的手四处游走,“真的不用见医生?”
“嗯……”城水悦皱眉,满脸痛苦,“好痛……要抱……”
男人给了他一个清冷的拥抱。
青年继续哼唧,却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给趴在男人肩头的小猫一个凶恶的眼神。
“喵~”小猫舔舔自己干净的小爪子。
喵喵~绝才不怕呢~主人只是对你这个傻逼比较……慈爱喵~
一针见血。
“叮咚——”往日悦耳的门铃声让两人齐齐清醒。
“先生,您点的全家桶。”
涯快速推开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人都凑上来的家伙,起身开门付款。
“……”磨牙。
付过小费,男人把两个红桶抱回来,顺手从靠垫里把绝捞出来。
嘤嘤!
绝立马欢快的爬到主人的肩膀上,舔啃着主人的脖颈示威。
下面就是不怎么愉快的就餐时间。
虽然油炸的鸡块和鱼条尚算美味,汉堡里酸溜溜的酱料却十分的倒胃口。
涯吃得很细致,也很认真。
即使是吃快餐,也是十足的优雅。
身上的西装也换成了休闲衫,整个人都有些慵懒的味道。
这倒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如果忽视那只黑猫。
绝眯着金瞳,从白玉般的指尖上取食撕成细丝的鸡肉,粉嫩的舌头不时讨好的舔舔投食者的手背,细声细气的咪咪的叫着撒娇。
“……”
城水悦一直注意的盯着,有些食不知味。
那目光实在是太过实质化,以至于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样沉默的回视。
或许是因为一直提心吊胆的缘故,城水悦瞬间发现对方的情绪不对。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立即解释:“汉堡好难吃……”勉强为自己的注目找了个理由。
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刚要出口的话默默地咽回去,继续投喂。
“叮咚——”门铃再响。
涯随意的取纸巾擦擦手,起身开门。
绝瞬间跳到涯的桶里,炸着全身的毛,眯着森冷的金瞳,发出渗人的低咆声。
革命战士型幼幼喵决定一雪前耻报蹂躏之仇。
“真脏,”城水悦温柔的眯眼,“涯叔回来,要怎么吃呢?嗯?”
“喵!”绝瞬间蔫掉,完蛋了……竟然给主人带来麻烦……嘤嘤!
“悦悦~”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天!你怎么在吃这种垃圾食品!”
一团呛人的软肉扑过来,把呆愣的城水悦撞倒在沙发上。
“想我吗?亲爱哒~”
一个身上布料极少,声音极甜的女孩在他僵硬的怀里蹭来蹭去。
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迅速收拾好桌上的零散的食品袋,抱起绝进了卧室。
“你们随意,不打扰了。”
啪!
卧室门关上了。
城水悦(挣扎状):“救命!救命啊涯叔!”
惩戒之人
“哼。”方才还是小鸟依人的少女冷哼一声,用相当不屑的语气嘲道:“这偃旗息鼓的挺快……老娘还以为会来一场恶仗呢,啧,真无趣。”
她在说什么?
“来来,悦悦,让姐姐看看你,更水灵了呦~”
城水悦面无表情地挥开那只手。
女孩的脸其实十分秀美,只是涂了太多的油彩,显得有些狰狞。
“被怪蜀黍虐待了没有?让我捏捏嘛~”
再一次挥开那只企图肆虐的手,不过力道稍重,对方疼的闷哼一声。
“生气了?我知道你不甘心。”
“…………我不喜欢你。”城水悦尽量平和说,从一连串的举动来看,两人的关系也一清二楚。
情人。
“噗哈哈——”女孩竟然肆意的笑起来,“废话……我也不喜欢你来着,咱不是革命战友吗?你脑壳坏掉了?”
“……………………”
“悦悦你不是喜欢男人嘛~一脸小受样……装什么凶悍啊……”
“…………”城水悦当机。
“好了不开玩笑了,他真的把你关在家里一天?唉……可怜的悦悦,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喂等等!”城水悦正犹豫要不要拍晕这个性子奇怪的女孩,对方已经大步流星的推开涯的卧室。
涯回到房间,本是要锁门的。
可是才换不久的锁已经被奇怪的扭成一团……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进来的女孩让他感觉不舒服,但也没有理由反对城水悦接待朋友。
毕竟,他肯回这个家,就已经很不错了。
尽量忽视客厅里的调笑声,涯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私人号码。
“喂。”那边的男声透着嘶哑的疲惫。
“天,我是涯。”
“喂!人类!谁允许你叫他天……唔!”
“?天,那是谁?!”
傲哲天狠狠得瞪了一脸委屈的毁卡:“没什么,一个不听话的小鬼。”
“嗯。”涯了然,这才切入正题,“你看过《枫无涯》吗?”
“……那是什么?”
“药以我为原型写的小说。今天我的养子从书架上拿下来,翻了几页,就变得……很奇怪。”
涯一边简单的叙述着,一边眼神扫到了架子上的《魔王之束》。
该不会……
“药?…………”话筒另一边的男人突然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含糊道,“那你……要小心……”
咔。
涯郁闷的看屏幕上的“结束通话”。
怎么了?
另一边,红毛犬抓着被捏成粉末的手机,正直而无辜道:“超过三分钟了,天天。”
“…………………………”
“喂,药,我是涯。”
“哦呀,你竟然也会给我打电话啊,涯宝宝。”
“《枫无涯》,讲的什么?”
十分钟后,涯无可奈何的挂断电话,而对方的狂笑声还萦绕在耳际:“哈哈哈!我坑了,现在正在写小白白的文,有兴趣吗?”
“没有。”
心中预感不靠谱的涯,了然的叹气。
正当他开始搜索“枫无涯”时,那个妩媚的女孩突然闯进来了。
“啊!对不起……”女孩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慌失措,好像是委屈又有点自责自己的突然闯入。
“涯叔……”城水悦再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的打昏这个女人。
“涯叔!”因为对方立马用声音上的优势抢白,“求你成全我们吧……我已经……”
女孩暗地向城水悦眨眨眼。
你……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已经……有了悦悦的孩子啊!”
!!!!!!!
“滚出去,”男人表情都没有变,“一起。”
女孩立马奔出去,在临出门前还向他招手。
城水悦从门前的穿衣镜上看到自己的表情,呆的。
深吸一口气,城水悦扭身。
“对不起。”
“打掉。”男人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金色的酒液,微眯着眼,懒懒的。
他甚至还在笑。
那笑容让城水悦不寒而栗。
“……”
“莫非你要娶她?”涯嗤笑一声。
城水悦立马摇头。
“我以前没觉得,你这么让人恶心,”男人顿一顿,继而像想起什么般,“怎么还不滚?”
“……对不起。”
“闭嘴。”
城水悦抬头,缓慢而冷静的继续道:“这只是个玩笑,涯叔。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没有孩子。”
“……”
“那女孩也不是我的伴侣。”青年的声音有些急,试图解释。
“……”
“而且……她开玩笑之前,我是不知情的,你相信我吗,涯叔?”
“说完了?”涯连眼睛都不抬,在绝的奶黄色小食盆里倒满猫粮。
“……嗯。”
男人从门后拿过风衣,走出去。
“千严,出来陪我喝一杯。”
“涯叔,你去哪里?几点回来?”城水悦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当他终于摸索出开门的方法,只看到绝尘而去的汽车。
和早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情景。
只是男人没有再对他露出安慰一样的笑容。
无声的握紧拳头,才让自己没有留下软弱的泪水。
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当城水悦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时,冰冷的铁门已将他拒之门外.
围着房子走了一圈。
房子的外面是一个小花园,花木扶疏,雨后松软的土地上印着两道深深的车辙。
涯离开的车辙。
意识到这一点,心情未免有些低落。
他们所居住的房子,是一栋独门的楼,外观色调是白色的,从透明的玻璃看进去,还可以看到没有完全拉开的淡蓝色窗帘。
绝那只笨猫正在涯房间的窗台上,舒舒服服的窝成一个毛团,慵懒的舔着自己的小爪子,发现他一靠近,立马炸着毛,圆圆的脸压在窗户上有些变形。
“……”无语的隔着玻璃戳戳革命烈士绝,城水悦明白,除了废掉玻璃或者大门,自己没有别的办法进去。
酒吧里。
男人低头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失了往日的风度,透明的液体几乎全部顺着雪白的脖颈滑下来,蜿蜒到锁骨更深处。
涯喝醉了。
“严,”往日成熟又理智的好友咬着酒杯,尽管语气淡淡,却还是让人听出无法掩饰的难过,“我受够了。”
白千严无语的看着喝果酒都会醉掉的好友,安慰般的摸摸他的头。
“又是你的养子?”白千严皱眉,他对城水悦的印象很糟糕。
至少,涯每次都会拉他,然后把自己喝个烂醉。
“你这又是何必,乳臭未干的小鬼而已,已经是成年人了难道还要你养他?”涯绝对不是个善心泛滥的人,从领养到抚养到一次次隐忍,已经让他十分惊奇。
“嗯……为什么呢?”涯徒劳的扶着自己越来越沉的脑袋,脸上是难得的脆弱,“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男人无力地闭眼。
“大概就是……犯贱吧。”
自暴自弃的笑笑,男人伸手还要拿酒杯,最后却只是软绵绵的摊在椅子上。
“……”
“又醉了。”叹气,白千严毫不客气地用涯的钱包结账,又翻出涯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拨了通讯录的一个号码。
“…………”
无人接听。
“你的好儿子可真狠心……涯,你先醒醒,车停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番外
“混、混蛋……”男人性感的低音懊恼中带着颤抖,“你不知道这个姿势很累?手很酸,我的腰快断了!”
“……”
“快一点!”因为长期不适的姿势,汗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来,即使处于被动,男人的声音仍旧带着淡淡的不爽。
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男人立马痛的闷哼一声,怒道:“你是要废了我吗?我还没准备好!”
“抱歉!我去拿药箱……”
“好了先别动。没有出血……只是有点红肿。”
涯以审视的目光看了很久,“太深了。”
“有吗?你还是先上药吧。”
“先做完这个再说。”
……
“居然这么累,我去洗澡。”涯转身去了浴室。
总觉得哪里不对?
城水悦默默回看刚刚挂好的墙上巨大的单幅画册。
涯的古装海报。
为什么钉颗钉子都会感觉这么□□……
一定是我联想的方式不对。
by临时宅男城水悦
日薄西山,那轮如血的红日马上要沉没在地平线之下。
白色别墅前,只穿着单薄的衬衣的城水悦已经一动不动的倚在大门上。
已经三个时辰了。
腿有点酸软。
猛然间,城水悦想到另一种可能。
《枫无涯》!!
他在围着房子走了数圈的过程中,明明确确的看见男人房间的“电脑”上有这几个字。
虽然还不是很明白电脑的用途,但可以肯定男人很可能因为某些目的读过那本小说。
他读过了?为什么去读?是因为兴趣还是是察觉了什么?那他……又发现了什么
而自己,难道也真如书中所说,只是个虚构的人物?
想起在那个世界自己说出的许许多多故意刺激涯的话,以及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仇恨,城水悦面上已经失尽血色。
他会杀了自己!!
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羞辱过自己的人。
“你,把门扶一下,不要动。”
涯皱着眉头向门锁里对钥匙。
“……你喝酒了?”
“与你何干。”
“…………”
“唔!”下一瞬,涯的手被猛然抓住,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断手骨,
在疼痛的同时,人也清醒了几分。
城水悦抓着他的手,把钥匙送到锁眼里。
和平时没有太大的不同。
“你为什么会在外边?为什么要等在外边?”
不语。
涯心中微恼,他本是要去住酒店,可未料想千严把他送了回来。
“闪开。”
涯闪身进门,眼前一花,发现对方竟然也跟进来。
看来,在某些人眼里,他是没有脾气的。
微微挑眉,刻薄的话还未待说出,酒气就上涌。
诚实说,涯的酒品非常不好。
酒精于他,近乎毒药。
真正喝醉之后,他全身都会麻痹,甚至会出现昏死的状态。
所以他平日至多浅酌,不可杯多。
他尤其讨厌不受控制的自己。
“你……别碰我。”在失去气力之前,涯费力的挤出这样一句话。
对方的表情在视线里是模糊的。
只要城水悦不添乱,不狠心到把他丢出去,在地板上躺一晚也差不多会恢复。
只是可惜了瘫软前带到的花瓶,难得这么喜欢。
呼吸很沉,借着月光可能看到那人鼻尖上细小的讦珠,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很是痛苦。
手怎么这么凉?
城水悦试探看撩开涯额前的碎发,却触到一片指尖酥麻的火热。
灯被打开,一室亮如白昼。
“醒醒!涯叔,大夫在哪里?"
男人的脸颊泛着火热的红,高大的身子佝偻起来显得有些可怜,不知被摇了多久,才费力的睁眼,一向冷漠的目光已经是带着高热的泪雾。
可能是高热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瞪着城水悦看了好久,才吃力的道:“你怎么在这儿?”
语气里还有那么点困惑。
“头疼……"伸手抚抚自己的额头,”唔……发烧了吗?”
“……"
涯斜一眼身体保持前倾的不速之客:"你挡我的路了,我要拿药。"
有些怒意的灰色眼睛里,左眼"我很烦,不跟你计较"右眼“你怎么还不滚”
“药在哪?我去拿。”
“……………”
”涯叔……?”
"床下,第二个抽屉,药箱。"才说了稍微长一点的句子,太阳穴针扎一般的酸疼,男人索性犹自闭上眼睛,任对方自顾翻找的一片狼藉。
多久……没人再这样关心他了
暗暗叹气,心里又是一阵烦躁的闷痛,呼吸也不痛快起来,视野里一片灼亮的银星。
操!这只猪……怎么这么慢
药片久等不来,涯整个人被烧的迷迷糊糊,倒回软枕上。
一种辛香味把涯再次唤醒。
“涯叔,来吃药。”
“!!!这是什么!拿走!我不要!!”
“………”
拿着棕色药水的城水悦一脸无辜:“治伤寒的药。”
在药箱里翻了好久才找出一盒颜色气味形状都比较正常的药剂:"吃几副,病应该就会好了。”
那个可谓温柔的笑容,让涯的脸绿了。"我要感冒胶囊。”
涯嘴角抽搐着瞄那瓶藿香正气液,颓然后仰。
他最讨厌这种又苦又辣的东西了!!
城水悦置若罔闻,从床头柜上摸了一把小银剪,细细的剪开包装,“喝吧。”
”………走开,我自己来。"
涯怒气上涌,一如他的猜想,城水悦是为了看他笑话,但他懒得训戒,现在并非逞强之时。
微微闭目,眼前红亮一片。
不知是过了多久,那股苦辛味一直没有离去,手腕却被人捉住压在靠枕上。
让人莫名觉得危险。
“涯叔……"那声音很奇怪,“叔"字发得很轻,几乎敷衍的从舌端掠过,“涯…嫌药苦吗?"
涯睁眼,诧然看到对方神情诡测。
素来澄澈的琥珀色眼睛在灯影里显得晦暗。
"没有那么苦的……要我帮你尝尝吗”
“滚…唔!……咳,咳咳!…”
双唇瞬间被摄住,随着狡猾的舌尖滑进来的的苦涩无比的药水,甫一入口被填充的味蕾几乎要爆炸。
“也不是那么苦……是吧,涯叔?”城水悦舔了舔沾了药液的唇,目光滑过男人才惨遭蹂躏带了几分艳色的薄唇,笑道。
涯回他一个字:“操…“
他实在无话可说,整个人都烦躁了。
把手里软软的小瓶子塞到涯的手里,城水悦起身。
涯随手把药水挤到床头的花盆里,塑料瓶扔到垃圾桶里。
在不断挥发的苦味中,他的脑袋也清醒几分,终于想起自己睡前看的东西和准备说的话。
貌似,又搞砸了。
这种情况怎么样也不合适……
怎么还不回来?
大概一刻钟后,再一次快要昏睡过去的涯费力的撑眼。
房间里渐渐弥散着甜香的气息。
“第一次做……”城水悦把碗向前凑一凑,顿一顿,解释“我看桌子上有姜丝,所以试了试。”
“能尝一尝吗?”
细细吹凉的姜汤被送到嘴边,涯在逞强和虐待自己之间略微挣扎了一下,微微颔首。
他没有自虐的习惯,况且,还要为下面的事做铺垫。
只是微微一想,脑仁就炸开一样的疼,瞬间有些发飘的视线以至于他忽略了对方无法掩饰的惊喜。
竟然还不错……
想到被自己多番炸掉的厨房,心里有点堵。
“甜。”涯面无表情的评价,其实还在默默等着下一勺,“你放了多少糖?”
“喝‘咖啡’的方糖3块,还有两匙蜂蜜。”
“……………………”
【两个甜食控……】
“药水呢?”
居然还没有忘掉这件事!
“喝了。”涯面不改色。
“哦……为了早点痊愈,再喝一个吧,涯叔。”
“………………”
挣扎着喝完药水,涯舒服的靠在软绵绵的垫子上,沙哑道:“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枫无涯。”
“!!……”
“对不起。”
“……”
“药……她只是看不惯我们两个的矛盾,所以才会写这么一篇小说,并不是……诅咒你。”
涯小心的使用字眼,只觉得头痛。
要怎么说?
我的朋友在小说里意淫你还把你弄死了但这不是她的本意我替她道歉?
无比纠结着接下来的话,手却被一把拽住,面色突然十分苍白的城水悦颤抖着问:“你……看了那本小说?!”
“……”涯沉默的看他,默认。
“……你,不介意?”
“?”
“被男人……不介意?”
转瞬明白话里省略的意思,涯有些挂不住,但见对方难看的脸色,道:“只是一篇小说而已,不必当真。”
“那……和我呢?”
城水悦顺手把青瓷碗放到床头柜上,幽幽的问。
“…………发什么神经!”
涯一时无比尴尬,几乎要坐起来。
“……我开玩笑。”
“哼。”
注:
涯叔看的《枫无涯》为网络版,至53章。
兔子看的是实体书第一册。
所以涯叔看到兔子的XXOO和挂掉,兔子则没有(剧情应该还没到)。
所以兔子问的很大胆啦,把自己的妄想都说了出来,试探是不是后续情节,不过涯叔理解有偏差而已,还以为是讨论书里的内容……
“记得关灯。”涯懒洋洋的嘱一句,解开让他很不舒服的领扣。
刚软绵绵的趴在枕头上,困倦铺天盖地,加上没有了心事,男人很快陷入沉睡。
毫不设防的样子让门口的城水悦有点恍神。
和他设想的差了太远。
刷好碗,踱回涯的房间的城水悦发现男人又是用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蜷着睡。
或许是太冷了,涯很怕冷。
怎么连被子都没有?
回到自己的房间,城水悦拿来自己的被子。
被子同样的蓝色的底色,上面还诡异的画满了蓝汪汪的卡通兔。
“………………”不予置评。
瞬间被覆上东西的沉重感让男人下意识的皱皱眉,不安的微微扭动。
一只冰凉的手摸索到了热源,蛮横的缠上去。
好暖……
城水悦不妨,被整个扯到床上。
冰冷的触感瞬间让他来不及思考就压住了涯的颈动脉。
被威胁的感觉激起他隐藏的杀意。
杀了他!!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想到之后可能会出的百般纰漏,可能遇到的各种威胁,被揭穿的后果,以及那个隐藏的枫无涯的作者……
有时让他觉得自己在操纵的密网下活着。
他格外恨弱而无力的感觉。
但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哪怕苟且活着,也要坚持活下去。
现在这个已经被摸透的人,为什么还要让他活下去呢?
如果他死了,自己就不会多番露出马脚,还可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
何况,是这样一张脸。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涯叔你用血的教训教给我的生存法则,现在我回馈给你,好么?
指端传来温热的跳动,发烧所造成的高温几乎要把那满是寒意的手指融化。
噗通、噗通、噗通。
脆弱的血管清晰的传来放大无数倍的心跳。
沉稳有力,生生不息。
对危险毫无所察的男人依旧沉睡。
神情是平素的冷漠以及一丝痛苦。
依旧是那个扭曲的姿势,双手拉着想要杀他的人的长绒睡衣的衣角,却也仅此而已,异样的有些可怜。
只要这样,他就会死……
冰冷的空气几乎让天花板挂上冰霜,城水悦层层冒出冷汗,高速运转的内息更是瞬间蒸出水雾。
涯有些想要清醒过来,但依旧很迷糊。
好像更冷了……睡前把空调开在16℃上吗?
半梦半醒间朦胧的问:“还没走么……帮我把空调开热风……好冷……”
城水悦微微一怔,险些划开那蓄意已久的脖颈。
当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真的去关注那点绿光,并猜测那是否是“空调”之后,恨恨的看毫无自觉不知死活的男人。
下意识就……
“快点……”涯的脸色有些发黑,TMD闹腾一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眼睛因为颅内高温湿润一片,微微闭眼就要流下热泪。
不一会,感觉暖洋洋的涯舒服的松开眉头,失去意识。
城水悦失语,默然的按灭壁灯。
夏夜晚天,月辉皎皎,泽沐大地。
百叶窗半开,风轻荡起窗帘,窗外有萤火飞绕,竹木横斜,高柳咽蝉,闲花弄影,夏风微醺。
城水悦还可以清楚的看到,绝在窗外压得变形的委屈的猫脸,两只金色的眼睛像幽幽漂浮的两盏夜灯。
城水悦沉默转身,眼神复杂地看拥住他的男人。
刚才的翻动让他有些不适,甚至身体也前倾,力图和人肉暖炉贴近。
“…………”
城水悦微微闭眼,终于伸手。
就像预演了千万遍般熟稔和自然,看似细弱的手臂环过微烫的脖颈,搂住。
彼此相拥的姿势,两人的乱发顺势纠缠在一起。
噗通,噗通,噗通。
安宁的,贴合默契的心跳。
莫道繁华安复乱,只盼得,岁月静好。
“晚安。涯。”
——————————————完————————————
片段A
回忆 (一)
十年前的孤儿院,瘦瘦小小的“小姐姐”给弟弟妹妹弟们喂饭,金色阳光下就像个天使。
“涯,好久都没回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找到一份工作……做一段时间后可能要去美国做交换生。”
“这样啊。”
“我想领养一个孩子,那个,可以吗?”
“哦……小悦!!快来见一下叔叔!”
“…………”是哥哥。
“小悦,这个叔叔想带你回家,有很多糖吃,好不好?”
扎着两个小辫的男孩子声音也细细软软:“不要!!我讨厌你!!!”
说罢狠狠地踩了脸色很臭的青年一脚,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
“你别生气,他平常很乖的,对谁都很好。”
“………………”
这真得算安慰?
“哼,我想过了,我一见你就不舒服,跟着你才能让你也不舒服……不,是更不舒服,让你不舒服的事只能我来干,嗯……就先这样。”
“乖。”
“别把我当小孩子!!”
片段B
回忆(二)
一天不掐闹得慌
“今天我喝了8瓶酒。”
“嗯。别脏了地板。”
“我们商量着要去吸□□。”
“自己准备保释费。”
“我的卡刷爆了。”
“明天再给你一张。”
“我要啃老。”
“嗯,我连墓地都为你买好了,另外,我只比你大8岁。”
“叔叔。”
“好乖。”
“……”
“你做的菜好难吃”
“幼稚。”
“这道题不会做。”
“你是猪吗?”
“其实……我喜欢男人。”
“哦?结婚后收养个孩子,要听话的那种。”
“……”
片段C
回归结局
“涯叔,为什么当初收养我?”
“不知道……大概是……上辈子欠你的吧。”无奈笑。
“………………”
片段D
“英语突击的怎么样?”
“26个字母认全了(*^__^*) ”
“(#‘′)你是猪吗?!”一脸自豪要哪样?!
片段E
“涯叔……拍戏好累……抱抱。”
“我帮你准备午餐。”抱。
QAQ →→→TAT
所谓自作孽。
片段F
“先生您好,这里是B市宠物托运中心……”
***********
“幼年猫仔,黑色,体重0.3kg,运至美国纽约港,需支付人民币2000元。”
“哦?那如果制成标本就可以免费携带了吧……这样可以为涯叔省下一笔钱……”甩项皮。
“喵嗷喵嗷嗷!”龇牙。
片段G
“你对绝的敌意很大。托运办好了吗?”
“他总是咬我。”露出胳膊上红红的牙印,却没有多说一句责备的话,只是红白分明的细瘦手臂显得可怜。
“……”
“我不赞成他一起去美国,我担心他不能挨过连续几小时的飞行,毕竟他还是幼年猫仔,曾经就有美国人花大价钱托运结果宠物被冻死在货舱,涯叔,你这么喜欢他,就不要让他冒这种风险。你考虑一下。”拿出一大叠骇人听闻的资料。
“……”
一刻钟后。
“喂,千严,最近怎么样?能帮忙照顾我的猫吗?我要出国,嗯,绝你见过的,两个月大……”
城水悦▼___,▼
绝 Q__Q"…
嘤嘤嘤!!!!……………………
片段H
“涯叔,粉丝给的爱心团子,要不要吃?”
“……”
“涯叔,粉丝给的巧克力,要不要吃?”
“……”
“涯叔,粉丝送的一束花,送给你。”
“……”
“涯叔……”
“你TM滚回片场去!!”←第十五次被打断计算思路的学术狂人。
片段I
“涯叔,闭眼。”
“……"
“涯叔,睁眼。"
“嗯?……这是什么!拿走!!"
“戒指啊。果然在无名指最合适……已经拿不下来了,你长胖了,涯叔。”无辜脸。
“………”<—气结
片段J
“我要吃肯德基……那个鳕鱼条,上次没吃饱……”
“别丢人!”
片段K
“柔弱美貌善良温润如玉的东方少爷痴情已死黑化成心狠手辣的武学宗师?真狗血……你有把握?”
“……嗯……”本色出演。
******
“哦哦哦!!dear,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来自东方的鸟人……哦不!高人!他居然不用吊威亚就飞檐……唔唔唔!!”
来自东方的“高人”黑化状态:“对所有人保密!否则……我捏断你的脖子!!尤其对我的监护人。”
“嘤嘤嘤!!!”妈蛋国际知名导演开拍第一天被新人威胁要不要这么苦逼!
黑化状态解除。
“第一天就出纰漏,”城水悦吊上威亚,“我还以为是轻功。”
“尽量藏一下,涯那里没办法交代。”
******
“涯……叔,威亚搞得我脖子好痛……揉揉……”
“dear!高人是不是都大隐隐于市?我看到他的祖学会不会被灭口……嘤嘤……waiter美人,再给我一杯啤儿茶爽(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压惊!”
出奇一致的答案:“闭嘴!”
by 被37次打断思路的涯叔。(╰_╯)#
by忍辱负重被小白花导演十年如一日摧残的副导。(#‘′)
片段L
绝。
主人离开第88天。
嘤嘤嘤嘤嘤!
这个男人好可怕!床好硬!房间里好黑!
“若与世为敌,你还爱我吗?"
“傻瓜…"
“他丑陋的尸体就也摆在丑陋的画像之下了。”
"你的眼中,全是恶。”
………
……
啊啊啊啊精分啊!!!
【白叔在演戏呐~】
***
绝焉头耷脑的同临时主人一起吸溜盐水面条。
嘤嘤好想吃肉!
饭毕。
白千严铺开一纸世界地图,揉了揉小猫的脑袋。
"想主人吗?"
“喵~"
绝宝宝凄苦的瞄一眼蔚蓝的太平洋,愤怒的挥爪。
"喵!"
“呵呵,别难过,我唱歌给你听。“
米国,3:00
午夜凶铃。
"你冷静一下!你对他做了什么?怎么会口吐白沫……”
片段M
狗血的弹幕
“涯叔,你在哪里?我拍完这组镜头就马上回家。”
“…………”
“涯叔,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在干什么?!”
“放、放手!……”
“??”
片段N
“真笨呐,涯……”城水悦居高临下的俯视被狼狈的拷在床头的男人,“蓝色玛格丽特?gay吧?这么迫不及待是想去卖吗?你比我会玩多了。”
“这与你何干?”涯毫不羞赦的回应,“这是我的私事。”
“…………想被人上?”
不满于城水悦露骨的说辞,涯皱眉:“我是攻。”
城水悦置若罔闻,就像平日一样不动声色的蹭在他的项间,抬眼时明明是认真的双眼中却偏生显出狰狞和欲望,他慢慢地,一字一顿道:“既然有需要,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涯微怔,脸色古怪。
他……知道了?
信息量巨大的一章……
片段0
“咔。”清脆的响声后,城水悦一脸阴郁笑意的松开涯绵软的手腕。
“很疼吧,涯,那几个想要碰你的东西,可是被废了整条手臂呢……”
涯不言,额上已经冒出细细的汗水。
剧痛让他有些请醒,但两个人就着极近的姿势,空气中浓郁的酒气几乎要把人溺毙。
发生了……
什么事?
城水悦兀自坐在那里,凉凉勾起唇角,阴鸷的让人心惊:“呵…我很早便说过,让你痛苦的事,只能我来!”
涯的瞳孔倏然一缩:这状态不对!
因酒精迟缓的身体被压在宽大的床上,天旋地转。
片段P
涯从未想过这番情景。
他养了九年,相看两生厌的养子,想要对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即使,在一开始,涯确实对对方有一点好感(拒绝承认中),但很快他便找回自己的角色定位,再加之势如水火的关系,自是无疾而.终。
就好像他自己都无法解释,那种微妙的即视感。
在孤儿院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被注定般的“原来是你。“
以及那种抱着奇怪自我赎罪感的一让再让。
甚至连现下的状况都有一种该死的熟悉!
怎会如此
就在涯心绪烦乱时,已经触发黑化状态的某人已经摸索着用唇舌为涯脱下外衣,过程些许粗暴。
涯的抗拒还未发出,对方已经倚在他的颈窝外,毫不留情的咬上他的肩膀!
"唔!”血色立见。
片段Q
全身的力点都到了脆弱的脖颈上,城水悦单手在上留下深深地指印,厮磨他苍白的唇,肩头的血都蹭过来,勾出艳色。
防了他的呼喊,也剥夺了呼吸的自由。
本就不甚清明的脑袋更是阵阵晕眩。
唇间的剧痛让涯觉得城水悦打算咬下那块肉来,嚼烂吞咽,这种骇人的联想让他不禁脊背发寒。
不顾一切的反抗被轻易镇压。
终于得到空气,涯第一时间试图用语言找回对方的理智。
“…………!!”
随意点了穴道的城水悦狎昵的蹭蹭涯笼上薄汗的鼻梁,玩味的欣赏他的无措和惊悸:“我现在很清楚我是谁,想要做什么,你不必管教我。”
“我不过是在做……一直都想做的事罢了。”
“…………”
片段R
叫嚣的痛楚还未平息,从未被开拓过的领域被粗暴的闯入,身体里就像钉进木楔,连呼吸都艰涩发疼。
没有前戏,没有挑逗,刑罚一般的肉与肉的交缠。
无法发声的喉咙终于放弃了呼喊,本就是灰色的眼睛暗淡失焦。
为什么还不晕过去?人体应该有保护自身的本能,前所未有的痛潮已经袭遍全身,如果此时失去意识,就可以不去面对这份羞耻。
他甚至无法抓紧身下的床单,因为他的双手被牢牢的拷在床头,脱臼的关节高高的肿起来,冰凉的手铐几乎要嵌进皮肉,对方不时会尤为恶意的揉搓这可怜的手腕,然后一脸怜惜的吻去他鼻翼上的汗水。
这些都不得言。
不知多久,久到涯觉得自己已经死在这种疯狂的交合中,城水悦的动作却停下来,俯身默默地看他。
涯一看他的脸,平素淡漠的眼睛已经是怒红,但自知挣扎无用,不知怎的,嘴角竟掀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尽量提起上身,对着城水悦复杂却依旧疯狂的表情。
无声的一字一顿:“别、逼、我、恨、你。”
突然的抽离让涯闷哼一声。
片刻,手心里冰凉一片。
一柄小巧的匕首。
“恨我。就杀了我。”
说罢,把光裸的胸口轻轻前送,毫不费力的割破皮肤,凝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叮——”金属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越的撞击声。
涯费力松开手指,颓然的闭眼。
你赢了。
片段S
“涯……明明是我,明明是我!……”
“叔叔……你很冷吗?……”
耳边吵成一片,许多幻觉的似的或真或实的场景诡异的变幻着,像是吹起了无数虚幻的泡沫。
终于得偿所愿的昏迷。
晨曦。
“涯,”城水悦端着托盘走过来,用勺子轻轻舀动,立马甜糯的香气散发出来,“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涯察觉他有轻微的颤抖,眼睛中说不清是关心还是紧张,脸上却是一片若无其事。
涯轻微的反胃,挥手打翻托盘。
手铐被解下一只,脱臼也已经接好,即使依旧生疼,但涯的一掌十分用力。
“啊……”城水悦低低地说了一句,有点自嘲般,“……果然还是这样。”
眼中的晦暗让涯心惊。
打扫好一片狼藉的地板,城水悦坐过来就着药酒按摩涯的手腕。
“对不起。”
“……”
“听到你的消息我昏了头,然后又喝了酒……所以……”
“……”
“在你接受之前,我保证,不会了。”城水悦死死的看他脸上的表情,才惨淡的补充,“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我所能。”
“放我走。”
“不。”
涯终于被点爆,翻身,手铐在堪堪消肿的手腕上带出红色的印痕:“放了我!”
城水悦回看他,按到,掖了掖被角:“我说……不!”
片段T
“天!我需要你的帮助……”涯看那只剩下一丝电量的手机,急促道,“查这个号码归属地……喂!”
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片段U
M国,X州,下午三点。
一个诡异的黑洞。
“这个房间好像小黑屋……这家伙怎么还在睡?喂……”
“闭嘴。隐秘行事。”
毁卡撇嘴,他本来是要和天天度假的,难得独处的日子为什么会有这种麻烦事?相当火大!
“治愈卷轴,给我。”
治愈性白光闪过,房间的诡异程度+MAX
“直投吧,天天~还有时间去岛上~”
黑洞瞬时连接了Z国的一个房间。
丢~
“…………我的朋友……不是一袋土豆,你不能轻一点吗?!”
片段V
元月,除夕夜。
万家灯火灯饰城,夜色璀璨。
空冷的客厅,开足的空调驱不散冷寂,涯灰色的发犹带水珠,长大一倍的黑猫安安稳稳的窝在他的脚边。
涯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巨大的屏幕里播的是异国一次颁奖典礼。
【涯叔他……作为技术帝,偷了M国的一缕信号……好了开玩笑。】
一个人的新年。
黑发的青年,不再是蹩脚的口音,带着自信的微笑发表感言。
涯把玩手里装满热可可的马克杯,轻轻瞟一眼。
天朝前26个台都是喜庆的大红色春晚,胡乱按了一圈,那张脸又跳了出来。
“……I miss him……”
穿白色礼服的红眼兔子shuiyue·cheng(喜感是故意的~,兔子表示他无法接受英文名字~)突然掉下泪来,带有东方韵味的清丽的脸看起来惹人怜爱,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喜极而泣。
啧。
抬手拭泪时,手上的戒指。
左手中指。
抽气声和闪光灯连成一片。
涯低头看自己恨不得剁去的中指——一直都无法摘下来的钻戒。
银色的尖塔城堡,窗户上是绚烂的光芒,夜里的城堡,温暖的灯光,过去曾短暂拥有的美好的感觉。
“叮咚——叮咚——”
B市23:13,大雪纷扬。
不速之客。
片段W
“I miss you.happy new year……”
白色礼服的先生撑着门框,切换了一嘴的鸟语:“好久不见,涯……请允许我进去小坐片刻。”
“喵呜~”绝的金瞳里闪烁着幽光,舔舐着锋利的爪子。
涯未表态,在他关门之前,城水悦已经挤进门,反客为主的赖在沙发里。
扫了一眼屏幕里乱糟糟的会场,城水悦不动声色的换到中央一台。
热热闹闹的吹锣打鼓的贺岁二人转。
“…………”
冷场了好吧!春晚都救不了你!
“涯,眼睛累不累?”
“…………”
“要不要吃水果?火龙果还是蜜瓜?”
“…………”
“涯,新年倒计时,一起来数!5、4、……”
“…………”
起身,抱猫,关门,落锁,熄灯。
“…………”
↑
好挫败哦兔子……根本就被透明了……
“早安!”
低头发短信忙碌中。
奈何朋友少的可怜,所以十几分钟就搞定了,涯不得不抬脸面对传说中的“初一套餐”
速冻饺子,莲子粥,还有……芒果慕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饺子的味道很糟糕,只能称为“果腹”
涯略略犹豫,用吞咽代替了咀嚼。
“啊!我刚刚在饺子里,塞上了吉祥馅……风俗是这样……每个都有……” 弱弱的解释。
“…………!!”
【注:吉祥馅儿,饺子里包的硬币,红枣,年糕,栗子之类的,吃到来年就有好运~LZ这儿有这种风俗~而且真的被噎住……= A= ||】
片段X
“涯,出门吗?”
“…………”
“要买什么?”
“…………”
“一起去吧。”自觉的坐到副驾驶座。
涯瞥了一眼对方没有系上的安全带,默然不语。
*******
“怎么还是这种死法……”断裂的肋骨刺进肺叶,呼吸中全是血泡,把那张清丽的脸染得狰狞。
“呼——呼——”溺水一样艰难的呼吸。
“不要动!不要说话!”陌生的声音焦急的命令。
张着嘴,无法发声,只能让更多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来,阵阵令人恶心的甜腥味道。
手被握住了。
涯不清楚,一切发生的太快。
前面疾行的货车上的后壁脱落,钢条穿透了车壁,巨大的惯性把他的右肩牢牢的钉在驾驶室上。
胳膊整个废了般不得动弹。
然后?
没有安全带的束缚,城水悦瞬间拔出那根染血的钢条,车子却无法控制,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
在撞击前失血有些多的涯昏沉的想:演了几次高手就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了?你趴在我身上干什么?嗯?你TMD不知道有安全气囊这种东西……
然后就这样了。
“先生,您的伤需要急救处理!先生,您意识还清醒吗?先生!”
救护车在夜色中疾驰。
城水悦不能说话,却一直在做口型。
“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
泪水流淌,艰难的一遍遍无声重复:“原谅我……”
片段Y
“已经春天了。”
病房里有微暖的风,拆了纱布的涯垂首去看病床上安静沉睡的青年。
“我讨厌花,”他微微的皱眉,“你的粉丝把这里淹成一片花海……再不醒过来,他们就要去哭丧了。”
“明明伤都好了。”凭着年轻力壮,伤口的愈合速度比他要快得多。
但人就是这样躺着。
“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很抱歉,我们没有检查出城先生的脑部有何异常……但思维暂时休眠了。”
没有原因,没有征兆,没有……苏醒。
“需要家属配合,给病人一定的外界刺激。”
“醒过来,之前的事答应你,可以尽我所能。”原谅什么的,已经没法生气了。
“……结婚吧。”
“……!!”一脸嫌弃的端详百合花的涯失手把花束砸在城水悦的脸上。
“……我醒了。”
而且一直旁听就等这一句了嘤嘤!
“承诺,说好的。”
“…………”
*****
“我我我……最喜欢兔兔了!我家里有所有的海报,mv辑录,电影碟片,还有2000多张照片(翻找手机)……那个……兔兔……”
在B市甲级医院普通病房。
邂逅狂热粉丝,双方都很激动。
“哦~繁体字……兔兔你最美了……”
女孩心满意足的得到T-恤上的签名,满脸通红的跑出去时凶残的撞上门板,继续满面红光的飘走。
城水悦:“…………”
“哟!大明星。”涯倚在墙上半笑半嘲,“这么高兴。”
“嗯……以前见过她,看起来过的挺不错,也变漂亮了很多。”接过削去一大半果肉的畸形苹果随意的啃咬。
小渔,这一世,祝你……一生平安喜乐。
敲打笔记本,哀叹:“药怎么还不更新……求更新TAT”
涯:“…………”
这种诡异的话题走向真的大丈夫?
片段Z
“喂,这里傲哲天。”
“涯,好久都不联系我,最近过得如何?”
“你要结婚?!和谁?你那个养子同意吗?”
“!!!……没事……………………………………………………………不论如何,都祝福你。”